?任徜徉等人在法王一脈的援助下,於魔狼羣中勇猛闖陣,紫、青光虹當先開道,勢如破竹的無比雄姿,萬夫莫敵,如果不是城頭上的人近乎死光,一定會大聲爲之喝采叫好。?
似這般在萬餘魔狼羣中硬闖,在旁人眼中應該是奇蹟,但在逐漸完成這不可能任務的同時,任徜徉卻發現了一個更頭痛的問題。那道包圍住整座王城的黃沙城壁,阻擋住一切外敵的侵入,擋住了魔狼羣,但也同樣擋住了自己,照這樣來看,當自己千辛萬苦殺到城牆下,唯一會出現的結果,就是自己被擋在外頭。?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能夠這樣一路殺進來,是用盡所有力氣,外加運氣夠好的結果,要是殺到城下,無門可進,屆時被萬餘魔狼團團包圍,這樣哪有可能不死?這樣還不死,哪有天理??
任徜徉想不明白,自己是基於一時義憤,一時情急,熱血衝腦,就不顧一切地衝了下來,直闖魔狼陣中,但母親姍拉朵怎麼說都不是這麼熱血的個性,更別說那個老奸虛穀子,他們兩人又是爲什麼衝下來的??
百忙之中,任徜徉向母親提出了疑問,得到姍拉朵一陣大笑,「笑話,你以爲我像你一樣衝動,什麼都沒想就衝下來了嗎?這些砂子既然是孫小子弄出來的,就叫他打開一條路,讓我們進去。」?
「道理是這樣,但孫兄弟在城頭上大戰,若是有看到我們。早就有動作,現在遲遲沒有反應,恐怕他已經幫不到我們,妳該不會打算到了城下。開口大叫,試試看他能否聽見吧?」?
「這……這也是一種方法啦,不過不用怕,還有別的辦法。」姍拉朵大笑道:「虛河子最大的弱點已落進我們手裡,我們要挾於他,讓他把這些走狗……不,走狼給喊退,再找方法進去。不就得了?」?
任徜徉聞言一震,冷冷質疑道:「我一路觀察,虛河子和老爹九成九不在城頭,不曉得打到哪裡去了。他們不在,妳要拿東西威脅誰?」?
「什麼?虛河子不在?」姍拉朵的表情,出現了戲劇性的誇張變化,驚愕地叫喊出來,「那我們豈不是死定了?」?
任徜徉驚道:「我靠!妳根本是什麼都沒想就衝下來了嘛!」?
「你這小兔崽子還不是一樣?我起碼有想過一點。你纔是什麼都沒想。」?
「妳那樣哪叫有想?那叫作自我感覺良好,我是熱血,孃親妳根本就是腦殘了。」?
姍拉朵惱羞成怒,罵道:「什麼腦殘?我這輩子最腦殘的事。就是生下你這小烏龜,沒事專唱反調不說。連跑路的時候都扯我後腿,早知道就讓你爹把你噴在牆上!」?
任徜徉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就被魔狼撲倒,「喂!作母親的可以說這種話嗎?還有,用動物來罵已經夠過分了,不必特別選烏龜來罵兒子吧?真的變成烏龜,還不一樣是妳生的!」?
「呸!」?
「呸呸呸!」?
逾萬魔狼羣中,這對母子的低層次爭吵,委實令人瞠目結舌,口舌戰況之激烈,似乎比和魔狼的廝殺猶勝一籌,別說跟在後頭的虛穀子,就連四面八方的魔狼羣,也像是受不了這兩母子舌戰的火花,在紫青光虹縱橫下,紛紛掉頭走避。?
和三尊大佛顯聖的一幕相比,現在這樣的情況,無疑就是另一種奇蹟,但是當風沙撲面而來,兩母子同時一愣,察覺到王城已近在眼前,若再想不出辦法,搞笑而悲慘的結果就要上演了。?
「你們兩個都是瘋子,這下被你們害死了!」?
騎着駱駝,拖着板車的虛穀子大罵出聲,任徜徉與姍拉朵的話他都聽在耳裡,當然曉得事情嚴重,之所以沒有轉頭逃跑,只是因爲後路早已被斷,魔狼羣幾乎是一路追着他後頭過來的。?
「都快到了,你們兩個想想辦法啊,哪怕是繩子也好,叫上頭的人扔一根下來啊!」?
虛穀子的要求,讓任徜徉只能苦笑,若是這麼簡單就能解決,自己如何不想?但恐怕城頭上已經沒幾個活人能聽見喊話,更別說擲繩索下來了。?
然而,有時候事情未必不可能發生,一切只看想不想讓它發生,就在任徜徉苦笑同時,三人眼前突然垂下一條絲索,隨風飄蕩,看得三人一呆,想不到城頭上真的有人擲繩索下來。?
「不對!」?
任徜徉馬上想到,此處距離城牆尚有百步,就算城頭上真的有人拋索,也不可能拋得這麼遠,再順着絲索往上看,這才發現是羽寶簪飄翔半空,從上頭拋了一根絲索下來拉人。?
見到這條唯一的救生索,三人臉上全無喜色,反而都是一副吃了滿肚子大便的表情。?
「……寶姑娘,妳是專程來這裡搞笑的嗎?」?
任徜徉的這聲低語,羽寶簪就算聽不見也猜得到,她何嘗不知自己這麼做很可笑,「鳳娉翱翔」雖然令己能夠飛翔上天,但畢竟自己沒有翅膀,身在半空中,發力、施勁受到一定限制,戰鬥時還可以憑藉靈動身法,高速穿梭取勝,可是若說比使力氣的硬功夫,肯定不行。?
如果單純只拉一個、兩個人,飛上百步距離,大概就是搖搖晃晃,難看了些,要拉三個人,那便相當吃力,未必能夠作得到,飛也飛不高,而底下除了那三人,還有一臺板車,板車上還有金屬重物,這樣拉得起來纔有鬼!這種事情要是作得到,自己乾脆飛進城裡,一掌直接拍死長河真人,什麼都解決了。?
問題是,底下三個人在熱血之後,看來就一籌莫展,魔狼的包圍圈又越收越緊。姍拉朵針對魔狼開發的藥物,也不曉得還有多少效果?能撐多久?自己要是不拋索,總不成真的眼睜睜看他們在下頭完蛋吧??
這個不是好方法的方法,似乎是眼前唯一的辦法。只可惜,經過短暫的遲疑後,連這個唯一的辦法也行不通了。無關乎任徜徉等三人的抉擇,城頭上那些生有肉翅的飛天魔狼,見到有人類侵入領空,狂嚎一聲,紛紛飛上天空,朝這邊飆來。?
見敵方來勢洶洶。數量又多,羽寶簪不認爲自己會輸,有着相當的自信,但勢必已無法再拉人上天。否則,對己身的不利影響姑且不論,被自己拉上天的人定會成爲魔狼攻擊目標,半空中無法防禦,死得更快。比在底下還要危險。可是,自己專注於空戰後,下方這三人陷身於魔狼羣中,不可能再原路殺出去。他們的安危……?
正自彷徨無計,底下傳來姍拉朵的叫喊。「帥妞,別管我們。顧好妳自己就成了,我們自有解決辦法,嘿,真是不象話,居然給後輩小看,是我們這些前人太不爭氣了。」?
聽姍拉朵這樣說,羽寶簪只得放棄,把心思專注於眼前戰場,說到底,以重要性而言,城頭上的那個人要緊多了,自己根本沒時間與這些畜牲纏鬥的。主意一定,羽寶簪急提真氣,身影如箭離弦,以較之前快過數倍的速度,高速飆衝向城頭,沿途與空氣摩擦,熾熱內勁鼓盪,拉出一道長長火焰,在空中劃出火線,烈火越燒越猛,所有朝着她衝來的飛天魔狼都被迫開。?
在地面上,任徜徉看着空中的火線,羽寶簪威勢赫赫,心中驚歎,也只能氣惱自己沒有翅膀,飛不上天,無奈之下,只得將目光投向姍拉朵。?
「後輩飛走了,請問一下前人,現在妳有什麼打算?個人建議,妳的動作最好快點,要不然,妳很快就要從前人變成先人了……呃,這是啥?」?
任徜徉訝然看着姍拉朵取出一粒種子,扔到地下,又割破手掌,滴血入沙,急道:「妳幹什麼?腦殘已經很糟了,不會還要玩自殺吧?」?
「自殺你個死人頭,別大驚小怪,不過就是爬牆而已,別想把人難倒,這顆傑克的魔豆好久沒用了,差點都忘記還有這玩意兒。」?
姍拉朵說得輕鬆,任徜徉卻曉得,母親的各種改造動植物中,要搞到以自身鮮血灌溉的,都對元氣有很大的損傷,心中着急,卻見姍拉朵把手一揮,道:「不要大驚小怪,這玩意兒沒什麼了不起,只是倉促間爲求急速生長,只好有點不擇手段了。」?
話聲未完,一根綠色的新芽,由腳下黃沙生出,並且迅速粗化、茁壯,往上延伸,任徜徉見到這一幕,心頭有數,但從生長速度看來,怎樣都還需要一會兒,周圍的魔狼可不會傻傻站着不動,自己也沒把握支撐那麼久。?
這時,整個魔狼羣的最外圍,與法王一脈戰鬥的地方,突然大放豪光,如日初升,逼得人無法正視,同時,洶涌氣浪掃向四面八方,明顯是有高手以猛招退敵,威勢還更勝先前的佛陀掌底,任徜徉遠遠眺望,看到起碼過百魔狼被氣浪掃上半空,肢體舞動,嚎叫着墜地,至於被這一擊殺傷的,雖然在強光之下無法看清,卻是不難想象。?
「厲害啊,那邊在搞什麼東西?」?
任徜徉大爲驚異,不久之前一式佛陀掌底,威力驚天動地,駭人之至,相信已是呼倫法王全力施爲,像這種極限招數,大損元氣,照理說一擊之後,短時間內難以重施,可是現在這一下攻擊,聲勢更勝之前,難道是已經賭上性命在做最後一擊?甚至玩起自爆了??
不過,任徜徉也暗呼僥倖,因爲那邊的變化,把魔狼羣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讓這邊壓力大減,爭取到寶貴的時間,否則單靠自己使用兩件神器,也快要不堪虛耗,氣空力盡了。?綠芽快速生長,瞬間化爲藤蔓,並且由一化十,交織纏繞,很快就變成一條巨大的藤蔓,往上生長,姍拉朵、虛穀子,連同那臺板車上的事物,都被藤蔓給頂起,越升越高,只有任徜徉還在地下,竭力阻擋四面八方的魔狼來襲。?
任徜徉看得清楚,這些藤蔓生長雖快。本身硬度仍與普通植物無異,不是什麼硬如鋼鐵的異種,若是被魔狼羣迫近,藤蔓立刻就會被弄斷。到時候從半空摔下來,落入魔狼羣中,有死無生,自己怎樣都要先掩護上頭那兩人。?
紫青神器威力無儔,所到之處,兇悍的魔狼一一殘肢斷體,在地上堆滿了兀自滾動的屍骸,戰果委實驚人。但在這成績的背後,絕不是沒有代價,任徜徉渾身是傷,紫青神器揮動時。切斬魔狼的鋼軀就像撕紙般容易,不過以魔狼的爪利力大,只要狼爪偶然突破防衛圈,沾到身上,受的傷也都不是一點小傷。萬狼羣中闖陣,又要掩護後頭的兩人,任徜徉受的傷不輕,左腿上的一道撕裂傷尤其讓他疼得直皺眉。行動也受到阻礙,更別說真氣近乎耗竭。丹田陣陣作痛了。?
「動作快點!我撐不了太久!」?
「催什麼催?是我不願意爬快嗎?有話自己去對藤蔓說,生長速度已經是極限了。這裡是戰場,不是實驗室,我又有什麼辦法?」?
姍拉朵吼回了兒子的催促,但心裡着實擔憂。任徜徉不上藤蔓,在底下死守的理由,姍拉朵豈會不知,若任徜徉也上了藤蔓,魔狼羣涌來攻擊根部,藤蔓必斷,除非能解決這難題,否則以兒子的固執個性,怕是要在底下死守到最後一刻了。?
「臭小子,你還在底下磨蹭什麼?繼續浪費時間的話,你就完蛋啦。」?
「少廢話!你們先上去吧,少了你們兩個拖累,我總有辦法進去的,要是繼續耗在這裡,我才真的會完蛋。」?
任徜徉又一次拒絕了姍拉朵的要求,姍拉朵見他陷入險境,在魔狼的輪番強襲下越顯困難,心裡更急,正想出聲叫喚,旁邊虛穀子卻察覺到有點不對。?
「喂,男人婆,妳看看那邊。」?
「看個屁啊,這裡除了狼就還是狼,難道會有飛碟出現嗎?」?
心亂如麻,姍拉朵還是依言朝那個方向看去,只見沙漠中出現奇特的反光,那個位置距離頗遠,與呼倫法王等人也不是同一個方向,姍拉朵記得那邊除了沙丘,就只有幾座碎石山,應該沒有什麼東西會引起反光,或者……是什麼人在那裡呢??
正自困惑,那道反光忽明忽滅,斷斷續續,居然打起了某種暗碼,姍拉朵一時間還以爲自己眼花看錯,可是當虛穀子也喃喃說「糟糕,在倒數了」,她便整個清醒過來。?
時間所剩無多,一切已不及解釋,姍拉朵不願和兒子夾纏不清,將手腕上的未乾血跡往掌中一抹,重重拍在藤蔓主幹上,藤蔓立生變化,一條分支如蟒蛇般閃電下擊,瞬間纏住任徜徉雙腿,將他整個人倒吊起來,快速拉上藤蔓頂端。?
「媽巴羔子的搞啥玩意兒?」?
任徜徉一被拉上來,立刻破口大罵,母親的心情他明白,但如此感情用事,只會讓大家相互扯着,一起完蛋,因此他氣惱至極,預備憤怒提出質疑,卻在與姍拉朵打了個照面的瞬間,靜默下來。?
母親的眼神不對,那是絕對冷靜與理智的眼神,肯定是發生了什麼意外狀況,任徜徉未及發問,全身一震,發現藤蔓正在劇烈晃動,高度還往下降低,腦中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少了自己的掩護,藤蔓快要被魔狼羣弄倒了。?
往下一看,魔狼羣正像漲潮的海水般涌向藤蔓底部,似乎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只是,任徜徉很快便感到懷疑,因爲藤蔓的左右晃動太有規律,不像是被魔狼所破壞,似是有什麼別的理由,而姍拉朵也在此時扯着他衣領說話。?
「坐穩了!小龜蛋,等一下彈射的時候要是頭破血流,那可怪不得人。」?
「啥?彈射?怎麼彈射?」?
任徜徉忽然察覺自己的一個盲點,或許是因爲戰得昏了頭,自己居然忘了,此處距離城壁尚有百步,就算真的讓藤蔓長上天,自己未必跳得過去,除非等藤蔓長得超高,砍倒藤蔓,跨越百尺距離,或者……?
「真要用彈射的?」任徜徉眼珠子瞪得老大,連忙調整姿勢試圖坐穩,「這是藤蔓。不是子彈花,什麼時候開發出那種功能的?」?
「當然是在……呃,不重要了,等會兒信號一來。能量一到,彈射立刻發動。」?
「什麼能量?什麼信號?」任徜徉一頭霧水,「什麼人會給我們打信號?外頭還有援手?怎麼我不知道?」?
姍拉朵沒有回答,任徜徉也發現這些問題沒意義,在這個節骨眼上,最重要的問題應該是「信號是怎樣的」,不過沒等他再問,信號便已經來到。而他作夢也沒想到,信號居然是這種形式,也終於明白,姍拉朵爲何不顧一切將自己拉離地面。?
這一切都只因爲。有一種相當熟悉的震波,瞬間透過大地傳來,這股震波是如此特別,魔狼羣瞬間騷動起來,任徜徉更絕不會忘記它的滋味。?
大地神戟!?
王城之戰的前半場。任徜徉等人尚未趕回,沒能親眼見到魔狼集體異變的始末,但對於心眼宗手上的這支超級法寶,任徜徉可從沒有半刻遺忘過。此時地下傳來的那股震波雖然微弱,但其無視一切真氣防禦。透體而入,震撼五臟六腑、經脈血管的特性。毫無疑問就是大地神戟。?
虛河子不在,不曉得心眼宗還有哪個高手,能夠如此發揮出神戟的真正威力,將震波傳得這麼遠,但隔着這等遙距,即使是超級法寶也剩不下多少威力,僅能憑藉着異能優勢,無視一切外在防禦,震波如同漣漪傳散,侵入血肉,將內臟稍稍搖晃一下,產生點不舒服的感覺,談不上實質傷害。?
……只是這樣而已。?
但一件事物能產生多大的效果,除了本身因素外,天時地利也影響巨大,即便是星星之火,放對了地方,一樣可以燎原。大地神戟所釋放的震波,儘管沒有什麼殺傷力,不過當這股震波經由腳下傳入,輕輕搖晃魔狼的氣血,出於一種莫名的恐懼,魔狼羣發生了騷動。?
普通情況下,幾頭魔狼心生畏懼,嚎叫、亂動亂跳,都沒有什麼大問題,不過在萬狼羣中,恐懼與混亂絕對是會傳染的,未知的本身就是恐懼源頭,這羣有野性直覺卻沒理智的生物兵器,更說不上什麼心理素質,頃刻之間,由大地震波所掀起的混亂便如野火,在魔狼羣中瘋狂蔓延,令萬餘魔狼都陷入騷亂,在原地又跳又咆哮,就是做不出有系統的攻擊動作。?
在這極度混亂的情況下,任徜徉又發現一件奇事,這股大地震波的發動用意,絕不只是讓魔狼混亂一下就了事,它還隱藏着另一個目的。當震波傳至藤蔓的正下方,震波就像碰到了什麼阻礙,沒有再往前傳遞,跟着,更發生不可思議的變化,周圍震波的能量彷佛受到召喚,迅速彙集過來,重新聚合爲一股強大能量,源源不絕灌入藤蔓之中。?
藤蔓被這股能量灌入,本就粗碩的主幹更形脹大,底部瞬間幾乎脹大五倍,像是一座裝彈欲發的強力炮塔。等於是正坐在炮口上的任徜徉,最能清楚感受到那股將要爆發的巨力,心中更是驚歎,假使這一切並非偶然,那麼持大地神戟釋放震波的那人,用勁發力的控制,已經到了神而明之的化境,別說恩師苦茶方丈有所不及,自己甚至從沒想到人類能做到這種事。?
「死小子!發什麼呆啊?是不是真的想摔個頭破血流?你……」?
姍拉朵焦急的斥責聲只能說到這裡,緊接着,就是一連串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聲,藤蔓底部積蓄的能量一次爆發,形成爆炸,在將藤蔓根部完全炸燬、周圍魔狼轟退的同時,本來坐在藤蔓上的三個人,也如斷線風箏般,大叫着在空中劃出漂亮的拋物線。?
「喔喔喔喔喔~~~~~他媽的,我早就說別拉我上來的!」?
「臭小子,叫你坐穩你不坐穩,怪誰啊!」?
「好、好討厭的感覺啊啊啊啊~~~~」?
三道身影不分先後,連同板車、板車上的事物,一同被彈射上天,穿越百步距離,自狂沙城壁的上方越過。那股令藤蔓炸裂而發的力量太大,板車在半空中便碎裂解體,化爲一堆碎木片四散,從這等聲勢來看,讓人很難相信被彈射出去的三人能平安無事。?
事實上,姍拉朵和任徜徉還算運氣不錯,恰好落在城頭上,虛穀子就倒足大楣,和板車上那巨大的金屬柱分別落往城內,就只聽見他的慘叫聲劃破長空,直入雲霄,卻很快就失去了蹤影。?
「來世再也不和你們走一道啦~~~」?
嚎叫聲中,虛穀子摔得蹤影全無,落在城頭上的姍拉朵、任徜徉無暇去理,因爲登上城頭雖是第一目標,但城頭上絕不是什麼安全地點,相反的,這裡守禦的人類幾乎死絕,放眼看去,除了孫武那邊一道血光直衝天際,四面八方就只剩下大批魔狼,狂衝過來。?
任徜徉落足城頭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扶拉住險些用腦袋着地的母親,腳一站穩,馬上揮動紫霞神劍,砍殺來犯的魔狼。持用強大的法寶,在實戰中的確大佔便宜,任徜徉的武功無法與虛江子相比,但斃命在他紫青神器之下的魔狼,數量別說多過虛江子所殺,甚至比先前城頭上惡鬥半天,所有人殺掉的魔狼更多。?
奮戰之餘,任徜徉注意到,羽寶簪已經搶先一步上了城頭,來到孫武身旁不遠處,一出手便是烈焰焚天,趕開附近的魔狼,但孫武的狀況很糟,傷勢嚴重不說,還令旁人不曉得該怎麼相幫,佛血舍利、青龍令尚在持續發動,這時哪怕只是碰他一下,都不曉得會引起什麼變化。?
如果中斷了青龍令的發動,黃沙防禦壁消失,魔狼羣殺上來,那當然是大糟特糟,更怕的是,萬一引起什麼不良反應,能量逆走反噬,直接讓他粉身碎骨。羽寶簪正是因爲投鼠忌器,才遲疑着不敢妄動,只能守着孫武,不讓魔狼逼近。?
除此之外,任徜徉發現,有不少魔狼已經跳下城頭,攻入城內,正在城內到處破壞撕殺,一條條猙獰的血路,迅速在城中拉展開來。?
眼見同胞遭難,無分老弱婦孺,殘缺的屍骸倒在路上,任徜徉眥目欲裂,腦裡只想儘快殺光身邊這些魔狼,衝下去救人,但身旁的姍拉朵卻似對此視若無睹,趁着他擋住魔狼,居然朝孫武跑了過去。?
「通通讓開,專業的來了!」?
姍拉朵與孫武之間並非暢行無阻,還有十餘頭魔狼擋着,論實質戰力,姍拉朵連一頭也打不過,她膽敢這樣衝去,並非無謀,而是看準了自己這樣一喊,羽寶簪絕對不會無動於衷。?
果然,羽寶簪出手如電,一道火旋風轟烈擊出,熾熱烈焰逼得沿途魔狼退避,她本人則飆至姍拉朵面前,拉着她便衝回孫武身邊,一來一往,時間不足三秒,而姍拉朵也沒有辜負羽寶簪期望,一到孫武身後,立刻動手。?
姍拉朵不是正統醫生,正常的醫療治病肯定不行,但碰上普通醫生束手無策的狀況,那就是她的專長。不足十秒,姍拉朵就確認了孫武體內的混亂狀況,更找到處理的方法。?
「運氣不錯,這種棘手難度還排不上前三名……比西門臭賊那一次還好處理些。」?
姍拉朵將自己的金髮一束,從耳邊取出幾根本來藏在發中的細針,以奇特手法迅速插入孫武背後、頸後。孫武體內正進行着最劇烈的能量衝擊,七根髮針一刺進去,就有三支融化、兩支如箭噴射而出,但雖然針被摧毀,上頭的藥劑卻進入體內,迅速流遍全身,發揮效果。?
藥劑入體,孫武本已昏亂的神智,剎那間爲之一醒,察覺到友軍來到身邊,心頭頓時一鬆,這時,姍拉朵的話傳進耳裡。?
「小子,聽好,這裡有點麻煩,你必須做出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