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小月三人離開險境後,先回到原本大隊駐紮的地點,找了幾匹駱駝當坐騎,之後便甩下大隊,全速趕回龜茲王城,要把在生物研究所中探查到的東西弄個清楚。
從現實情形來看,研究所裡有太多的秘密,多到讓人沒法不產生懷疑,而要把這些問題弄清楚,唯一可以作解答的人,就只有與此關係最深的阿古布拉王。這些都是順理成章的判斷,但是當三人快馬加鞭趕路,越來越接近王城時,任徜徉卻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其實認真想一想……我們還真是白癡,要知道真相何必捨近求遠,還大老遠跑回王都去?”任徜徉道:“只要從研究所裡抓幾個重要人物,嚴刑逼供,那不是比較有效率嗎?”
拓拔小月道:“主意不差,但就算抓到了人,對方也不見得會說老實話。”
任徜徉道:“哈哈,這個完全不是問題,交給專業人士就行了,單單隻有我們兩個人那是沒什麼把握,可是這裡現在有專業人士在,只要把人交到她手上,我不信那些傢伙不哀嚎着把實情說出。”
所謂的專業人士是什麼人,這點已經無須多問,拓拔小月往後方望了一眼,確認疤面大俠仍策騎緊追在後,道:“就算逼供不成問題,人家可沒理由乖乖被我們抓住,那些嘍問不出什麼,要抓大尾一點地……我們打不過人家。”
“不能力敵。也可智取嘛。”任徜徉面露尷尬之色,他重傷未愈,運使武功受到限制,更沒法使用如來神掌,這種狀態下確實沒資格與敵人誇口硬拼,“即使不能正面作戰。我們也可以設陷阱、設埋伏,只要等敵人上鉤,一下就可以把他們整得慘兮兮。”
“……陷阱與伏擊都需要時間,目前的我們沒有那種餘裕。”拓拔小月道:“心眼宗舉事已迫在眉睫,必須要儘速查清楚事情真相,穩定軍心。全力一戰,要不然……一切真的都來不及了。”
“話雖如此,但我覺得……”
“奇怪,爲什麼我覺得你好像很不想與我回王都?王都裡頭有什麼東西讓你害怕的嗎?”
拓拔小月正色說道。甚至還拉停了駱駝,極爲認真地對任徜徉開口,任徜徉登時語塞,訕訕道:“也沒有啦,只是……”
“你們靜一靜,空氣中的味道不太對勁……”姍拉朵喊停了前方的兩人,拉住駱駝,望向西面地沙丘,任徜徉與拓拔小月順着望去,很快就發現了空氣中的血腥味。
沙漠之中狂風不息。氣候乾燥,尋常液體很快就會被蒸發殆盡,不留氣息。現在空氣中有這麼明顯的血腥味,唯一的解釋就是附近有屍體,而且還是新死不久,血液未乾的屍體。
“去看看!”
拓拔小月不想多生枝節,但姍拉朵卻率先一扯繮繩。驅策駱駝快步奔馳而去。任徜徉跟在後頭,拓拔小月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跟着他們兩人一起前去,探看究竟。
沙漠之中活動的生物不少,但要搞到這麼濃烈地血腥味,符合這條件的生物就着實不多,九成九是人類。三人出發之時就已有猜測,目標方向必有大批死者無疑,結果這個猜測準確命中,出現在三人眼前的,果然就是一大堆死屍。
“……死什麼都比死這個有價值,早知道就不來看了,如果是死些動物什麼的,還可以表示哀悼,不過一羣男人嘛……”
見到一羣商旅打扮地人們血染黃沙,橫屍就地,任徜徉的表情沒有多少悲憫,尤其是看到死者都是男性,甚至就連應有的尊重都欠缺,這點落在拓拔小月眼中,自然很是不滿。
“聽說任少俠自幼生長於慈航靜殿,是由苦茶大師教育長大的?”
“是想說,我是和尚廟撫養長大的對吧?是這樣沒錯,又如何?想聽我幫這些傢伙念段經文超生嗎?”
“不必了,相信我的同胞不會樂意被你超渡,聽了你念的經文,他們會無法超生的。”
兩個年輕人進行着不冷不熱的鬥嘴,姍拉朵未予理會,目光在遍地的屍體上掃過,發現這些屍體所受地致命傷很奇怪,而且……與其說是怪異,倒不如說是太過明顯,所有斷口極不規則,絕非刀劍兵刃所傷,有些撕裂傷讓屍體少掉一大塊,有些還弄到身體從中折斷。
“你們兩個住嘴,把精神用在該注意的東西上吧,都沒發現這些屍體的古怪嗎?”
姍拉朵語氣中地不悅,點醒了兩人,低頭看了看一地的屍體,本能地先確定死因。
這些商旅身上的傷口,並非刀劍利器所傷,幾乎全是撕裂、噬咬的傷害,明顯是野獸噬殺,而且野獸的嘴巴還不小,噬咬傷口極大,怎麼看都是大型猛獸所造成,問題是……沙漠中有什麼兇殘地大型野獸嗎?
比較常見地大型物種,沙蟲的體積是夠大,也會主動攻擊人類,但傷口絕不是這樣,除此之外有可能地生物……
一個念頭在兩人腦中同時閃過,他們不約而同地叫出了那個恐懼之名,“是阿默茲狼?”
“唔,是魔狼沒錯。”
姍拉朵冷冷地作了確認。最好的生物學家,也是第一流的仵作,由她確定的傷口絕不會有錯,但連姍拉朵也在困惑一個問題,阿默茲狼是人爲改造的生物,本身雖然能夠繁殖,可是隻要改造們的人不出紕漏,照理是不會有野生地阿默茲狼四出活動。
尤其是現在。對於潛伏在陰影中的那股黑暗勢力而言,每一頭阿默茲狼都是重要戰力,總不可能放出來當牛馬來養,如果會跑到外頭,一定是執行戰鬥任務,換句話說。這些商旅是被阿默茲狼執行任務襲擊的。
任徜徉皺眉道:“奇怪,魔狼爲什麼會襲擊一般商旅?他們帶了什麼重要財物嗎?”
拓拔小月搖頭道:“恐怕不是,照路線來推測,我覺得這些魔狼可能是來襲擊我們的,從這個位置再往西一點,就是我們回王都的必經之路。只要攔在那邊,把我們幹掉,研究所裡的秘密就沒人知道。”
阿默茲狼在短距離衝刺地速度,急逾奔馬。比駱駝更快,要搶在三人之前先抵達此地,絕對是作得到的。如果是這樣看來,那麼這批商旅就是倒黴的替罪羔羊,因爲被魔狼羣給撞到,死得一個也不剩,反倒讓三人得以警惕。
“不好,我們要儘快離開,魔狼羣很可能還在附近。”任徜徉警覺到不妙,阿默茲狼若是受命攻擊。斷無可能因爲誤擊到旁人就放棄任務,九成還在附近徘徊,己方三人若是碰到們。開戰起來的後果將非常棘手。
姍拉朵淡淡道:“駱駝的速度沒魔狼快,現在跑又能跑到哪去?先別亂動,這邊有點問題我還沒看明白,等到我參透了再說……唔。”
話說到一半,姍拉朵叫了一聲。像是發現了什麼。伸手往懷內掏東西,但在取物出來之前。她特別開口,“臭小子,給我退後十尺,不要等一下被波及。”
任徜徉聽了,就像前方有炸藥要爆開一樣,閃電後退,才退出十尺,姍拉朵已經將一個小膠囊扔出去,觸地即爆,釋放出大量黃煙,把方圓幾尺都給籠罩在內,而當黃煙散去,眼前的情景已經有所不同,拓拔小月發出驚呼。
“這些人……是中土人?”
原本那些商旅地屍體,外表看來全是金髮碧眼,輪廓也深,一看就知道是域外人士,但現在卻整個外表驟變,變成了黑髮黑瞳,就連輪廓外形都起了變化,拓拔小月看得幾乎傻眼。
“這是易容術?可是我以前從沒看過這種的……這不是面具,也不是普通的易容塗料……”
“沒錯,所以這不會是一般民間的東西,普通地江湖人不會有這種法寶。”姍拉朵道:“整個中土,最有可能掌握這種高端技術的,就是王朝軍部,或是更高檔次的走狗。”
“什麼?照的說法,這些人豈不是……宮廷侍衛?”
“就是這麼一回事,你們檢查一下這些屍體,在他們身上應該有特殊武器,我想多半是一些體積小,火力卻很強猛的東西。”
照着姍拉朵的提示,任徜徉和拓拔小月把屍體搜索一遍,果然發現了類似的法寶火器。照這樣看來,這批改扮成商旅的中土御前侍衛,在此遭遇了阿默茲狼羣的襲擊,御前侍衛們死個精光,阿默茲狼也受創不輕,這纔不得不撤退。
“如果這個推論正確的話,那問題就只剩下一個……”任徜徉道:“武滄瀾地走狗到這裡幹什麼?這邊可不是中土邊境,已經算是很深入域外了,他們到這麼內部來作什麼?”
姍拉朵道:“鬼才曉得,我是專業鑑定人員,不是參謀,如果動腦筋的事情我在行,今天早就不做研究工作,改行當領導人了。”
說得正確,但拓拔小月卻發現了新線索。沙漠狂吹的強風中,隱約送來一些不尋常地聲音,她側耳傾聽,發現那似乎是魔狼的吼叫聲,而風中的血腥氣味,則讓她肯定這個事實。
“……東北方,魔狼羣在那邊……奇怪,這種距離,魔狼應該早就發現我們,衝過來攻擊了,怎麼會停留在那裡不動?好像……好像被什麼給絆住了。”
拓拔小月纔剛說完,東北方的天空閃現一道青光,任徜徉這級數的高手更明顯感覺到那邊地高能量反應,過不多時,陣陣涼風從東北方吹來。諸多異象。可以肯定那裡有人在與魔狼戰鬥,這也是魔狼之所以沒有攻來地理由。
任徜徉道:“是什麼人在和魔狼戰鬥?要不要過去看看?”
這個提案几乎是立刻獲得通過,但三人面對的一大顧忌卻是萬一魔狼羣戰勝,三人在這時候靠過去,就等於是把自己地命交到魔狼嘴裡了。
任徜徉搖手道:“只能賭一賭了,如果現在掉頭直奔王都。這個問題就得不到解答,我想大家也會不安心吧。”
拓拔小月同意這一點,心裡更有一個疑慮。戰鬥地點距離此處很近,與魔狼戰鬥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中土御衛,而且還是高手,要不然也無法支撐到現在。早就被魔狼羣給幹掉了。
三人朝着東北方前進,行不多時,就陸續發現了幾具殘屍碎塊,儘管外形都是商旅打扮的域外人士。但三人都清楚在僞裝的外表下,這些其實都是中土地御前侍衛。
當三人終於來到剛纔青光冒起的地方,除了人類的死屍外,更看到了魔狼的屍骸,而且還看到非常驚人的一幕,有兩頭渾身血污的魔狼,正大張着獠牙,吞食同伴地屍體,吃的速度很快,堅硬的骨肉在獠牙下迅速分解。一咬便是一大塊肉被扯下,鮮血淋漓,看得拓拔小月直反胃。
“現在我終於知道。爲什麼這一路上只看到人類屍骸,卻沒看到魔狼的屍首,原來都被這樣清理乾淨了,真是漂亮地打掃法。”任徜徉皺眉道:“奇怪,這些傢伙的味覺是怎麼回事?難道同伴的味道會比人類好吃?”
拓拔小月道:“你的話很奇怪。不然難道人類的味道會比魔狼更好?你以前吃過?”
“呃……也不是啦。只是單純作個假想,那些魔狼皮粗肉厚毛又多。應該很難入口才對,我……”
“想知道同伴爲什麼好吃嗎?你們好像沒有想到消化問題,這些魔狼的體積都不小,一頭魔狼要把另一頭啃得連渣都不剩,怎麼可能吃得下?胃袋裝得了?消化到哪裡去?這應該是很奇怪吧?”
姍拉朵的話點醒了兩人,當他們用懷疑的目光望向魔狼,那兩頭進食結束的阿默茲狼恰於此時站立起來,只見兩頭魔狼的身軀赫然比之前更壯碩,個頭更高,肌肉賁起,爪牙更長也更鋒利,就連仰頭髮出地吼嘯聲都充滿力量。
任徜徉腦中出現一個念頭,驚道:“不會吧?這些東西……可以吞食同類,增加自身力量?還有這種搞法?”
姍拉朵冷笑道:“當年肆虐域外的那批魔狼可不會這一手,這百分百是新招,是新改造進去的功能。基本原理其實不難,畢竟彼此是同一種生物,不會排斥,只要在基因碼裡頭加幾條,吞食下去地東西可以在短時間內被消化、歸併,把敗死的同類有效利用,在戰場上最具有實際價值。”
聽着姍拉朵的解釋,再看見強化之後的兩頭魔狼,仰天狂嚎的威猛姿態,拓拔小月地臉色都白了。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就會發現那是多麼恐怖地一個情形,人類賭上性命,付出許多犧牲,幹掉了一頭魔狼,但魔狼的同伴噬其屍骸,吸盡其血肉精華,力量大增,如此一來,打死地魔狼越多,剩下的魔狼就會越強,這種戰鬥打起來絕對會讓人絕望。
“以實際的耗損率來計算,不可能作到百分百吸收,能吸收個三成就很不錯了。照這樣換算,大概是吞食三個同伴,讓自己的力量增漲一倍,我想是這樣的比例吧。”
彷佛有意增加拓拔小月的恐懼,姍拉朵又說了這麼一段分析,但一段話說完,旁邊本來也表情凝重的任徜徉卻突然笑起來。
“嘿,小小的公主殿下,不用被唬到啦,我從小就被這個女人唬到大,她每次都把一些東西講得超級恐怖,把我嚇到在那邊快尿褲子的時候,纔拿棍子打我的頭,告訴我凡是越厲害的東西,一定就有越要命的缺陷,修改就是修改,這世上絕對沒有改得那麼完美的事物。”
“疤面先生,這個人說的……是真的嗎?”
“喂。客氣一點可不可以?爲什麼她被敬稱爲先生,說到我就是這個人?”
姍拉朵把任徜徉地抗議直接無視,凝望着拓拔小月,道:“生物科技不是一門像看起來那麼神奇的學問,所有的研究、製作,看似天馬行空。無所不能,其實是受到一些潛規則的限制。”
拓拔小月不解,道:“潛規則?”
“就是雖然不明顯、不能計算,卻確實存在的潛在限制,這些潛規則單從知識上去解析,完全找不到理論基礎。也不應該存在,但……如果在使用知識的時候,對這股力量不夠敬畏,心存僥倖。早晚就會撞到這些潛規則,遭到反噬。”
姍拉朵臉上仍戴着面具,拓拔小月看不見她地表情,但那雙眼神卻極爲嚴肅,聲音也非常凝重,“以這批新一代的改造魔狼爲例,創造們的人就觸犯了一個很嚴重的潛規則,那是……”
話還沒說完,任徜徉已經搶先叫了起來,“們兩個。要教學走遠一點,那兩頭教材看見我們了……糟糕!”
在任徜徉的驚叫聲中,拓拔小月看見兩頭魔狼的銳利目光直瞪過來。雪白地獠牙滴着唾沫,其中一頭高嚎出聲,朝着三人飛撲過來,另一頭則是緊追在後,眼看一場戰鬥難以避免。忽然血光濺起。落在最後的那頭魔狼從中分成兩半,橫屍就地。
意外的驚喜。棘手的魔狼被消滅一頭,任徜徉喜形於色。在那頭魔狼被砍開倒下時,有一道鋒銳地冷光閃現,似是什麼極銳利的兵器,一下子砍開了魔狼的堅硬軀體,任徜徉微感好奇,但另一頭魔狼已逼近到面前,無暇細思,當前要務就是全力對敵。
阿默茲狼的身軀極難攻破,吞噬同伴強化後更是棘手,任徜徉一掌蓄滿內勁,正要擊出,心裡卻是七上八下,一點都沒有能擊倒魔狼的把握。若是一擊不中,魔狼的反擊迅捷無倫,要避過的可能性更低,那時身上多一道爪痕,大概不是一點粗淺皮肉傷能了事。
正自忐忑不安,半空中寒芒閃動,耳裡也聽到一聲嬌叱,“接刀!”
任徜徉縱身躍起,避開了魔狼直擊過來的一爪,飛身半空,接住了別人飛擲過來的刀,不及細看,只覺得這把刀極爲細長,雙手緊握刀柄,全力一擊往下劈,而正下方的魔狼恰於此時狂嚎上撲,腦門迎向刀鋒。
兩邊一碰觸,任徜徉驟覺一股奇異吸力自刀柄上傳來,這柄刀赫然是一件法寶,汲取使用者地精元,倍增威力,只聽見阿默茲狼的痛嚎聲響起,刀鋒就像是切豆腐一樣,砍開魔狼的頭蓋骨,勢如破竹,輕易將狼軀一分爲二。
鮮血如雨飛灑,任徜徉將魔狼輕易斬殺後,收勢不住,刀鋒順勢一橫拖,把魔狼地殘軀攔腰斬斷,分爲四塊落地。
“好刀,什麼刀這麼鋒利?呃……”
驚奇的讚歎聲,在看清楚刀的全貌後,化成了愕然,任徜徉呆看着手中的長刀,發不出聲音來,反倒是拓拔小月驚呼一聲。
“這、這是我的刀!”
長度驚人地刀刃,閃着獨一無二地冰冷鋒芒,確實是被心眼宗所搶去的“邪月”祭刀。
拓拔小月一步搶上,從任徜徉手中取過祭刀,露出歡喜悅樂地表情,任徜徉微微一笑,卻又皺起眉頭,因爲這把祭刀是被人擲來,助己斬殺魔狼的,而且那個人剛纔也是持此刀斬了另一頭魔狼,現在兩頭魔狼已經伏誅,那個擲刀的人又在何處?
回憶適才聽到的聲音,依稀是個女子嗓音,還有點耳熟,任徜徉的心立刻熱了起來,幾步搶奔出去,看到遍地的人類屍骸中,有一個渾身血污的生還者,正躺倒在一具殘屍的大腿上,疲憊地喘氣。
這人全身都被鮮血染紅,看來傷勢甚重,面孔被血污遮掩,一時間看不清楚,但既然是與御前侍衛在一起,想來也是同一路的人,任徜徉正自困惑,便聽到這人斷斷續續地說話。
“……狼……狼都死光了嗎……”
聲音聽來極度微弱。但確實是女子嗓音,假如換作是男人,任徜徉一定是記不住,但女子嗓音連聽兩次,任徜徉腦中地記憶快速翻動,立刻便認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咦?不是那個……追着孫小子後頭跑的戀童女軍官嗎?叫……叫什麼來着的……”
“我……我沒有戀童……”
縱然已經重傷。納蘭元蝶仍是一把抓住任徜徉的手,用一種極度怨恨的目光瞪視過去,一字一字地捍衛自己地清白。
“哦,不戀童很好啊,戀童是摧殘國家幼苗,……怎麼話沒說完就暈過去了?這樣很不禮貌耶。”
任徜徉搖搖頭。轉過身面對後頭的拓拔小月,道:“人暈了,現在要怎麼辦?這人是武滄瀾手底下的愛將,跑到這裡來一定是打算對域外不利。如果讓她繼續活下去,晚一點會很麻煩,要不要把她在這裡先處決了?反正擱着不管,過一會兒她也會沒命,還不如直接在這裡讓她痛快了。”
問的冷酷,回答的一方態度也是冷冰冰,拓拔小月看了任徜徉一眼,道:“大名鼎鼎的花癡男,今天會主動說要幹掉女人,這種事情我不知道有沒有聽錯?如果你這麼說。只是爲了要測試我地器量,那麼就省掉這種無聊動作,我不會放任侵略者危害我的國家。但也不是見人就咬的瘋狗,不會看到每個中土人都要殺掉。”
任徜徉奇道:“但這個人不是普通人,是武滄瀾手底下的特務頭子,並非普通地善良老百姓,如果放着她到處亂走。很危險的啊。”
“所以不可以放着她自由行動。但也沒有必要這樣就殺人,我相信人命是很寶貴的。如果不把別人的生命當回事,那我們與武滄瀾那個暴君有什麼分別?而且……你也未免太擡舉她了,武滄瀾手下的特務頭子是銀劫,至於這位納蘭校官,最近倒真的是名人。”
拓拔小月嘆氣道:“精英出身,本來是名門武將納蘭一族備受期待的人物,但自從接手追緝孫武一行人的任務後,不斷碰壁,每次出擊都會碰到大鐵板,或是莫名其妙掉下來一個大障礙,搞到死傷慘重,現在已經是中土軍部出名的掃把星……這樣的一個人,讓她繼續活着,纔是我域外民族之福。”
認真執行每一項任務地結果,居然是得到這樣的評價,如果納蘭元蝶聽見這番話,就算身體沒傷都會被氣到吐血,但任徜徉微微一愣,歉笑道:“對不起,鐵血騎團在中土活動的時候,我聽說你們地手段很兇暴,所以……”
“我們那時候是砍殺了不少人,但對象都是軍人或武者,雖然也曾誤傷到一般百姓,可是我們從來沒有傷害過婦孺,只要我知道有誰違背這些準則,一定處決,絕不容情。而且………自從認識孫武他們之後,我真正學會到尊重生命,體會到生命的重量,絕不濫殺無辜。”
拓拔小月說得很認真,彷佛是在向自己發誓,這讓任徜徉整個胡塗起來,問道:“等等,我聽不太懂耶,孫小子他們那幾個人,又不是整天講仁義道德的傳教人士,也沒有常常把尊重生命放在嘴邊,爲什麼會從他們身上得到啓示?”
“因爲那個小女孩……我只要想到自己如果草菅人命,將來就會變成那樣的人,我就覺得很恐怖……”
“呃……原來是反面教材。”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一旁地姍拉朵卻是動作迅速,從腰間取出幾支藥管,調配比例倒在一起,排出空氣,變成了一劑救命針,打入納蘭元蝶地手臂。
“殺菌、止血,一劑完成,這一針會讓她在四十八小時之內,生命活動極其緩慢,陷入類似假死的情況,這樣就有充分時間搶救。”姍拉朵道:“以前打仗地時候,這一針是專門用來對敵人急救的……”
拓拔小月奇道:“爲什麼救敵人的針會和救自己人不同?救自己人用的藥材比較好嗎?”
任徜徉苦笑道:“不,既然要救,用的藥物是都差不多,不過打在敵人身上的救命針,多了一個特別功能,在進入假死狀態之前,會先……”
一句話沒有說完,傷重暈死的納蘭元蝶突然兩眼一睜,清醒過來,用力抓住任徜徉的手,道:“當心,王朝在域外所建立的情報體系,已經完全被鳩佔鵲巢,脫離王朝的掌控……河洛劍派……狼子……野……心……”
或許是因爲身體狀況太差,說話聲音從一開始的高亢有力,很快衰弱下去,最後話沒能說完,人再次昏睡了過去。
納蘭元蝶說出的事,印證了生物研究所中的所見,但拓拔小月心神劇震之餘,卻注意到另一個問題。
“……給敵人打的針……裡頭多了自白劑?”
“嗯,還加了些許的迷幻藥,讓她把我們當成自己人。”姍拉朵道:“這樣子就算急救失敗,還是能得到重要情報,怎麼樣算都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