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軒很快的收拾了狠絕的神情,對着太后露出十分乖順的微笑,轉換之快,實在令人瞠目。
他朝太后拱了拱手,道:“孫兒剛回宮,這是來給您請安了,祖母。”
這一聲祖母喊的太后是後脖子發麻,她對着君墨軒手卻指了指鄭可阮,鳳目圓瞪,聲音裡滿是壓抑的怒火,“這就是,你所謂的給哀家請安?!!東宮太子不由分說,毆打宮妃?太子你這是請哪門子的安?!你這是存心想氣死哀家吧!”
那邊,鄭可阮已經痛得快暈過去了。
太后對貼身大太監元德厲聲喝道:“你眼睛是瞎了嗎?沒看見麗貴妃疼成這樣了,還不快去請太醫來?!快去!”
“不用了祖母,太醫孫兒來之前已經請了。”君墨軒眸眼微彎,脣紅齒白,笑得人畜無害。
他揚聲:“衛幽。”
衛幽領會,轉身走過拱橋,把留在那邊跪着待命的文太醫給請過來。
太后塗滿丹寇的手指緩緩握緊,她面色凝重的盯着君墨軒,看來他還是有備而來。
“放心吧,祖母,孫兒也不打算鬧得太過分。如果麗貴妃娘娘真的因爲我這一腳就仙去了,那孫兒可是付不起責任的。您也不會放過我不是嗎?”
他從對着太后開始就一直在笑,只是這笑越來越銳利,越來越冷冽,等說完這句,他微微翹起的嘴角也緩緩的收回,眸光變得冷幽,聲音也低沉起來,“看祖母的樣子很好奇孫兒爲什麼會這樣?”
太后並非皇帝的生母,從皇帝登基開始,她就一直把持朝政,只把皇帝當成傀儡。
待皇帝娶了軍威赫赫的鎮國大將軍林海瑞之女林曼柔之後,她才稍微受到了一些鉗制。再後來太子出生,有皇后孃家這邊的助力,這個太子越來越穩,而太后也逐漸被削弱了權勢。
但即使這樣,她仍舊還掌握着朝野的半邊天,不容輕視。
君墨軒以前至少還能和她保持表面的和氣,笑裡藏刀的互相“恭維”幾句,這次是第一次如此放肆大膽,兩個人正面交鋒。
太后看了一眼被正在被太醫診治的鄭可阮,那雙完全與她年齡不相宜的眼裡閃着幽光,她慵懶的嗓音揚起,“哦?那太子可否告訴哀家,到底是爲何要行如此殘暴的行徑?總要給哀家一個交代纔是。”
君墨軒聞言微微揚起下巴噗呲一下就笑出來。
他笑聲明朗,笑聲的意義卻不甚明朗。他止不住的笑,一聲一聲直直撞擊人的心裡,撞得人發慌。
衛幽站在旁邊看着他,微微閉了閉眼。
呃,殿下別笑了,怪嚇人的。
鄭可阮被汗水模糊的眼睛緩緩睜開,盯着君墨軒,身子不住的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爲太疼了還是太氣了。
太后心裡有些許燥意,卻忍耐着,“你笑什麼?”
“我在笑,祖母可能不知道何爲真正的‘殘暴行徑’罷了。”君墨軒總算是止住了,一手搭在衛幽的肩膀上,似乎還笑累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