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幕 軍心不在，無力掙扎
“你想要做十五？”李福林冷笑一聲，磕了磕自己的煙槍，說道，“別怪我老李沒提醒你啊，咱們手底下的兵可都盼着進那姓羅的隊伍裡呢，你這要是拉出去跟他蠻幹，到時候便宜了誰還指不定呢，可別讓人家振臂一呼全給招了過去，然後拿你的腦袋當投名狀。”
“咱第四軍裡沒有那種白眼狼！”陳芝馨怒道。
“只要你能保證劃分出去防區之後能帶着弟兄們過上好日子，哪怕比羅傑的瓊軍差上那麼一點也沒事，那麼隊伍裡肯定沒有白眼狼，畢竟你是老長官，和弟兄們是有情義的，但是如果你不顧弟兄們的死活，非要讓他們放着天天吃肉的日子不過跟着你走，到時候你吃肉他們吃屎，那就是對不起底下的弟兄，怨不得人家反你了。”
“那你說怎麼辦？不能打咱們走，轉投他處不成？”陳芝馨怒道。
李福林翻了個白眼：“走？去哪？你看看全國上下哪裡能比那羅傑手底下開出的價碼更高的？你想走，可底下的弟兄們不想走啊，到時候你一個光桿司令手底下半個兵沒有投靠誰去？誰搭理你？”
“那咱們到底該怎麼辦？就那麼將隊伍交給那個姓羅的，不甘心啊！”
沉默許久之後，一個想法自然而然的在衆人的心裡萌芽——不如真的就去投了那羅傑又如何？好歹咱們第四軍是他羅傑第一個吞併的勢力，就算是本着千金買馬骨的念頭也絕不會虧待了兄弟們的！可是也正如剛剛陳芝馨的話，就這麼放棄了自己手中的權力也沒人心甘情願啊。
就在衆人各種心思不斷的時候，一封文件被送到了房間。
“這是什麼？”繆培南問送文件過來的警衛員。
“是羅軍長那邊送過來的，說是一份通知。”
“通知？”繆培南接過文件來看了看，頓時緊鎖起了眉頭。
“怎麼？那姓羅的都說什麼了？”
“那姓羅的啊，又出招了！”繆培南說道，“他通知說是咱們武器裝備太雜彈藥不好補給，爲了方便後勤，提高咱們的戰鬥力，要給咱們裝備上瓊軍的那些個武器。”
“給咱們武器？還是之前瓊軍手裡面那種能連發的傢伙？這是好事啊！”陳芝馨想都沒想就說了出來，他確實是對羅傑手裡的武器眼饞許久了。
“好個屁啊！他的武器用的子彈可是全世界獨一份，除了他瓊崖以外別的地方都不出產，有錢都沒地方買去！咱們要真是拿上了他的裝備，那就是孫猴子套上了緊箍咒，到時候他只要斷掉咱們的子彈供應，沒了子彈的槍還不如燒火棍好使，還不是想讓咱們幹什麼就幹什麼，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咱們就是想反他娘都沒得反了！”
“那……咱們不要？”陳芝馨又問道。
“不行，上面說是必須在離開廣州分赴防區之前完成換裝，這是他以軍長名義發的命令，如果咱們不執行，那肯定是一個抗命的帽子扣下來，到時候就麻煩了。”
李漢魂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他這是要逼着咱們做決定啊……想必大家都對劃分防區什麼的失去興趣了吧。”
衆人點了點頭，要是真按照羅傑的章程來，那還不如直接就來個後勤統一發餉什麼的呢。
“既然如此，那麼擺在咱們面前的就只有三條路，一是老老實實的聽他羅傑的話，兵權上繳；二是拍拍屁股走人換個東家，不過底下的弟兄估計是帶不走了；第三麼，那就是打他孃的，現在那羅傑不是已經在廣洲了麼？要打也就只有這個時間了！”
一聽李漢魂的話，李福林立刻擺了擺手，表態道：“我老李雖然是個仗義人，不會將你們的事情抖露出去，可是這要是想要反，那別找咱，到時候羅大帥的命令下來，咱們第五軍還是隻能拿諸位當個投名狀。”
“我說老李，你有必要這麼絕情麼？”
“我也不想啊，你們自尋死路難道我還能攔着不成？反正我那些個弟兄們可是不會跟着你們走的，到時候你們一共只有三個師，可羅大帥呢？我們第五軍兩個師，教導一二師兩個師，再加上瓊軍的第二師一共五個師的兵力。你們要數量不如他羅傑多，要裝備更是沒有人家好，自己手底下的兵還早就存了投羅傑的想法。說句實話，你們相反，那就是找死！既然人家羅大帥敢發這種命令，敢來廣洲談判，人家能沒有準備？”
第四軍衆人被李福林說得的臉色一陣青白，可始終沒有人站出來辯解，因爲他說得對，他們都是久經戰陣的人，知道自己的勝算到底幾何。
後來又討論了一陣，可是最終還是沒能拿出來個章程，最終他們決定還是等到第二天劃分防區時先探探羅傑的口風再說。
……………
等第四軍他們這些人散去之後不到半個小時，一份詳細的報告已經出現在了羅傑的手裡。
“呵呵，這羣人啊，還真是貪心不足……”羅傑笑着彈了彈手中的文件，對徐夢龍說道，“我說老徐啊，咱們是不是應該再給他們加把火，讓他們快點做決定了？打鐵徐趁熱啊！”
對於羅傑的提議徐夢龍頗有些猶豫：“現在就進行？如此逼迫甚急會不會適得其反讓他們狗急跳牆啊？”
“狗急跳牆好啊，直接派兵鎮壓多省事？他們不狗急跳牆咱們到時候咱們還得多費不少事！”羅傑直接拍板道，“就這麼着了，讓那幾個拿了大錢的傢伙們動一動吧，光拿錢不幹事，這可不是做生意的道理啊！”
當天晚
徐夢龍的內務局便展開了行動，一個內務局的特工將第十二師的一個營長和幾個其他軍官給約了出來，吃酒之餘還給了他們一人一張瓊崖實業銀行的支票，那些人隨即便心領神會的將支票收進了懷裡。
由於第四軍的三個師長都已經對劃分防區失去了興趣，所以第二天的防區劃分談判倒更像是羅傑的單方面新聞發佈會，羅傑制定的防區繆培南他們根本一點意見也沒提，直接答應了下來。
他們也都知道，如果按照羅傑的意思來，這已經算不上是防區倒更像是監獄了，最主要的財源和兵源都被堵死了，還要求他們必須去剿匪，武器的子彈也控制在羅傑的手中，這讓他們能幹什麼？除了在無盡的剿匪之中徒耗實力以外什麼也沒有，坐以待斃而已！
這一次的談判會議繆培南他們之所以如此態度便是壓根就不打算去防區，無論接下來他們會選擇哪種出路，反正是都不會去劃分的防區當囚徒的，既然不打算去，那麼分到哪了自然也就無所謂了。
而就在各大師長都在羅傑這邊開會的同時，已經被收買的營長他們立即開始了串聯工作，此時的第四軍裡面早已經有大量被特工收買的士兵，剩餘毫不知情的普通士兵也大都對併入瓊軍投靠羅傑一事樂見其成。
於是在收買人員紛紛煽風點火，向自己的同伴們說明劃分防區之後的種種不便和統一後勤發餉的好處之後，最終，一場兵諫爆發了。兵諫人員一路高呼着 “同爲粵省兵，待遇要一致！”，“自籌軍餉乃是禍國殃民，喝兵血之逆行倒施！”等等口號，在早已準備好的警察和憲兵的“護送”下直奔師長們所在的瓊崖第二師所在地。
雖然這次所謂“兵諫”直接參與的人數兵不算是很多，除了那些個被收買的人之外被裹挾的兵士並不多，這也是靠着第四軍的凝聚力比較強纔有的，但其中的微妙之處就在於明明發生了兵諫，第四軍剩餘的那些人卻並沒有去制止，而是無一例外採取了觀望的態度，僅僅有幾個師長們的鐵桿心腹心急火燎的去報信，這已經很能說明官兵們的態度了。
正在會議室聽着羅傑在地圖上東劃一刀西劃一刀長篇大論的師長們突兀的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即傻了眼，當時便什麼也顧不上直接要回營地想辦法鎮壓“叛變”。
可是想要回營地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雖然羅傑明面上大大方方的放他們走了，可在他手下的暗中通風報信之下，繆培南他們剛出門就被兵諫的隊伍給堵了個正着，近百士兵圍着他們想要討要一個說法。
面對着洶涌的羣情，繆培南他們這些師長們左推右拖了快有一個小時卻始終見不到自家的部隊前來解圍，這便知道自己的行爲已經徹底失去了軍心，可謂是四面楚歌了，無奈之下只能黯然宣佈不再軍餉自籌，所有後勤事宜再不經過師部，全部交由後勤統一管理。這便是等於實際上的交出了手中的權力，將第四軍無論名義上還是實際上的掌控權交到了羅傑的手上。
事成之後，對於這些拿了錢的“線人”羅傑自然不願意讓他們這種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爆炸的炸彈繼續留在自家軍隊裡，這也是事先就說好的，從銀行將支票兌現之後，這些人便一個個都主動脫離軍隊去當富家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