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讓曹氏感到放心,郭鵬也就配合他們一下,和曹蘭開始了書信往來。
郭鵬倒也不擔心作僞,曹蘭的字跡郭鵬是認得的,娟秀的小字像足了曹蘭的性情,頗惹人憐愛。
郭鵬三歲開始練字,練的是漢代主流的隸書,和他最熟悉的楷書還是有不少區別的。
但是郭鵬也知道,楷書也就是在漢末魏初時期開始出現的,最具代表性的楷書大家就是生活在東漢末年的鐘繇,也就是滅掉蜀漢的鐘會他爹。
郭鵬練過七八年的軟筆書法,主要就是楷書方面,對書法頗有些心得。
現在改練漢隸,還是最爲正統的漢末士人的練習方法,自然覺得親切,練着練着也就習慣了。
這年頭練書法都要用竹簡來練習,書寫載體的主流就是竹簡。
所謂的蔡侯紙他的確見過,但是說實話,不僅昂貴,而且質地很不好,遠遠不如竹簡那麼相對而言的經濟實惠好用。
一個全社會性質的習慣的形成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取而代之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紙取代竹簡絹布等成爲中國文人的主要書寫原料還要等到一百多年以後,而可以實現大規模的量產的紙還要到宋朝。
現在的紙無論是產量還是質量都不足以取代竹簡和絹布,儘管在徐州的某些地方,造紙已經成爲了一種規模不小的產業。
郭鵬喜歡一個人靜靜的練習書法,也就練習書法的時候可以全身性的投入在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上,而不用考慮太多關於未來的事情。
閒暇時分,郭鵬也會在練習漢隸之餘練一練自己最熟悉的楷書,不過練習材料有限,竹簡也不是可以無限量供應的。
所以他甚至採用將一些厚實的竹簡一切爲二,變成四面,藉此來練字。
後來因爲這樣做實在是費錢,大量竹簡寫完之後還無法重複利用。
於是郭鵬便決定帶着自己的五個心腹跟班小弟在家裡的別院開闢了一個造紙作坊,用大量廢棄的竹簡作爲原材料,製造竹紙。
郭鵬選擇的竹紙的製造工藝是明朝的造紙工藝,記載於《天工開物》之上,郭鵬帶着自己的私人班底在郭氏的一間小別院裡面秘密進行。
從他九歲開始,搗鼓了半年左右,摸索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流程,弄出了一批可以用來書寫的竹紙。
造價很低,原材料都很好弄,雖然紙面泛黃,但是書寫起來十分舒服,沒有不適的感覺。
不過郭鵬十分嚴厲的不允許金木水火土五人將這個消息透露出去,讓他們一個字都不準對外說。
這個事情連郭單都不清楚,他平時忙於公務,的確沒什麼功夫來關心郭鵬的私生活。
郭鵬可是很清楚這項工藝大規模鋪開之後會給這個社會帶來一種怎樣的衝擊。
至少在他擁有一定的權勢和地位之前,這個事情不能公開,不能讓除了自己和金木水火土五人之外的第七人知道。
連郭單都不能告訴。
這個秘密必須要死死攥在手裡藏在心裡,直到自己有足夠的權勢和地位之後,再一口氣把這個事情做到位,直接把中國帶入用紙時代。
但是如果僅僅只是爲了讓人們都用上紙,這毫無疑問是很簡單的事情,只要解決技術問題和量產問題就好了,一點都不難。
現在高調公開自己能大規模造紙純屬找死。
必須要等擁有足夠的權勢和地位,在強大的軍隊力量的保護之下,用絕對的力量予以公開推行,這樣纔有效果,才能保證這個技術的初衷。
眼下,郭鵬只允許自己私人使用,少少的使用一些,當作廢物利用,一切都在郭氏莊園裡面進行,用完就燒,或者擦屁股,很是隱秘。
尋常的書信往來當然是用竹簡,很少使用絹布或者帛,給曹蘭寫的二十多份書信也全部都是竹簡寫就,上面講述了一下自己所做的事情,還有就是自己對她的思念。
講道理,寫情書這種事情,郭鵬還算是挺熟練的。
這倒不是說自己寫,郭鵬早就脫離這樣的低級趣味了。
只是因爲文筆好,字寫得漂亮,所以上輩子上學的時候經常有人拜託他幫忙寫情書,不僅賺到了零花錢,還鍛鍊了說肉麻話和假話空話大話的能耐。
經常性的一篇假大空的情書文章一氣呵成一蹴而就,然後就輕而易舉的賺到了小錢錢和小零食。
接着他不斷的開拓新客戶維繫老客戶,吃香的喝甜的,這段經歷讓郭鵬很早就深刻的意識到讀書改變命運和知識就是財富的道理。
古人說情話的本領一點也不低,平行比較起來絲毫不弱於現代人,也千萬不要以爲只有今人才會玩情書說情話。
但是這等本領侷限於讀書人的羣體之中。
古代中國識字率長期不超過百分之一,而其中絕大部分在該追求愛情的時候都在削尖了腦袋寒窗苦讀考科舉,所以會寫情書會說情話還有那個閒工夫這樣去做的人比較少,以至於一些不錯的情書情詩還能被流傳下來。
這就顯得郭鵬寫情書講情話的能耐超凡脫俗。
反正郭鵬寫的情書說的情話總是能叫情竇初開的曹小妹兩頰泛紅眼含春水,忍不住的暢想着三年以後,自己會是如何的幸福。
她是真的覺得很幸福,很開心,能和自己的心上人結爲連理。
而這一切的背後所發生的事情,她一概不知,或許她也根本不想知道,她只想依偎心上人的懷裡度過一生,那就夠了。
儘管這樣也並不容易。
亂世即將到來,有遠見的人已經或多或少的察覺到了一些徵兆,沒遠見的人還在爲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喋喋不休。
郭鵬是屬於明確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人,所以他做的更多,更刻意。
以前不是曹家人還不好說什麼,現在關係確定了,郭鵬也就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而且他越不拿自己當外人曹家人越高興。
就像看到曹仁帶着曹純偷偷跑出去玩卻不認真讀書習字的時候,郭鵬就非常生氣。
於是,他拎着一根棍子把曹仁和曹純從前院打到後院,怒斥他們有書可讀卻不認真讀書,簡直是不孝!
他用『不孝』來怒斥曹仁和曹純,說他們的父親曹熾爲了讓他們有書可以讀而在京城打拼做官,而他們卻浪費光陰鬥雞走狗,完全不將父輩所創造出來的一切放在眼裡,這是不孝的行爲。
因爲郭鵬在孩子羣裡有威望,而且曹仁和曹純一直都很聽郭鵬的話,被罵了也不敢還嘴,被揍了也不敢還手,老老實實的跟着郭鵬一起讀書識字。
讀不進去經書就讀兵書,反正就要跟着郭鵬一起讀。
曹胤發現郭鵬發火居然比他自己發火還要有效果,便拜託郭鵬對其他一些曹家子弟也上上心,比如曹洪和曹德之類的。
夏侯家也有長輩來拜託郭鵬,說能不能帶着夏侯家的一些子弟也讀讀書什麼的。
郭鵬則表示年齡比自己大的不好下手,只能規勸,曹仁和曹純年齡都比自己小,纔能有這樣的效果,他只能盡力而爲。
他也是這樣去做的,曹洪和曹德年齡比他小,平素也跟在他屁股後面跑,他的勸說就比較有效果。
夏侯淵雖然年齡比較大,不過夏侯淵也很佩服郭鵬的膽氣,所以多少也聽進去了一些。
至於夏侯惇,只比曹操小一歲,沒等家中長輩勸他努力進學讀書,他就自己個兒打包行李跑去頓丘找曹操去了。
他和曹操走得很近。
他是個『熱愛學習』和『尊師重道』的人,或者說就是比較講義氣。
十四歲的時候,因爲有人羞辱夏侯惇的老師,他就一怒之下把那個人給殺了,犯了殺人罪,後來是曹操拜託曹嵩出面幫他擺平了這件事情,免於牢獄之災,此後他就和曹操非常友好。
郭鵬也不在意,這種事情自己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做的好與不好也不是曹家能強求的。
而且再過幾個月,他就要去雒陽了,這個時候正是老老實實讀書的時候,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出挑。
也就在這個時候,曹嵩在在雒陽聽說了郭鵬在家鄉鑿冰捕魚供奉給繼母的事情在雒陽各大家族內傳的很開,廣受好評,頓時就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於是他花了不少錢,打通了尚書檯的關係,將郭鵬的名字報了上去,藉着,又靠着和中常侍呂強之間的關係,捐了一些錢,給郭鵬掃除了宦官方面的障礙。
郭鵬進入太學成爲童子郎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