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被窩.來到隔壁的客廳裡.
“你的電話怎麼老是打不通.”
“我這邊的手機信號不是很好……”
“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一個……”他思索了一會兒.“很遠的地方.”
“到底在什麼地方.”
二哥加重了語氣.似乎非要究根問底.
“二哥.你問那麼多幹什麼.”
“我問那麼多幹什麼.你知不知道.前一陣子.你的那個婆娘隔三岔五地跑到我家來鬧.煩都被她煩死了.”
“她鬧什麼了.”
“就問你哪裡去了.爲什麼不接她電話.還有你想咋的之類的東西.”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能怎麼回答.我就說不知道.結果她就說我瞞着她什麼.鬧了好幾天.”
“哦.原來是這樣.”
“你是不是跟香蘭在一起.”
“沒有啊……”
“沒有.村子裡都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還說沒有.”
“是真沒有啊.”
“行啊.你連你的親哥都騙啊.好吧.以後出了什麼事情.你可別來找我.”
“別別別.我說實話還不行嗎.”
“早就應該這樣.”
屠夫三把這個月來的遭遇全盤告訴給他.
香蘭從牀上爬了起來.耳朵貼在牆壁上偷聽他們說話.
“你跟香蘭同居.那你老婆怎麼辦.婚又不離.也不是一回事啊.”
“二哥.你就放心好了.法院的人說了.如果在半年之內調解無效.可以強制離婚.所以半年之後我會回去一趟.把離婚的事兒給辦了.”
“離了也好.娶了這樣的瘋婆娘.真是有辱我們的家門.”
“恩.好的.沒什麼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睡了.”
香蘭立即踮着腳尖鑽進了被窩裡.眼睛眯着.假裝睡着了.
他走到牀上.推了下她.一動不動的.就沒有再打擾她.
第二天.兩人幾乎同時起牀.
“昨晚誰打電話給你了.”
“哦.一個朋友.”
“怎麼聊了那麼久.”
“很久沒有聯繫了.所以話題就多了點.”
“不會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吧.”
“怎麼可能.你快點去刷牙洗臉.我去市場裡買點牛肉來.”
香蘭本想揭穿他的謊言的.但是考慮到他面露難色.最終還是作罷.她隱隱覺得.佛招那個惡婆娘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他們之間的婚姻也不能如此輕易地散了.她只希望不要再經受顛簸了.平平淡淡過日子則行.
一個星期過去了.屠夫三沒有收到二哥的電話或者短信.他和香蘭相處得也很和睦.互敬互愛.三人其樂融融地聚在一起看電視.屠夫三喂涵涵吃飯.涵涵給香蘭捶背.屠夫三給香蘭洗腳……
可惜好景不長.一條短信打破了日子的平靜.
短信是佛招發來的.裡面寫道：“屠夫三你這個王八蛋.別以爲你跟香蘭那個狐狸精鬼混在一起.我會不知道.你倒瀟灑.跟別的女人風流快活.卻讓老孃我成爲別人的笑話.你要是識相的話.最好滾出來.跟老孃我道歉.老孃我可以不跟你計較.重新過日子.你要是再跟那個狐狸精鬼混在一起.到時候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遲早有一天我要你找出來.老孃我說到做到.”
屠夫三看完這條短信後.很快就把它給刪了.深怕香蘭得知後出現不良反應.自從那一天開始.他經常神情恍惚.多次在睡夢中夢到那個惡婆娘.或她一刀捅死自己.或她嘴裡不停地辱罵着.或她開挖劉家的祖墳……每次他從惡夢中驚醒.都要經歷一個多小時後才能安然睡去.
“你怎麼還沒睡啊.翻來覆去的.都揹你給弄醒了.”
“睡不着.”
“怎麼了.”
“可能是得了失眠症吧.”
“要不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吧.”
“不用了.等我抽完煙.很快就能睡着了.”
“怎麼前段時間都好好的.一下子就得了失眠症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是你的人了.你最好不要瞞着我.”
“真沒發生什麼事.你想多了.”
“到現在你還說這樣的話.是不是非要我揭穿你才肯說實話.”
他愣了一下.手抖了一下.菸灰落在了牀單上.
他趕緊弓着身子.用嘴把菸灰吹掉.
“你……知道什麼.”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他看到她那堅定的眼神.暗思忖道：“莫非惡婆娘也發了同樣的短信給她.如果真是這樣.她肯定比自己還要慌亂.興許她只是想套什麼話而已.”
“你都知道啥了.”
香蘭眼瞅着他還在揣着明白裝糊塗.便嘴一嘟.臉一沉.身子側了過去.屠夫三趕緊把手伸了過去.想把她的身子翻過來.可惜香蘭雙臂緊抱.就是不肯轉過身來.他從她的身上跨了過去.躺在了她的前面.
“好了.我的美人.我說實話還不行嗎.”
“那你說吧.”
“前幾天我二哥打電話給我.說那個惡婆娘一直找我們.可就是找不着.不過她現在沒鬧了.應該是想通了吧.”
“就沒了.”
“沒了.”
“不會吧.就這事把你整得失眠.”
“我的失眠又不是給這事害得.而是年紀大了.自然而然就有的.”
“你都多大啊.才四十出頭.就年紀大了.”
“未老先衰嘛.所以我這不着急地跟你要個孩子嘛.”
“討厭.我跟你說啊.我現在已經是你的人了.你有什麼心事解決不了的.可以跟我說.最起碼我能替你參考參考嘛.”
“放心吧.好了.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夥年輕人手持棍棒氣勢洶洶地衝進副食店裡.屠夫三和香蘭嚇得有點蔫了.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打砸店鋪.玻璃碎成滿地.東西凌亂狼藉.大概三分鐘過後.他們才大搖大擺地離去.屠夫三從來都沒見過他們.也不知道在哪裡得罪了他們.難道他們是惡婆娘請來的那幫混混.
他立即掏出手機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