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男生立即止住腳步,一邊不停地比劃着手勢,一邊說着許多安慰的話語。過了一陣,那位女生的情緒稍微穩定一些,放在牆外的兩隻腳漸漸向裡面挪動。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耐心勸說,那位女生終於放棄了輕生的念頭。那位男生快步衝了過去,把她從牆上抱了下來,匆匆下樓了……
春亮回到家,吃飯的時候突然想起了菁菁貧血的事情。自己身爲她的男友,怎能不爲她的身體想想辦法呢?
“娘,家裡還有老母雞嗎?”
“幹嘛?你又想拿去送人?”
“是的。菁菁有點貧血,我想用老母雞燉些湯給她喝!”
“不是不給,”梅蘭的眉頭皺了下來,“嘖”了一聲”,“而是家裡就只剩下一隻老母雞了!要是把它送了人,連蛋都沒得吃了!”
春亮把母親最喜歡吃的扣肉夾到她的碗上。
“它都老成這樣了,都快沒蛋下了!留着也是浪費糧食,不如拿去送個人情!”
“現在你跟她的關係咋樣了?”
“反正建立了男女朋友關係!”
“我跟你說,這次你一定要跟她好好地談,不要再出什麼意外了!”
“你連一隻老母雞都不送,還讓我怎麼跟她好好談!”
“你這孩子——”她疼愛般地瞪了他一眼,“誰說我不給了!拿去拿去!”
吃完飯,春亮回到房間,查了一下中醫書籍,裡面寫道:“老母雞一千五百克,當歸十五克,黨蔘十五克,川芎十五克,白朮十五克,赤芍藥十五克,香附十五克,烏藥十五克,甘草十五克……”他把這些東西用手機拍攝下來,準備第二天抓藥去。
他又想起了黃鱔也可以補血。如今五月正是黃鱔交配產卵的季節,要是此時去捕捉的話,定有一個好收成!他左手拿着手電筒,右手拿着一根插滿了一排鋒利的細針的木棍,默默地出發了。
經過香蘭家門口時,他發現屠夫三跟她聊得正歡,旁邊沒有別的客人。大晚上的,一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跑到一個離異的單身婦女家,似乎不大合適吧?難道他們兩真有一腿?他輕輕地繞道她家的窗戶下,瞅一瞅他們兩究竟在幹什麼!說不定真有什麼偷腥的場面發生!
“三哥啊,你看,這段時間幫了我不少忙,又是幫我噴灑農藥的,又是幫我扛米,又是幫我搬磚頭,搞得我都不知該怎麼感謝你!”
“感謝什麼呢!再說這樣的話,就太見外了!”
“好吧。以後我就不說這樣的話了!”
“本來就是!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大家鄰里鄰外的,幫幫忙沒什麼嘛!”
“三哥,你真是個好人……”
她的眼神不經意地流露出淡淡的哀傷。
屠夫三突然萌生出一股很強的保護欲,恨不得抱住她。
“明濤也真是的!不該這樣離開你啊!”
她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當初要是選擇你該多好啊!就不會有今天的這個結果了!”
他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全身的血都倒流了起來。
那樁十多年前的往事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裡。十多年前,他和劉明濤一起去下海,認識了現在的香蘭。他們兩人都被香蘭美麗的外貌深深吸引住了,同時愛上了她!明濤屬於婉約型的,想表白卻羞澀於口。而屠夫三屬於豪放型的,敢愛敢恨。因此,屠夫三捷足先登一步,先與她幽會表白。
香蘭此時犯難了,同時被兩個男人愛上,選擇哪一個她心裡也沒有底。不過那時她更愛明濤多一點。因爲屠夫三長得熊背虎腰,要是嫁給他,萬一哪天打起架來只有被揍的份!而劉明濤話說做事斯斯文文,更有文化內涵。
事情壞就壞在屠夫三做事過於心急,還沒到火候就像霸王硬上弓!因此,香蘭對屠夫三更加得反感,果斷決定嫁給劉明濤。後來,屠夫三選擇回家殺豬屠狗,成了一個十足的屠夫。而劉明濤回去務農幾年後,又投入到下海的潮流中。
“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提起來呢!”
“本來不想提的!可是……”
香蘭嘆了一口氣,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屠夫三看到眼前的情景,心裡一陣痠痛。
“別想那麼多了!找個好的男人嫁了吧!”
“不嫁了!”她把頭撇向另一邊,搖着頭,眼睛裡充滿了失望,“你沒看電視嗎?那些大城市,像北京、上海什麼的,十對夫妻就有三對離婚的!”
“大城市是大城市,可是在我們這就不同!你看我們村,沒多少離婚的吧?”
“反正我不想嫁人了!只想和涵涵兩個人過下去!”
屠夫三點燃了一根菸,只吐着煙霧不說話。
“涵涵睡着了吧?”
“是的。”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好的。那你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屠夫三剛走到了門口,屋裡的燈全熄滅了。
“不好了,又停電了!”
香蘭大叫了一聲,他轉身走了進來。
“彆着急,我幫你檢查檢查!你的電源總開關在哪裡?”
由於沒有電筒和蠟燭,香蘭只能憑藉手機微弱的屏幕光行走。也許是有些害怕的緣故,香蘭的身子快要挨着他。屠夫三的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來到電源總開關旁,屠夫三仔細檢查了一下,原來是空氣能開關跳閘了!
“因爲電線太小而承受不了負荷,所以空氣能開關會經常跳閘!”
“哦,那該怎麼辦呢?”
“最好把這些電線換成新的來!”
“這些東西……我不太會弄!”
“好吧。明天我來幫你!”
於是,香蘭便送他出門了。
春亮覺得,事情並非跟自己想得那樣。他知道,其實香蘭心裡還有他,他的心裡也有香蘭,只不過是礙於世俗的眼光,兩人都爲把這層紙捅破,而是把愛化成了關愛,彼此相互傳遞着。
嫁錯了郎君,也就等於喪失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