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情緣
陳微說道:“你們想想,我們正方每提出一個觀點,反方都能提出強有力的證據進行反駁,你們不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嗎?”觀衆甲說道:“聽你這麼一說,貌似是有這麼一回事!”觀衆乙說道:“該不會是我們這邊出了內奸?”陳微把她們拉到一角,低聲說道:“有個秘密本來我是不想講的,但是我們正方輸的一塌糊塗,甚至說是慘不忍睹,我實在看不過去,就告訴你們。昨晚我看到潘曉琴跟郝書林勾勾搭搭的,她還把一本寫了密密麻麻的東西拿給他。什麼情況你們應該懂得,我就不必多說了!再說一邊是團隊,一邊是戀人,孰重孰輕,還需要說嗎?”一席話挑起了公憤,個個咬牙切齒,皆罵道:“吃裡扒外的卑鄙小人!”
在隨後的幾天裡,潘曉琴無論走在哪個角落,總能感覺背後有人在嘰裡咕嚕地議論她。尤其是每次當她借東西的時候,別人總是愛理不理的樣子,態度極其淡漠。百思不得其解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向鐵黨打聽到事情的原委,怒火在胸中沸騰,似乎要爆炸一般,嚷道:“陳微,又是你這個賤貨!吃了飯沒事做非要跟我橫着幹!我給他的明明是課堂筆記本,眼睛瞎了沒看清卻亂傳謠言!”
又是一個星期五的下午,潘曉琴依舊坐在站臺的椅子上等車。可這回她等的不是班車,而是郝樹林的摩托車。就在她沉浸在幸福之中時,耳旁響起了一連串刺耳的摩托喇叭聲。她欣喜地擡起頭,只見載着黃凱良的仇劍林對着她拋媚眼,她的臉立即耷拉了下來。“上車,我載你回去!”仇劍林勾起食指晃動着。
“坐你的車沒有一點安全感!還是算了!”潘曉琴謝絕道。
“瞎扯!快上來!保證相當拉風!”潘曉琴頭一歪,沒搭理他。自找沒趣的他,猶如泄氣的皮球,一臉頹喪,說道:“不坐算了!”便灰溜溜地走了。仇劍林前腳剛走,陳微等一羣女同學後腳就來了。遭來她們的指指點點不說,還捱了她們的白眼,這也就算了。飛揚跋扈的陳微居然對着她猛唾一口,大搖大擺而走。這可惹火了她,恨不得喊來一幫姐妹狠揍她一頓。儘管氣得直哆嗦,可是勢單力薄的她只能把氣咽在心裡。
“還沒搭到車?做我的順風車!”不忍讓她坐冷板凳的仇劍林回來說道。正好來了個受氣筒,可謂下的及時雨啊,立刻吼道:“別來煩我!有能耐整點別的去!”毫無顧忌的厲聲一喝,把憋在心裡的怒火一下全泄出來,那種舒暢爽快從五臟六腑擴散到每一個毛孔。事後,她後悔了,也害怕了,微微縮着脖子,等待着火冒三丈的那一刻,等待着他毫不留情地對自己怒吼一番。可是等待的結果卻是一陣微笑。她錯了,也傻了,沒有理由他會對自己如此包容啊!難道這痞子……不可能,我都是名花有主的人啦,他怎麼還會對我有非分之想呢?
“怎麼了,發那麼的火,誰惹你了?”仇劍林安慰道。
“反正不是你!”潘曉琴嘟着嘴說道。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
“那你說是誰?”
“還不就是整天和你鬥氣的那個人!”潘曉琴一愣,看來他關注自己已久了。
“你怎麼知道?”
“你頭上有幾根頭髮我都知道,這種雞毛蒜皮之事我還會不知道?”
“那你說我頭上有幾根頭髮?”
“別傻了。要不要我替修理下她?至少她以後不會那麼拽!”
“這——行嗎?”
“怎麼不行?上次我幫你整她的時候,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嗎?”
“行,我信你!看到她那張囂張的嘴臉我就噁心!”
“那上來吧!”
仇劍林載着她一路追蹤。陳微在一個岔路口與她們分開後,仇劍林瞄準時機,開足油門衝了過去,差點撞在她的身上。驚恐未定的她嘴脣嚇得煞白,戰戰兢兢地說道:“你什麼意思?”仇劍林與黃凱良兩人下了車,一副窮兇極惡的派頭閃到她的面前,刁天厥地地說道:“什麼意思?想碾死你,能有什麼意思!你不是很拽的嗎?拽是要有資本的!你夠格嗎?”畏縮在一旁的陳微聽得一頭霧水,腦海反覆在搜索着到底何處得罪了他們倆。可是她轉眼一想,此處離家不遠,他們兩竟然在自個兒的地盤撒野,更何況就算死也要死個明明白白,便挺起胸膛說道:“你們到底在胡說什麼?我跟你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們?再說我哪裡拽了?就算我拽關你們什麼事?”仇劍林暗思忖道:“沒想到她這‘地頭蛇’比我這‘強龍’還更烈,要是我再不壓住她,替親愛的燕出一口氣,不知道她以後要猖狂到哪裡去!”二話不說,用力推她一把。陳微踉蹌幾步,險些摔在路邊的池塘裡。她沒想到這地痞會動真格的,看來今日難逃皮肉之苦!她慌亂地爬起來,仇劍林扯住她的衣領,揚起巴掌準備扇過去。就在她的肢體如篩糠似得亂顫時,遠處而來的一個人讓孤獨無助的她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助手!你們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算逞什麼強?”
仇劍林與黃凱良嚇得懵了。自己尚未出手,卻被這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村民給暴打一頓,那就夠嗆了。仇劍林徐徐轉過身,見到的並不是虎背熊腰的身影,而是恨不得扒他皮、抽他筋的情敵。籃球賽搞得自個兒如此狼狽就算了,還敢從中作梗,搶走自己心愛的女人,如今又做起了護花使者,豈能不恨?舊賬沒算清,新賬又來了。拳頭上再不佔上風,就等於滅了自己的威風。虛驚一場的他們很快緩過神來,放開陳微,捋着袖子,橫眉豎眼地來到郝書林的跟前,嚷道:“怎麼了?想做護花使者啊!那你得問問我拳頭答不答應!”尚未說完,揮拳猛揍在他的嘴角上,血立即流了出來。躲在樹叢中的潘曉琴一看大事不妙,慌忙跑出來勸架。在一旁助威的黃凱良不願把事情鬧得過大,也來調和。充滿了火藥味的鬥毆暫時平息了下來。
“你怎麼會在這?”餘怒未消的郝書林問道。
“她怎麼就不能在這?她是我的女人,願意跟着我跟你有關係?”仇劍林吼道。陳微終於知道了自己無緣無故被捱打的真相。氣得直哆嗦的郝書林,眼神在潘曉琴與仇劍林之間來回跳動。他真不敢相信她竟然會在這麼的時間裡給自己戴了一頂綠帽子。而此時此刻的潘曉琴,心緒如麻,沒想到一場簡單的教訓竟變得如此複雜,不知道該如何收場。聽到仇劍林的這一番話,她深怕郝書林醋意大發,與自己斷裂情侶關係,便板着臉孔對着仇劍林吼道:“我什麼時候是你的女人?我什麼意思跟着你了?”剛纔還洋洋得意的仇劍林一下蔫了,沒想到自己默默爲她付出,不但挽回不了她的心,反而在情敵前拆自己的臺,傷不起啊。心,涼到了極點;恨,深入了骨髓。
郝書林根本沒吃潘曉琴的那一套,輕輕地抓住陳微的胳膊,護送她回家,徹頭徹尾地成了一個護花使者。潘曉琴的雙瞳裡流露着着晶瑩的淚花,嘴脣不停地抖動,欲語卻無聲。心靈正在滴血的仇劍林眼前一亮,自己的一席話居然離間了他們的感情,挖掉牆角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