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主人的野望
“咕嚕咕嚕~~”
神明的車輦在空中飛翔，四個輪子纏繞着火焰，在天空中留下朵朵浮雲。
“這就是，飛在天上的感覺嗎？”
谷雲站在車輦之中，他掀起了車後方的簾子，眺望遠方。
明亮的天際線在金色照樣下閃閃發光，彷彿與遠方的山脈連成一片，他的身前是繁華的世田谷區。
“很漂亮吧。”
狐仙小姐跪坐在谷雲身後，她打開扇子，掩嘴笑道：“人類是不會飛行的，這樣的風景，可不是人人都有機會看到。”
“啊，很漂亮，多謝了，小空。”
“呼呼~”
然而，眼光和遠見這種東西，並不一定只限於所站的高度，有些時候，一個人的器量也決定了他所能到達的極限。
但早阪奈央沒有。
奈何，天狐小姐並不知道怪談是什麼。
下了課，谷雲執行班長的工作，讓各科的課代表去收取作業。
狐仙小姐向來對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她本來就想知道谷雲的願望是什麼。
他們本能的屈身，或是單膝跪地，或是跪坐在谷雲的身後。
般若和紅葉，甚至是座敷童子、瑩草、小白，都出現在了不算太大的車輦空間中。
“這個世界，非常的廣闊。”
很自然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這節課的書本，谷雲安靜的聽講這一節國語課。
或許他不能陪在谷雲身邊，但有美夜子這個成年人帶着，爺爺沒什麼不放心的。
“名單上，也沒有轉學的記錄。”
“請天狐大人放心。”
“還是穩妥一些吧。”
安倍祥明不愧是心理學小天才，第一時間發現了谷雲不在狀態。
至於虛世，是介於2層和3層之間的2.5層。
怪談本身是無法消滅的，只要還有人傳播、討論，那麼怪談就不會消失。
谷雲快速檢查作業本，然後跟自己腦海中的名錄對照，發現各科作業都缺了一本，是一位叫田村的小男孩沒有交作業。
術業有專攻，天狐小姐已經很久沒除靈，真的處理起來，她的本事不會差。
虛世，是介於物質的現世，與死後靈體歸宿的彼世黃泉之間的世界。
沒辦法，谷雲只好先給老爺子打去了電話。
事情就發生在谷雲小學附近，若是不解決，母親真的不放心。
“噢噢噢噢！”
上次谷雲沒有多在意，因爲那個時候，裂口女並沒有跟谷雲的生活有任何的接觸。
“過世了？因爲車禍？”
而那種東西，不就是一些垃圾嗎？
“特別是隨着電視和網絡的出現，信息交流越發方便，這給怪談的誕生和孕育，帶去了極大的幫助，”爺爺說：“所比起我這樣的老頭子，小美夜子那樣的年輕人，肯定比我熟悉。”
只要是谷雲真心想做的事，空幻都會替他實現。
兩人關係十分親密，只是美夜子嫁了人後，彼此走動的有些少了。
爺爺說過，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人類外，還有五種異類，分別是妖魔、神明、幽靈、怪談，以及詛咒。
空幻注視着谷雲的身影，明明只是個八九歲的孩子，但那渾身散發的氣息。
谷雲不解的詢問，然而周圍的孩子們卻是一臉茫然，似乎在思考，田村是誰。
“會誇獎我們的！”
空幻儼然成了團隊裡的智力擔當，她不調皮搗蛋的時候，智商向來可以，有勇有謀：“因此尚需潛伏，不能讓他人知曉小主人的野望，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和覬覦。”
如果有這方面的信息，早阪奈央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將資料交給他。
“沒問題！”
‘若，這是吾主的心願。’
“他們應該沒聽見吧？”
此時此刻，無論是狐仙小姐，還是般若和紅葉等式神，他們的神色凝重而嚴肅。
“這邊也是，所以各科都有一個學生沒有交作業嗎。”
“好啊好啊，我也很久沒見過環醬了。”
‘我等必定，’衆式神在心中，暗下決心：‘不惜一切，爲您奪取這片天下！’
‘或許能將這天下，都掌控在手中。’
可這種偵探類的判斷、諮詢，算了，饒了她吧。
不過從爺爺的態度看，這件事應該不算麻煩。
這些議論、恐懼、獵奇心理，就會不斷匯聚，最終化作一個個怪談。
掛斷了早阪奈央的電話，谷雲將空幻叫了出來。
“田村同學？”
很快，神輦降落在了校園的天台上。
“好的，這件事我和師姐會處理好的。”
這裡可是日本，而千尋也不是沒禮貌的人。
然而怪談本身只存在於虛世，它們只是一段影像、幻象。
谷雲給美夜子打去了電話，師姐答應的那叫一個快。
你不會告訴我，你連跟自己聊天的同桌姓什麼都不知道吧。
‘要將天下，奪取到手中！’
深思之中，細細體會。
“原來怪談是新東西啊！”
不會錯的，那是唯有統治一切之人，才能擁有的無上之畏！
‘奪取天下嗎？’
“我的同桌？”
“有哪裡…”
“呼~~呼~~”
好在，谷雲也不是第一次除靈了。
早苗的回答，跟千尋他們的完全一致，都說田村同學上週五就轉學了。
區區怪談，根本算不得什麼。
妖魔、神明和幽靈，之前就已經說過了。
看着谷雲重新轉過的身子，式神們，沉默了。
谷雲還是覺得很奇怪，他說不出怎麼回事，就是覺得違和。
不要說她先前跟着主角去了三槌家，以早阪奈央的性格，連地鐵軌道的站點都要記下，班級同學轉學這種大事，她怎麼可能不提前通知谷雲。
“那，我先問爺爺吧。”
衆人告別谷雲，而他們也沒有第一時間回到繪卷庭院內，而是留在這片天台上，開始了少有的一次式神會議。
之前美夜子讀大學，居住在飯島老宅，母親也常請她出來遊玩、吃飯。
“你說的師姐，是美夜子吧？”
田村就坐在千尋旁邊啊，他們之前還聊過天的。
三尾狐、紅葉、般若、天狐空幻，這一家子聯起手來，大妖怪都能直接車翻。
這只是谷雲的猜測，怪談那麼多，千奇百怪。
沒辦法，爺爺終歸年紀大了，剛從三槌家回來，就馬不停蹄的外出除靈。
“各科委員長，請將作業收一下。”
爺爺剛說出這句話，就被谷雲給拒絕了。
“這件事，不出意外，應該就是怪談搞出來的。”
是這樣嗎？
“怎麼了，今天心神不寧的？”
“而到那時，我們便可以征服這片現世。”
“啊啦，因爲我們也想看風景呢。”
所以不是說非得是裂口女，完全是她距離谷雲最近。
谷雲沒有過多詢問，因爲其他的課代表們也是這麼說的：‘怎麼回事，這種違和感。’
約好了時間，高上一家明天就能到，然後師姐弟一起開始這一次的除靈工作。
看似沉默不語，實則卻在品味谷雲這句話中的含義。
“怎麼了？”
至少以谷雲的本事，老人家並不認爲會有什麼危險。
“奈央姐你先忙吧，我先去諮詢一下爺爺和師姐，看他們怎麼說。”
怪談會誕生新的妖怪。
她們只是種族相同的不同個體。
“剛纔的話，”般若沉聲道：“大家應該都聽到了吧？”
很快，母親和早阪奈央下班回家，兩人也知道了有關田村失蹤的靈異事件。
這裡的裂口女，就是從怪談中誕生的妖怪。
空幻得意的晃動耳朵，般若與紅葉出現在了車輦之中，般若開口道：“主人，站在那裡有些危險，來裡面坐吧。”
將移動到眼前的手，重新伸展開，可這樣一來，這雙小孩的手，連一小片房屋都覆蓋不了。
“如果小谷雲你要對付的是神隱的話，我倒是有一些經驗。”
“田村同學？”
“是啊。”
“29本，還少了一本。”
因此，爺爺覺得可以把除靈的事，交給美夜子和谷雲這兩個年輕人去處理，而這本來就是爺爺想要做的事。
不，應該說是，這個問題讓谷雲有些猝不及防：“千尋你是在開玩笑嗎？”
爺爺聽了谷雲描述的事情，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肯定跟怪談有關係：“可具體是什麼怪談，沒有親自看過，實在不好判斷。”
老師是個中年大叔，教數學的：“快去坐好吧。”
谷雲：不知道這一片是我飯島浩南罩着的嗎？！
打定了主意，谷雲不能讓一個會吞噬無辜孩子的怪談，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繼續搞事。
“！！！！”
谷雲在除靈事件中的經驗不夠豐富，好在有爺爺和美夜子可以請教。
就連小白都咧嘴低鳴，恨不得立刻爲谷雲，咬殺仇敵：“主人一定會喜歡這個禮物的吧？”
·
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一番中二操作，會讓式神們產生那樣的腦補的谷雲，此時正火急火燎的奔跑在校園走廊內。
“不好意思，我擋住你們了。”
“附近，真的有妖怪？”
就連弟弟飯島開也說過，美夜子的實力，在他之上。
見千尋似乎並沒有開玩笑，谷雲只覺得一陣莫名的詭異。
明明有那麼多詭異的地方，可她愣是沒有發現。
谷雲說：“你們回庭院吧，我去上學了。”
“莫非是她搞得鬼？”
谷雲擡起小手，做出了想要將這座城市覆蓋住的動作：“但是這雙小小的手，無論如何都只能抓住有限的東西。”
詛咒是一種特殊的負面能量，會讓人發狂、暴走。
正好，藉着這次機會，讓她們的關係重新親近起來。
“辛苦大家了。”
“他不是上週五就轉學了嗎？”
只是與詛咒這種強烈的情緒不同，怪談多在潛移默化的影響和輸出，有點類似於充滿雜質的信仰之力。
“主人再見~~”
“那就從現在開始，”天狐小姐平託着打開的紙扇：“準備爲我們可愛的小主人，獻上驚喜！”
谷雲並不希望爺爺親自過來，即便老人家很疼愛他，肯定隨叫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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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五，就轉學了？
雖說他自身尚處於學徒階段，可耐不住底下的式神牛逼啊。
“是她的話，那倒是挺讓人放心的。”
“那樣，”谷雲回過頭，對着式神們露出微笑：“或許能將這天下間的一切，都掌控在我的手裡。”
“噢，正好，可以帶姐夫和小升一起過來，”谷雲說：“母親大人前不久才說想要招待師姐呢。”
無論是成爲英雄，亦或是王者，乃至暴君、惡魔。
“嗯。”
早阪奈央話一出口，立刻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哎？怎麼回事，我剛纔，我爲什麼會覺得這件事很合理？”
“這件事，我其實是想自己解決的。”
怪談本身並不存在於現世（物質世界），而是位於一個叫做‘虛世’的地方。
她被封印了五百多年，而那個時代，信息並不發達，連報紙都沒有，又哪來的什麼怪談，最多就是民間傳說。
某隻金狐都兩千五百多歲了，她到現在連遙控機都不會用呢。
谷雲推門而入：“對不起，我遲到了！”
可問題是，谷雲明明記得，上週五的時候，田村同學還在班級裡。
他原本是想問天狐小姐的。
谷雲遲到了，但因爲一直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所以沒受到任何爲難。
如此奔波，他的身體着實有些吃不消。
空幻躺平了，谷雲也不怪她，其他式神更別說了，他們也不太懂什麼是怪談。
‘如果是你的話.’
“阿諾…”
天狐小姐的眼眸變成了獸瞳，豎目中透着期待和讚許。
爺爺是認可谷雲如今的實力的。
這一次，就連空幻他們都沒有鬧騰。
“田村同學的呢？”
“我來一趟吧。”
“好吧。”
用層數來形容，現世是第1層，黃泉是第2層，被稱作彼世。
爺爺說：“小美夜子是鈴之瀨的守護，怪談這種東西，其實是近代纔多起來的。”
谷雲記得前段時間，早阪奈央跟他說過裂口女的事。
“啊，太期待那個時候了。”
空幻喝了口彈珠汽水，很是享受的說道：“反正我那個時候，沒有什麼怪談的，不過那個叫田村的小傢伙的情況，倒是跟神隱挺像的。”
“啊，若是如此，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換言之，就是谷雲根本找不到她，也不會爲了一個不知哪裡來的虛假傳聞，就去漫無目的的除靈。
“我現在能做的，只有將手放在眼前，讓整個視線都被一手所遮擋。”
“吼哦？”
當谷雲再次回過身，他發現衆式神正跪成一片：“怎麼了這是？”
“呋呋呋。”
谷雲也是愣住了，他沒有聽懂千尋的意思。
“這不對，這不對啊。”
說的人多了，討論的人多了。
因此谷雲沒跟安倍祥明說什麼，而是安靜的等到放學。
“哈啊？”
只能抓住
有限的東西？
這一刻，谷雲家的式神們面面相覷，他們默契的保持安靜，等待着主人想要抒發的感情。
谷雲已經開始懷疑，田村是不是遭遇了靈異事件，但因爲沒有確切的信息，他也不敢斷言。
“常識扭曲，不會錯的，這是怪談的力量。”
“雖然還是個孩子，可擁有那樣的靈格，走上這條道路，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嗨！”
“要是能再大一點就好了。”
如今聽谷雲的意思，美夜子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強了。
將怪談比喻爲‘母巢’，那麼裂口女就是巢穴生出來的妖怪，她可以被殺死、被消滅。
“哈茲卡西！！！”
或許以後還會有裂口女出現，但那個裂口女，跟被消滅的並非同一個。
谷雲並不知道，自己剛纔的一番言論，在式神們的心中，掀起了怎樣的軒然大波。
回到家後，谷雲給早阪奈央打去了一個電話，讓她幫忙調查一下田村的去向。
作爲守護神，她有責任庇護谷雲，然後盡全力，實現他的夢想。
“竟然在我的地盤搞事情！”
母親知道美夜子的本事。
然而式神們並不知道，谷雲現在內心有多麼懵逼：“我在搞什麼，怎麼莫名其妙的說這麼中二的話？”
‘這就是，你的野心嗎？’
谷雲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他有些沒搞懂現在的狀況。
怪談跟詛咒類似，也屬於情緒的產物。
“可惜，我們現在的力量還不夠強大。”
“啊，沒事。”
谷雲先前就察覺到了，老人家的身體十分疲倦，所以他更不能讓爺爺來了。
母親自然見過美夜子，後者很小的時候，就經常跟在她身後玩耍，如同親戚家的小妹妹。
這次的情況有所不同，對方招惹到了谷雲頭上，已經踏入了他的領地。
虛世在除靈界，一般被認爲是‘過去’的痕跡，那些光影殘留之後，在那個世界中沉澱、堆積。
“啊，好羞恥！”
你不能要求一個七八十歲的老爺爺，把手機玩出花來吧？
谷雲搖搖頭：“我喜歡這種感覺。”
‘要是能再大一些就好了。’
般若：“現在只是開始罷了，等到以後，匯聚在主人身邊的同伴會越來越多。”
“可這樣，不過是坐井觀天。”
這次，即便是母親也不好阻止。
“連你也這麼說啊。”
明明是飯島家出身，母親對怪談並沒有多少了解。
“田村，就是你同桌的田村啊。”
“哦，是田村同學啊！”
站在高處俯瞰這個世界，越是站得高，看的也就越遠。
按照早苗的說法，田村同學上週五選擇轉學，而早阪奈央卻說他在當天出車禍死了。
紅葉擡起衣袖，掩嘴笑道：“該說，真不愧是妾身的主人嗎，那份奪取天下的野望，真是讓人興奮不已。”
國語課的課代表，正是千尋，她疑惑的看着谷雲：“田村同學是哪位？”
千尋就像突然想起來了一樣，恍然大悟道：“他上週五就轉學了，谷雲你怎麼忘記了呀。”
衆式神一想到谷雲聽到好消息的那一刻，高興不已，並表示要好好獎勵衆人一番的景象，饒是空幻也不禁露出笑容。
就像老一輩遲早要退休，年輕人遲早得登上舞臺。
甚至在調查後，田村的父母都沒有一點傷感的情緒，彷彿週五死了的，不是他們的孩子一樣。
將作業交代老師們的手中後，谷雲找到了早苗，詢問了關於田村的問題。
“好，有什麼事，隨時吩咐我。”
算上三槌家的拔除儀式，以及最早的伽椰子，谷雲也是完成過兩個任務的老手了。
“嗯？”
“看來，今天得回家，問問奈央姐了。”
谷雲說：“我的本事一般，但有式神們，還有小空，對付怪談，想來不會有太大問題。”
“無妨。”
“答應我，這次除靈，你得跟在美夜子身邊，絕對不可以自以爲是，知道嗎？”
有美夜子在，母親倒是不擔心谷雲的安全，但依舊嚴肅警告。
“嗨嗨。”
谷雲當然是答應的，反正到時候母親又不在，是否出手，到時候還不是看他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