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199. NHK催逝員與鄰家社恐小姐
離開咖啡店，九州誠去買了幾大袋食材，回到家中準備做飯。
陰陽寮和警視廳類似，都會給旗下員工們提供涵蓋各方面的生活補貼，算是用來代替一部分工資——比如說去指定的餐廳和商店消費能打三到八折不等。
有了這些優惠補貼，即便是在和之國接近天價的蔬菜和水果，買到手裡也花不了多少錢，不會讓他感到心痛。
九州誠上輩子在炎黃還算有點做飯的功底，暑假給自家武館當過食堂主廚。他甚至曾以爲人類不會做飯是一種不可思議的返祖現象，直到踏入社會後遇到不少只會煮開水的人，他纔開始接受“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不會做飯”這個震驚無比的事實。
其實九州誠在穿越過來之後就想自己做飯吃。只可惜原來的出租屋太小，儘管配置了簡易竈臺，但也只是用來給速食食品加熱的用。一旦正兒八經地起油鍋做飯，房子裡就別想再住人了。
好在現在的情況不同了，這間公寓房擁有寬敞的獨立廚房。而且東京的國際貿易發達，炎黃家常菜的調料和食材也能輕易買到，九州誠便不打算繼續靠着便當盒飯度日。
站在廚房桌臺前，九州誠拿起剁肉菜刀甩了幾個下，很快找回了前世的手感，開始熟練地切菜。
青椒切塊，蔥切小段，姜蒜拍碎，大塊的五花肉則是先用打火機燙一層皮後小火煮半個小時，最後再切成片，與其他料子一齊下鍋爆炒.
半個小時後，九州誠從廚房裡端出一盤紅油透亮的青椒回鍋肉和一碗番茄蛋花湯，餐桌上的電飯煲也“叮！”地跳了一下。
盛好飯後，九州誠光是問到這激烈的香氣便讓他食指大動。
“叮咚——！”
門外傳來了一聲不合時宜的門鈴。
九州誠不悅地放下筷子，走到玄關門口問道：“你好，請問你是誰？”
透過門上的貓眼，九州誠看見門外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胸口用橙色吊帶掛着一張工作牌。
“您好，九州先生在家吧？！”門口的人又連續按了幾下門鈴，看起來迫不及待：
“我是NHK的業務員，方便的話能否請您開一下門？”
聞言，九州誠立刻板起臭臉：“抱歉，不方便。”
和之國的民間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千萬不要給NHK業務員開門。
NHK是和之國曆史上的第一家全國廣播電視臺，在新聞資訊，電視劇，音樂，體育賽事和兒童節目等方面均有涉獵。
這家電視臺沒有任何廣告和贊助商，而是按照和之國制定的《廣播法》，“奉旨”向所有能收看到該電視臺的民衆繳納費用。
電視臺的繳費價格並不便宜，一個月需要支付一千三到一千五日元，一年下來也是個不小的數目。
在以前那個信息不發達的年代，人們也就咬咬牙交錢了。可如今的網絡無比發達，年輕人只要有一部手機就能完成一切娛樂，電視機反倒顯得有點多餘。
可即便如此，電視臺還是得賺錢，於是NHK電視臺就想到了一記損招——僱傭編外收費員去和住戶們死纏爛打，通過高強度對線來逼迫住戶們籤合同付費。
據網上說，這些編外收費員做過許多人神共憤的行爲，包括但不限於言語恐嚇威脅住戶，調查住戶的個人隱私，像賊一樣在住戶家門口反覆蹲點，凌晨敲門騷擾住戶，甚至趁着住戶開門時伸手撥開防盜鏈強行闖入。
隨着這些傳聞愈演愈烈，“如何趕走NHK收費員”逐漸變成了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這棟公寓樓是新建的，而且住戶大多經濟條件寬裕，因此便順理成章地被NHK公司盯上，打算能撈一筆是一筆。
九州誠沒有在家裡安裝電視，也不打算收看NHK頻道。畢竟在這個時代，手機和電腦就能輕易代替電視的工作。
但是他也不打算給門外的NHK收費員開門。就像是即便家裡沒有儲存狗糧和肉，大部分人也不會給蹲在門口的野狗開門。
察覺到了阻礙，門外的NHK收費員卻沒有放棄，門鈴聲逐漸被替換成了敲門聲：
“九州先生，我是NHK的業務員。請您不要將我拒之門外，我們進門談談吧！”
“我家沒有電視機。”九州誠冷哼一聲，回答道。
“那也請讓我先進來看看！”NHK收費員堅持說道：
“根據《廣播法》規定，只要是一切能夠收看NHK頻道的電子設備，包括手機和電腦，您就有義務向我們公司繳費！九州先生，您不會說您沒有手機吧？”
“我確實有手機.”九州誠深吸了一口氣，反駁道：
“但是我的手機和電腦裡都沒有下載相關軟件，也不會觀看貴公司的電視頻道，請回吧！”
“請不要讓我爲難，九州先生！”NHK收費員還不死心：
“給NHK電視臺繳費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您也不想觸犯法律吧？”
“請回吧。”九州誠又重複了一遍：“這是我說的第二遍了。”
這一次倒是換對方愣住了。和之國的法律規定，如果有人私自闖入別人的住所，並且被住戶主人警告三次之後還沒有乖乖離開，就等同於犯下了「住居侵入罪」。
而這一招正是許多人用來勸退NHK收費員的方法，基本上屢試不爽。
《廣播法》雖然允許NHK向民衆們收費，但實際上並沒有強制執行力，也就是拿出來嚇唬一下不懂法律的普通百姓。反倒大部分NHK收費員都是外聘臨時人員，犯不着爲了一單業務就因爲「非法入侵罪」而把自己搞進局子裡。
察覺到九州誠是個硬茬，NHK收費員只得悻悻離去。
九州誠也總算鬆了一口氣，繼續回去吃飯。
這幫NHK收費員繼承了和之國人欺軟怕硬的優良傳統，只要察覺到住戶是個硬茬就不會再來糾纏了。
反之，只要住戶展現出軟弱的態度，他們就會變本加厲地上門騷擾，一次談不成就來十次，白天談不成就凌晨來騷擾，讓你在精神上受到極大的折磨。即便是諸葛亮被三顧茅廬之後也會答應出山，更何況這些普通老百姓。
用完餐後，九州誠出門倒垃圾時看見左側的公寓房門口站着一名NHK收費員，顯然是纏上了那位鄰居少女。
“左小姐，請您開門吧！我知道您在家！”NHK收費員粗暴地拍打房門，還時不時用皮鞋踹門，力氣非常之大，震得整條樓道都在咣噹作響：
“左小姐，您的父母送您來我們國家留學，肯定不希望您因爲沒有支付電視臺的視聽費而被遣返回去吧？”
然而無論他如何敲打，門內卻始終毫無迴應。
“左小姐，如果您今日沒空，我們會擇日再來拜訪，希望您做好準備！”收費員撂下一句如同是在威脅的話語，又用異樣的目光瞥了九州誠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走廊外的騷動平息之後，九州誠準備繼續下樓倒垃圾，鄰居家的大門卻被緩緩拉開了一條縫。
自稱“景子”的女孩從門縫裡探出來，黑長秀髮亂糟糟的沒怎麼打理，沒怎麼受過陽光照射的慘白臉蛋上浮現着淡淡的黑眼圈。
“NHK的人走了嗎？”她小心翼翼地自言自語，卻在看到九州誠的瞬間嚇得縮了縮脖子。
“他走了，不過應該還會再來。”九州誠轉頭對景子告誡：
“以後你遇見NHK的人上門騷擾，一定要嚴辭拒絕他，千萬別裝作家裡沒人。他們會事先調查你的生活規律，所以很清楚你什麼時候在家，會不停地上門騷擾你。”
九州誠雖然心善，但也不是什麼脾氣比肩佛祖的濫好人。要是NHK收費員以後在半夜頻繁上門騷擾鄰居，弄得他也睡不好覺，那他估計會直接提刀衝出去砍人。
“好我.我知叨了”景子愣了一下，慌張地點頭，準備關門。
“等一下。”九州誠伸手攔住她，提醒道：“我們是鄰居，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找我吧。”
“謝謝謝”景子眼神飄忽，聲音越來越小：“上次的見面禮.也謝謝你。”
說完，她就如同幽靈一般悄悄關上了房門。
九州誠倒是想和這位鄰居多交流幾句，尤其是聽到NHK收費員稱呼她爲“左小姐”，還說她是來留學的。
“難道她也是炎黃人嗎？”九州誠猜想道。
不過這位鄰居顯然不是很願意和外人多交流，九州誠也不打算勉強她。
倒完垃圾回家後，九州誠又整理了一番傢俱，隨後踏入比自己以前的出租屋還大的臥室裡，從書桌上拿起了陰陽寮給他發的《靈體物種百科全書》。
既然兩位“女前輩”都告誡他要好好學習關於靈體物種的知識，那他就不能繼續偷懶了。
這本百科全書上記載着近千種常見靈體物種的情報，從出現條件到特殊能力再到處理方式一應俱全。“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是他身爲武術家的信條，只有對這些怪物瞭如指掌才能高效地戰勝它們。
稍微讀了十幾頁，九州誠便感覺眼皮打戰。他這些天一直在外奔波，幾乎沒有閒下來的時間，現在稍微一閒下來便困了。
九州誠去浴室衝了個澡，便躺到牀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咚咚——”
“咚咚咚——！”
“左小姐，請開門！”
“都凌晨三點了，是誰啊.”
“您好，我是NHK的業務員，請讓我進來談吧！”
“啊！別動防盜鏈別進來！出去啊！”
“打擾，我進門了！喲～左小姐您家正巧有一臺電視，請允許我先拍個照留作證據咔嚓——看來您有義務向我們繳費呢～”
“我這臺電視是用來玩遊戲的，沒有開通.電視功能！”
“那也無妨，只要家中有電視機就有義務向我們繳費哦～”
“你怎麼這樣別碰我，放開我啊！”
“請安靜點，左小姐～這麼晚了，大家應該都睡着了，您這麼吵鬧可是會讓鄰居困擾的哦～”
“呀啊啊啊——！救命！”
“這是簽約合同，請配合我乖乖簽字吧～”
“放開我的手！別碰我！”
“左小姐，請您不要反抗.作爲來留學的異國人，更應該尊重我們這裡的法律規定不是嗎？”
“啊啊！救命！救我啊啊啊！！！！”
“.”
“媽的，什麼情況？”九州誠半夜驚醒，聽到一陣嘈雜的爭執聲從隔壁傳來。
九州誠的臥室在整間公寓房的左側，和鄰居景子家只有一牆之隔。如果對方家裡鬧出很大的動靜，九州誠這邊也能聽得見。
儘管沒聽清隔壁的對話，但是九州誠卻聽見了景子的連聲尖叫，還有隱約傳來的求救聲。
九州誠一個飛身從牀上躍起，毫不猶豫地跑出去，路上順手拿了一把菜刀和雨傘。
跑出門外，九州誠果然看見隔壁屋子的大門敞開，裡面的求救聲時斷時續，卻飽含着少女絕望的心情。
“是入室搶劫？”九州誠深吸一口氣：“聽起來好像只有一個劫匪.也對，畢竟是獨居的女生，根本就沒有反抗能力。”
九州誠握緊菜刀和雨傘，大步流星地衝了上去。
進入景子家的客廳，九州誠果然看見一個留着大背頭的西裝男子正抓住少女的手腕，強迫她往桌上的合同按手印。
那個西裝男子看起來痞裡痞氣，根據九州誠的經驗，這是隻有混過街頭的二溜子纔會有的氣質。
反觀景子臉蛋漲紅，髮絲比平時更加凌亂，手腕上更是被對方捏出了紅印子，像是在被挾持着做什麼事。
看見九州誠闖進來，西裝男子詫異地愣了一下，景子則像是鬆了一口氣，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
“哈哈…咳呵呵呵…半夜搶劫，讓大家都睡不好覺是吧？”九州誠咧開嘴撕吼一聲，臉上掛着猙獰恐怖的笑容便提刀衝了上去：
“蕪啊！我要殺了你，戶口本只有一頁的畜牲玩意兒！”
二十分鐘後，警車和救護車閃着紅藍跳燈來到公寓樓下。
救護員們將渾身帶血的西裝男放上擔架擡了出去，警方則向兩人詢問情況。
經過多方解釋，衆人才好不容易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NHK收費員半夜突襲景子家，試圖以強闖民宅和武力強迫的方式逼迫她簽下繳費合同。而九州誠則誤以爲對方是入室搶劫犯，二話不說便衝進去救人，在“極度恐懼下”把“歹徒”勒暈，還往對方身上紮了五六刀。
警察們和兩人聊了二十分鐘後就離開了，沒有把九州誠抓走——他還是未成年，真要追究到底也就是送去少管所關兩個月。況且他的主觀意願是幫助鄰居驅逐入室歹徒，而那個NHK收費員的行爲的確不妥，景子完全能以「住居侵入罪」和「性騷擾罪」等一系列罪名起訴對方。
由於動靜鬧得很大，大樓管理員也急匆匆地趕上來查看，在得知事情經過後沒好氣地罵道：
“NHK真是越來越過份了，我聽說他們最近開始聘請街頭混混當收費員，這幫吃乾飯的警察也不管一管！”
警察們則是不約而同地苦笑一聲，假裝沒有聽見。他們只不過就是一幫底層幹髒活的，哪有權力去找和之國最大電視臺的麻煩？
一番騷動後，這場突發事件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那我先回去了，晚上記得把門鎖好，別再亂給人開門。”九州誠對景子招了招手，準備離開。
“哈…哈…好”景子顯然被嚇得不清，從剛纔開始就一直裹着外套渾身發抖，臉色也煞白得看不出半分血色，瞳孔始終微縮在眼白的三分之一大小：
“好…可怕…可怕…”
看她這幅驚恐失措，如同鬼片女主角般一驚一乍的模樣，恐怕今晚能不能安然入睡都是問題。
九州誠思考了一下，提議道：“我能在你家坐一會兒，稍微和你聊幾句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