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國一年有一半的時間,是漂浮在廣闊的熔岩之海上的。
如今國戰雖起,但是該來的漂流期依舊不會變。
介時,範國在熔岩之海上四處漂流。
被雁柳兩國聯軍阻擊的風險,確實會小上許多。
至少,在熔岩之海上。
敵人想要尋到一處可以架設弩車的地方,會變得十分困難。
這對於緩解戰事方面的壓力,確實有着不錯的效果。
一念及此,師弋不禁安心了不少。
眼看師弋面色稍霽,韓元在又笑着說道:
“在其他的方面,我奴道修士不敢與其他流派爭勝。
不過,那熔岩之海卻是我派最佳的戰場。
熔岩之海就如同火靈的家一般,在那種環境下戰鬥,我道旗派修士的實力也會隨之大漲。
所以,接下來師道友你大可將心放在肚子裡。”
師弋聞言不置可否得點了點頭,接着開口問道:
“距離範國進入漂流期,具體還有多少時日?”
韓元在聞言,掐指一算對師弋答道:
“不多不少,一共還有十天。”
…………
十天時間對於壽命悠長的修士而言,實在不值一提。
往日裡,師弋閉關修煉的時間,都不止十天。
然而,這剩餘的十天對於範國一方而言,頗有些度日如年的意味。
範國的特殊性不止有韓元在知道,雁柳兩國勢力既然選擇攻打範國,他們事先必然會對這方面有所瞭解的。
既然明知範國在進入漂流期之後,對於進攻方是一個不利的局面。
雁柳兩國聯軍,又豈能不趁着此時有利,展開對範國的攻打呢。
是以,在這之後的十天時間裡。
雁柳兩國開始了,對於範國一輪又一輪高密度的強攻。
師弋與一衆範國高階深入敵後,不知破壞了多少架敵人的弩車。
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是,這之後的行動都沒有遇到,能直接對師弋等人構成威脅的敵人。
任務過程中雖然不乏兇險,但是總體而言還算順利。
其實,這種情況師弋一早就料到了。
只要方劍戟不出現,己方便不會遭受太大的威脅。
方劍戟沒有出現的原因,很明顯是傷勢還沒有痊癒。
畢竟,方劍戟雖然肉身不俗。
但是,其人卻不像師弋那樣,擁有一身龐大且精純的精血。
依靠恢復能力斷肢重生,這對於方劍戟而言,無疑是沒有辦法做到的。
失去雙手對於修士來說,並非不可逆的。
不過,哪怕是利用其他方法將雙手恢復,那也是需要時間的。
而雁柳兩國爲了在漂流期到來前儘快攻下範國,自然沒有那個時間等方劍戟慢慢恢復。
如此一來,在戰場上沒有發現方劍戟的蹤跡,實在是在情理之中。
而沒有了方劍戟這個光道修士,其他圓覺境敵人縱然實力驚人。
可是,只要不正面與他們對敵。
對方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阻止師弋一行人破壞弩車的行動。
高階修士作爲屹立在修真界頂點的戰力,那可不是隨便就能夠被針對的。
金闕宮作爲光道流派,其門內擁有與方劍戟類似報身的修士,應該不再少說。
不過,又有誰人敢來攔截師弋他們。
想要攔截一羣高階修士,光有速度可是不行的。
速度再快,衝到近前也不過是來送死的。
這種情況下,能來阻止師弋等人的,也只有方劍戟一人而已。
沒有了方劍戟的干擾,師弋等人摧毀起敵人的弩車來,幾乎是無法被阻止的。
不過,接連不斷地戰鬥,身心疲憊卻也是難免的。
好在的是,範國在雁柳兩國的猛攻之下,最終還是撐過了十天。
隨着地下熔岩快速翻涌,位於火山之內的大量海水被灼熱的岩漿迅速蒸乾。
沒有了海水作爲支撐,範國在火山口的位置逐漸下沉,最終回到了位於火山山體之內的熔岩之海當中。
這一刻,範國爲期半年的漂流期正式拉開了序幕。
而這個時候,雁柳兩國眼見事不可爲,也慢慢退回到了恭國境內。
看到這一幕,一衆範國高階的臉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而此時,師弋卻沉着一張臉開口說道:
“放鬆歸放鬆,諸位在高塔之上的日常職守,還是不要鬆懈爲好。”
此時說這種話,無疑是非常讓人掃興的。
不過,師弋知道。
雁柳兩國勢力,既然決定對範國動手。
那肯定不會因爲漂流期,這種自然因素就選擇放棄的。
那樣的話,國戰未免也太過兒戲了。
雖說在漂流期,範國佔據了地利的優勢。
但是,誰也不知道雁柳兩國接下來的行動。
以師弋謹慎的性格,那自然是要小心一些爲好的。
不過,師弋的話雖然不中聽。
但是在場的高階修士,卻沒有人出言反駁。
衆人結識的時間雖短,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師弋的實力。
在修真界這樣一個以實力爲尊的地方,遵從強者實在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更何況,在這十天時間裡。
通過師弋得力的指揮,在沒有付出太多傷亡的情況下。
衆人摧毀了敵人,一個又一個弩車陣地。
爲衆人帶來這樣戰果的師弋,自然是無人不敬服。
就這樣,在師弋說罷之後,一衆高階修士轟然應諾。
在安排好這一切之後,師弋直接返回了,自己位於高塔之上的房間。
返回房間之後,師弋並沒有休息。
而是靜下心來,總結之前在戰場上的得失。
師弋參與戰事,雖然只有短短十天時間。
但是,期間的收穫卻是不少。
其中,最重要的收穫就是。
師弋深刻的意識到了,自己與圓覺境修士之間實力上的差距。
之前,師弋接連宰掉了,張如山和陣天門門主這兩名圓覺境修士。
雖然嘴上沒說,但師弋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竊喜的。
然而,這一次正面迎戰方劍戟。
對方直接把師弋心中的那點小驕傲,給打的煙消雲散了。
最後,在方劍戟用出金闕宮合擊秘術的時候。
師弋心裡清楚,自己沒有半點應對的方法。
如果不是出其不意,廢了方劍戟兩條胳膊。
師弋相信,對方合擊秘術的威力,還能更強一些。
總之,能夠修煉到圓覺境的修士。
每一個都是人傑一樣的存在,沒有一人是能夠被小視的。
方劍戟在圓覺境修士當中,實力還不算最拔尖的那一波。
其人尚且如此,那麼比他更強的袁崇海,又該擁有何等恐怖的實力呢。
這種事情對於師弋而言,早晚都會體驗到的。
畢竟,就算在戰場上,僥倖沒有撞到袁崇海手上。
可兩年之後的天淵秘境,師弋終究還是要和對方遭遇的。
原本,師弋一直對於兩年之後的天淵秘境之行,保持着樂觀的態度。
憑藉心協鏡碎片的能力,師弋覺得自己可以與對方在秘境當中進行周旋。
然而,這一次的受挫。
讓師弋清楚的認識到了,自己與敵人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如果繼續保持盲目樂觀的話,兩年之後真的有可能會害了自己。
畢竟,心協鏡碎片雖強。
但是,其最不擅長推算的,恰恰是活人活物這種產量。
經此一事,師弋覺得自己應該爲秘境之行,準備的更加充分一些了。
簡而言之,師弋想要進一步提高自身的實力。
以此來應付戰場上,以及兩年之後秘境當中將要面對的敵人。
然而,想法雖好,但具體實施卻有些難。
很早以前,在邁入高階門檻的時候,師弋就很清楚。
現階段,自身的實力已經進入了一個穩定期。
在短時間內無法進階的前提下,師弋能夠提升實力的方式已經極爲有限了。
並且,在這些有限的方式當中,沒有什麼手段是可以力壓圓覺境修士的。
圓覺境修士最讓人忌憚的一點就是,這個境界的存在幾乎沒有什麼進攻短板。
圓覺境修士的功法能力不僅威力驚人,而且覆蓋範圍和攻擊距離同樣不俗。
在保證威力以及範圍的同時,圓覺境修士的功法能力,還擁有極其驚人的續航。
想要耗空一名圓覺境修士體內的天地元氣,在對方擁有近乎完美虛胎的情況下,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更別說,這種境界的修士身上,大多都帶有大量元晶。
他們根本不會讓自身,陷入油盡燈枯的窘境。
除此之外,圓覺境修士所施展出的咒術秘法,也會與其他修士有着極大的區別。
畢竟,咒術的釋放也是需要修士,以自身功法能力進行激活的。
圓覺境修士那異常強大的功法能力,自然也會讓咒術秘法進一步變強。
關於這一點,從方劍戟施展的合擊秘術,就已經能夠看出一二了。
也只有以他圓覺境的境界,才能施展出如此大威力的合擊秘術。
面對各方面皆強的圓覺境敵人,師弋實在不知。
該強化自己哪方面,才能夠勝過對手。
就在師弋愁眉不展之際,房門恰在這時響起。
暫時收起了這些思慮,師弋站起身將房門給打開了。
來人讓師弋有些意外,原來門外站着的。
乃是之前與師弋一起行動,並用幻術幫師弋矇騙方劍戟的那名恭國高階。
在經過那次合作之後,師弋回到放範國境內,就將其人從神倉之內放了出來。
隨着之後十日高強度的戰事打響,師弋再沒有與此人產生什麼交集。
不知此人今日登門,又來找自己有什麼事。
“師道友,沒有打擾到你吧。
我今日到此,實在是有要事想對道友言說。”那恭國高階開口對師弋說道。
雖然不知對方到底要說什麼,但師弋見其人一臉的愁容,想來事情應該不小。
於是,師弋敞開房門,將對方讓進了房中,同時說道:
“既然有事,那就進來說吧。”
待那恭國高階坐定之後,師弋又給其人倒了一杯茶水,這纔開口問道:
“不知道友該怎麼稱呼,又找在下想要說些什麼。”
那恭國高階修士,一臉受寵若驚的接過師弋遞來的茶水,隨即言道:
“鄙人姓賈,單名一個子字。
至於我的來意,卻是希望師道友能夠,救救我那尚在恭國之內的同門。”
說罷,賈子站起身,直接要對師弋行大禮。
師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賈子的手臂,讓對方沒辦法將身體俯下去。
“道友這是何意,你的話實在讓在下有些摸不着頭腦。”師弋看着賈子皺了皺眉,同時開口問道。
師弋向來重諾,不過正因爲這一點,師弋也不會輕易向他人承諾什麼事情。
尤其是像現在這種情形,師弋甚至不知道這賈子到底要自己做什麼,那就更不可能輕易答應對方的請求了。
感受到師弋手上傳來的巨大託力,賈子只得將身體直了起來。
接着,其人略帶歉意的對師弋說道:
“是在下唐突了,情難自禁還望道友勿怪。
師道友應該知道,我並非範國之人。
而是恭國陷落後,從恭國那邊逃到範國境內的。”
師弋聞言,緩緩地點了點頭。
對於這一點,師弋自然是知曉的。
之前,這賈子還與那範國的名爵公產生了口角,這都是發生在師弋眼前的事情。
眼見師弋點頭,賈子又接着說道:
“在範國寄人籬下的日子,實在是有些不好受。
不過,相比於回國受到雁柳兩國奴役,我們這些人也只能留在此地了。
然而,我等雖然逃了出來。
但是,在恭國之內,還有不少人留了下來。
其中的原因不一而足,不過在那些人當中,卻也有後悔留下的。
而這其中,就包括了我的一些同門。
所以,我想要請師道友幫我搭救他們。”
師弋聞言,皺着眉頭當即反問道:
“賈道友所說的搭救,難道是要在下深入恭國,將你的同門一個一個帶出來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請恕在下無能爲力。”
以現下這種情況,深入恭國無疑是在作死。
如果是這樣的要求,師弋根本不可能答應。
賈子聞言,連忙搖了搖頭說道:
“師道友說的哪裡話,我便是再不識相,也不可能提這樣非分的要求。
其實我的那些同門,趁着國戰這個檔口,已經在恭國擺脫了雁柳兩國勢力的控制。
即便不需要他人幫助,他們也能夠越過邊境,順利的與我接上線。
哎,可是天不遂人願。
我的那些同門也沒有想到,範國的漂流期會來的這麼快,這直接將他們擋在了範國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