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爾戈維斯泰,少了一個卑鄙的人販子,而罪惡的根源,正要和採佩什把酒言歡。
“正式介紹一下,我叫泣伏利,現在你不是貨物,我也不是賣家,是否可以喝上一杯,聊一聊。”
比起西札爾,泣伏利眼光要毒辣許多,在他看來,採佩什幾人,屬於不可交易的那一類。
給拍賣場引來麻煩,西札爾非死不可,而他現在,正在評估麻煩的嚴重性。
“可以,我們可以一起喝一杯。不過,我想在那之前,先做一下自我介紹。”
採佩什臉上掛着微笑,展現出友好的一面,當然,這只是暫時的。
面前的泣伏利,以及這座交易所,顯然隱藏着很多秘密。
想要把這處罪惡所在,連根拔起,就必須先打入其中,從內部瞭解它。
至於自我介紹,當然不可能告訴對方真實身份,否則一場生死搏殺,將立刻拉開序幕。
快速想好方案,採佩什整理下衣服,朗聲說道:
“費爾科·山德里亞,夜鶯城堡繼承人,山德里亞伯爵長子。
這位,是我親愛的弟弟,亞瑟·山德里亞。”
遠在波蘭的費爾科,正要和一位漂亮的金髮小姐接吻,結果突然間連打好幾個噴嚏。
金髮小姐擦乾淨臉上的鼻涕和唾沫星子,一記耳光甩到費爾科臉上,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陳舊大廳中的採佩什,毫不關心千里之外發生了什麼,他轉身對亞瑟說道:
“亞瑟,把家族徽章拿出來,給這位……”
“泣伏利。”
“對,給這位泣伏利先生看看。”
亞瑟心領神會,從衣服裡兜掏出夜鶯徽章,展示給對面的泣伏利。
山德里亞家族的繼承人,身份足夠高,但又不至於太高,恰好可以拿來和泣伏利打交道。
採佩什的身份,以及表現出的態度,讓泣伏利初步做出判斷,今天的麻煩,很好解決。
“原來是未來的伯爵閣下,之前有所冒犯,還請原諒。
我立刻安排人,護送各位回家,同時會送上一份,足以表達我誠意的禮物。”
一番話,泣伏利說的非常誠懇,但實際上,這是一次試探。
幾位貴族子弟,會被騙到這裡,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們想找點樂子。
但有些話,他不方便直說,只有等對方說出來。
事情的發展,就如同他預料的一樣,年輕的貴族少爺,滿不在乎的道:
“我們不要賠償,這次來這裡,就是想找點有趣的事做。
滿足我們的需求,我們就會忘掉所有的不愉快。”
採佩什把話說的很明白,泣伏利也不用再繞彎子:
“毫不避諱的說,我經營着一些非法生意,如果想找樂子,我想我可以幫上忙。
只是不知道,幾位更喜歡什麼娛樂方式。”
“這裡,是進行人口買賣的地方嗎?”採佩什指指腳下問道。
“貨品展示和交易都在樓上,一層是進貨的地方。
如果幾位,想看一些暴力的東西,我可以帶你們去另外一處建築。
當然,如果只是想喝喝酒,找個牀伴或者殺手,在跳蚤街上隨便逛逛,就能滿足你們的需求。”
泣伏利口氣輕鬆,各種非法交易在他嘴裡,就像是家常便飯。
聽到這些,採佩什心情很不好,不過表面上,他還是裝出一副頗感興趣的樣子。
“既然差點被當成貨物賣掉,那就先從這裡開始吧,請帶我們去二樓。”
“請。”
泣伏利讓侍女把步輦擡走,親自領着採佩什幾人,去長見識。
一邊走,採佩什一邊問道:
“泣伏利先生,你和那些護衛,應該不是瓦拉幾亞人吧,不知你們來自什麼地方?”
“我們都出生在瓦拉幾亞,並且在這裡長大,我覺得我們都應該算瓦拉幾亞人。
當然,我們的祖先,確實不是這裡的原住民。
按照長輩的說法,我是阿瓦爾人,他們是斯拉夫人,‘自由社團’不知你是否聽說過。”
聽着泣伏利的回答,採佩什在腦海裡,搜索起相關記憶和知識。
斯拉夫人不用過多的介紹,幾百年前,瓦拉幾亞這片土地,被斯拉夫人統治。
而在斯拉夫人統治前,瓦拉幾亞是阿瓦爾人的地盤,自由社團也起源於阿瓦爾人。
最初,自由社團是部落聯盟,阿瓦爾人只是其中的一支。
但是,隨着一個又一個民族的興起和衰落,自由社團的成員和性質,也完全發生改變。
當年的成員,只剩下阿瓦爾人,瓦拉幾亞當地的斯拉夫人衰落後,成爲自由社團的新鮮血液。
兩個衰落的族羣,在一起抱團取暖,爲贏得更多的生存權,自由社團淪爲非法暴力集團。
他們活躍在各個城市,以市民階級爲主,以非法手段獲得財富,再用財富蓄養私兵、壯大勢力,形成扭曲的良性循環。
腦中記憶閃過,採佩什認爲自由社團,被稱之爲毒瘤社團,要更加的貼切。
毒瘤必須剷除,但自由社團盤根錯節,而且有資金、有人手,清理後總會死灰復燃。
採佩什的祖父,曾經想過,驅除境內所有的阿瓦爾人和斯拉夫人,但是沒能成功。
這兩個民族本身,就具有彪悍的戰鬥屬性,更何況他們手裡有錢,能快速組織起一支軍隊。
經過幾個月的對峙,驅逐計劃不了了之,只打擊了一些自由社團的非法生意。
看來這顆毒瘤,還需要我親自剷除,先儘可能的多套取一些信息吧。
心中有所計較,採佩什用開玩笑的口氣說道:
“我知道自由社團,現在我有點擔心,到了二層後,我們是否會再次成爲高級貨品。”
“自由社團的原則,就是儘量不招惹麻煩,所以你們無需擔心。
當然,如果有人主動和我們爲敵,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泣伏利語氣輕鬆,暗帶威脅,採佩什則是繼續套話。
“我們只想找樂子,沒有其他想法。
坦誠的說,我對自由社團很感興趣,能不能和我聊聊你們的組織。”
“抱歉,關於組織,沒有什麼可聊的。”
泣伏利口風很嚴,採佩什無功而返,說話間,一行人來到二層。
一面小桌子,擺在樓梯口,上面放着兩排,露出口鼻和雙眼的面具。
“有些客人,不想被人認出來,你們有需要的話,可以在這裡把面具帶上。”
泣伏利開口提醒,採佩什率先戴上面具,他要是讓人認出來,這場好戲就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亞瑟幾人,也紛紛把面具帶上,唯獨一臉得意的米爾薩不爲所動。
他這副表情,彷彿是在告訴幾位同伴,看我多光明磊落,敢以真面目示人。
結果這傢伙,高興不過三秒,採佩什就拿起一副面具,直接扣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