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輪BO1,接下來兩輪BO3,決賽BO5,一共就四輪,沒有勝敗者組之分,輸一個BO3直接回家,非常殘酷,在這個賽制下一切爆冷都是有可能發生的,包括冠軍。
清晨,青役靠在陽臺上,外面的景象千篇一律,早上的晨風帶着寒意未退的刺骨感。
“今天要去拍宣傳片,地點是姬路城,你知道嗎?”鍾靈希湊過來,興致勃勃地說。
姬路城是日本最大的城堡,一片純白的建築,娘化過來說不定是位白絲銀毛的公主,當然在鍾靈希看來最重要的還是這個“姬”字,和自己ID中的hime吻合,感覺是個不錯的兆頭,說不定能開個小掛什麼的。
和上次卡托維茲major一樣,這次比賽也有各種各樣奇怪的主題,上次的主題是氣球,這次的主題是賞櫻,每個隊伍都有一個象徵自己本命的賞櫻,熊谷櫻堤、姬路城、上野公園等等,沒想到V社進軍日本,居然走這麼硬核的路線。
說起來上次卡托維茲major,青役後來才知道,馬隊的宣傳片是在熱氣球上拍的,這可真是tmd,憑什麼人家五個人能坐上熱氣球俯瞰風景,而我們隊只能和隔壁VK十人踩氣球?
“我覺得我和你之間的位置好像調轉過來了。”鍾靈希說。
“什麼意思?”青役說。
“最開始打比賽的時候,是我感到彷徨,但現在看上去輪到你彷徨了。”
青役聽後一愣,而後會心一笑,感覺最開始那段時間鍾靈希都未必能掌握“彷徨”這麼高深莫測的中文詞彙。
“我這可不叫彷徨,我這叫思考。”青役思考的神情化開,變爲以往不太嚴肅的樣子,“你當初的彷徨可能是制約你變強的因素,而我越思考則越強大。”
“你這叫裝逼。”鍾靈希拉扯下了眼眉,一陣黑氣散出。
“好吧,差不多就是這樣,我想的問題很簡單,那就是如何擊敗我們下一個對手。”
鍾靈希歪了歪頭:“不是如何擊敗劍隊嗎?”
“說的好像我們一定能和劍隊會師決賽一樣。”青役咧嘴一笑,“不要被其他雜念所幹擾到,就算我們明天就要與劍隊決戰BO5,我們要做的事也依舊是思考如何擊敗下一個對手。”
說完,青役看了一眼對戰表,不禁感覺自己剛纔說的話已經把flag立好了。
對陣表最左端是劍隊,最右端是復仇者,中間橫跨14個戰隊,像是在暗示些什麼。
從左右兩個頂點一直出發,直到終點......像是提着刀的兩個人跨越千山萬水,不是爲了擁抱,而是爲了對砍。
“我知道,你是想問我現在到底是怎麼看劍隊的對吧?”青役說,早已看穿對方的心思。
鍾靈希點點頭:“嗯......”
這個問題從入隊的第一天之前就盤旋在了鍾靈希的腦海裡,看着牆上的那張劍隊的海報,隊員們團坐在一輛奔馳上,友情看起來是那麼銅牆鐵壁,那天晚上她也很害怕,有過那麼美好的時光,可爲什麼現在卻又看起來那麼不美好,也正是這個理由,她第二天面對陸安俊和青役的邀請,第一反應是退縮,只要不去接受最初的那份美好,也就不會有最末尾的離散。
這本該是一開始就問出口的問題,但直到現在才終於問出。
青役左右扭了扭頭,想了很久,才決定回答這個問題:“前天我和花醬去吃宵夜,這是我ti13後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他,不得不承認線上吹再多的逼,連再多的麥,也不及現實中看到一個人來的有實感......”
“他向我道了個歉.......他把我演走的那局,其實我早就知道他是真的在演,但這種事也不好拿到檯面上來說,所以他們事後找情緒來替代我,我也沒有說什麼,就走了。”
“演.......這樣做真的好嗎?”鍾靈希問。
“當然不好,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種假賽,儘管也不是那種下了自己輸吃外圍。”青役說,聲色平靜如湖,“可他還是承認了,承認了一件不光彩的事,這表明了他的決心。”
青役伸出兩根手指頭指向了自己的眉宇:“這是他想幹掉我的決心,就好比聚賢莊的大俠們在圍剿喬峰之前,要和他來杯恩斷義絕酒一樣,他......和我兩清了。”
“他向你道歉,不是想與你和好,而是想徹底與你決裂嗎?”鍾靈希不太懂這種邏輯,這和動漫上看到的不一樣。
“就是這樣,他其實是個很在意外界看法的人,會在微博上跳來跳去,會在直播間裡吹來吹去,但恰好外界對他的看法都與我有關,我是他的某種陰影,所以他迫切想擊敗我來證明自己。”
“那你對劍隊呢?你一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鍾靈希擡起頭來,看着對方。
清晨天空的濃霧漸漸驅散,電線上鳥鳴傳來,雖然是座城市,但給人的感覺像是歐洲小國的田園,彷彿時間都慢了下來。
“如果我們能遇上劍隊,那麼我會在開賽前告訴你。”青役正要回答之際,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地改口,令鍾靈希大掃一興。
“這個是激勵嗎?”鍾靈希不高興地低眉。
“算是吧,要是我提前把你想知道的告訴你了,那你接下來還有什麼動力呢?”青役扯動了下嘴皮子,嬉笑萬分。
這確實是一種激勵手段,因爲他剛纔目光掃到對戰表上,發現晉級總決賽的路上可能還遇上一個超級攔路虎。
4強進2強的關卡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那裡等着自己的應該是BlueHorse,馬隊。
只有幹掉一個幻神,才能站在劍隊的面前,反觀劍隊那一邊,唯一有可能會是其勁敵的demon在小組賽上被2比0了,而且劍隊看上去還留有餘力,在錘一個BO3應該不成問題。
就看自己這邊能不能一口氣連過去了。
“那麼走,姬路城拍攝走起!”青役起身往鍾靈希頭上一拍,順勢取下了掛在衣架上的隊服。
春季的隊服,依舊是風衣款式的,之前奇奇怪怪的鈕釦和鎖鏈等重金屬殺馬特元素被摘去了,轉而採用一些唐裝式的鈕釦和結繩替代,各個贊助商的位置也被牡丹一樣的白紋托起,暗示大富大貴。
“看上去終於像個人樣了。”青役對着鏡子整整衣領,感動萬分。
“我覺得不行,還是以前的款式好看點。”鍾靈希嘟噥到。
整件隊服,只有一處地方還保留着金屬元素——胸章,黑金的大寫A,但其被左右演化開來,右側是拖出去的風衣,左側是出鞘的匕首。
Avenger,復仇者。
兩天的空檔期,各個隊伍宣傳片拍攝完畢,然後在第三天踏入場館。
這次的場館是新生落成的建築,纔剛剛投入運營不到一年,據說是日本爲了推行電競而打造的專業場館,而這次dota2比賽將是其第一次國際大型比賽。
長達二十分鐘的大巴車旅程抵達場館,下車的一刻,許多參賽的隊員們都發出了由衷的讚歎——這尼瑪才叫日本啊,勞資來這裡不是爲了你什麼景點,是爲了萌豚啊!
數以三十計的專業coser立在繪圖牆前與各路觀衆合影留戀,被完全萌化過的等身英雄模型,相比之下每年完美DAC以及年度盛典那萬年不變的斧王模型只能稱之爲無解弟弟弟中弟。
各類手辦販賣,同人漫畫出售,戰隊周邊製作,以及偷偷夾帶的CSGO,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逛漫展一樣,能把一個比賽辦到這個份上也是不容易了。
“這個畫風好熟悉啊......”青役忽然盯住了一面繪圖牆,牆上是英雄大雜燴,幾乎所有英雄都以萌妹呈現,鵝心至極。
而且最圖畫上最C位的地方不是某個英雄打扮的人物,而是一個穿着貼身風衣,雙手叉腰,留着兩條馬尾的現代女孩.......感覺就是自己旁邊站着的這位?
青役一把揪起在桌臺上賣本子的死肥宅:“你這逼還真打入日本市場了!”
果不其然,這人是水水,畫賞金和屠夫硬核本子,以及給鍾靈希送娘化英雄漫畫的那位。
“喲,稀客啊躍神,我上次給你esl one奪冠畫同人了,你看了嗎?”水水笑臉迎上。
青役頭往水水邊上一湊,小聲嗶嗶道:“下次記住,TA的裙子畫短一點,”
“嘿嘿,明白明白,聖堂裙下死,做鬼也風流!”
人流涌入,大屏幕上循環廣告,緊張、激動、期待的氣氛在觀衆席上蔓延,DOTA2在日本並非沒有羣衆,不然的話每年的牡蠣杯也不會辦下去。
場館內的觀衆非常分散,0.5層日本人,1.5層東南亞,4層中國,1層獨聯體、1層歐洲,2層美國,還有0.5層難以分類的地區人民,等一下打起來,不論是哪邊團贏,都會有歡呼。
時間已到,宣傳動畫播放,主持人吹逼,一系列漫長打鋪墊後,第一場比賽終於在萬衆期待下開場。
“由之前在esl one上奪冠的復仇者戰隊,對陣在澳大利亞major上創造了奇蹟之夜的隊伍,Team薯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