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霧靄在重重黎明的光亮中悄然散去,盧家大宅也在不斷增長的日照影子中甦醒過來。
客廳中飄散着一種淡淡的奶香味。
林鐺鐺從夢中醒來,身體動了動,鼻尖碰觸到某男小麥色的胸膛,她臉一紅,動了動身體,感覺到身上的睡衣,不由的渾身不自在起來。
昨晚她坐在車上好像睡着了,那回來後一定是他給她洗的澡,穿的睡衣。害臊,從心底漫上來的羞澀從臉頰上蔓延到耳垂。
她擡手慢慢的推拒着他的胸膛,想要掙開他下牀。
“醒了?”驟然頭上傳來他惺忪而磁性的慵懶聲音,炸響在耳邊。
林鐺鐺驚得頓時住了手,手指劃過他胸前結實的肌肉,感覺到他肌肉之間清晰地紋理,陡然覺察到自己此時的動作,多麼富有侵略性。
繼續留下覺得太猥瑣,拿走又不自然,彆扭得她滾燙了整張小臉,順便咳嗽了兩聲,“我……我要起來了。”
“起來幹什麼?還早。”
盧子豪低頭看着她小巧挺立的鼻尖,挺秀得讓人心顫,被熱氣薰染得殷紅的臉沒有了昨日的蒼白,嬌嫩若三月桃花粉瓣,禁不住,低頭尋找到她的額頭,吻了吻,“陪我繼續睡。”
“噗!”林鐺鐺從他胳膊的禁錮中擡起頭來,目光落在厚厚的窗簾上,她能夠清晰的看出陽光照耀着窗簾,日上三竿,這個時間還早啊!
柔柔的頭髮因爲她的動作騷動着盧子豪的下巴,癢癢的帶着麻麻酥酥的感覺,尤其是她鑽出他臂彎的情景。
看在盧子豪眼裡,像極了晃動着可愛腦袋的寵物貓,慵懶可愛而又讓人忍俊不禁。
他箍緊了她,身體內蠢蠢欲動的渴望焦灼起來。
“咳咳,你不是有起來晨練的習慣嗎?”被他懷抱裡的熱氣蒸騰的全身滾燙,熱熱的汗流滾落出來,她打了個呵欠,竭力忽略全身的燥熱。
低頭額頭抵着她的額頭,鼻息間的呼吸近在咫尺,他深邃溫柔的目光,注視着她躲閃的清眸,“溫香軟玉在懷,我怎麼會捨得去晨練?”
“你,嗨嗨,我要起來了。”林鐺鐺大囧,呼吸相聞之時,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斷加速,她掙扎着,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跳下牀向洗手間衝去。
“鐺鐺,小心。”身後,男人斜斜的依在牀頭,看着她跳着腳逃離的羞囧模樣,心中的陰霾一掃而光,目光溫柔,淡淡的寵溺流動在臥室的空氣裡。
林鐺鐺衝入洗手間,兩手撐着洗手池,擡頭看着鏡中的自己:紅霞飛掠,眼神晶亮,頭髮蓬鬆,她慢慢的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撫摸着鏡中的人兒,眼神逐漸凝重下來。
出了這道門,她要面臨的就是算計與陰謀,林鐺鐺,你不可以沉溺在男人的柔情忘記一切,更不可以忘記那些人加在你身上施加的痛苦。
她柔然的眼神逐漸恢復了冷靜,微微一笑,開始洗漱。
餐桌上,盧子豪淡然吃着莫姨剛剛做好的鮑魚燒餅,林鐺鐺坐在他身邊,低頭默默不語的喝着湯。
阿耀殷勤的剝着雞蛋殼,連續三個光潔晶瑩的雞蛋,放在亦云面前的碟子裡,莫姨不住的看着他。
桌上一共七個雞蛋,每人一個。現在他拿着大半給了亦云,其他人吃什麼?
林
鐺鐺擡起頭,看向阿耀,正撞上他迎面過來的目光,她點了點頭。
昨天商討的,今天早晨要把兩人結婚的消息公佈一下。
“莫姨,我有事請要和大家說。”阿耀抽出紙巾擦了擦手,清了清嗓子,看向她,之後掃視了大家一眼,臉色凝重的宣佈。
“我要和亦云結婚了,這件事子豪已經同意了,莫姨,你不會反對吧?”
莫姨臉色變了變,最終露出淡然無謂的笑容,“既然子豪已經同意了,我還有什麼可反對的,既然決定了,就去辦。什麼時候?”
“亦云,你要結婚?”莫姨的話剛剛落,阿耀還沒來得及回答她的問題,張亦風霍然起身,目光注視着自家妹妹,震驚詫異甚至是淡淡的氣惱。
看來盧子豪林鐺鐺全都知道了他們要結婚的消息,他這個哥哥卻是最後一個得知消息的人了,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莫姨看着激動的張亦風,淡然一笑坐下來,“張先生,他們兩要結婚,是很正常的事情,這有什麼奇怪的?
既然二人已經決定了,就按照這個來吧,結了婚纔是一家人,你這個哥哥,只是一個外人。”
林鐺鐺臉色一變,莫姨的話暗藏挑唆。她冷笑一聲,臉上露出一個溫柔可心的笑容,看向臉色難看幾乎凝出水來的張亦風兄妹。
“亦風哥哥,亦云其實昨天就想告訴你的,只是顧及着莫姨的面子,你是我和亦云的哥哥,莫姨是阿耀的長輩,所以覺得還是在今天早晨,一起宣佈比較鄭重一些。”
說完,她回頭看着盧子豪,伸手挽住他的胳膊,“這件事是昨天我和子豪突然產生的想法,想着最近家裡發生太多讓人提心吊膽的事情,辦一件喜事緩和一下氣氛。
所以就……亦風哥哥,莫姨,如果你們有什麼不滿意的,衝着我發火就行,不要責怪他們兩個。”
莫姨脣角扯了扯,綻放出開懷的笑,看盧子豪低頭吃着東西,接着林鐺鐺的話說道,“怎麼會責怪你呢?
你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我倒是想着讓你和子豪先舉行婚禮,沒想到阿耀領了先,這樣也好,總算完成了我一件心事。”
說完心底卻冷凝起來,林鐺鐺把所有責任全都攔在自己身上,就等於把責任攬在了盧子豪身上,這樣她和張亦風都不會也不敢再說什麼。
林鐺鐺,到底想要藉着阿耀和亦云的婚禮做什麼?
張亦風聽她這麼一說,難看的臉色逐漸恢復平靜,坐下來,臉色極爲不自然的問道,“日子定在什麼時候?”
“這個月二十八號。”盧子豪吃好了,喝完了杯中的牛奶,目光掃過剛剛氣氛極不友善的家庭成員,淡然說着。
目光無意間掃過張亦云面前三個晶瑩透亮的雞蛋,伸手拿過一個雞蛋,剝了殼送到林鐺鐺脣邊。
“我……”看着脣邊突然出現的雞蛋,林鐺鐺往後退了退,目光掃過周圍幾雙神色各異的目光,抿了抿脣,張嘴咬了一口。
張亦風喉頭梗過難嚥的魚刺,他低頭拿起小碗,咕咚咕咚的喝乾淨了碗裡的粥,“啪”的一聲頓在桌上,起身離開。
“風,我還沒吃好呢!”阿月擡頭看着男人氣悶離開的身影,追了上去。
林鐺鐺擡頭,看着他的背影,咀嚼着,牛奶杯又送到了
脣邊,盧子豪一手拿着雞蛋,一手端着牛奶,做好了伺候她的準備。
“我自己喝。”她低低說着,臉微微有些滾燙。
“我拿着。”盧子豪簡單三個字說完,溫熱的牛奶傾斜着,她不得已喝了一口,整個人彷彿被石化了一樣,感覺到對面莫姨射過來的目光要把她給穿透了。
“我去看看麗薩。”莫姨實在看不慣,說了句,重重的咬着麗薩兩個字,起身走進廚房,去看熬在紫砂鍋中的人蔘鮑魚粥。
阿耀看到桌上沒了外人,伸手拉過亦云的椅子,“云云,來,我餵你吃飯。”端起小碗,湯匙小心翼翼的送到她的脣邊,眼裡的柔情讓那些晶瑩的雞蛋汗顏。
看到莫姨惱怒離開,林鐺鐺索性不再抗拒,一口雞蛋一口牛奶的吃着,心底劃過警惕。
臥室裡,麗薩躺在牀上,雙眼無神的瞪着頭頂的天花板,聽到門開的聲音,驚喜的轉臉看過去。看到莫姨端着粥進來,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莫姨,子豪還在晨練是嗎?”
這是唯一能夠解釋他爲什麼沒來看望她的原因。
莫姨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端着粥徑直來到了桌前,嘆了口氣看向她,“麗薩,我說過子豪的心已經變了,早已不是那個曾經的子豪,你就不要再抱希望了。
現在他正在餐廳裡喂林鐺鐺吃飯,有了那個女人,他早已把你拋諸腦後,從前晚到現在,他連你的傷情都不問,麗薩,難道你還不死心嗎?”
麗薩臉上的傷疤抖動着,最終停頓下來,脣角裂開狠辣陰毒的笑,“莫姨,既然他這樣,就別怪我忘情。我聽你的,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她驟然閉上眼睛,一串淚水順着長長地睫毛落下來。
看來一個孩子還不足以讓那個女人生不如死,她要讓林鐺鐺看着身邊的親人一個個消失,那種感覺一定不錯!
“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養傷,等傷好了,就去把臉上的傷疤整掉,最近家裡要辦喜事,你還是離開吧。”
莫姨在牀邊坐下來,端過粥小心翼翼地吹着熱氣,看着她,眼底滿是關懷。
等到麗薩恢復了漂亮的臉,重新出現在他們面前時,纔是鬥爭真正開始,林鐺鐺,不管你是鬼是神,當男人的生命受到威脅時,還會顧及到你嗎?
飽嘗失去親人的痛苦,被男人拋棄的苦楚,你還能坐在那兒安穩的笑?
“喜事?”麗薩神色激動起來,她伸手握住莫姨的胳膊,“告訴我,是不是子豪要和林鐺鐺那個女人結婚?不行,莫姨,我要起來,我要去告訴子豪,他不能娶了那個女人,不能。”
說着,她掙扎着就要起來,被莫姨一把按住。
“傻丫頭,如果子豪要和林鐺鐺結婚,我讓你離開幹什麼?是阿耀和亦云,我總覺得他們兩個結婚有些突然。好了,別的什麼都別想,放心,莫姨會爲你安排好一切的。”
按住她重新躺在牀上,莫姨臉上的狠辣一閃即逝,結婚,就讓你們先高興高興,從雲端摔下來,纔會更心痛。
早餐時間已過,莫姨從臥室裡走出來,她聽候大老爺的命令,今天要去南山寺,照顧麗薩的任務只好交給阿月。阿月現在是她信任的另一個幫手。
擡頭看到盧子豪與林鐺鐺站在客廳玄關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