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捕魚的時候,漁網抓住了魚兒一樣,漁民們只需要拉住漁網上的繩子用力一抽,寬大的漁網登時就會收緊起來,彷彿一個巨大的口袋,將裡面的小魚小蝦和大魚牢牢的困在裡面。
此時,張飛揚就在做這方面的嘗試。
因爲,經過詳細的推敲和反覆的琢磨,張飛揚才意識到靈氣的調用其實和捕魚差不多。
普通漁民捕魚,條件不夠的情況下,可以用魚叉或者魚竿來捕魚,這麼做的話,只要功夫深,熟練度高,就可以順利捕獲到需要的魚。
這種情況就像是煉氣期的修士,即便不停的修煉下去,也只能讓自己靈氣的調用速度和普通的魚竿或者是叉子一樣,一次性只能捕獲到一條魚而已。
但人體之中的靈氣卻是如魚羣一樣,密密麻麻,到處都是的。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無法做到一次性將整片河裡的魚羣都一起捕獲的話,普通漁民一個人釣魚或是叉魚的速度再快,也是有極限的。
往往一個普通的釣魚者,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天捕獲到的魚,也沒人家用漁網一網下去收穫的多。
這樣誇張的差距就和煉氣期修士和築基期修士的差距。
二者的差距不是修煉的刻苦程度高度,也不是修煉的時間長短,更不是對靈氣調運的熟練度的輕重,而是眼界。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只會釣魚或是隻會用叉子叉魚的漁民沒見過漁網捕魚的話,恐怕他的捕魚速度和效率永遠也不會提高。
當然。
這也不是說,有了眼界就一定會成功。
一夢居士就是最好的例子,親眼見識過築基期修士的可怕,瞭解了築基期修士和煉氣期修士本質上的區別,在靈氣的調用上,簡直是天與地的差距。
到了這個時候,個人的運氣就至關重要了,要是遇到一個心存善意,願意傳授該如何製作和使用漁網的熱心漁民的話,那隻會釣魚的漁民自然立即就能擺脫過去陳舊的捕魚方法,順利晉升爲一名也會用漁網捕魚的新漁民。
可惜,這種情況,實在太少了,不說絕對沒有,至少,能有萬分之一的概率就不錯了。
畢竟,一個池子或者一條河裡的魚一共就那麼多,資源是有限的,若是那會使用漁網的漁民將自己的捕魚之術毫無保留的傳授給了別人,也就等於自己安身立命的吃飯本領失去了優勢,如此一來,要是遇人不淑教了一個白眼狼的話,那豈不是自掘墳墓了嗎?
所以,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可不只是在凡人世界裡沒有,在修仙界裡,也幾乎很少很少。
一夢居士遇到的築基期修士不願透露任何築基期需要殘破的玄機秘密是什麼,就是這個道理。
在這種情況下,對於煉氣期修士來說,想要突破瓶頸,成爲築基期修士就只剩下一條路了,依靠自己來參悟。
可惜,依靠自己參悟對自身智能的要求太高,要不是絕頂聰明的天才,恐怕很多修士都會和一夢居士一樣,一輩子都無法參破玄機。
張飛揚要是沒有漁村的經歷,現在面對給環刀門追殺的處境,自然肯定也會落得和一夢居士一樣的結局,一生困死在煉氣期。
此時,張飛揚卻突然變得信心滿滿,思路清晰,對外界的危險視而不見,能一心一意的試着突破瓶頸,正是基於和海娃在漁村生活過的那一年經歷。
在想到漁網這個東西的時候,張飛揚登時就彷彿醍醐灌頂一般,瞬間看破了築基期最大的秘密。
當然。
雖然築基期的秘密已經讓張飛揚看破,但要真正讓體內的靈氣如漁網一般一個個的鏈接起來,讓所有靈氣與四面八方的其餘靈氣都產生鏈接,還是相當辛苦困難的,甚至其中的艱險更是常人無法預料的。
張飛揚光是將體內的靈氣一點點的引導出來,互相融合之下,化作一個個光點沉浮在體內,就已經累得滿頭大汗,呼吸都開始困難了。
要不是求仙之心堅定,報仇之志穩固,恐怕也早已承受不住了吧。
張飛揚深吸了一口氣,心神一動,繼續試着編織體內的靈氣之網,讓手臂內的數百個光點與腰背上的數千個靈氣光點強行連接起來。
做完了這一切以後,他已經累得快虛弱了,趕緊大手一抓,從旁邊的一個暗格裡拿來一杯水和一塊麪餅,飛快的起了起來。
等到體力略有恢復,蒼白的臉色慢慢恢復了紅潤,張飛揚繼續下一步的工作,將腰部的數萬個靈氣光點,強行與頭部,和大腿的靈氣光點強行連接起來。
此時,張飛揚的體內,靈氣光點密密麻麻有數十萬之多,卻是再也不是孤零零的懸浮在內臟之中,而是四面八方都有一根根白色的光線與附近的靈氣光點建立起了連接。一眼看去,竟是真的和一張張開的漁網一樣。
張飛揚卻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似是工作還沒完成,深吸了一口氣,將心神沉入了丹田區域的那個靈氣光點上。
這靈氣光點登時變大了一圈,然後,在張飛揚的心神控制下,開始緩緩的移動起來。
可惜,隨着該靈氣光點移動的其他靈氣光點並沒有多少,只和它連接的十幾個靈氣光點跟着移動,餘下的數十萬個靈氣光點大多數還是處在一片死寂的狀態之中。
“嗯?難道我錯了嗎?”
張飛揚輕咦了一聲,略一沉吟,搖了搖頭,伸手摸去頭上剛剛滲出的豆子汗水,只過了片刻,立即開始了對這張剛剛編織成功的靈氣之網做出了各方面的調整。
張飛揚讓丹田內的靈氣設定成一級靈氣,然後,將與一級靈氣緊密相連的十幾個靈氣光點設定二級靈氣。
做完了這一些,張飛揚再繼續如法炮製這樣的方法,將與二級靈氣緊密相連的一百多個靈氣光點設定成了三級靈氣。
如此一來,反覆了十幾次以後,張飛揚越是調整越是辛苦,卻越是調整,眉眼間的喜色越是濃郁。
因爲,隨着這樣標記和設定的一步步落實,張飛揚同時也在試着調用丹田內的一級靈氣光點。
此時,一級靈氣再活動的時候,影響的範圍已經不是隻有相連接的十幾個靈氣光點了,足以讓數百個靈氣光點瞬間跟隨着而動,而且,速度之快,似是這數百個靈氣光點不是數百個,而是隻有一個靈氣光點,只是該靈氣光點大一點,樣子不是圓形,而是拉長變形的樣子。
要是更貼切的說,在張飛揚的一邊調整和一邊操控之下,已經能跟着一級靈氣活動的所有靈氣光點更像是一個整體,就彷彿是一條真正的活魚,後面更多的靈氣光點沒有反應,暫時不能活動,只是因爲這條魚的尾巴太長太大,一時間,來不及翻轉罷了。
只要繼續努力堅持的調整下去,當完成了所有靈氣光點的連接與分級以後,恐怕就是張飛揚突破瓶頸的時刻。
可惜,石門已經無法再支撐了,砰地一聲響,承受了最後一下環刀門衆人的合力攻擊以後,終於給生生砸成了粉碎,現出了一個一人高的大洞,讓外面的環刀門衆人見到了密室內的張飛揚。
此時,張飛揚雙眼緊閉,盤膝而坐,彷彿石雕一般,一動不動,石門的破開似是也沒有受到一絲影響。
他的樣子早已不似少年,一頭白髮乾枯黯淡,臉上堆滿了皺紋,彷彿蒼老了幾十歲,皮肉鬆鬆垮垮,竟是和一個走路暮年的老人一般,完全不像是什麼修仙者了,讓本來殺氣騰騰而來,興奮的恨不得立即殺了張飛揚的環刀門衆人與花鳥道姑都微微一愣,說不出的吃驚。
要是他們現在出手,殺張飛揚真是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因爲,張飛揚現在還沒完成最後的修煉一步,還有至少數萬個靈氣光點需要建立分級。
張飛揚卻不會讓心裡的緊張表現出來。
因爲,他知道,在這種時刻,越是保留一份神秘感,越是能多活一段時間,只要能爭取一點時間,築基的希望就會大大增加。
這是唯一的辦法,除此之外,任何出手迎戰,或者和這羣大敵對話讓自己分心,都是不可取的。
畢竟,這些人可都是邪修啊。
張飛揚可沒信心能通過三言兩語,就能讓這些不講道理的邪修多等自己一時半刻。
果然。
這些邪修見張飛揚現在的樣子以後,正如張飛揚預料的那樣,一個個面面相覷,強烈的殺意登時消減了一分,爆發了不小的議論。
“老大。這是怎麼回事?這老傢伙是一夢的徒弟?不可能吧?上次那傢伙逃進密室的時候,明明只是個少年啊。怎麼才七八年的時間不見,他變得如此蒼老了?好像在裡面待了幾十年一樣。是不是密室裡有什麼密道,讓那小子逃了啊?這個老傢伙其實是個替死鬼啊?”
“有道理。那你們還在猶豫什麼?快進去看看啊!”
過了片刻,在聽了其中一名年輕修士的突發奇想以後,胖瘦兩位修士登時心中一驚,衝進密室,抓起張飛揚,就往後一甩,將張飛揚如沙包一般扔了出去,然後,帶領所有人衝入密室,進行了一番詳細的檢查。
張飛揚就此爭取到了不少的時間,在還沒落地的時候,已經完成了餘下一半的分級工作,等到砰地一聲穩穩落地的時候,終於順利將體內靈氣光點的分級與連接全部完成。
就在這時,衝入密室裡毫無收穫的環刀門一行又退了出來,似是確定了張飛揚的身份,眼中殺機一閃,大手一揮,立即將環刀法寶亮了出來,重新弄出了一個光井,封住了張飛揚,並伸指在光壁上頻繁點擊,釋放出數以百計的光刃,衝向了張飛揚,要將張飛揚擊斃。
張飛揚的處境自然瞬間變得岌岌可危,兇險至極,落不能及時避讓,稍不留神,就要性命不保。
此時,張飛揚卻是避而不見,微微一笑,繼續緊閉雙眼,心神一動,就讓所有體內靈氣光點消失不見,重新退回了血肉,筋脈以及根骨之中。
不過,過了片刻,就在數百道光刃逼到了張飛揚近前七八寸的時候,張飛揚一直沒有睜開的眼睛卻是睜開了,眼中沒有任何驚慌與不安,也不再憤怒,竟如該隱居地外面的一潭湖面一般平靜。
與此同時,張飛揚心神再動,體內丹田區域的靈氣纔剛剛引導出來,化作靈氣光點在體內沉浮,唰的一下,所有四肢百骸的所有靈氣光點竟是瞬間一齊顯現,化作一團白光,涌出體外,形成了一個光罩,將張飛揚牢牢的保護在了裡面。
然後,張飛揚的模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