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真的要死了嗎.還連帶着自己身體裡的另一個小生命.璟萱深深地絕望着.她已經無力再醒過來.更別說是生下一個孩子.她能感覺到那個小生命在自己的身體裡不安地蠕動着.不一會兒動靜也小了起來.
是不是這個孩子要同自己去了.我還真是個不稱職的母親啊.璟萱絕望地想着.逐漸沉入了一片寂靜的黑暗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璟萱感到一陣冰涼.臉上全是水.她驚恐地張開了眼.瞧見丫鬟站了一房.閆染也站在了一旁一臉凝重.
“娘娘醒了.”身旁的一個丫鬟驚喜地叫道.
閆染似乎鬆了一口氣.趕忙衝着璟萱喊道.“娘娘抓住紅絲帶.快點用力啊.”
一陣撕裂的痛感席捲了全身上下.璟萱難以遏制地大喊了起來.頭頂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娘娘.深呼吸.深呼吸.”一個陌生模樣的產婆湊到了璟萱身邊教導着.
“娘娘再用些力.娘娘再用力啊.孩子快出來了.”另一個產婆扒着璟萱細白的雙‘腿’大喊着.此刻那裡鮮血流離.浸染了淡‘色’的‘牀’單.
璟萱咬着牙用力着.只感到身下疼痛難忍.叫了幾聲後.‘精’疲力竭地喘着粗氣.
忽而.她聞得了一聲孩子的哭聲.
“孩子的頭出來了.出來了.”一個產婆驚喜地喊着.旋即瞧見璟萱一臉疲憊.忙道.“娘娘再加把勁啊.”
“快去用蔘湯給娘娘吊住‘精’神.”閆染吩咐道.不多時.那苦‘藥’湯就被喂入了璟萱的口中.
“快去多抓些止血的‘藥’來.”閆染‘激’動地大叫着.她瞧着那潺潺的鮮血逐漸流出璟萱的身體.逐漸流到地上.流到盆中.心覺不好.
一盆盆血水觸目驚心.
“娘娘.再用些力.再用些力孩子就出來了.”幾位產婆‘激’動地叫喊着.
璟萱鼓起自己最後的力氣.深呼吸.努力將這個小生命送出自己的身體.卻在這時猛地昏了過去.
“娘娘.娘娘.”閆染着急地跑到了璟萱身邊.那孩子已經安然無恙地出來了.可是璟萱流血不止.眼下又昏了過去.
閆染蹙眉.心中焦急萬分.娘娘有孕.在王府歇着的這段時間過得不好.身子本來就虛.今日又是因爲‘藥’物才生下了這月份不足的胎兒.她眼下又昏了過去.這可如何是好呢.
“閆大人.娘娘……”一位產婆神‘色’緊張地踱到了閆染身邊.“草民可就沒有見過產‘婦’留下過這麼多血啊.”
閆染自然也明白情況不好.她深吸了一口氣.似是下了決心道.“去那止血散來.”
產婆一驚.“大人.那種烈‘藥’……娘娘眼下的身子恐怕承受不了啊.”
閆染凝神蹙眉.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快去.不用多言.如果出了什麼問題那都是我的責任.與你們無關.另外.叫個大夫在這裡看着.給我準備一個空房間.將平時常用的‘藥’材都給我取一份來.”
產婆瞧見那滿地的鮮血本就快六神無主.如今聽見閆染如此吩咐立馬點了點頭跑了出去.這種血腥之地.沒有多少人真心願意在此.
血腥意味着不祥.而璟萱是皇上的棄妃.那就是更是不祥之人.何況從前在她的身上還發生過種種詭異的事件.即便她眼下死了.那些宮人口中也會是不祥之人消匿.宮中大喜.一片祥和之象.
閆染也懂這個道理便急急地找來了同樣焦急的永陵.
“王爺.奴婢參見王爺.”閆染福了一福.
“她怎麼樣了.”永陵猛地向前踱了幾步.一臉緊張.
閆染深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搖了搖頭.“孩子是出來了.除了不足月.其餘的一切無恙.可是娘娘就……”
“她怎麼了.”永陵越發緊張了起來.
“娘娘尚在昏‘迷’之中.不知是之前‘藥’物的影響還是產後虛脫.不過娘娘血流不止.實在危險.奴婢已經用了平日裡常用的止血‘藥’都無甚作用.準備現配一副‘藥’幫娘娘止血祛毒.只是……不知道娘娘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了.”閆染面‘色’凝重.
永陵聽完這話.瞬間失神.血流不止.怎麼會這樣.“眼下只有這一條路嗎.”身爲王爺的他自小也見過不少的妃嬪產子.也見過不少的妃嬪因產子而死.他深深地明白.‘女’人生孩子就是跟閻王爺隔了一層紗.隨時都有離去的可能.何況她還中了別人的計.身子極度虛弱.那些‘藥’飲.哪怕是補‘藥’.若是過於烈‘性’.此刻都可能催命.真的只能這樣麼.
閆染認真地點了點頭.“王爺.事不宜遲.此事是來不及徵求皇上的意見了.若是王爺此刻不決定.再拖上一會兒.只怕娘娘就再也沒救了.”
再也沒救了.永陵愣愣地想着這句話.不知爲何.他竟想起了他同璟萱初見的那副場景.那個時候那麼有自信那麼堅強的‘女’子竟然也會落到這般境地.竟然也有如此柔弱的一面.他竟生了幾分心痛.
“去吧.若是她不測.本王願意承擔一切後果.”永陵擲地有聲道.
此刻.宮中也是一片忙‘亂’之景.衆多下人都忙活着祭品和晚宴之事.宮中四處掛滿了祈福所用的燈籠和絲綢.很是漂亮.甚至連新萌發的樹枝也被好好地修剪了一番.
今個兒.剛好是太后主持祭祖的日子.衆妃同皇后一同前往寶華殿祈福.礙於是祭奠先祖.衆妃都身着禮服.很是恭敬地按照位分有序地跟在皇后身後前往寶華殿.
太后面‘色’凝重.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從今早.她就開始心神不寧卻也不知道是爲何.
寶華殿是宮中聖地.不僅地處毓秀鍾靈之處.而且還是‘花’了大手筆修建的佛寺.這裡不比宮中其它地方碧瓦朱甍.粉妝‘玉’砌.而是採用了極素雅樸實的裝點.
太后領着衆妃踱進了寶華殿.面對這先祖列宗的牌位和佛像.衆妃也不敢怠慢分毫.沒有人敢多說些什麼.
寶華殿的法師將兩柱冒着煙的香遞給了太后.按照禮制.應是太后先行向先祖進香.太后竟微微有些不安.她拿起了那香款款地向前踱步着.將那香‘插’入爐中.
太后微微闔眼祈福.忽而.竟聽見身後一陣驚叫.“香滅了.滅了.”
太后一陣驚恐.頓覺不祥.她吃驚地望着那兩住不再冒煙的香.勃然大怒.“將她拖出去.”
話音剛落.方纔驚恐出言的宮‘女’已經被幾位內監狠狠地拖拽了下去.
只空餘着饒命之類的話語.太后徒生了幾分緊張.
“怕是這今年進貢的香有些不大好.摻雜了旁的東西.法師.還請您好好地看一看.挑一住好的給太后.”皇后忽然出言道.
幾位法師自然也是被方纔的場景驚到了.聽見有皇后如此解圍忙唯唯諾諾地到了一旁去挑選更好的香.他們也納悶着呢.今天是祭祖.就是這內務府再腐敗也不會今個兒出這種荒謬的事情啊.他們到底是有幾個腦袋.夠不夠砍啊.
兩位法師戰戰兢兢地挑選着.面面相覷.幾番挑選之後.選了兩根沒有問題的香遞給了太后.
太后接過了那兩株香.再次踱步上前.誰料.竟然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痛得‘亂’叫了起來.
在場的妃嬪瞬間傻眼了.皇后趕忙攜了下人去扶太后.“太后這是怎麼了.快去叫太醫啊.快去啊.”
太后驚恐萬狀.她一早醒來就覺得今個兒有些不對勁.沒想到在祭祖之時發生了這些個不祥的事情.難道……
現場一片忙‘亂’之象.在場的幾位妃嬪竊竊‘私’語了起來.紛紛議論着方纔發生的那些事情.臉上都是驚慌之‘色’.
“快扶太后去偏殿歇息.”皇后焦急地吩咐道.說着便拉起了太后.發覺太后此刻站立不穩.根本無法走動.
“娘娘.要不讓幾個奴才擡了轎子來送太后先行回宮吧.”一位宮人建議道.
皇后一臉難‘色’.這祭祖之禮未成.太后心中一定不痛快.若是這個時候自己做了主讓今日之禮草草了結.恐怕太后會怪罪自己.若是不了結.也不能這樣拖着太后完成這禮.
太后觸及皇后爲難徵詢的目光.蹙眉道.“先送哀家回去吧.順便把欽天監一起叫來.哀家有幾句話要問問他.”
此事.算是暫定了.就在衆妃逐漸被送回各自的宮中.忽而.一個身着深褐‘色’舊衣的男子踱入了寶華殿.“太后娘娘.若要問欽天監什麼.不如來問貧道.”
太后一怔.瞧着眼前面容有幾分熟悉的男子.冷冷地脫口道.“你是何人.見到哀家竟然不行禮.”
“貧道法號天源.”說着.天源便微微欠身.終是沒有跪下行禮.
太后微微吃驚.此人.自己的確有所耳聞.據說是六王外出帶回來了的一位高人.一直隱居在宮中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平日也不攙和欽天監和祭祀之事.今個兒.他是怎麼出現了.
莫非今日一切的不祥徵兆都有何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