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她!”管家看到顧稀元那猶如千萬寒潭的冷眸,心生膽顫。
顧稀元不發一語,可從那幽深的眼眸中看得出,此刻他內心中的不平靜。看來那些人是懷疑他了,或者說,從一開始皇宮裡那個老不死的對他的縱容之時,他就變成了那幾個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們會藉着芝雨的事情出手,也不過是探路石罷了。他無心與他們爭,可那些人還是不放心,當真那麼想要看他的反應嗎?
“你先下去!”顧稀元扔下這句話,回房歇息去了。昨日忙了一天,加上夜晚又一宿未睡,此刻精神有些不濟。
就算要做什麼,也得等他休息好了來。不過他們想要惹了他,以往神不知鬼不覺,走着瞧!
杜伊再次過來的時候,王梓妍經過一宿,精神已經好了許多。
“梓妍,今日好些了嗎?”杜伊說着,習慣性的捏着她的脈搏,待察覺到已較昨日好了許多,不得不佩服顧稀元的醫術。
原本虧空那麼厲害的身子,還又在昏闕中的人,若是讓她出手醫治,頂多也就保住一條命。若是想要像王梓妍今日這個模樣,只怕還得等十天半個月才讓她有這樣的精神面貌。
“伊伊,謝謝你!”王梓妍看到杜伊,心底是滿滿的感動。若不是杜伊,只怕她和芝雨,都熬不過昨天。
“客氣話說多了,就見外!看到你好些了,我心裡也好受點。你歇着,我去看看芝雨怎麼樣了。”
“嗯!”王梓妍知道芝雨的情況更糟。之前她醒來的時候,聽說芝雨還在昏睡中,而且昨日那個救自己的大夫,一夜都守在芝雨的房間裡未出,可見情況不太樂觀。
要是芝雨有個什麼好歹,她的良心也會過意不去。芝雨可是爲了救她,才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剛踏入芝雨的房間,一陣藥味就撲鼻而來。顯然那藥是剛喂下不久,氣味還未散盡。
當杜伊看到芝雨面色蒼白地躺在牀上,瘦如骨柴的小身板一動不動的模樣,心下一疼。曾經那個嬌俏模樣的丫頭,早已不見。此刻毫無聲息的躺着,若不是胸口處的微微起伏,她幾乎都要以爲芝雨已經沒了。
見到她這樣子,杜伊眼眶一熱,鼻尖一酸,眼淚啪嗒啪嗒指望下滴。想要說什麼,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昨日她知道芝雨被救回來了,也知道情況不好。因心理慌亂,加上懷有身孕,衆人都不讓她接近芝雨,因而未看到芝雨的模樣。
這會兒看到的衝擊力,和當初見到白梅被挖心的感覺是一樣的。她們,一個個都是她的左右手,缺了誰,也不能缺了他們幾個。
“王妃,芝雨會好起來的,別擔心!”紫丁和白梅見到杜伊這樣,連忙出聲安慰。這也是她們爲何昨日不敢讓杜伊見到芝雨的原因。
一直以來,杜伊都知道芝雨的存在。她一個小小姑娘被送到王丞相府去當丫頭,就爲了將丞相府內
有用的消息,傳遞回來。到後來作爲陪嫁丫頭,去了六王爺府,包括最後讓她陪着王梓妍到藍海國。
杜伊覺得自己虧欠了芝雨,特別是讓她到藍海國之後,時不時的會心生愧疚。在給白梅等人找良人的時候,都會忍不住的想要給芝雨找一個。如今見到她這樣,心中的愧意越來越深。
“對,會沒事的,我沒事掉什麼淚,難怪人家說孕婦情緒大!”杜伊拭了拭眼淚,走上前,坐在牀沿處,執起芝雨放在外面的手腕。
過了片刻,在白梅等人莫名的眼神中,眸中的冷意,越來越濃。
白梅和紫丁兩人面面相覷,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會讓他們王妃露出這副表情,難道芝雨的情況,真的不好嗎,就連顧大夫都治不好?
在兩人的目光下,杜伊小心的將芝雨的手放入薄被下,隨後才走到牀邊的小榻上。
“王妃,怎麼了?”
杜伊擡頭看向白梅和紫丁擔憂的眼神,想了想還是道:“芝雨的功夫如何?如果和你們差不多的話,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纔是。”
她之前得到了王梓妍和芝雨生活的資料,可是遠遠沒有她親自看過後,來得震撼。而且芝雨的身體,看起來還不如她一個普通的女人。
“芝雨的功夫,要比我們弱。她離開組織早,而且年輕又小。”
這後面的話,不用白梅說,杜伊一想都知道。意思白梅有功夫,就算在外人眼裡看起來不錯,可其實比他們要差些。
杜伊想了想,突然伸手給白梅和紫丁兩人都把了脈,就覺得她們的脈搏,和芝雨的完全不一樣。
芝雨的像是普通人的,並不會想白梅她們的有生命力。不,這脈搏中,還有一種說不上的感覺,可能就是什麼內力氣功之類的東西。
這是不是可以說,芝雨的武功,其實被廢了,所以找沒辦法自行修復?這塊她不是很懂,還得問問顧稀元才行。
猛然看到杜伊給她們診脈的紫丁,有些不確定道:“王妃,怎麼了?是不是奴婢的身體有問題。”
杜伊搖搖頭,嘆息一聲道:“我的功力不到家,你們有武功的人的脈搏,我判斷不好。芝雨,她的脈搏好像和我一樣,普通人一個。不過我也不是很確定,等顧大夫醒來了,問問她。”
白梅和紫丁相視一眼後,走到芝雨的身邊。仔細看了看,心卻越來越沉。杜伊要是不說,她們也不會仔細看。這是不是練功之人,是否變成廢人,不,是普通人,她們自然有自己的判斷法子。
“芝雨的武功,確實沒了!”紫丁說這話的時候,心情很是沉重。不知道等芝雨好了後,她是否能夠接受。
杜伊嘆息一聲,她後悔了,真的特別後悔。她不該讓芝雨她們來的,連累了她們。若不是她想知道藍海國的消息,她們現在也不會這樣。當初她應該給王梓妍她們安排好一個地方,讓他們好好過自己日子的。
“白梅紫丁,等回別館後,船回來了,我們就回去吧。這合作,就此作罷。芝雨她們受的苦,我們受得侮辱,他日我一定會討回來的。”
杜伊狠了狠心,咬咬牙,否定了這次合作。這樣的國家,這樣的君王和未來的繼承人,她覺得實在沒有合作的必要。
“是!”兩人看到杜伊失落的眼神,心中也不好受。王妃這次真的氣到了,不知道是不是等解決了國內的問題,休養生息幾年,就得攻打這藍海國。
不管是王妃的脾氣,還是爺的脾氣,受了這般侮辱和委屈,沒有不還手的道理。可一旦開戰,沒有不流血的道理,哎!
杜伊在房間待了一會兒,就親自去了廚房。這個宅子裡的煮飯婆子上吊自殺的事情,她已經聽聞了。
想到王梓妍和芝雨,再看看自己等人,她便熬了土豆粥,簡單了炒了幾個菜。衆人吃了點,又喂王梓妍吃了些,這才繼續坐在這裡等待芝雨和顧稀元的醒來。
顧稀元睡了四個時辰,一直到了下午頭,才醒來覓食。當最後幾口土豆粥下肚後,這纔對杜伊道:“你放心,這些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杜伊看着他那張與那幾個姓百里的有些相似的面孔,輕聲道:“不知道那五歲便已經病亡的大皇子,是準備又活過來了嗎?”
顧稀元知道杜伊是聰明的,早在紫月國和她說幾個皇子的時候,就知道有一天這身份被會識破。聽到杜伊這話,便沉聲道:“我本無心爭奪什麼,可只要是身上流着那些血,他們就容不得我逍遙。”
他的笑容中,帶着一絲苦澀。這些,並不是他能夠選擇的。如果可以選擇出生,他寧願生在一個平凡人家,平平淡淡過一生。
“今日和你說白了,這個合作,本王妃是不打算了。他們的侮辱,本王妃可以告訴自己,忍下這口氣。可是將本王妃的人傷成這樣,罪不可赦。”
杜伊憤怒的話,聽到顧稀元的耳裡,就見他眸孔縮了縮,沉聲到:“本身你們安插人到藍海國來,便是不對。就算抓到了,被殺,也是正常的。誠如我們藍海國人,將人安插到攝政王府是一樣的道理。縱使因爲小帥關係,私下關係不錯,我也容不得你們將人安插過來。”
雖然,很久之前,他就知道了這事。可聽杜伊這話,有打戰的意思在。他作爲醫者,雖然經常見死不救,但作爲一個國家的子民,哪怕不是皇子的身份。他也容不得有因戰事,讓兩國百姓,血流成河的事情存在。
這是杜伊第一次見到顧稀元說這種話,也第一次見到他真正的沉下臉來。確實,若是讓她發現藍海國有人安插進攝政王府,哪怕那個人是顧稀元的,她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不管出於什麼理由,絕對不行。不管是攝政王府,還是其他的朝臣府邸,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縱然心裡明白,可只要想到芝雨和王梓妍的模樣,她就是忍不下那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