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妖。
劉懷東今天從孫藥眠嘴裡聽到的這個名詞,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不過劉懷東卻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許多古代流傳下來的山野志怪小說裡,也不乏什麼草木成精啊,動物修煉成妖之類的傳說,就像華夏道門,向來都流傳着狐黃白柳灰五大仙家的傳說。
不過這些傳說是真是假,劉懷東自己也沒有親眼見過,所以不好評判,不過丹藥擁有自己的靈智,這點在劉懷東看來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畢竟上了年頭的人蔘,都會漸漸幻化出人類嬰兒般的外形,靈芝黃精什麼的,只要年頭夠久遠,更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衍生出自我保護的意識。
而眼前這枚紅色的丹藥,顯然是不知道哪位大能以造化手段,融合了多種天材地寶的精華才煉製而成的,並且自從它面世之後,便是一直被供奉在華夏醫字門的丹藥聖地藥王谷裡。
久而久之的,凝聚了足夠的天地靈力後,兩顆丹藥產生了自己的靈智,實在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甚至劉懷東都在猜測,會不會被孫愷吞下去的那枚兇丹,也已經有了自己的神智,而且那份神智或許到現在……都還不曾磨滅!
劉懷東將那枚兇丹湊到面前仔細端詳片刻後,又放到鼻尖處嗅了嗅氣味,旋即便是目光凝重的將其放回紫檀木方盒,並將盒蓋蓋好。
看到這一幕,孫藥眠不禁目光關切的問道:“小友,你有幾分把握?”
“剛纔我拿起那枚丹藥時,隱約感受到它的意志似乎在畏懼我的法力,看來孫老前輩的猜測是對的,或許我的法力真對着丹藥狂暴的藥性有一定的剋制作用。”
看到四個老頭兒跟虛心求教的學生似的不住點頭,劉懷東有些失笑的同時,也是在思忖片刻之後堅定開口,“所以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治好孫愷的把握……五五開吧。”
原本這個概率並不是很高,但孫藥眠和三大長老聽後,卻是同時眼前一亮,孫藥眠更是忍不住神色一喜。
因爲他們知道,如果要自己出手解決孫愷眼下的問題,哪怕是把他們四個老頭兒摞在一起,成功的概率也絕對不會超過兩成。
然而如今劉懷東卻是可以給出五成的答案,這對孫藥眠等人而言,已經足以稱得上是一個驚喜了!
“那小友什麼時候開始?要不要爲你準備一間安靜的屋子?”孫藥眠心裡惦記着劉懷東那五成把握,情緒也是由不得有些激動起來。
“不用了,在這裡就可以。”劉懷東面無表情的回了句,說罷後擼起袖管,剛要準備出手時,孫藥眠卻是突然在他身後嗷的喊了一嗓子。
“藥王谷弟子聽令,全都過來看着,這可是讓你們見識上乘醫術的不可多得的機會啊,全都給我好好觀摩!”
小老頭兒這一嗓子倒是格外中氣十足,絲毫不輸年輕人半點風範。
而孫藥眠嚎了這麼一聲後,也的確是攏了不少藥王谷弟子,
基本上劉懷東和孫愷所化的那尊冰雕,眨眼間就被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以孫藥眠爲首的四個老頭兒,更是神態莊重的向他投來虛心的目光。
見此情形,劉懷東險些沒一頭栽倒在孫愷所化的那尊冰雕上。
對於孫藥眠這份盲目的自信,以及意外的熱情,說實話劉懷東是真的有些醉了。
不過扭頭看到四個老頭兒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那副老小孩般的姿態時,劉懷東卻也有些不忍心再吐槽他們,最後只得嘆息一聲,有些不適應的盯着幾百道目光,開始探查孫愷的身體狀況。
鬼手號脈,劉懷東最拿手也是使用最多的把脈手法,在這種情況下顯然是行不通的。
因爲孫愷體表覆蓋着一層薄薄的冰霜,嚴重抑制了他的脈象。
即便如今孫愷只是被冰凍了,體內仍有一絲生機尚存,可脈象這種微乎其微的東西,要劉懷東隔着一層冰都能把出個一二三來,那完全是扯淡。
那些大老遠的距離,都能通過空氣的震動來感受到某個人的心跳或是脈搏的,不是什麼陸地神仙才能做到的事,而是隻有小說裡才特麼這麼寫,或者電影纔會這麼演。
劉懷東現在展現在衆人面前的,可是正兒八經的華夏傳統醫術,沒有半點誇張的成分,所以那種誇張的事情他自然也做不到。
然而隔着一層堅冰去感受孫愷的脈搏,這事肯定是不現實的,但劉懷東也不能直接融化掉孫愷體表的那層寒冰。
雖然這種小事對他來說很簡單,可別忘了,正是玄冰丹的作用,才抑制了孫愷服用的兇丹的狂暴藥性,以至於孫愷不會馬上被那股完全不屬於自己的力量給撐爆。
一旦劉懷東融化掉孫愷體表和體內的那些寒冰,那麼換來的結果就是,兇丹狂暴的藥性會在一瞬間充斥孫愷的全身經絡。
那個時候,根本不用等劉懷東出手,孫愷就直接身死道消了,或許還會屍骨無存……
所以當下包括孫藥眠在內,整個藥王谷的人都很好奇,劉懷東到底要怎麼去判斷孫愷此時此刻的生命體徵和身體狀態。
如果連患者的身體是什麼情況都不清楚,那麼治病救人完全就是扯淡,這世上醫者行醫,唯有對症施診,根本不存在什麼可治天下百病的醫術,或是傳說中的萬能藥存在。
真正的高超醫術和萬能藥,永遠只能是醫者自身!
下一刻,就在所有人都心存疑慮時,只見劉懷東.突然從身上摸出連根三寸長的銀針,左右雙手各自捻着一根,旋即在數百號人的目光注視下,同時發力彈指。
“咔嚓……”
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響起,衆人只見兩道銀光轉瞬即逝,下一刻,之前被劉懷東捻在手裡的銀針,便分別透過薄薄的冰層,紮在了孫愷雙手雙手的脈門上。
銀針僅僅只沒入兩份,暴露在冰層外面的,仍舊有兩寸多長。
而劉懷東則是上前一步,分別用兩根手指輕輕
觸碰着兩根銀針露在外面的一端,想要通過感受到銀針的同步震動,從而判斷出孫愷此時的脈象如何。
這種做法,有點類似於被稱爲樂聖的聲樂天才貝多芬,人到中年不幸失聰後,嘴裡叼着根木棍另一端抵着鋼琴,通過用牙齒去感受木棍的震動來判斷自己所彈奏的音節般。
如此做法並不誇張,甚至於一個沒有修爲的普通人,通過不懈的訓練都可以做到,更別說劉懷東還有精純的法力來增幅自己的感應能力了。
雖然手法上有些改良,但此刻劉懷東運用的,仍是鬼手號脈的法門,只是此法卻被他運用到了堪比懸絲診脈的難度。
身後的百十來號人一臉懵逼的眨眨眼睛。
劉懷東這是在幹什麼,每個人都看明白了,然而就算他們親眼見證了也沒什麼卵用,真正有十足把握可以重現劉懷東這種診脈手法的,怕是整個山谷裡,也就只有孫藥眠等四個老頭兒纔敢說自己有一些把握了。
“這,這等診脈手法,簡直前所未見啊!”
“高,實在是高!”
“單單在診脈之術的造詣上,老夫也要自愧不如了……”
三個長老各自一句,毫不掩飾自己對劉懷東醫術的讚揚,而孫藥眠卻是突然小聲低吼道:“你們三個別說話了,當心打擾到他!”
“是是是……”
三個老頭兒悻悻然的縮了縮脖子,齊齊閉嘴不言,其他弟子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而劉懷東則是從頭到尾,都只是在閉着眼睛,通過手指尖釋放出的一絲法力,藉由銀針去溝通孫愷的脈搏來感受他的身體狀況。
這種情況足足維持了五六分鐘,就在衆人都憋的有些難受時,劉懷東這才嗖的一下抽掉兩根銀針。
“怎麼樣?”
孫藥眠第一個湊上前來,看了眼變成一尊冰雕的孫愷後,急不可耐的對劉懷東問道。
而劉懷東則是稍微顯得有些震驚,“很難想象,他的脈搏依然很有活力,看來那股力量在真正的爆發之前,的確是強化了他的奇經八脈。”
“那你的意思是?”
“我需要再進一步檢查一下他的身體狀況。”劉懷東如是說道,停頓片刻後,旋即又補充一句,“如果這次孫愷能活下來,說不定對他而言這是一場造化……”
聽到這話,孫藥眠登時眼前一亮,其他人也都紛紛流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而劉懷東,則是一巴掌拍在孫愷的天靈蓋上,渾厚的本草法力透過冰層,自百會穴涌入孫愷的身體,頃刻間貫通了他渾身上下的每一條經脈。
得到自己法力的反饋後,劉懷東現在可以說是對孫愷的身體情況瞭如指掌。
看到他突然睜開眼睛,把手掌從孫愷的腦袋上拿開,孫藥眠情不自禁的又問了一句,“怎麼樣?”
“六成把握。”劉懷東嘴角勾起幾分自信的笑容,“或許還可以再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