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回家,凌點就樂顛樂顛地到處給凌晨弄好吃的。凌點不會做飯,但是他認識的一幫兄弟裡有不少開餐館的,於是凌點便天天從各種餐廳打包好吃的回來給凌晨。
然而,凌晨的胃口很小。吃個一兩口就放筷子了。
凌點陪着凌晨看病的時候,被告知過,抑鬱症對人的食慾會有影響,但凌晨的胃口小得可怕——凌點他覺着20幾歲的時候,那正是能吃的時候啊,可是凌晨吃的比女孩子還少,這身體怎麼好?於是,心急的凌點更加賣力地各種給凌晨到處弄好吃的。
凌點一個鐵哥們的私房菜館開張了,凌點琢磨着要拉着凌晨去嚐嚐。可是凌晨對吃的真的興趣缺缺。凌點琢磨着他沒準應該把嶽華找來,凌點見到好朋友沒準胃口能好點。正好,凌點也要和嶽華商量事,於是凌點決定請嶽華帶上他的男朋友四個人一起去吃。
小包廂內,凌點先點好了菜,和服務員說好等人到齊就上菜。
凌晨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發現嶽華帶着沈墨已經到了。凌點正拉着嶽華在外面先談起來了。
嶽華看起來很憤怒:“不可能,不是有證人說看到高藍藍推我媽媽麼?你不是說已經查到人願意證明這事就是高藍藍想殺我媽媽麼?怎麼現在又說這事和高藍藍沒關係?”
“嶽華你冷靜點你冷靜點。小聲點,別讓人聽見了。”凌點安撫嶽華,“我是查到高藍藍出現在你媽媽車禍的現場,而且事發的時候她的確在場,但……但我找的兩個目擊證人口供不一樣。說高藍藍推你媽媽的那個人後來又說他其實不是目擊,他只是聽到聲音過去看看……”
“不可能!絕對是那個女人殺了我媽媽。她必須爲我媽媽償命!”嶽華說着一拳頭就砸向了旁邊的裝飾雕塑。
嘩啦一聲,裝飾雕塑被嶽華徒手砸了個窟窿。服務員聽到動靜趕快趕過來了。這家店是凌點的哥們開的,他哥們也正好想過來打招呼,也正好到場。
老闆一到,立刻支開了其他服務員,倒是先安慰起來了凌點和嶽華:“小兄弟你別激動啊,手沒事吧?沒事就好。不錯,你可以啊,我這雕塑被你砸了個窟窿,你手倒是皮都沒破……好了好了,點哥,點哥別和我客氣,壞了塊石頭而已,沒事。你好好照顧這位小兄弟就行。有什麼事就叫我。那……那我先忙去了。”
凌點無奈地翻過來嶽華的手看看,也是哭笑不得的:“你行啊,手還真一點事都沒有。好了,收拾收拾情緒,你不是不想你對象知道這事麼,我們先不提這事,我們先吃飯……凌晨也想你了,你們兩個見面聊聊天,他最近又沒胃口了……”
凌晨默默走了過去。一看到凌晨,嶽華和凌點都不肯說話了。
凌晨打破沉默:“我都看見了。嶽華……你也別太激動……”
“嗯……我會調整好情緒。謝謝你們,謝謝點哥,也謝謝你,凌晨,待會兒外面發生的事別告訴墨墨。”嶽華關照着。
凌晨點着頭,卻覺得他應該把嶽華現在的情況告訴沈墨。
凌晨正好也一直很想和神級CV著名唱見青霞君大大親密接觸一下,於是吃飯的時候特意靠着沈墨坐下了。
凌晨是個聲控,而沈墨的聲音也是真的好聽。人性格也感染力十足。凌晨見到生人就不敢說話,可是和沈墨說了兩句話後他覺得一點陌生感都沒了。
“青霞君大大,”凌晨想着怎麼開口說岳華的事,可是一開口,他先想到的事——這麼大的神在眼前,他得勾搭一下,“沒想到能見到真人,好激動!”
“我又不是什麼名人,別這樣叫我……哈……”沈墨有點尷尬地笑着回,“你直接叫我沈墨就行。”
“哦哦哦,好的好的。對了,先互粉互粉!”
“我們不早就互粉了?”
“好像還沒。”
“哦,那來粉一個。”沈墨拿出手機和凌晨相互加好微博粉絲。
“這幾天你們倆過得怎麼樣?”凌晨問沈墨,“開心麼開心麼?”
“還行吧。就那樣。”
“聽Neo說你們倆睡一張牀了?”
“嗯,宿舍的鋼板牀,很擠的。”沈墨頓了頓還是補充了一句,“什麼都做不了。”
“哈哈哈,慾求不滿是吧,我懂!”凌晨心領神會,“估計這幾天Neo也憋的不行。哈哈哈。”
“是麼?我覺得他還挺淡……定……的……”沈墨小聲嘀咕着。
——聊着聊着,凌晨發現聊天內容完全衝着傻白甜方向去了……
凌晨看到沈墨一口一口吃着綠茶餅,知道了他估計是偏好甜口的,理所當然地就突然就想起了在英國時嶽華的很多小動作:“他可喜歡你了。剛認識那會兒,他總是不自覺買一些不喜歡吃的東西,黃油餅乾、棉花糖啊焦糖布丁巧克力慕斯什麼的,買了快過期了都沒吃。我讓他吃,他死活不肯吃,說吃不下,我問他爲什麼買,他就特不甘心地告訴我‘因爲某個人喜歡吃,順手就拿了’,久而久之我就知道了那個某人就是你。你不知道他有多作,每次你發劇都小心翼翼地下載下來用專門的文件夾整理的整整齊齊的。有時候下載下來的文件名字不是會很亂麼,他會把你的那些音頻仔細地重命名,然後按照時間順序排列好。哈哈哈,你別告訴他我和你說這些,我偷看他Dropbox發現的……”
“哈……”
那邊菜上來了,凌點立刻舉杯敬了嶽華一杯:“真的謝謝嶽華了。當時小晨精神狀態不穩定,要是沒有嶽華在身邊跟着,後果不堪設想。”
“沒事兒,都是自己人。”嶽華笑着,“我和凌晨是互相幫助,有他陪着我心情也開朗了不少。”
“是哈……”凌晨也回憶起來了嶽華救自己的事,“當時住house,我在我們那層的浴室割腕自殺,別的室友在旁邊一個勁兒地嚷嚷,可我手上有刀,誰都不敢接近我,結果Neo過來,看了看我手腕上的傷,跟我說:‘你死不了的,割腕能死的概率很低。你割的力度根本不夠。橫着割下去傷口很快就癒合了,根本死不了,要想死,豎着割,而且記着要割深點。對準手腕上的血管,割斷。’”
凌晨說得很平靜,但心裡卻是暗潮涌動的。
死亡,對他來說,或許真的是一種解脫。就算是現在,對於死的憧憬仍然沒有少一分。
“噗……”沈墨看起來卻被嚇到了,一口橙汁差點沒嗆到,“有這樣勸人的不自殺的麼?然後你就被說動了就沒割下去?”
“不,他割下去了……”嶽華無奈地補充道。
“哈哈哈,是,然後我就真的豎着割下去了,老實說當時真特麼的疼。然後Neo衝過來,抓着刀刃把刀子奪過去了。哈哈哈。”凌晨附和着嶽華。
——那個時候,要不是嶽華武力值高,他可能現在根本沒辦法在這裡扯皮。
凌晨想死。但是他還有哥哥,他不想讓哥哥傷心。他還沒有做什麼事報答哥哥,他還不能死。
嶽華抓着酒杯碰了一碰凌晨的,喝了一口,微笑着說:“憂鬱症這種病,現代人壓力大都會多多少少有點,別太在意。還是希望你能控制住自殺的衝動,你就當是爲你哥哥想,儘量多活點日子。別用那個眼神看我,我知道你想死的不得了,暫時忍忍……”
“放心啦!在我把我想填的坑填完前,我是絕對不會死的。”凌晨推了推眼鏡,笑着回答,“而且我還想看狐狸和肥啾的婚禮呢。看完他們的還有你和小青青的。”
——被嶽華救下的這段日子,凌晨覺得他好像漸漸又對這個世界有點興趣了。
沈墨聽到婚禮有點害羞了,害羞中透着點高興。嶽華雖然也瞪了凌晨一眼,但是看得出來凌晨的話說到他心坎兒上了——他這會兒絕對在心裡YY了一大段他和沈墨的婚禮了。
凌晨看到好基友開心,自己也特別開心。他真心希望曾經幫過他那麼多的嶽華能夠好人有好報,嶽華這些年也不容易,他也該幸福了。
凌晨也突然想到了嶽華的心病……他覺得他一定要把這件事和沈墨說一說。他已經被抑鬱症害得快要失去社會能力了,他懂心理疾病的恐怖,他不能看着心理疾病害了自己重要的朋友。
酒席結束,凌點突然讓凌晨帶着沈墨去附近的咖啡店買冰激凌當飯後甜點。凌晨心領神會,凌點要和嶽華聊他媽媽的事了,他是想讓自己支開沈墨。
凌晨帶着沈墨進了一家原創咖啡廳,熟練地點了四份冰激凌可麗餅。
這家餐廳的老闆是凌點中專時候的同學。這家店剛開的時候沒什麼人,天天冷冷清清的,老闆發愁。凌點就帶着凌晨有事沒事就去他店裡坐坐,雖然不能帶去太多經濟上的援助,起碼有點精神上的鼓勵。
而且這家店的甜品做的的確很好,凌晨都認可的。所以,現在這家店的生意的確越來越好起來。
“這家店的創意甜點特別有特色,我和我哥哥都特別喜歡吃。這家店老闆是我哥哥朋友,所以每次我們來都能給我們打折。”凌晨介紹着,熟練地衝着店員打招呼,點了店裡招牌的可麗餅。
——沒出事的時候,凌晨一個人在吃飽的情況下還能吃一整個可麗餅,可是現在,凌晨看着店員遞過來的插滿了蛋卷棒和巧克力棒的可麗餅,有點犯難了。
回去的路上,凌晨正光顧着感慨“他怎麼記得過去的可麗餅沒這麼大”的時候,沈墨突然問他:“你哥哥打算和嶽華說什麼?他是故意支開我吧?”
“我答應我哥哥和Neo不能泄密……”凌晨下意識回答,“嶽華現在在做的事挺難的,不過這件事不是壞事,你放心。”
“嗯。”沈墨已經把可麗餅拿手上先吃起來了,邊吃邊說,“我就是有點擔心他。”
“他……那個……嶽華他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麼奇怪的事?”凌晨決定要開始說岳華的暴力傾向問題。
沈墨突然表情又緩和了,趕緊搖頭:“沒有啊。你多心了吧。他很好,沒什麼,就是我不太習慣他有什麼事都瞞着我。他從小就是這樣,有什麼事就喜歡憋着憋着憋着,然後憋到憋不住了,突然就爆發了。哦,阿西吧哥。”
“呃……他……”凌晨再次嘗試開口。
沈墨又打斷了他,搶着說:“不要緊,別太糾結。他不讓你告訴我,你就聽他的。我相信他。等他憋不住了,他自己會和我說的。”
“呃……”
“放心放心。不說他了。對了,這個果然超好吃!”
“呃……”
“哦,對,凌晨大大~你最近有空麼?”
“最近放假,還挺閒的。”凌晨被沈墨帶着完全不知道怎麼開口提嶽華死體就飯的愛好的事了。
沈墨一聽凌晨很閒,立刻激動了:“方便約劇麼?我崇拜你很久了!一直很想找你約約約。”
“哈哈哈。是麼……其實我自從退圈再回來,現在都沒接什麼劇。一直都只給Neo一個人做後期。”
“只做小華一個人的?”
“不,最近也有接其他人的。剛接了一個新人策劃的短篇。他叫酸辣粉,你認識麼?”
“酸辣粉?沒聽過這號人物。不過聽名字他應該是S省那邊的人吧。”
“S省?”那不是空色涼風的老家麼?凌晨呆了一下。“你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酸辣粉是那邊的特色小吃啊。”
“哦……”這,這推理靠譜麼?
凌晨默默戳開酸辣粉的資料——微博資料還是乾淨的比殭屍粉還乾淨,企鵝資料,來自阿爾巴尼亞……這一看就是瞎填的。
凌晨懷着好奇的想法默默問了一句:
凌晨:你是S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