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處,正當這白光快要臨近之時,吳遲變化成斬天現在的樣子,安靜的躺在地面上。與此同時,這白光也是一停,而且原本拳頭大小的光團,急速的擴大,變成成人大小,等到身上白光退去,一個面容冷峻的青年漂浮在半空,銳利的眼神,彷彿能夠看透黑夜,在這狹小之地,不停的摸索着。
吳遲則是躲在斬天之內,同樣打量着這個青年,這青年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那感覺就像是面對一隻兇獸一樣,總之只要看上一眼,就覺得心裡面極爲不舒服。
駐足了一會兒,青年並沒有發現吳遲的身影,只是地上的斬天倒也吸引了他的視線,但就在他準備將斬天撿起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體型並不大,像是個孩子。
青年皺了皺眉頭,卻飛快的化爲那道白光消失在原地。從腳步聲出現倒他離開,幾乎是同步下的事情。
吳遲也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現在他沒有了斬天的陪襯,如果單單面對那個青年,他心中竟升起了一股戰敗的情緒,要知道到了他們這個階段,絕不會有這種情緒。一瞬間,吳遲的腦子裡面滿是這個青年的出身和背景。
等到腳步聲越發的臨近,吳遲才發現,來人是一身碎花裙子的青兒,這孩子眼力倒是極好,如今天還沒亮,只是一撇,就發現了地上的斬天。臉上本有些委屈的表情迅速被興奮所替代,快走兩步,一把將斬天抱在懷中。
沒一會兒,那個鐵匠漢子也踏着沉重的步伐跑了過來,看着青兒仰起的小臉,心中的責罵倒也隱匿了下去,只是無奈的一笑道:“這大晚上的,你非要出來跑什麼。只是一柄劍,丟了就丟了。家裡面那麼多,也沒見你上過心。”
聞言,青兒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隨後說道:“爹爹,這是人家第一次撿到東西。不能丟的。可他爲什麼會自己不見了呢。”
“應該是休息的時候,被村子裡面一些調皮的孩子偷偷拿出來了吧。”對於斬天爲什麼能在這裡,漢子倒是也沒有多想,畢竟以前也發生過這種事情,只是隨口說道。
青兒自然不會對這件事情深究,在她這個年紀,丟失的東西能夠失而復得,心中的高興可想而知。
望着抱住斬天就不撒手的青兒,漢子只能繼續嘆了口氣,一把將青兒抱在懷中,大步向着家中而去。
至於吳遲,全然不管這些,腦海中一直縈繞着一個巨大的問號,這個村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竟然能夠如此神秘。而且,那個消失的青年,必然還在這附近,就等着自己現身的時候。想到這裡,吳遲的思緒也有些亂。
天空大亮時,原本安靜的村落,也響起了熙熙攘攘的聲音。只是更多的人卻從四面八方來到了青兒他們所住的地方。
屋內,青兒死死的抓着斬天,對於漢子臉上的無奈完全無視。
“青兒乖,你昨天不是說讓我把這柄劍修復好的嗎。爹爹一個人辦不了,這不村子裡的人都來了。一定會有辦法的。”
青兒狠狠的搖了搖頭,小聲的嘀咕道:“可是你們把它在弄丟了怎麼辦。”
對於青兒的小孩心性,漢子是無可奈何,只能繼續哄道:“爹爹給你保證,絕對不會給你弄丟。而且會給你把它修的好好的。若是修不好,爹爹就陪你出村去玩兒好不好。”
青兒的眸瞳中升起了希冀的光芒,但又疑惑的看了漢子一樣,小嘴一撅道:“可是爹爹每次都這麼說。也從來不見你做好。”
“放心吧,爹爹這次保證。”
苦口婆心下,漢子總算是說服了小公主,看着手中鏽跡斑斑的斬天,喃喃道:“爲了你這麼個破玩意兒,竟然如此耗費心力。若你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就給你打造成一個扒犁。”
吳遲則是在斬天內大吐口水,隨即迴應道:“又不是我不讓你弄得!非要遷怒於我的身上!有沒有這麼辦事兒人的!”
奈何,吳遲的謾罵漢子自然是聽不到的。走到不大的庭院內,此刻已經站滿了形形**的村民,漢子先是衝着各位拱了拱手,隨即大聲說道:“感謝村民相助!只是青兒最近發現了一個新鮮物。原本我以爲只是凡物,但這東西不怕火燒,不怕捶打。我才疏學淺,所有請各位村民都來研究一下,這到底是由什麼礦石打造的。”
說罷,漢子將手中的斬天平放在一塊兒面板上,只是這一眼,不少人都發出了一聲吃笑。
因爲同是一個村子的,有些年紀差不多大的漢子,口中也沒有忌諱,大咧咧的笑道:“牛哥!你這不是開玩笑吧!從哪裡撿到的破爛啊!難不成是你秘會情人的時候,小娘們兒送的?”
這幫人從小打鬧慣了,漢子,也就是牛哥,倒也沒有生氣,笑罵道:“你小子腦子裡面盡是這些東西。我知道大家都不相信!不過我可以給大家演示一下。”說完,抓起斬天直接扔入火盆之中。
直到午後,在牛哥近乎萬錘的打幾下,斬天沒有絲毫的變化。這才讓圍觀的衆人所有相信。
一個面容蒼老,佝僂着腰的老者在幾個青年的攙扶下,走進了一些。他是這個村子知識最爲淵博的學究,雖不能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也算是見過世面的。
“閣老,這東西你可認得?”牛哥恭敬的問道。
閣老揮了揮手,深深的看了牛哥一眼,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先把這東西侵水。”
牛哥聞言照做,看着水蒸氣瀰漫在空氣中,並迅速的消退,閣老顫悠的拿起斬天,只是如今的斬天雖然只是尋常的重量,但他這麼一個走路都費勁的老者,也根本沒有力氣拿得動,只是輕擡了一下,便又放下。
佈滿溝壑的雙手,輕撫着劍身。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猜這東西應該是那些大巫所用的東西。”
大巫?!!!這一次,所有人都驚呆了,氣氛一下子凝結了。吳遲被敲打了半天,一直都是鬱悶不已,如今聽到大巫這兩個字,又看到這些村民的反應,倒是來了興趣。大巫?莫不是韓老所說的會巫術的人?
吳遲聚精會神的聽着,然而這幫人好像都很忌憚大巫這個詞,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極爲難看。尤其是牛哥,臉色更是青一塊白一塊,對着閣老沉聲說道:“閣老,你確定嗎?”
“只是猜測,不過這種東西也只有大巫才能鍛造出來。鐵牛啊,這東西若是惹來那些大巫,對於存在都是極大的禍害啊。”
鐵牛重重的點了點頭,迴應道:“那閣老您說怎麼辦?”
“我看現在時間還早,就把它扔到海里去吧。”
“好,我這就去。”然而,就在鐵牛剛剛動身的剎那,一直在房間內聽着外面動靜的青兒卻是先一步跑了出來,淚眼模糊的叫喊着:“爹爹!不能扔!”
眼下可是事關全村性命的時候,青兒的挽留自然不會讓鐵牛有任何的惻隱之心,更何況這只是一把破劍,但又怕擔心時間,皺了皺眉頭對着閣老說道:“閣老,麻煩照看一下青兒,我爹就在湖邊,我現在就去找他,我們爺倆把這東西扔了。”
空氣中瀰漫着青兒的哭喊聲,但鐵牛的腳步卻沒有絲毫的停留,闊步離開村莊。
吳遲也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雖然沒有探聽到大巫爲何,但也至少離開了這個村子,想必黑夜出現的那個傢伙應該不會警覺的。
在村子的北面,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海,村中的村民都是通過這片大海收穫一些海貨來維持日常的生計,鐵牛的爹,是整個村子裡面最爲出色的捕魚手,當然那是年輕的時候,但現在雖然年事已高,但手法還是沒有生疏,瞅準一處地方,拋下一片漁網,收網時,各種海鮮噼裡啪啦的在漁網中跳動。
老者哈哈一笑,暗道自己雖然力氣不如以前了,但這眼力卻是沒有退步,今天晚上給孫女做一頓大餐吃。
正想着,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呼喊,轉頭看去,鐵牛正光着上身,大步流星的站在岸邊。
老者先是一愣,自從鐵牛長大以後,可就輕易不會來海邊,如今怎麼來了?莫不是青兒出了什麼事情?想到這裡,老者加快速度將小船劃到了岸邊,眉頭緊蹙在一起,有些擔心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青兒出了什麼事兒?”
鐵牛知道,自己這個爹對青兒可謂是百般疼愛,當下搖頭道:“不是,是這個東西。”說罷,將手中的斬天舉了起來。
聽到不是青兒出事兒,老者心頭的石頭也算是落下,只是看着斬天,有些疑惑的問道:“這不是青兒撿到的那柄劍嗎,怎麼了?它能有什麼問題?”
鐵牛臉色有些陰沉,隨即說道:“剛纔我本來是想找閣老他們看看,這到底是什麼礦石打造的。但是閣老卻說,這東西很有可能是大巫所打造的。”
“什麼!”老者先是一聲驚呼,隨即臉色大變!又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閣老真的是這麼說的?”
“千真萬確。”
“那你過來是準備將它丟了?”
“恩,爹你把它扔到海中央去吧。這東西是不祥之物,若真是大巫所用的東西,咱麼村子可就要遭殃了。”鐵牛的神情異常的深沉。
老者也不敢有所遲疑,將斬天拿了過去,快速的划動着船槳,隨後說道:“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了。”
“好,那我先回去告訴閣老他們,爹你小心一點兒。”對於老者的水性和划船的功夫,鐵牛一直都是崇拜的,如今短暫的迴應道,大步流星的衝着村口而去。
只是這老者雖然快速的划着船,但口中也沒有停歇的喃喃道:“竟然是大巫的東西,可這地方根本就出不去,這東西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是順着大海飄過來的嗎?”
然而斬天之內的吳遲卻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現在四下無人,想來那青年也不會時時刻刻都盯着自己,倒是自己出去的好時候。心中打定主意,吳遲化成一道暗光如瞬移一般,出現在小船之上。
原本這老者還在疑惑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東西,但突然出現的人影,卻讓他嚇了一跳,手上的動作也是一停,望着吳遲近在咫尺的臉龐,驚恐的叫道:“你是誰。”
吳遲也知道,這樣突兀的出現,肯定會驚嚇到這個老人,可這樣的機會可是千載難得,臉上帶着幾分笑意說道:“小子吳遲,是這柄劍的主人,老人家不要害怕,剛纔我一直都聽到你們的談話,我不是你們口中所說的大巫,還請相信我。”
這老者也算是有些見識,至少心理素質還是很強的,見吳遲沒有絲毫的惡意,而且他知道即便是有惡意,他也不會是人家的敵手,目光緊盯着吳遲,略微有些顫抖的說道:“你是人還是鬼。”
“我當然是人啊,否則怎麼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出現在這裡。老人家你放心,我真的沒有惡意,這麼唐突的出現,也實在是迫不得已,還請不要見怪。”若是算上吳遲如今修煉的年齡,倒是與這老者的年齡相仿,可在修煉者之中,他絕對屬於年輕的,所以對着老者拱手,他也覺得很自然。
面對着吳遲如此誠懇的動作,這老者彷彿也相信了幾分,驚疑的打量了吳遲一眼,隨後說道:“你剛纔說你不是大巫?而且還在劍裡面住着?”
吳遲知道,這一點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不會那麼容易接受的,而且從剛纔老者的話語中,他也得到了一個消息,這地方真的是出不去。看來昨天晚上自己無法出去,這老者肯定是知道真相的。所以當下也沒有任何的謊言,如實說道:“沒錯,因爲一些特殊的緣故。我就在這裡面住着,老人家若是相信在下,我想向您打聽一個事情。”
老人家剛開始純屬被吳遲嚇到了,如今心情漸漸平復,自然也想起吳遲之前的話,疑惑的看了吳遲一眼,道:“你是說大巫的事情。”
“沒錯,在下因爲只能生活在劍中,所以有一些事情很不方便。但是我剛纔一直聽你們說大巫的事情,我實在是好奇,這才唐突了老人家,而且您說這裡是沒辦法出去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面對吳遲的疑問,老者突然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擡頭說道:“既然你有這麼強的本領,想必也不是什麼凡人,這事情就算是說了也沒什麼。其實大巫在我們人村子裡面一直都是禁忌,因爲幾百年前,有一個神通廣大的大巫因爲受傷在我們村子裡面養傷,當時村民並不知道這人是大巫,只是從一些外出之人的口中稍稍瞭解,大巫是一些可以修煉的人,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後來這個大巫的病好了,但沒想到,這大巫竟突然發狂,連續殺了村中好幾個村民,甚至還阻隔了這裡與外界的通道。所以從幾百年前,這裡就根本無法出去。至此,大巫就成了村裡人心中的夢魘。只不過這麼多年下來,我們也習慣了,那個大巫再也沒有出現過,而且在這裡生活很安靜,我們出不去,外人也不會進來。”
直到此刻,吳遲也算是明白了。這大巫與修煉者一樣,都是逆天修行的存在,只是當初那個大巫爲什麼會突然殺死村民,甚至佈下了這樣的大陣,他到底是爲了村民不受欺負所做的感恩之舉,還是想要將這些村民圈進起來另作他用。還有就是青年與大巫到底有着什麼樣的聯繫。
“對了,老人家,不知道這個村子叫什麼名字。”吳遲現在倒無心去管其他,畢竟找到混沌村要緊。
“我們這裡是漁村,世世代代都是以捕魚爲生。”老者如實的說道。
“那您知道不知道混沌村在什麼地方?”吳遲也只是隨口一問,畢竟從小與就與外界沒什麼接觸的人,自然不會知道外面的事情。
果不其然,老者眉頭一皺,口中喃喃的唸叨了兩句,微微搖了搖頭,道:“不清楚,不過你可以去問問我們這裡的閣老,他老人家已經上百歲的高齡了,而且所知道的的東西也比較多,或許他知道。”
吳遲自然是不會去問了,只是象徵性的說了句謝謝。遙望着大海的另一頭,突然說道:“老人家,你知道海的另一面是什麼嗎?”
“不清楚,我在這地方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看見過大海的盡頭,應該是我只是個凡人,沒有那個能力見到吧。”
或許從這裡,可以出去。吳遲遙望着,心中暗道。轉過身,看了看老者,吳遲從袖口掏出一瓶丹藥,是臨行前從韓老那裡搜刮的,都是上好的靈藥。不過到了他這個級別,靈藥也用不上了,遞給老者,隨後說道:“老人家,謝謝您爲我解答了這麼多的疑惑。這裡面是一些丹藥,可以強身健體,每天晚上用溫水服下,一次最多吃一顆,否則身體會無法承受的,保準您活的時間比閣老還要長,另外這一瓶,是我交給青兒的,雖然我們沒見過面,但這個小姑娘我還是很喜歡的,而且她的體質很適合修煉,另外我這裡還有幾本功法,等到她識字了之後可以教給她,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能成爲一個高手了。”
吳遲手裡的東西自然不是普通的東西,除了交給老者的那一瓶可以延年益壽幾百歲的丹藥還算普通外,交給青兒的丹藥,可是上好的靈藥,可以伐毛洗髓,在機上這小妮子從吳遲見到她第一眼就感覺到極有靈氣,配上地級的功法,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了武念期或是更高。
老者有些激動的看了看手中的東西,雖然還不能確保這些東西的安全性,但轉念一想,若是人家想要殺死自己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何苦給自己這東西,當下也沒有猶豫的收了起來,口中連忙謝道:“多謝了。”
“老人家不要如此,這是你應得的。”吳遲淡笑着迴應道,只是說話間,身影已經變淡,等到老者回神之時,眼前早已沒有了吳遲的蹤影,這更加讓老者心中確定了吳遲的不凡。
奔走在茫茫的大海上,帶着些許腥味的海風爭先恐後的涌入吳遲的鼻腔。如此與大海近距離,吳遲還是第一次,尤其是望着眼前水天一色的場景,心中更是蕩起了些許的波瀾,但如此美好的時刻,卻總是有人去打擾。
純白色的武器開始在不遠處凝結,現在雖是白天,但已是日落黃昏,這白色的武器還是能夠清晰的分辨出來。
咻!
一道破空聲響過,昨夜出現的青年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吳遲的身前,眸瞳中閃爍着冰冷的寒光,面對吳遲的第一句話便是:“你是誰!爲何要來這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