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如果像陳着一樣會說話,成功唾手可得
陳着挑好了時間段,但是廣告部副部長湯慶勳看了一眼,撇撇嘴說道:“眼光不錯,但是競爭壓力有點大。”
曾堃教授以爲就像是租賃服務器,交了錢就能夠辦妥,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競爭。
他看了一眼陳着,陳着也是略顯意外,然後客氣的追問道:“請問這個競爭,是以投標方式進行的嗎?”
有點電視臺就比如說央視,他們部分黃金時段的廣告就是採用競標方式,哪家公司出的錢多,哪家就能拿下。
“呵呵~”
湯慶勳笑着說道:“競標當然是一種很好的方式了,但是呢,只看價格容易忽略了廣告對社會產生的作用和影響,我們衛視採取的是綜合評定方式,結合貴公司的實力、資質、產品方向進行選判……”
“噢~”
陳着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心裡卻在想說這麼多,實際上卻只有一層意思:
廣州衛視的廣告,都是領導說了算!
什麼他媽的“結合公司實力、資質、產品進行綜合評定”,這些沒有量化標準的東西,全部都是由人來評定的。
但人又是情緒動物,他說你好就是好,說你不好就是不好,反而競標方式存在着一定意義上的公平。
但是陳着現在是乙方,只能尊重甲方的規矩。
“我現在去和楊部長彙報,你們稍坐。”
湯慶勳站起身說道。
“湯部長稍等一下。”
陳着又把先前寫的“中大學習網對於社會貢獻”那份報告拿出來:“網站雖然建立不久,但是已經方便了很多需要補課的小家庭,大家都對我們有着一致好評。”
“這些是我們的一些心得和體會,還想請湯部長和楊部長多提寶貴意見。”
陳着把報告禮貌的遞給湯慶勳。
湯慶勳拿過來翻了兩下,頗爲意外的說道:“來這裡談業務的企業,你還是第一家帶了這種東西的,小李,拿點水果進來招待客人嘛。”
剛纔那個最先接待的年輕人,這才端了一碟乾果飲料進來。
陳着心裡冷笑一聲,電視臺的這羣B,也算是眼皮子翻到天上了。
剛纔陳着和曾堃連一杯水都沒得喝,現在表露出強烈花錢打廣告的意願,才能喝上這裡的一瓶礦泉水。
“看你們還能牛逼多久!”
陳着默默啐了一口,幾年後當自媒體和短視頻興起的時候,電視臺的壟斷地位就慢慢不復存在了。
它和報刊一樣,屬於時代發展中慢慢被淘汰的產物之一。
“短視頻app項目,溯回又不是不能做,指不定今天你對我愛理不理,明天我就當你的掘墓人。”
陳着心裡想着,隨手剝開一個桔子,遞了一半給曾堃教授。
兩人一邊吃着甜甜絲絲的橘子,曾堃一邊問道:“陳着,電視臺會接受咱們嗎?”
“不知道。”
陳着也沒有把握,但是他也不會隨意放棄,至少樑浩泉副臺長還是中大的學長,實在不行就回去找舒原院長,團委黃毅書記,甚至是許寧副校長。
……
廣告部這邊,湯慶勳拿了報告後也沒有卡陳着的脖子,畢竟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而且陳着也是願意花錢的客戶,因此匆匆來到部長楊光的辦公室。
楊光四十歲左右,身形和葉永朋有點相似,也是那種圓乎乎中年胖子體格,一看就是平時應酬太多的原因。
湯慶勳把事情簡單彙報一下,不過楊光聽到“中大學習網和陳着”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皮突然不易察覺的跳動一下。
“他們想要《雷霆劇場》中的10秒廣告時間。”
湯慶勳最後說道,等着部門領導的初步意見。
楊光只是眼皮跳動一下,也沒有什麼更多過激的反應,像往常一樣翻閱着溯回科技和中大學習網的公司資料。
不過看到陳着提交的那份“貢獻報告”時,他抽出來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又默不作聲的放下了。
湯慶勳有點摸不準部門領導的心思,默默的站在一邊。
等到楊光全部閱完一遍,他才問着下屬:“你和他們說過價格嗎?”
“說過了。”
湯慶勳回道:“我看他們的模樣,問題應該不是很大。”
楊光沒說話,舒服的仰在軟椅上,雙手捂着肚臍眼,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半晌後,他突然說道:“好了,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來負責吧。”
“啊?”
湯慶勳愣了一下。
楊光不是沒有親自負責過一些具體案例,但那些都是幾十秒的大型廣告,每年廣告費都是上千萬級別的企業。
這種10秒鐘小几百萬的規模,他爲什麼要親自對接?
“陳總他們還等在那裡,我要怎麼回覆呢?”
湯慶勳想旁敲側擊的問出一點頭緒。
可是楊光根本沒打算解釋,只是淡淡的說道:“不用管他們,你去忙你的吧。”
“好的。”
湯慶勳只能答應下來,心裡狠狠咒罵着楊光這個肥豬,有什麼內幕消息也不告訴自己。
但他也不敢不遵從命令,楊光是副臺長樑浩泉的嫡系,地位非常的穩固。
雖然電視臺除了正副臺長以外,其餘全部是合同制員工,也就是所謂的“臨時工”。
但是從張廣峰的表現就能看出來,臨時工的階級性其實比正規編制內的還要敏感。
等到湯慶勳離開後,楊光又獨自坐了一會,看了看時間拿起“中大學習網”的所有資料,搭乘電梯來到8樓的臺領導辦公室。
這個時候,楊光神情和麪對下屬時完全不一樣,現在是穩重中透着謹慎,深吸一口氣敲響外面的木門。
直到傳來一聲“請進”,楊光纔敢小心的擰開門把手,因爲裡面正是電視臺副臺長樑浩泉。
樑浩泉也是四十多歲,戴着一個眼鏡,看上去還比較文雅。
他的行政級別並不高,但是因爲手底下廣告部每年能夠賺幾個億的鈔票,儘管這些錢沒辦法落到自己口袋,但總歸也有“運籌帷幄,管理得當”的功勞。
透明書櫥裡那一排排的獎狀和獎盃,可見市宣傳部門對樑浩泉工作的滿意程度。
“樑臺長。”
楊光半躬着腰,恭聲說道:“你之前讓我注意過的那家中大學習網,他們真的過來了。”
“是嗎?”
正在低頭勾勾寫寫的樑浩泉,聞言擡起了頭。
楊光就把具體情況彙報一下,並且把溯回資料輕輕擺在辦公桌上。
樑浩泉撿過來看了看,同樣在那份“貢獻報告”上逗留了一會,然後擱在了一邊說道:“老楊,你知道我爲什麼要讓你注意這家企業嗎?”
楊光想了想說道:“因爲是在校大學生創業,比較具有典型意義,臺裡爲了響應省裡一些政策進行擴大宣傳?”
“倒也沒有那麼高尚。”
樑浩泉笑了笑:“就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前陣子給我打過招呼,他說可能會有這樣一家企業,這樣一個叫陳着的法人找到我們進行合作。”
“原來是這樣。”
楊光明白了,這樣看來溯回科技背後有人啊。
“我這個朋友呢,他家有個很優秀的閨女。”
樑浩泉扶了扶眼鏡,繼續說道:“我曾經想着把樑莊和他家閨女湊一湊,結果人家壓根看不上樑莊這個不學無術的小子,再後來呢,我聽朋友說他家閨女談戀愛了……”
說到這裡,楊光要是腦筋還轉不過來,也沒辦法坐到廣告部部長這個油水極其豐厚的崗位。
“陳着就是那個女孩的男朋友?”
楊光問道。
“嗯。”
樑浩泉點點頭。
“那……”
楊光本來覺得這個10秒鐘的廣告時間,可以安排進去,但是聽了領導這意思,又不知道要不要安排進去了。
“老楊,這個廣告是必須要安排的。”
樑浩泉給出一個明確的指示:“不僅因爲朋友打了招呼,而且你應該知道,我就是中大畢業的吧。”
“萬一有個什麼校慶活動回校,我以前老師指着我鼻子責問,一個學校的師弟都不幫一下,我怎麼回答?”
樑浩泉用手指關節,敲了敲桌面上的那些資料:“況且人家也給錢,沒道理就這樣裝作不認識。”
“那我現在就去安排。”
楊光馬上準備貫徹落實領導意圖,下個月就是新一年了,有些公司的合同正好到期,這10秒鐘的廣告時間並不難擠出來。
“等一等。”
楊光正要出辦公室之前,又被樑浩泉攔了一下:“你不要直接告訴陳着結果,晾一晾看看他是什麼表現,一個人心急的時候最能體現出真實的素養。”
“我也幫朋友考察一下,小學弟能不能真配得上他們家那個天仙似的閨女。”
樑浩泉微微一笑。
楊光差不多明白了,雖然樑臺長表面上並不在意自家兒子被嫌棄,實際上也有點不服氣的。
所以廣告的事情照辦,但要藉着“考察”的名義,小小的爲難一下陳着。
萬一他也有什麼魯莽不當的行爲,樑浩泉就能略有慰藉,憑啥瞧不上我兒子,年輕人不都是一個德性嘛。
……
陳着並不知道這裡面的“勾當”,也不知道宋作民還是幫忙打了招呼,他就在二樓廣告部的辦公室,從3點多一直等到傍晚,始終不見有人來接待自己。
期間找過副部長湯慶勳,湯慶勳推說這件事由部長楊光親自負責了。
陳着又去了楊光的辦公室,結果這個胖子說:“還在研究,稍安勿躁等回覆。”
陳着是什麼人,一聽到“研究、商量、彙報、討論……”這些字眼,他就是知道是敷衍的託詞。
“有點麻煩了。”
陳着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過楊光,明明以前和這個電視臺廣告部的部長沒有任何交集。
又或者說楊光也炒股,所以他纔對自己有意見?
但是最近這兩天股票依然是漲勢啊。
“現在怎麼辦?”
哪怕是老知青曾堃,他都同樣察覺到一絲異常。
“你先回去吧。”
陳着說道,如果真是楊光不待見自己,那麼再多幾個人等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還不如讓曾堃回公司創造價值。
老曾沒有客氣,實際上他也學不來這一套,站起身下樓了。
楊光在辦公室裡注意到曾堃的舉動,立刻給樑浩泉打了個電話:“樑臺長,他們應該是被晾得不耐煩了,所以打算離開……啊,不對,只是那個計算機學院的曾教授離開,陳着還坐在那裡。”
作爲樑浩泉的下屬,楊光肯定希望陳着做出心浮氣躁的舉動,這樣領導就會欣慰的覺得:
並不是自家兒子不如別人,陳着的表現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嘛。
領導的心情好了,大家的日子纔會舒坦。
所以,楊光都想主動給陳着施加點壓力,看到陳着坐在小辦公室裡面,那副不急不緩的穩重模樣,於是打電話對保安說道:“二樓小辦公室裡坐着的是誰?閒人就不要留在那裡了吧。”
保安立刻走過來,禮貌的讓陳着離開。
“我在等着廣告部楊主任的回覆。”
陳着說道。
“不行!”
保安蠻橫的說道:“你要等就去其他地方等,反正這裡不能坐!”
陳着並不知道這就是楊光的意思,他又沒辦法和保安小哥計較什麼,只能想了想又來到楊光的辦公室。
“楊部長……”
陳着剛敲門。
就聽到楊光不悅的擡起頭:“我都說了稍安勿躁,你急什麼啊?要是不能等就回去吧,等電話通知!”
楊光不分青紅皁白訓斥的時候,陳着並沒有打斷。
直到他說完了,陳着才心平氣和的說道:“我沒急,我就是想告訴楊部長,我去一樓大廳等着了,因爲那間小辦公室不讓坐。”
“知道了!”
楊光揮了揮手。
陳着等了半秒鐘,發現楊光沒有再說什麼,這才沿着樓梯走下去。
陳着現在基本確定就是楊光看自己不順眼,因爲他是廣告部的老大,如果楊光想讓自己待下去,那麼誰也趕不走自己。
至於不順眼的原因,未知。
等到陳着坐到一樓大廳的接待沙發上,楊光發現他既沒有因爲被趕走就消沉沮喪,也沒有因爲自己不待見他就生氣發怒,始終平靜的坐在沙發一角。
面無表情,把情緒很好的隱藏起來。
“這小子還挺有定力的。”
楊光不由得想着。
其實就衝着這份定力,楊光就覺得已經勝過領導家那個出國留學的兒子了。
那個玩意自己也見過,仗着自己父親是電視臺副臺長說話做事頗爲囂張,如果把他換成今天的陳着,一早就撂挑子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只可惜站在自己的立場,必須討得領導歡心,所以只能心裡說聲抱歉了。
就這樣又過了20分鐘,楊光走出來看一眼,陳着還在那裡;
40分鐘以後,陳着依然在;
70分鐘以後,楊光瞄了一眼,陳着已經不在了。
“這小子,終於被熬走了!”
楊光不禁有點自得,他立刻跑到八樓的領導辦公室,把陳着“氣不過離開的事情”告訴給樑浩泉,並且違心的評價道:“年輕人沒什麼耐性,稍微等一等就受不了,我看是遠遠比不上你家的樑莊。”
“哈哈!”
樑浩泉聽了果然很開心,對楊光說道:“今晚有個飯局,待會你和我一起過去吧。”
“行!”
楊光先下樓準備,等到晚上7點左右,樑浩泉喊上楊光一起出了電視臺大樓。
結果,兩人這才發現陳着就坐在外面的臺階上,在蕭瑟的冬風中,孤零零又安靜的沐着月光。
樑浩泉臉上立刻閃過一絲不快:“老楊,陳着是我學弟啊,稍微晾晾就算了,何必把他趕到外面?”
楊光頓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tm一定是保安自作聰明,以爲是自己不喜歡這個人,所以乾脆連一樓大廳不讓坐了。
“我們中大多少年了,終於出了一個還在上學就鼓搗出一點動靜的學生,羅校和許校嘴上不說,心裡也一定寶貝着吧。”
樑浩泉語氣已經開始嚴厲了:“還有我那個朋友,這事傳到他耳朵裡,會不會認爲我欺負他女婿呢?”
楊光冷汗都出來了,趕緊走過去拍了拍陳着的肩膀,想責怪又不敢責怪,只能無語的問道:“陳着,你怎麼這個點了還等在這裡啊?”
陳着轉過身,先看了一眼楊光,視線又在樑浩泉身上逗留一下,臉上露出一抹溫和醇厚的笑容:
“楊部,今天出門時,我找大師算了一卦,他說我這個點容易碰到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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