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葉夢溪照常往返於道元塔與東炎城之間。
東炎城是東郡海邊的一個海岸城池,因爲靠海,所以東炎城以經營海產食物,礦物而聞名。整個靈州的達官貴人,千金美婦們身上穿戴的珠寶大部分都是從東炎城出售出去的。
因爲有着天照山這樣一尊大佛庇護着東炎城,所以東炎城每年向天照山進獻的金銀珠寶就不計其數。月前城內不知如何走漏了消息說是天照山差點滅宗,整個城內的居民都是人心惶惶,大白天的都沒有人敢出來做生意。
這不,還得葉夢溪天天來東炎城做工作,通知城主府那邊讓他們趕緊安撫人心。當然,這也是天照山的意思,雖然葉夢溪才懶得管這些,但是爲了葉家的將來,葉夢溪不得不硬着頭皮去吃閉門羹。
東炎城的城主叫呼延浪,是一個年近古稀的老頑固,葉夢溪記得小時候在葉家見過這老東西一面,當時還被他揪下一把鬍子,鬧得葉成對他怒目相瞪。
從只有兩兩三三地痞晃盪的大街上,葉夢溪一直走到城主府。看着大門上懸掛着呼延二字的葉夢溪,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水。“終於到了,這該死的城主府還真遠,每次都要走半個時辰,下次一定要僱個馬車”。可說歸說,東炎城現在都沒人敢做生意,哪來的馬車可以僱。
呼延府,葉夢溪也來了很多了。門口的兩位守衛也是混了個稱兄道弟,兩個該死的傻冒第一次見到葉夢溪的時候還囂張跋扈的緊,可當葉夢溪露出腰間天照山執事的玉牌時,兩人立馬變得驚若寒禪,戰戰兢兢。
葉夢溪看着門口的兩個守衛,大笑着問道“兩位小哥,又見面了,不知今日呼延老爺回來了沒有?”。
兩人事實上早就看到了葉夢溪,葉夢溪問話的時候,也是點頭哈腰的走到葉夢溪旁邊問好。
呼延老頭這一個月來,一直躲在家中不肯出來見他,每次葉夢溪登門拜訪都找藉口說是外出看望故人。葉夢溪好歹也是個修仙之人,最基本的魂念搜索豈能不會,從第一次知道這老頭是在故意擺架子的時候,葉夢溪也就故意跟着裝蒜,每次一聽說老頭不在就立馬掉頭就走,一刻也不停留,言語上也不服軟。
本還以爲這老東西會一直這樣跟他耗下去,沒想到,今日那倆守衛卻說,“老爺一早就回來,聽到我們跟他彙報。立馬就對我們說您要是來了就請您進去呢”。
看着兩人的表演,葉夢溪真心佩服,一唱一和沒有一絲瑕疵。爲什麼聖唐就沒有戲院呢?
走進大宅,葉夢溪微微一笑。在兩個守衛的領路下,葉夢溪來到了一座小巧的白墨石橋,石橋只有一人寬,連通着小河對面的小閣樓。剛一踏上石橋,葉夢溪就聽到閣樓內傳來一陣老人與少女的笑聲。葉夢溪略一皺眉心想,難 不成這老頭還有那種嗜好?
“老爺,天照山的仙長來了!”,隨着二人在門口通報。
樓內傳來了老頭的滄桑聲音,“讓他進來吧!”。
這老頭是在擺架子呢,葉夢溪也不言語,看着二人恭敬的推開房門,然後下去了以後,葉夢溪朝着樓內走去。剛一進門,葉夢溪就看到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好奇的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着。
“好一個清秀脫俗的女子”,看着眼前的少女,葉夢溪由衷的讚歎道,可一擡頭看到坐在大廳上方的老頭,葉夢溪心裡就直犯嘀咕,“這老頭真會享受,老頭吃嫩草的事情也做的出來”。
或許是注意到了葉夢溪鄙夷的神色,呼延浪哼了一聲,整個人的氣勢看上去顯得不怒自威。少女也被呼延浪給嚇了一跳,嬌滴滴的說道,“爺爺你這又是怎麼了,不舒服嗎?”。
Duang﹌
葉夢溪被這一聲爺爺,給震驚的張大嘴巴,足足能塞下一個鴨蛋。少女看到葉夢溪的樣子也是立馬高興起來,看的葉夢溪十分尷尬。
“咳咳…呼延爺爺好久不見,夢溪想念的很啊”。
呼延浪被葉夢溪這一聲爺爺給弄得糊里糊塗,原以爲這眼前的少年只是那天照山的一個小小執事而已,可一聽到他竟然稱呼自己呼延爺爺,而且還自稱夢溪的時候,看向葉夢溪的時候更是驚疑不定。
“你到底是何人,一個小小天照山執事居然要跟我套近乎,你不知道我呼延浪一直很討厭天照山的嗎?”。
呼延老頭也不忌諱,口口聲聲的說道,天照山他看不起,想要有求於他就直說,用不着在這裡套近乎。他呼延浪不吃這一套!
葉夢溪這纔想起他臉上一直帶着那張人皮面具,帶着它都快兩年了。
伸出自己的雙手,葉夢溪輕輕的摘下臉上的僞裝。剛一露出原本的面孔,房中便傳來一老一笑的驚歎聲。
少女顯得有些花癡,癡愣愣的看着葉夢溪嘴裡呢喃道,“好漂亮的男子!”。
老人則是顯得老淚縱橫,看着葉夢溪,大聲哭喊着走到葉夢溪的身邊,雙手顫抖的捧起那張女人一樣的臉,哽咽的說道“大少爺?大少爺你還活着?老奴不是在做夢吧!”。
瞧見眼前的呼延老頭,此刻的長滿皺紋的雙眼,噙滿了淚水,葉夢溪不忍的安慰着,“呼延爺爺你別哭了,我是夢溪”。
“夢溪?大少爺的兒子,將軍的孫兒葉夢溪?”,呼延老頭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葉夢溪,一臉驚訝的問道,“你真是夢溪?”。
葉夢溪朝着老人點了點頭。
“哈哈,好。沒想到夢溪都長這麼大了,老將軍後繼有人了”,呼延浪重重的嘆了口氣,看着葉夢溪接着說道。“夢溪啊,別怪爺爺,爺爺剛看到你時還以爲看見大少爺了呢,太像了”。
葉夢溪伸手替他擦去眼角 的淚水,心中不明的泛起一陣心酸,呼延浪指的大少爺是他父親。那個早已離開他十四年的父親,都說他葉夢溪與父親年輕時長的一模一樣,所以每當自己看着別人家一家團員的時候,自己總會偷偷一個人拎着一壺酒,獨自坐在河邊看着鏡中的自己。
呼延浪曾是葉成的親衛營營長,前半生跟着葉成走南闖北,征戰無數,殺敵沒有千萬也有百萬。死在他手中的敵人更是過萬,在軍中更是有萬人敵的霸氣稱號。好幾次替葉成擋下敵人的致命刀箭,這也是葉成一直唸叨着這一輩子也還不起呼延浪人情的原因所在。
聽着呼延老頭的一陣嘮叨,葉夢溪坐在他的身旁,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一樣盯着自己看的呼延秀秀。
“秀秀,還不過來拜見你夢溪哥哥?”,呼延老頭嚴肅的對着一旁正看着葉夢溪發呆的秀秀說道。
在得知葉夢溪就是爺爺經常跟她提起的葉家小哥哥時,秀秀反而沒有尋常女子家表現出來的驚訝,而是一副嬌羞的神態,這倒是因爲爺爺經常提起這個小哥哥的時候還說要等自己長大以後將自己許配給他。
前幾年的自己一聽見爺爺說要將自己許配給葉夢溪的時候,自己還總是憤憤不平的說着,如果那個葉夢溪是個傻子怎麼辦?長的醜怎麼辦?不是好人怎麼辦?
呼延浪總是會被她的這些問題給弄得啼笑皆非,而今看到自己的這個寶貝孫女一臉花癡的看着葉夢溪,心裡喜滋滋的拍着呼延秀秀的小腦袋笑罵道,“小丫頭,聽見爺爺的話沒有,看你這模樣不害臊”。
興許是看得入神了,小丫頭直到爺爺拍着她的腦袋才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小臉瞬間漲的通紅,再不敢看葉夢溪,瞪了一眼呼延浪後,腳底抹油飛也似的逃離了現場。
這一切呼延老頭看在眼裡,哈哈大笑。一旁坐着的葉夢溪也是顯得尷尬不已,在和呼延浪聊了一會兒之後,呼延浪大聲愧疚的笑着說道“我的小祖宗,你要早說你的真實身份我早就讓你進來了,又何必等到如今,看看,吧老夫弄得,哎!”。
“呼延爺爺有所不知,如今天照山上所有人都在猜測我的身份,就連那天陽子都時刻提防着我”,葉夢溪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雖說天照山已經加入葉家,但是難保他們不會反叛想着稱王,若是讓他們知道我的身份,可能會對我下手”。
“我也是瞭解爺爺您的脾氣,才正好順着這個方法行事,並不是說夢溪故意與爺爺擺架子”。
呼延浪聽聞葉夢溪的解釋擺擺手示意他知道了,對着葉夢溪說道“天照山不得已加入葉家,成爲葉家附屬勢力,難免心有顧忌,這點老夫知曉,老夫也是看不慣那羣道貌岸然的小人,也難怪夢溪會如此謹慎行事了”。
接着,呼延浪又 起身走向窗前,手中拿起一個酒壺與一隻酒杯,滿滿倒上,遞給葉夢溪。葉夢溪接過之後,自己又倒上一杯與葉夢溪對飲。
雙目看向窗外略微出神,久久才說了一句,“那夢溪接下來要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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