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侯侯府主樓頂層,一處靜寂的密室中,紫衣侯與任天星二人都盯着圓桌上放着的一奇異水晶盆,一臉驚詫。
水晶盆中一盆清水,但卻散發着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水面如鏡面,竟有影像顯現,其中一少男一少女,少男赫然便是陳閒,少女自然便是小郡主晨錦兒。
“舉頭三尺有神明,書法大家上我身,鐵鉤銀劃筆驚天,行草如龍泣鬼神!”紫衣侯輕聲吟道。
“這小子,說的話總是有那麼點玄機,不過這德性,顯然是在裝腔作勢,難不成還真能寫出一手好字?”任天星笑道。
“這個小書童,若不是體內實在沒有任何玄力真氣,又沒有靈氣法力,否則又豈能如此輕易的接近我的寶貝女兒。”紫衣侯一臉肅色的道。
“也許,過不了多久,這小子就會爆發,從最基本的玄功秘籍中悟出什麼驚世駭俗的玄功,成爲你這侯府中一顆冉冉升起的璀璨之星。”任天星毫不吝嗇對陳閒的欣賞與期冀,沒有半點肅殺之氣。
“好了,不知道你到底是看中了我的錦兒,還是看中了這個小子。”紫衣侯冷冷的掃視了任天星一眼,沒好氣的道。
“和你說也不懂,我們接着看戲。”任天星對紫衣侯的責難不屑一顧,依舊一臉笑意的盯着水晶盆,很好奇陳閒那高高舉起的狼毫筆落下後,會如何的龍飛鳳舞。
錦繡園竹樓三樓,晨錦兒咬牙切齒,小拳緊握,因爲陳閒已經將筆舉過頭頂足足好一陣子了,一直沒落筆,先前自己還被他的氣勢所懾,自然無比惱火。
只是此刻的陳閒,也是有苦難言。
不知道爲何,自己不但心神恍惚,而且隱約感覺到整個肉身都彷彿陷入了一個奇異的漩渦之中,這股莫名恐怖的力量來源於體內,具體位置似乎在右手掌心處。
全身酥麻,右手掌心處更是無比的痛楚,彷彿被針扎火燒一般,陳閒的靈魂都彷彿在燃燒,但有些迷糊的神智漸漸開始回覆,雙眼漸漸澄明,身體無法動彈,但是目光可以移轉。
定神一看,陳閒便看到了小郡主那氣急敗壞的可愛模樣,俏臉嫩紅,雙眼閃爍着厲芒,隨時可能再度進入天魔變身,那氣勢,更是要將自己碎屍萬段。
心中打了一個冷戰,陳閒很想開口說話,解釋一番,卻恐怖的發現此
刻自己彷彿着了魔,口不能言。
“你這造型擺得可夠久,到底寫不寫,是不是你的字見不得人?”晨錦兒已然出離了憤怒,面色平靜不少。
陳閒嘴巴張張合合,再度如同一隻癩蛤蟆,還是一隻啞巴蛤蟆,無法出聲。
也不知是體內那股奇異力量的突襲,還是急怒攻心,陳閒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眼一黑,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而這一瞬間,那手中的狼毫筆則失控落下,在陳閒的面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從眉心正中劃下,一直到下巴尖,整個面目似乎一分爲二,說不出的慘淡。
“別人是粉墨登場,你是粉末收場,黯然落幕,小子,別給我裝死,起來!”面對已經暈厥過去的陳閒,小郡主可沒有體現出一個仁慈主子的風範,在這個可憐的書童身上猛踹了幾腳。
只是陳閒似乎陷入了極度深層的昏睡之中,任小郡主在身上狂踢猛踹,依舊沒有甦醒過來的跡象。
小郡主似乎也累了,畢竟蹂躪這麼一個沒有知覺的下人,沒有多少快感,更加沒有多少成就感,於是便坐在一旁的一張竹椅上,氣呼呼的盯着陳閒,等着這個傢伙醒來。
窺視這對少男少女動靜的兩位大人物此刻也啞口無言,尤其是對陳閒頗爲期待的任天星則是一臉愕然,甚至目光都有些呆滯,無法想象即將出現的蛤蟆震驚天鵝的一幕竟然沒有預料中的出現。
“這個小書童,的確有潛力可挖,但還不至於像你期許的那般,什麼都是驚世之才,詩的確有些寫的不錯,但不代表書法也會這般讓人刮目相看,這個世界,哪裡有什麼全才。”紫衣侯見陳閒裝腔作勢,最後一頭暈厥,不怒反喜,撫須大笑。
“這小子只是暈倒了,還沒有落筆,侯爺未免高興的太早了吧。”雖然心中有些失落,但任天星沒有就此看癟陳閒,依舊有所期待。
“你們修道之人,是否都是如此樂觀,不務實,不見棺材不掉淚?事實擺在眼前了,陳閒這小子,只怕根本不懂書法,所以最後只能裝暈避過錦兒的考驗。”紫衣侯冷哼道。
“非也,我們宗派修道之人,都是閒雲野鶴一般,心胸博大,不比你們朝野廟堂之王侯,生性好殺,睚眥必報,無容人之量。”任天星絲毫不懼這位高權重的紫衣侯,直接對着這位侯爺翻了一
個白眼,一臉藐視。
紫衣侯也不生氣,淡淡的道:“那好,我就陪你等,等你所期待的這個小子在醒來之後,會否如你所願,有驚人之舉。不過本侯日理萬機,就這麼傻乎乎的等着個小子甦醒,實在有些兒戲,不如我們再賭一局,如何?”
聽到紫衣侯要再賭一局,即便是任天星這等宗派高人也不禁面色微變,嘴角微微搐動了一下,近十年被困在這侯府之中,失去了自由,雖然是一種歷練,但更多的確實追恨,當年那一賭局,被誆騙而去,白白的當了侯府十年的鎮府高手,當了紫衣侯的過河卒。
見任天星有些猶豫,紫衣侯笑了笑,聲音很是刺耳,充滿了不屑。
任天星本生性淡薄,不好名利,激將法也對他無用,但想到當年的賭局惜敗,今日有翻本的機會,一股莫名的衝動涌上心頭,一咬牙,哼道:“賭就賭,我賭這小子寫的一手好字,書法有相當的造詣,賭注則是我十年自由,你則是不違武朝律令的任何一件事,聽命於我。”
“好,不愧是任天星,我們擊掌爲誓,然後拭目以待。”紫衣侯見任天星上鉤,大喜過望,揚起了手,與任天星碰撞在一起。
任天星是修士中的高人,紫衣侯則是玄士中的高手,二人手掌相交,如同雷鳴,轟隆不絕,二人身形同時微微一震,搖晃不定。
“這侯爺還真是沒拉下這十年光陰,血脈之力似乎又有突破,純正渾厚不說,玄功境界,只怕又有所突破。”這一試探性的交手,任天星心中有所悟。
紫衣侯則一臉淡定從容,對於任天星的精湛法力毫不意外,因爲這十年可是避世的十年,原本就是宗派之地有名的高手的任天星,等於閉關十年,法力自然水漲船高,能與自己相抗衡。
但紫衣侯心中偷笑,因爲這陳閒的來歷他早已經打探清楚,這個小乞丐的確在無雙城內偷聽過私塾老師講課,但卻絕對沒有接觸過書法之一技藝,就算萬一接觸過,一個小乞丐,如何能買得起文房四寶,還日夜練字?
這一賭局,穩賺不賠,紫衣侯自然欣然應允,沒有半點勉強,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賭局的主角,關鍵人物陳閒,此刻卻心神進入了一片奇妙的空間,一時半會絕對不會甦醒過來,只苦了等他的小郡主、紫衣侯及任天星這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