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大樓的天台轉眼即至,在那圍欄的邊緣處,冰雪領域猛地一鼓作氣,越過了那道時空漩渦的防線,狠狠的轟擊在鳳晴朗的背脊上,對方頓時如遭電擊,整個人飆射了出去,形成一道急速的拋物線,落在天台的中央。
幾乎是鳳晴朗落地的同時,郝夏雪已經越過天台圍欄,飆射至鳳晴朗的三步以外,倒在地上看似半死不活的鳳晴朗,突然原地一個翻滾,就讓出了中心位置。
郝夏雪心中疑惑頓生,但下一秒便暗叫不好,四周原本無比清晰的世界,突然變得模糊了起來,繼而陷入一片混沌,就像這個世界無緣無故便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當中。
當然不會有如此無緣無故的濃霧,那隻能說,對方在這裡佈置有陷阱,應該是混雜了大量幻術的一種魔紋陷阱。
一時間,郝夏雪也不敢輕舉妄動了,能讓自己瞬間失陷的,豈會是簡單的陣法?說不定錯失一步,再破陣就得花上成倍的時間。
這是屬於鳳晴朗的好習慣,每到一個地方,如果呆的時間超過三天,他都會在住址附近佈置一個魔紋的陣法,這種陣圖屬於龍族的困獸魔紋,混入了迷幻元素,但最妙的是,大多數略懂魔紋的人,都能對着母圖繪畫出來,只不過會花費大量的時間,對於鳳晴朗而言,其實這套魔紋只需要略加改動,除非資深行家,不然絕不能看出來,但經過這個改動,這套魔紋只需要半小時左右,就能繪畫完成。
這個陣法是到了萬不得已時纔會使用,只要能困住對方十個呼吸以上,那便是其價值所在了。
本來鳳晴朗壓根沒想過這次的佈置會用到,以爲也會像過去佈置過的魔紋陣那樣,再過幾天,它們就徹底消散在天地間,但郝夏雪的突襲,讓它終於顯露了價值。
他一擦嘴邊的鮮血,疾射往天台圍欄另一邊,一躍而下,迅速消失在草叢之中。激戰的氣息確實成功做到沒有泄露出去,但人們的眼睛可沒有瞎掉,很快人羣就將淹沒身後那棟大樓。
而在他的身後,只是到第九個呼吸,郝夏雪便從已從濃霧中破出,可是天地間那裡還有鳳晴朗的蹤跡。
他迅速掏出氣息雷達,完全無聲無息,要不是叛逆者又使用了什麼隱匿的方式,那就一定是他的氣息已經改變,不同往昔了……
郝夏雪低頭看去,那複雜的魔紋尚未散去,他本還以爲,如果能發現鳳晴朗原來竟然精通魔紋,那也是不錯的收穫,可是這貌似僅僅是龍族與迪王朝結盟時,交換的幾張精妙魔紋圖的其中一張,只需要花時間和精力,便能完成。他不禁失望的搖了搖頭。
他不可能處心積慮來對付我啊,哦,對了,他原本這個陣法,或許應該是用來對付面大人的……
正當郝夏雪已被濃濃的陰謀猜想包圍時,鳳晴朗已經進入下水道,不忘把蓋子封好後,再在下面添加上一層封印魔紋,然後沿着滿是鐵鏽的梯子,落到下面通道時,又添加上一圈可讓人暫時迷失方向的空間魔紋。
淡淡的腥臭氣息一陣陣飄進鼻子裡,梯子旁邊的不遠處,有一個大號的工具櫃,已經被人暴力打開,應該是唐軒的手筆,鳳晴朗也不客氣,直接換上一套環衛工人的服裝,腳上套上水鞋,蒙上粗厚的面巾……原先那套僕人服裝,全部打包起來,找了個工具包,塞進去,就扛到背上,重新將工具箱還原,便沿着下水道邊上窄窄的工作道,也不打燈,就這麼疾速就往南邊趕去。
令鳳晴朗意外的是,竟然沒到一會,他就追上了唐軒和烏墁內拉,兩人皆是小心翼翼,大氣也不敢透一下,手中更是直接拿起鳳晴朗前面爲他們準備的一個小道具,它可以暫時屏蔽氣息。
這是一處下水道的拐彎處,哇啦啦水聲變得尤爲巨大。
彎道的另一邊,一盞暗黃的魔法燈之下,正有一個黃面中年人在對另一個年輕人在嚴刑拷打,而地上則躺着兩個侍從服飾的壯年男子,生死不知。
鳳晴朗先是以手勢向兩人打了個招呼,唐軒看到對方安全到來,不禁咧嘴一笑,心中大定,烏墁內拉則是用力眨動着眼睛,要不是聲帶被封,似乎就要馬上八卦一下他和郝夏雪的戰況如何了?
唐軒握緊了拳頭,指了指彎道方向,然後轉動了一下拳頭,這是硬茬的暗號,因爲嚴刑拷打他人那傢伙,他見過。在海沙羣島,他爲了給維林招惹點麻煩,一巴掌將人家拍落進大海里,讓對方頗爲恥辱。那人好像是叫雪飲狂刀什麼來着,足有混沌境六階,這廝絕對超級記恨上自己了……平時當時不將這人放在眼裡,但現在,這廝似乎在辦什麼私事,他就成了最大的路障。
而當鳳晴朗暗暗探出頭,卻認出了另一個人,可憐的雲加洛公子,從來見面都是像一頭驕傲得無以復加的雄雞,現在正一臉血污,被人各種凌辱,難得的是,雲加洛的頭顱竟然還依然保持那種神角度仰起着……
地上兩人就是雲加洛那兩個蒼穹保鏢,現在便是如死狗一般,隱約還有一絲生命氣息,可見逼供者沒有下狠手,只是爲了問出點什麼。
“……雲加洛公子,你身嬌肉貴,何必受苦呢?說出來,一切痛苦就結束了”黃面漢子的聲音很溫柔,偏偏回蕩在陰暗的下水道之中,就如夜梟般叫鳴一般刺耳。
“我…雲…加洛若今日…得以脫困,必…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很好,原來你只會說這一句話”
“啊——”痛苦的嘶吼來自雲加洛,他又有一根指甲被硬生生撬了出來,黃面漢子顯然是逼供老手,立即不忘在傷患位置抹上一層特製的藥水,這讓雲加洛的嘶吼更是淒厲了幾分。
能以生命去捍衛自己值得珍視的事物,雲加洛在鳳晴朗心目中的觀感,不禁好了幾分,他已經決定插足了,主要因爲這場逼供事件,已經成爲擋在他們身前的攔路虎了。
他向唐軒比了個眼色,指了指對方,又指了指外面,唐軒立即明白,由他來當誘餌,鳳晴朗來出手。
他毫不猶豫馬上就站了起來,打亮了手中的魔法燈,就像一個檢查下水道設備的環衛工,一副迷糊的樣子,走過彎道,走進對方視野。
烏墁內拉眼睛不禁一眨一眨的期待起來,阿蘭斯近代兩個天才的聯手嗎?可真是難得一見啊……
鳳晴朗眼角餘光剛好瞥到對方神色,不禁爲之無言,這瘋丫頭到底在興奮什麼了?
唐軒就像一個傻大個環衛工,看到黃面漢子凶神惡煞的模樣,竟忍不住像娘們一般驚叫了起來。
黃面漢子正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泄,這樣的螻蟻自該一下狠狠捏死,手指一指,一股帶着強烈的腐蝕氣息的力量,便激射而來。
而在對方剛出手的剎那,唐軒就像一個受驚的小女孩,不單魔法燈拋了起來,整個人扶在滿是苔蘚的側壁也是狠狠一滑,頓時往後傾倒下去,恰恰避開了那必殺的一指。
但他的表演實在有點過火,傾倒時,面上的環衛面巾,連帶面上大部分易容的顏料,一下就被指風一刮而去,他也忘了去保護,於是,一下就露出了本來的廬山真面目。
哪怕燈光再昏暗,黃面漢子也一眼將這個恨之入骨的傢伙給認了出來,不禁又驚又怒:“唐軒閣下,你爲什麼在這裡…不對,你怎麼這麼弱了?哈哈,原來你受重傷了,還真不枉我天天祈禱啊”
唐軒憤然道:“又沒搞錯,我易容成這樣,你都能看出來啊?”
側頭看去,就能看到滿臉無奈的鳳晴朗,還有瞪着眼難掩失望之色的烏墁內拉,唐軒只能委屈道:“老子習慣去碾壓,不適合當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