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晴朗如此說的時候,已躍往高處,僅僅是半米高,迎上那正驚疑不定的光頭,光頭仍在猶豫着進退,鳳晴朗又是平淡無奇的隨意一刀,偏偏就是恰到好處的鎖定有限的空間,偏偏依然輕描淡寫,便將那前面極爲跋扈的光頭從上而下砍成兩半,那樣血腥的震懾力,並沒有結束,另外那個壯漢本是先行三人組當中,落到最後那人,現在慌忙在驚惶中第一時間想抽身而退,甚至他已經退出了戰團的中心,可鳳晴朗卻在空中一個疾速的折射,硬是追上他,仍是一份最樸實無華的禁錮之力,仍是那隨意一刀,同樣被一分爲二,濺射出一片與朝陽輝映的血腥。
本是鬧哄哄一片的世界,已經徹底寂靜一片,掉針可聞,只有那滿是春意的風和人們急促的呼吸聲,說明着這並非一個死寂的世界。
鳳晴朗完全沒去多看一眼那血腥的地面,仍是以只有南星魂才能聽到的聲音,解釋道:“當血腥的震懾力一再重複,尤其當敵人看到一些曾經熟悉的高手,也只有被秒殺的份,那恐懼陰影的種子,就開始發芽了”
他一邊說,一邊緩緩朝着南方的山頭走去,南星魂只覺有一股柔和的牽引之力,在引導着自己前進,她握緊着小拳頭,步伐一致的跟隨,強忍住嘔吐感,就這樣踐踏過那破碎的內臟和鮮血染紅的草地。
鳳晴朗只是微微擡頭,那本已經來到低空的武者,就像受驚的小鳥,猛一下就彈射回天空之上,鳳晴朗微笑道:“星魂,看到了嗎?這就是種子發芽的結果”
南星魂默默點頭,只覺兩人竟然在羣狼環視之下,平安無事的走出了二十多米,心中的震撼,實在難以言喻,她還是第一次領略到名動天下叛逆者的霸氣,明明千萬人,卻仍旁若無人的傲然獨步,將所有目光全部牢牢吸引到身上,而原本該是賞金對象的自己,這時反而成爲了目光焦點邊上的盲點。
她忍不住輕聲問道:“我們就這樣可以突圍了?”
鳳晴朗牽了牽嘴角,沉聲應道:“恐懼的陰影只能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一時,畢竟勇氣就像一個小姑娘,很容易就被嚇走,可是,當很多個小姑娘在一起的時候,她們就能重新鼓起勇氣。”
南星魂若有所思,凝視着鳳晴朗右手那柄刀,刀刃血槽上的剩餘猩紅液體,仍在一滴接一滴的徐徐滴落。
這時候,不知是誰在天空上嘀咕了一句:“他只有一個人”
馬上有人以略高一些的音量回應:“沒錯,他只是一個人。”
“而我們,有很多人”
“於死這傢伙,就可以拿下南星魂了。”
“拿下南星魂,就算我們所有人平均,也是發一筆小財了不是?”
就像是互相鼓勁一般,這樣的議論聲在四面八方此起彼伏,並且聲音越來越大,原先已經擴散開的包圍圈,再一次慢慢合攏……
鳳晴朗仍是一臉平靜,在前面領着南星魂,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
一個已經落到低空的真武境界弓箭手,那醞釀已久的弓箭,已經瞄了實在太久,久到他覺得現在應該是一個不錯的時機,哪怕殺不了對方,最起碼給自己的軍團拉扯出機會,而且只是弓箭,可以爲自己製造出足以安全的空間。
“嗖”的一聲離弦聲,一支充滿死亡氣息的弓箭,已經穿破氣流,朝着鳳晴朗的後腦門疾射而去
那樣驚人的速度,那樣無聲無息間忽然爆發的殺氣,令衆人眼睛爲之一亮,甚至有人第一時間忍不住先去看看那弓手,那可怕的暗殺者到底是誰,好日後提防。
鳳晴朗就像遲鈍得感覺不到那破裂的風聲,直到弓箭來到近處,才忽然微微側過頭,明明不見動作如何迅捷,可就是捏住那根弓箭,還順着弓箭前進的勢頭,前進了一小段距離,再手腕一轉,就像小孩子放紙飛機那般,輕輕又放了出去,目標正是先前那個弓箭手。
可這動作落在那弓箭手眼裡,立即被嚇得魂飛魄散,如此簡單一個動作,卻等於是對方的力量,再加上自己的力量,弓箭竟以駭人十倍的速度,倒飛而回,他甚至只能看清箭羽那熟悉的那抹白,在風中驚鴻一瞥的掠過,箭頭已經插入他的喉嚨,他甚至沒有機會發出哀號,就被封殺了生命的氣息,自空中直接墜落。
這時,鳳晴朗腳下後面的土壤,忽然刺出一根長矛,那長矛的主人,定是以爲,那是鳳晴朗氣息稍稍衰竭的時刻,最是放鬆的警惕的時候,長矛以極爲刁鑽的角度,直取鳳晴朗後腦,鳳晴朗冷哼一聲,後腦上仿似長了眼睛,只是微微傾斜了一下身體,便以最小力氣,避開這看似必殺的一擊,同時以左腳爲支點,一個順勢的轉身,就像頑皮的孩子踢了腳路邊的石頭,隨意得不帶半分戾氣,恰恰就踢在長矛主人的腦袋,可憐他剛剛土遁而出,還未能辨認清是何等情況,便被一腳踢掉了腦袋
而那飛出的腦袋,劃出一道低平的弧度,恰恰繞過南星魂的腳腕,狠狠轟在在南星魂身後剛土遁而出另一個的腦袋上,只是兩聲悶響,兩個擅長伏擊暗殺的土遁者,竟如此死於非命了全場不禁一陣倒吸冷氣的驚歎聲。
鳳晴朗藉着這一腳的勢頭,右腳落地時,重重一踏大地,另外三個潛伏到近處的土遁者,全部被狠狠的震盪而出。
鳳晴朗的長刀再次揮出,像練習一般,對象只是空中落下的稻草,長刀在空中劃出一道華麗的軌跡,三個土遁者全部被一斬爲二,於淨利索得就像劃過的風,決不作任何停留。
那空中的弓箭手,此刻才正好墜落到鳳晴朗身前,鳳晴朗探手向前,正好抽出對方喉嚨那根弓箭,單膝下跪,弓箭狠狠往下插去,一個蓄勢待發的穹蒼二階,仍在猶豫是否是破土而出的最好時機,卻沒料已經露出破綻,被弓箭狠狠刺穿了頭顱。
當然,對於外面世界的人而言,沒人知道土下到底是什麼,沒人想過一個蒼穹也如此死於非命,只看到以箭柄爲中心,滲出一大片猩紅。
全場再一次陷入死寂當中,對手兇殘和狠辣,實在令人膽戰心驚,更重要的是,那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似乎完全無視羣毆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