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這樣的趨勢,是不是這小子很快就打通整個正賽空間,安全離場,成爲絕對第一了?要知道,現在離正賽的開賽時間,僅僅過了一個多小時而已啊,以聯盟的算分方式,他太佔優勢了,完全可以憑一己之力,將明光推上第一名的位置……
面對這些難聽的聲音,劉葉不好做聲,明光的一衆替補卻已赤膊上陣,尤其以南星魂爲首,大聲駁斥着旁邊認爲風晴朗作弊的觀點,尤其是南星魂,在她看來,風晴朗有這樣的表現,不是最自然不過嗎?
這個時候,劉葉終於聽到收下手的彙報,傳送陣沒有任何問題,正常運作。以風晴朗的技巧,稍稍在魔紋上的一點點改變,一般的魔紋師自然看不出了。
於是,劉葉不禁爲之苦笑,好吧,原來這次聯盟正賽,真的來了一位逆天的存在,這麼快就洞察出迷陣的真諦,風晴朗對嗎,倒還真如傳聞一般,是個魔紋天才。
理所當然的,作爲聯盟的代表人,他也發出強硬的聲音,聯盟規則設置,沒有任何問題,不存在舞弊行爲!
在外面略顯混亂的交涉爭執中,風晴朗在第七空間也碰上了自己的難題,並不是這一關聯盟設置的難題多麼有技巧,或者特地留下什麼難以通過的陷阱,而是,遺蹟柱子的解鎖,他終於碰上了瓶頸。
七色柱子,在它們外面設置的聯盟迷陣,已破解開了,它們呈七星排列.就如同夜空中七星連珠的星辰異象。
這是一套一體化的魔紋鎖,風晴朗經過推敲,自問已經可以順利解開這套魔紋鎖,但他卻不敢輕舉妄動,因爲他敏銳的察覺到,在這其中,似乎隱藏着什麼,要不然,不會設置如此多的封印類魔紋在其中,甚至貫穿了整套體系。
風晴朗知道,這裡就是太古遺蹟的第一個關鍵解鎖點,聯盟的人沒有發現,但他發現了。
每一次冒險,都需要衡量風險與收益,而眼前,無疑這兩者都到了極致,好比一幅精美的畫卷,你已經看了開篇,就忍不住會將畫卷繼續打開,但假如,畫卷中隱藏有一條毒蛇呢?僅僅爲了看到更美的畫面,當然是不值得,不過如果看到之後,還可以改變你的人生呢……
風晴朗在皺眉衡量中時,太古遺蹟的第二層,正賽場地的下方,一段充滿金屬質感的通道盡頭,有一扇流動着銀色光澤的恢弘大門,如果你輕輕觸摸其上,彷彿是輕點水面,會泛起圈圈漣漪波紋,但聯盟一衆高手對此已經完全失去了剛看到時的震撼新鮮感,他們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幾位老者身上。
聯盟科研部的老大傅衣凌,當然能感覺到身後灼灼目光,他和雲毓等幾個資深專家,正彙集在大門右下角,那裡有一道古老的魔紋鎖,毫無疑問,正是因爲沒有成功解鎖,才導致這扇大門遲遲未到打開,將衆人擋在這裡。
“……傅衣凌,你說我們第一層的掃蕩工作並沒有做好,有部分鎖沒有打開,才導致此處的魔紋是不完整狀態?”說話這位聯盟的大佬,聲音裡面已經有了質疑之意,因爲他就是負責掃蕩第一層遺蹟的主要負責人。
傅衣凌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只是點頭道:“正是如此。如果我們想要繼續探索,就必須前往上一層,將那些仍是處於關閉狀態的鎖一一打開!”
“別開玩笑了,那裡是正賽場地,孩子們正在那裡爲自己的榮譽奮戰着,如果我們這些老頭子突然出現在那裡,會把他們給嚇壞了!”馬上有聲音反對這一個建議。
洛閔沉吟道:“那些鎖,分佈在正賽場地的什麼位置?
到底是聯盟議長髮出的聲音,先前質疑那人聲音馬上變得平緩許多:“第三、第四空間有少量,但大多集中在後面的空間,洛閔大人,我始終堅信,那些鎖已經處於打開狀態,傅衣凌閣下想去看看,實在是多此一舉……”
但他說着說着,聲音就停下了,因爲恢弘大門上的銀色光華,正漸漸變化,變化出大量豐富的圖案,就像搖晃中的萬花筒,最終化作一個個古老的圖案,凝固下來。
傅衣凌喜道:“有正賽考生觸動了那些鎖,看來還順利解開了,這扇門我們可以打開了。”
洛閔不禁皺了皺眉,如果真的存在“鎖”,能輕易被打開嗎?上一層可別發生什麼意外了……
但眼看一衆聯盟要員爲之振奮,他也不便多說什麼,率先走入門後。
這個時候,風晴朗卻陷入驚恐之中,因爲正是他終於下了決心,打開了七星魔紋鎖,但,整個世界也隨之扭曲起來!
四周的濃霧,迷陣柱子,閃光的礦石,統統都在扭曲中變得模糊,繼而消失,整個世界忽然只剩下他一個人,獨立在完完全全的漆黑之中。
猶在措手不及之際,下方的地面猛地崩塌,他整個人爲之下墜,噗通一聲,墜入觸感略有點黏糊的液體之中。
令風晴朗爲之詫異的是,墜入這個陷阱的剎那,前面在漆黑中的驚恐也爲之消減,他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驚惶,或許這些液體竟然是溫暖的,或許是水中映射出透明的光線,終於結來了漆黑,也或許是……
但這些猜測念頭已嘎然而止,四周光明大盛,他努力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張張巨大無匹的臉龐,全部欣喜的看着自己,他想開聲說點什麼,卻聽到自己發出嬰孩哇哇大哭的聲音!
驚駭的情緒一下就涌上風晴朗的心頭,天啊,我中幻術了,我中了古人的幻術!古人竟然和自己一樣惡趣味,讓人變成嬰孩,再經歷一生嗎……
這些念頭讓他感到疲倦,強烈的疲憊感涌上心頭,嘴角邊涌起一絲自嘲的弧度,沉沉的睡了過去。
當他再次漸漸恢復意識,隱約聽到聲音,只覺那聲音就像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四周安靜一片,唯獨只有那聲音的存在,他也不敢貿然睜開雙眼,很想動腦筋去判斷目前的處境,卻只覺思維一片遲鈍,就像一匹妄圖奔馳的野馬,卻因爲被栓上了套子,後面還拖着幾輛重貨車,根本無法飛奔。
忽然,他感覺旁邊有人在撞了撞他,還飛快的低聲說了句什麼,這是他聽不懂的語言,以一種圓潤的音節結尾,他還待判斷這種發音,那來自遙遠天際的女聲已經結來,只有一陣腳步聲快速接近。
近乎本能的,風晴朗睜開了雙眼,四周是一片太古書籍中才能看到的畫面,一個充滿太古氣息的課堂,一切都充滿了淡淡的金屬質感,繼而,他發現,自己已經是一個少年,還身穿着古人們的服飾,簡潔、缺少口袋,缺少基礎防護,很不適合在野外生存……
他猶在觀察和思考時,前面那女聲再次響起,但這一次,卻來到咫尺之間,一個帶着金色鏡框,身穿古人長裙的中年女子,站在他的課桌前,正怒視着他,大聲斥責着什麼。
風晴朗雖然聽不懂,但還是能感覺到對方的憤怒,環視四周,同學們的目光大多是同情,也不乏嘲諷和幸災樂禍,扭頭左邊,一個大眼睛的女孩用力眨了眨眼,努力表達着歉意,風晴朗只好也牽了牽嘴角,以示迴應。
但他這樣的態度,似乎徹底激怒了這位中年婦女,她在風晴朗的課桌上,飛快按動了幾下,那課桌上邊緣的金屬面板,馬上飛快回應出一列數據,風晴朗想,這是不是古人的課堂處分?
中年婦女用力指着課堂外面,風晴朗雖然聽不懂,但明白,人家是讓自己走出去。
他站了起來,不禁再次思考,這是什麼類型的幻術,直接跳躍性前進嗎?我剛剛還是嬰孩,接着就是十來歲的少年了?
但這樣過快的思考速度,就像野馬想再度飛馳,卻無法脫繮,只有前膝跪地的下場。
他只覺腦門一暈,整個人就直直的跌倒在地,整個世界重歸於黑暗。
當風晴朗再睜開雙眼時,四周的場景再次變了,那是一片雪白中略帶繽紛,底色卻是深沉的厚重,這是婚禮的教堂,四周全是燦爛的笑臉……
風晴朗覺得有點似曾相識,又覺得理所當然如此,忽然更覺得莫名的惘然,他有點記不清自己是誰了,一些陌生的記憶倒涌而入,是他夢到了一個叫“風晴朗”的人的故事,還是風晴朗陷入了現在這個自己的幻想……
接着,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要乾點什麼,原來,他是這場婚禮的男主角,一位身穿禮服的新郎,他還得回答主婚人的話,還得和新娘交換戒指,直到他揭開婚紗,將當中主角看清楚時,才發現這女子異常面熟,哦,對了,就是少年時的同桌,那位喚醒自己的大眼睛女孩。
當他如蜻蜒點水般吻過新娘的櫻脣,一些回憶再次倒卷而回,全是他和這個女孩一起成長的喜怒哀樂,頓時,他的思維像是清晰了一些,嘴角不禁也溢出弧度較大的微笑。
美麗的新娘輕聲道:“還記得那一年的十月里人來人往,全城都是那美麗的月光,我們總喜歡在人羣裡面追逐着,我們曾經鑽進一場陌生的婚禮,和眼前所見,何其相像。就像是昨日,又像是今天!突然很擔心,有一天我們會不會一切也恍若一夢,夢醒時,已經是垂暮年華……”
風晴朗怔住了,因爲那些不斷捲入的回憶,他聽懂了這種太古語言。
但這短暫的愣神過後,又是一陣更深沉的思索,不是因爲新娘的話勾起他的回憶,而是這樣說話的聲音和語氣,很像他身邊的一個人。
南星魂,她是南星魂!?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