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用手捂住嘴巴,趕緊跑到洗手間抱着馬桶哇哇地吐了起來,幾乎把早晨吃過的飯菜都吐了出去,直到吐出了酸水兒。
好容易吐完,桑桑驚慌地跌坐在馬桶上,這是怎麼回事?
不會是懷孕了吧?這個想法讓她十分恐懼。
如果自己真的是懷孕了,那麼,只能是夜冰寒的。
她緊緊地咬着嘴脣。
“桑桑,你沒事吧?”夜冰炫輕輕地敲門。
桑桑不回答,只是心煩意亂地坐在馬桶上。
夜冰炫幾乎都要破門而入的時候,桑桑打開了門。
她那張漂亮的臉是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的。
“冰炫,我……我今天不舒服,”桑桑低着頭,幾乎不敢看夜冰炫的臉,“那個,我能不能請個假?我今天不能去拍廣告了。”
“哦?”夜冰炫好看的眼睛看着桑桑,他感覺自己的心慢慢地沉下去,沉下去……
“好,沒問題,我替你安排。”夜冰炫溫柔地看向桑桑,“桑桑,我陪你好不好?”
“啊,不用了,我自己躺躺就好,真的,我太暈了。”桑桑趕緊說。
“那……好吧,有事兒給我打電話,我會立即趕到你身邊的。”夜冰炫輕聲說。
“恩,謝謝你,冰炫。”桑桑說。
夜冰炫心裡充滿狐疑地離開了桑桑的住處。
夜冰炫一離開,桑桑她趕緊去藥店買了一個快速驗孕試紙,聽藥店的服務員說這個試紙非常靈,受孕二十天以上的就會測出來。
桑桑已經等不及到第二天測驗晨尿了,她趕緊躲進洗手間裡測試。
當她緊張地盯着那精緻的試紙的時候,那顯示面上緩緩地劃過了兩道淡紫色的直線。
桑桑頹然地坐在地上:完了,竟然真的是懷孕了。
她拿着那隻驗孕棒,頹廢地坐在地上,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是說好了,同夜冰寒再也沒有關係,卻在這緊要關頭,懷上了夜冰寒的孩子。
老天爺,你怎麼這麼不開眼?
桑桑捂着臉,哭起來。
那時候,夜冰寒想讓桑桑趕緊懷孕生孩子,但是桑桑想到自己還年輕,事業剛剛開始,不行這麼早就生孩子。
所以,每次兩人做,愛後,桑桑都要採取一切可能採取的辦法,例如偷偷在衛生間裡蹲一會兒……或者平時沒事兒就跳上幾跳……。
不管有沒有用,桑桑都要試試。
可是,現在的桑桑,仍然躲不開珠胎暗結的命運。
尤其是現在,她已經下決心同夜冰寒分手了,但是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竟然懷孕了。
(寫到這裡,鉤鉤突然想起一句話,感覺很好:當愛一個人愛到極深處時,內心便是花開過後的沉默堅定,水流過後的平緩安然。於是愛就長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如同呼吸一樣自然,無須理由。)
怎辦?竟然懷孕了?
桑桑將手指頭咬在嘴裡,六神無主。
誰給自己出個主意?
夜冰炫?雖然他那麼關心自己,那麼疼愛自己,現在,他真的是自己的依靠,可是不行,他是一個男人,而且這種事情,她怎麼可能開口向他訴說?
桑桑顫抖着手掏出了自己的,撥通了好友丹丹的電話,帶着哭腔說:“丹丹,你快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丹丹在電話聽着桑桑好像要哭出來了,她趕緊向自己老媽請了假,顧不得路途遙遠,打車來到了這裡,雖然很心疼路費,但是爲了好友桑桑,值得。
一進門,丹丹就緊張地拉住桑桑的小手,不停追問:“桑桑,你到底是怎麼了?”
桑桑的臉簡直比白紙還要慘白,她緊緊地捏着丹丹的手:“我該怎麼辦?丹丹,我懷孕了,我該怎麼辦?”
丹丹也大吃一驚,夜冰寒和桑桑分手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可是,桑桑怎麼又懷孕了呢?
“桑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誰的孩子?”丹丹的小臉看起來十分嚴肅,全然沒有了往日沒心沒肺、嘻嘻哈哈的樣子。
桑桑低下頭,咬住自己的櫻,脣:“當然是……夜冰寒的。”
“怎麼可能?你不是說,你們分手了嗎?”丹丹還在掐手指計算時間。
桑桑輕輕地抓住了丹丹的手:“不要算了,是他的,我只和他一個人有過關係。”
“那怎麼辦?怎麼辦?”丹丹急的滿地亂轉。
她想了一會兒,突然拉住了桑桑的小手,“桑桑,聽我的,你不能要這個孩子,我現在就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把它做掉。”
丹丹的臉上呈現出從來沒有過的果斷。
“可是……,”桑桑在猶豫,那是一條生命啊,是自己的骨肉。
桑桑渾身顫抖起來。
“一定要這樣嗎?”她喃喃地問,眼睛茫然而無神。
“一定要!!!”丹丹抓住桑桑的手,一雙大眼睛認真地看着桑桑,“桑桑,你和夜冰寒既然已經沒有結果了,難道你要爲他生下孩子?你才二十四歲,你不要嫁人了?我也沒想到你和夜冰寒走到這一步,但是爲了你的將來,必須要打掉這個孩子,我現在就陪你去醫院。”
桑桑的淚流的更兇了,是啊,自己和夜冰寒已經分手了,怎麼能讓這個孩子出生就沒有了父親?這對孩子對自己都不公平
桑桑不要生下夜冰寒的孩子。有了孩子,只會讓自己更加痛苦。
於是,她狠狠心,下定決心,跟丹丹去醫院,打掉孩子。
一路上,桑桑心事重重,一直沒有說話,她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的肚子,裡面,真的孕育了一個小小的生命了嗎?
丹丹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握緊了桑桑的手:“桑桑,我是爲你好,你和夜冰寒已經走到這一步,千萬不要再錯下去了。”
桑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也許丹丹是正確的。
婦兒醫院裡,桑桑一直靜靜地縮在那裡,丹丹幫她領了病歷卡,交了錢,趕緊先去做b超。
果然,真的是懷孕了,驗孕試紙沒有說謊,孩子已經快兩個月了。桑桑一直以爲自己的例假不太準確,沒想到是真的懷孕了。
“恩,看樣子,孩子很健康。已經有了胎心胎芽了。”穿白大褂的女醫生輕聲說。她還讓桑桑聽胎音小火車。聽見那“轟轟”的胎音,桑桑幾乎都要暈過去了。
醫生邊拿着測孕儀在桑桑的肚皮輕輕地按划着,邊指着電腦屏幕中的圖片,微笑地解釋說:“寶寶發育的不錯,非常健康,雖然現在看不出男女,但是憑我的經驗,那是一個可愛的寶寶,你看到了嗎?這是頭,這是手和腳的位置,以後,這裡會長出胖乎乎白嫩的小手和小腳……。”
桑桑躺在傾斜的檢查牀上,面無表情地看着小電腦屏幕中的那團光影在一脹一縮,胎兒心臟的聲音通過微形喇叭砰砰砰地跳,鎮的她的心好慌張,她強喘着氣息,依然一片冷靜……。
“我看不出那是一個小孩子的樣子,看起來好像一個小貝殼。“桑桑故意這樣說。
“那是因爲太小了,再過兩個月就可以看的清楚了,到時候我們還可以看出是男孩還是女孩呢。”和藹可親的女醫生輕聲說。
男孩?女孩?
桑桑的心不禁輕輕地抖了一下。
“醫生,我們不要這個孩子,你看,怎麼幫我們做流產?”心直口快的丹丹說。
“哦……,”女醫生拖着長聲答應了一聲,似乎已經見慣不怪,這年頭,未婚先孕的年輕女孩子實在太多了,但是還是順口問了一下,“是第一胎嗎?爲什麼不要?”
桑桑咬了咬嘴脣,輕聲說:“因爲我現在還沒有結婚,也沒有養寶寶的條件。”
醫生點點頭:“好吧,不過挺可惜的,孩子看起來挺好的。”她又向儀器上看了看,搖搖頭,替桑桑開出了做人工流產手術的手續。
丹丹挽着桑桑的手走出去,事不宜遲,趕緊做手術。
一切都是丹丹幫着忙活,桑桑只是縮在走廊的長椅上簌簌發抖。
周圍坐了幾個孕婦,她們是做產前檢查的,共同的話題讓她們談的相當愉快和開心,她們在憧憬着自己未來的小寶寶。
桑桑咬着脣,不想聽,可是那些話還是不停地往她的耳朵裡灌。
“現在寶寶經常踢我呢,晚上我要是睡覺姿勢不好,他不舒服了,就用小腳踹我,我就趕緊換個姿勢。”一個準媽媽摸着自己的肚皮幸福地說,“真是一個小搗蛋。”
她的臉上充滿了愛憐。
桑桑輕輕地撫着自己的肚子,是不是過不久,它也會用小腳踹自己呢?
桑桑臉上充滿了柔情,似乎也沉浸在做母親的幸福裡。
“桑桑,都辦好了,一會兒等醫生叫你,虧得你發現的早呢,才八週,不然月份大了,流產都不行,要引產,疼死你!”忙碌了半天的丹丹氣喘吁吁地坐在桑桑的身邊。
桑桑的思緒被拉回了現實,她又開始憂愁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清秀的護士小姐在手術室門前高喊:“下一個,韓桑桑小姐。”
桑桑在愣愣地出神,什麼也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