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否極泰來

006 否極泰來

我去——,今晚上怎麼回事兒?宣安候府又不是唱大戲,居然連出家人也要來摻上一腳,這是要鬧哪樣?萌紫玥蹙了蹙精緻的眉心。

許多人想法和她差不多,他孃的,今兒個真是多事之秋,簡直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九王爺這煞星還未打發走呢,便又有人迫不及待的來攪合了,聽這響亮的佛語,還是方外之人。

誰也沒料到羽千夜猝然出手,一招就重創了丁虎,現在他們都只想快快送走這瘟神,莫要在節外生枝了。

正在衆人心中驚疑不定的時候,一位身披紅色閃亮袈沙的光頭和尚,手持碩大的佛珠,迎風踏空而來,不過轉瞬,便飄然落在羽千夜的對面。

在元夔驚呼“釋圓大師”聲中,這豔服袈沙的僧人上一步,雙手合什,對着羽千夜唸了聲佛,說道:“千夜施主,老衲與施主一別數日,別來無恙否?”

聽到是釋圓大師,萌紫玥不免多瞧了他一眼。

他看起來頂多五十出頭的模樣,長瘦身材,白淨面容,看不出半點圓,但他語言雅緻,寶相莊嚴,再加上一臉的慈悲相,持着一串烏木色的佛珠站在那裡,真若是一尊救世佛陀一般。

不過他手中的烏木佛珠粒粒碩大,令萌紫玥瞬間想到沙和尚戴的骷髏項鍊,那沙和尚的骷髏是他吃人的見證,也是他炫耀戰功的一種方式,這和尚的佛珠和骷髏項鍊不會有異曲同工之妙吧?……囧,萌紫玥趕緊收回天馬行空的臆想,緊了緊手中的刀柄。

羽千夜精緻絕美的五官一如既往的疏冷,眉不動,眼不擡,僅是淡淡地道:“大師早不來,晚不來,倒是會趕巧。”

釋圓大師的名頭萌紫玥並不太瞭解,但從元夔和沈月香,以及在場侍衛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來推斷,應當是神一般的存在吧!因爲就連被她用刀架着的元朝藹都不再唧唧歪歪了,只把充滿希翼的目光投放在他身上。

這大師倒也不負重望,先一臉悲天憫人的幫丁虎止了血,還送上獨家藥丸幾枚,隨後望着已被撲滅大火的德馨軒和月院,又高喧了幾聲佛號,對元夔道:“檀越,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終須無,莫要強求。”

萌紫玥絕倒。

末了,他來到萌紫玥面前,雙目清亮,似洞悉一切,合什道:“女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了你手中這位施主吧。”

萌紫玥盯着他手中的佛珠,同樣是禿驢,她怕他像法海那樣,一佛珠甩過來,自己就魂飛湮滅了。於是她把元朝藹往前推了推,一臉冷然:“大師,成佛成魔,只在一念之間,但看各人怎麼對待。”

釋圓大師依舊慈眉善目:“女施主切切不可入了魔障,老納與女施主有幾日師徒之緣,女施主若信得過老納,但請放手,老納自會處理的妥妥的。”

出家人說話都這樣,動不動就緣啊緣,我還癟啊癟咧!萌紫玥極爲唾棄這老掉牙的臺詞,暗暗嘀咕,少騙人了,除了居心不良的花和尚,那個僧人會有女弟子?說出來都打不響耳朵,只會叫人笑掉大牙!

她防人心重,從不會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別人手中,連羽千夜她都沒做半分指望,何況這個才初初見面的和尚。

她還在沉吟,那連沈月香忍不住了:“萌紫玥,釋圓大師從不打誑語,你快放了藹兒,若是藹兒有個好歹,你一樣逃不掉。”

因釋圓大師的到來,沈月香底氣足了不少,開始軟硬兼施,隔空喊話。

萌紫玥瞅了了無生氣的元朝藹一眼,又端詳了釋圓大師一眼,感覺還是不保險,她乾脆道:“大師的話莫棱兩可,與我的目標相去甚遠,我想我們談不攏的,就不必浪費諸多口舌了。”

“那這個呢?”釋圓大師突然當衆做了個與他身份極不相符的動作——他把紅色袈沙下袍一撩,將屁股,不,將後背對着萌紫玥。

萌紫玥愕然的瞪着那隻緊緊抱着人家大腿的黃色猴子,瞪得眼睛都酸了,方語帶戲謔地道:“阿呆,你是阿呆吧?你,你這大腿抱的不錯啊,有專門練過的吧。”見到阿呆安然無恙,她也有了調侃的心情了。

羽千夜半垂下眸子,嘴角悄然翹起。

阿呆掛在釋圓大師的臀部下面,聽到萌紫玥的聲音也不轉過頭來,反而一個勁的往袈沙裡面鑽。萌紫玥更爲驚訝了:“這是怎麼啦?”

釋圓大師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凡人的表情,滿臉無奈:“此猢猻乃是老納一友人之物,生性頑劣不堪,且百般愛臭美,剛頭被元檀越的侍衛毀了嬌容,覺得無臉見人,纔會做出此番醜態。”

“……”萌紫玥無語,想了想阿呆那張毛臉雷公嘴,再默默咀嚼“嬌容”二字,只覺回味無窮。

……

寒夜多冷清,行人更寂寥。

怡紅院門口掛着幾盞紅燈籠。

怡紅院內,冷風瑟瑟,極爲蕭條,一個客人也無,桌子板凳俱很陣舊,顯見生意不景氣。

老鴇金媽媽虎着臉,正叉着老腰訓斥姐兒們:“想我怡紅院也是一家歷史悠久,有口皆碑,老牌子的青樓,想當年,不到天黑,這樓子裡已是燈火通明,高朋滿座,歡聲笑語一片了,男人們想要找我們這裡的姐兒,少說都要排十來天的隊。”

“金媽媽!”姐兒們一齊打斷鴇母的話,癡癡地望着門口:“金媽媽,牛先別吹死了,待下次再吹,有郎君上門了。”

金媽媽一聽,豁然轉過頭去,乍一看到門口的客人,驚喜的笑容立刻在臉上綻放,一瞬間彷彿年輕了十多歲。沒辦法,門口來了三個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尤其爲首的那人,錦裘華服,仙姿玉貌,眸光清幽動人,氣度尊貴不凡。

光看着,金媽媽就春心蕩漾,口水直流,恨不得撲上去啃幾口再說。

她甩着紅色的絲帕,屁顛屁顛地跑上前去招呼,隔着老遠就被人用劍柄擋住:“這位媽媽請止步,與你們做生意的另有其人。”

“噢!”衆姐兒皆有些小失望,如果是爲首那位俊美無儔的公子,倒貼錢她們也是極願意的,她們見過成千上萬的男人,可還沒有見過長的如此矜雅清俊的公子。他靜靜佇立在門口,疏冷的眉目間似斂聚着日月星輝,隨意的一個眼神,就能令人怔怔癡迷。

但是,怡紅院平素生意冷清,好幾天沒一個客人上門是常有的事,好不容易來了個生意,哪有往外推的道理。於是,大家又打起笑臉去招呼客人。

兩位侍衛轉身帶了一位纏腰玉帶的公子進來,這公子似喝了酒,半睡半醒的歪倒在侍衛肩頭,卻也是生得溫文爾雅,風姿卓然。

爲首的那位翩翩貴公子開口了,聲音悅耳動聽,如玉擊缶:“就是他,把你們樓子裡年紀最大的老媽子,模樣最差的,統統找來服侍他。”

金媽媽懷疑自己聽錯了,還待再問一遍,那侍衛刀柄往她面前一遞,要笑不笑地道:“媽媽還是快去準備吧。”

說着,他拿出一匣子黃燦燦的金元寶,嘩啦啦傾在桌面上,交待道:“媽媽只管找年紀最大的,人越多越好,辦得好,這些金元寶就全歸您羅。”

金媽媽心花怒放,老眼貪婪地盯着桌上發亮的金元寶,目光如狼似虎。姐兒們臉上的表情和她如出一轍——她們好久好久沒看到金子了,亦好久好久沒睡美男了。

大家踊躍報名,連金媽媽都厚顏無恥地道:“這位公子,您看奴行嗎?”

金媽媽少說也有五十有七了,滿臉的菊花摺子,沒點特殊僻好的,還真有些吃不消,誰知那仙人似的公子斜斜撇了她一眼,頜了頜首,風情萬種的臉上竟綻開了微微的笑容,那剎那綻放的風華便驚豔了天地,顛倒了衆生。

衆人呆呆地望着他。

“姐妹們,把人擡走!”金媽媽吆喝一嗓子,氣勢威武雄壯,決定親自下海賺元寶。

但不到半刻,金媽媽怏怏地下了樓,哭喪着臉,一臉痛心疾首對那公子道:“公子,打個商量行不行?換個人成嗎?”

那公子眉峰微聚,幽深似海的目光似有些不解,金媽媽接着道:“換成您行不行?奴和姐兒們一定用心侍候公子,保證讓您不虛此行。”

“住口!”兩個侍衛聽不下去了,氣得快噴血,喝道:“再多話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爺也是你這老物可以肖想的。”又道:“爺,這家太差了,我們換一家。”

金媽媽叫苦不迭,急忙很專業地辯解:“公子,您便是再換一百家也沒有用啊,那位公子……那位公子胯下那玩意被人弄傷了,得趕緊找大夫看看,不然往後……”

“帶他下來。”那公子面無表情的撣了撣衣袍,如是說。

“噗哧!”傅逸雲一路跟來,見到此景,頓時笑的打迭,他一想到那位媽媽說要換人,且要換羽千夜時,平常斯斯文文的一個人,竟然笑出了眼淚。他認識羽千夜這麼多年頭,委實無法想像冷清的他左擁右抱的情景。

他見羽千夜還不肯罷休,竟然帶着人往南風館而去,不禁泠汗直流,第一百次地問:“我的爺,你一定要做的這樣絕情、這樣狠嗎?說到底,你和他馬上要成親戚了,真論起來,他還是你姐夫呢!你就不怕福昌公主婚後守活寡?”

羽千夜眉一挑,眯起美目道:“反正你生的也挺俊的,不比朝三暮四差,屆時我把你送給羽浣霞做面首,當給她賠罪,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爲呢!”

傅逸雲淚流滿面,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啊,尤其交到了見色忘友的友,那真是沒蛋都疼。

他還想挽救自己以後悲慘的生活,便做着最後的努力和勸說:“我說九爺,你這是活生生的遷怒,忠言逆耳,古人誠不欺我,我不就多嘴說了一句,你們絕無在一起的可能,她還是別人的媳婦兒呢,你就挖空心思的想要暗中除掉我啊!”

羽千夜冷哼一聲:“暗中除掉你多麻煩,南風館到了,馬上明着除掉你!”

“……”傅逸雲淚。

宣安候府裡的女眷,一直到次日中午才允許走出自己的院子。元朝雪三姐妹,還有鄭惜霜均是到了第二日才瞭解了事情的始末。

她們原以爲僅僅是因爲府中起了大火,所以弄得如此喧譁嘈雜,倒沒料沈氏洗澡時摔斷了腿,也沒料到二哥元朝藹被砸破了頭,更沒料到萌紫玥居然離開候府,不知去向。元夔是這麼命人告訴她們的,她們也就信以爲真了。

所幸也還有一件好事,便是那些猴子以後不會再來搔擾他們了,大家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了。

爲表孝心,幾個人匆匆到月院去侍疾。

而當沈氏躺在牀榻上唉喲唉喲叫喚時,聽到張媽媽打探來的消息,不免氣急攻心,痛上加痛,“什麼?候爺竟然答應了?讓她跟着釋圓大師離開了。”

張媽媽見她疼的吡牙裂嘴,一張臉都沒有血色了,額頭上全是斗大的汗珠,顯然痛苦萬分,急忙趨前寬慰:“夫人,當務之急是養好你的腿,其它的再作打算。”

“打算,要怎麼打算?這可真是要了我的命喲,她這一走,我的暮兒怎麼辦?若是她在外面露口風,被公主知道了真相,那……候爺可真糊塗,不行,我得去找候爺,想辦法把人追回來。”沈氏皺着眉頭,喋喋不休的絮叨不停,掙扎着就要下牀。

張媽媽唬了一跳,忙扶住她道:“夫人,切莫着急,你這會兒可不能隨意走動啊,御醫都說過夫人這腿要小心靜養,稍不留神便會留下無究後患,到時可就追悔莫及了。”

沈氏定定看着自己的綁着木板的腿,頹然倒在繡花大迎枕上,心裡憂心如焚,身體痛徹心扉。她死活想不通,自己怎麼會這麼倒黴——好好的,自己的院子走了水不說,候爺的書房也被人放火燒了個七零八落。更倒黴的是,自己還摔斷了腿!

這種緊要關頭,滿府的雜事尚等着她去處理。兒子的大婚在即,更是什麼事情都需她親力親爲,卻摔斷了腿……

聽說候爺事後震怒不已,發了好大的脾氣,許多侍衛被處以鞭刑。她出事到現在,少說也七八個時辰了,候爺卻看也沒來看她一眼。只怕他心裡還在怨恨她,恨她沒有盡心盡力打理好府中事宜,才使德馨軒被燒燬吧!

沈氏打落牙齒和血吞,心想,不來也好,若是來了,他當着衆僕人的面訓斥自己一頓,屆時什麼體面都沒了,那讓她情何以堪?

“張媽媽,多去幾個廟裡幫我拜拜神,還還願,捐些香油錢,看我最近是不是沾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沈氏把前前後後的事情想了一遍,感覺除了皇上賜婚這件事是好事外,其它的事情件件糟粕,樁樁不幸。她疲於應付,整個人心力交瘁,不免有些疑神疑鬼,便吩咐張媽媽去拜拜神。

轉念又一想,追根究底,這些事情都是因萌紫玥惹出來的,本想等暮兒好了之後悄悄處理了她,沒想到她倒找了個好後臺。難道自己要功虧一簧,就這麼放任她逍遙在外?暮兒的病也要前功盡棄?

“夫人,都怪奴婢不好,嚶嚶嚶……”玉蟬在一旁哀哀泣泣地跪着,淚雨滂沱。是她服侍沈氏沐浴,卻失職了。

夫人把腿摔斷了,她首當其衝要受到責罰。被打了幾十大板,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打完,還要拖着殘體來向夫人謝罪。但身體上的疼痛卻比不上她心裡的痛楚——夫人讓她和秋桂去服侍大公子,本來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夫人這麼一摔,把她的什麼美夢都摔碎了。

沈氏臉上陰晴不定,心裡煩躁不已,再加上玉蟬哭個不停,越發無法忍受,手裡剛接過來的滾茶就這麼重重的向玉蟬一砸:“嚎喪啊!本夫人還沒死呢!來人,把她拖下去重重的打,打死做數,倘若不是她毛毛躁躁,本夫人何須落到如此境地!”

秋桂見玉蟬被砸了一頭臉的滾水,尖叫着被幾個粗使婆子們拖走了,臨到門口,嘴裡還不停的喊夫人饒命。

她和玉蟬平素雖因個性不和,時有口角發生,但物傷其類,一時之間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渾然不覺三位小姐和表小姐站在門口,臉色各異。

偏偏這個時候,沈氏突然陰沉着臉開口:“秋桂,怎麼沒見到大公子?難道他不知道爲孃的摔斷了腿?”

秋桂臉色一白,抖了抖脣,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嗯?”沈氏手扶在傷腿上,陰神陰狠地盯着她,彷彿她下一刻答不出話來,便讓人把她拖出去打死似的。

“娘。”驀然,門口傳來元朝雪的聲音:“大哥昨晚上出去後,到現在還沒歸家,父親已派人去找了。”

“什麼?”沈氏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眉毛豎得老高,立即就要跳下牀,卻忘腿傷着了。腿上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疼的她眼淚都迸出來了,越發惱恨異常:“發生這麼大的事,爲什麼沒人來稟我?爲什麼?”

……

未時一刻,元夔派出去的人在南風館裡找到了元朝暮。

彼時他因吃了五石散,導致性情亢奮,渾身燥熱,整個人彷彿騰雲駕霧一般,正脫的一絲不掛,和幾個赤條條的小館在牀上縱情嬉戲。

當墨硯嚇得臉色蒼白,哭着求他回來時,他已是身不由己,只想追尋身體的快感了——急促的喘息,忘乎所以的嘻笑、**拼命磨擦的火熱,**得讓人瘋狂。……

直到身體裡的最後一絲熱潮退去後,他才自倦意深深的迷濛中醒來,發覺自己渾身是前所未有的疼痛難忍,然後看到自己滿身污穢,同時滿身傷痕,還有已凝結成黑色的血跡……

種種跡像表明,他放縱自己墮落了,不但好了男風,並且是被壓、被褻玩的那一個,在他剛剛成爲準駙馬之時!

元夔見到元朝暮的一剎那,眼睛都紅了。

時下固然有不少人好男風,但元夔卻是從不碰男人的,不管那個男人長的多俊多美。見大兒子竟然出入南風館,並整夜不歸家,絲毫不管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心頭的怒火拱了一房子高。立刻衝過來狠狠摑了他一掌,從齒逢裡罵道:“孽子!你還有臉回來。”

“唔!”元朝暮此時虛弱至極,衣服遮掩下面的身體滿身是傷,哪裡經得起他惱怒一掌,毫無疑問的被他打倒在地。全身的疼痛讓他低哼不止,額頭很快就沁出了一層冷汗,臉色煞白。

自小到大,他一直是父母的驕傲,爹孃從沒彈過他一指甲,這還是他第一次捱打。說老實話,他覺得這打,自己挨的冤枉極了!

昨日,他下身的傷疼痛難忍,但考慮在府中請大夫,勢必驚動爹孃。他惟恐娘刨根問底,然後又對紫玥不依不饒,便尋了個理由出府,想私自去看大夫了。他明明記得自己帶了侍從,但最後不知怎麼搞的,他卻出現在南風館裡。

南風館裡的過程,他隱約能記起一些——迷迷糊糊中,有男人壓在他身上,把他當成女人一樣發泄。起初他痛苦的不能自已,卻沒有力量反抗,那種痛苦是沒有止境一樣。且他心裡明白,不止一個男人在對他這樣做。

好不容苦捱到天亮,他卻開始興奮起來,主動和那些傷害了自己的男人糾纏不清……

“你想過沒有,你這麼做,傳出去讓福昌公主怎麼做人?你將皇家的臉面置於何地?”元夔恨鐵不成鋼地怒吼。

元朝暮無力地撐着身子,呻吟着爬了起來,喘着氣道:“爹,我並沒有……我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種局面,我……”他百口莫辯,有嘴也說不清。

元夔見到他臉色不對,又想到他身體素來不好,怒其不爭的同時又夾了絲心疼。

可是他太生氣了,如果德馨軒沒有被燒的滿目蒼痍,也許他還不會如此生氣。再加上二兒子又被萌紫玥打破了腦袋,現在同樣躺在牀上呻吟不止。還有沈氏,不但讓自己的月院失了火,還連累到他的德馨居,真是個不中用的婦人,活該摔斷腿,怎麼就不摔死她呢!

這些事情,件件都在扎他的心窩子,讓他猶如一隻困獸一樣,理不清頭緒、找不到出路,彷彿就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利的。

他努力按捺住自己熊熊的怒火,沉聲道:“你也大了,發生這樣的事,想瞞是瞞不住的,如果公主興師問罪,你便好好同她解釋吧!多順着公主總是沒錯的,還有,你娘摔斷腿了,那個……”

“娘?”元朝暮震驚不已,剛要去看沈氏,卻聽見父親的聲音甚是平靜地傳來:“還有,萌紫玥不見了。”

“什麼?”比起向公主解釋,孃親摔斷腿,元朝暮覺得父親說的最後一件事才最具震憾性。他覺得腦子轟的一響,難以置信的向父樣確認:“您說什麼?紫玥不見了?”

“是的,不見了,她跑了?”

“跑了?她跑哪兒去了?她到底去哪了?”元朝暮只覺得心裡一揪,聲音竟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元夔沉默。

……

宣安府裡的一切混亂,現在與萌紫玥無關。

她如今就住在白馬寺後山的一間禪房裡。離開的那晚,元夔提出條件,只要她替元朝暮解最後一次毒,她就徹底的和宣安候府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本不想答應,依她自己的心,她巴不得現在就離開湮國,而給元朝暮解毒,勢必要等到明年開春。

然而元夔也是一步不退。他如今的心思很簡單,寧可犧牲掉老二,也要救老大,畢竟老大馬上就是駙馬了,老二卻是個出名的風流浪子。孰輕孰重,一眼即明。

她和元夔互不相讓,各持己見。但釋圓大師卻喋喋不休地從中斡旋,一會兒勸元夔退讓一步,一會兒又勸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且,他吹噓他的般若**很牛叉,可以幫她把體內那兩股不相融的氣息合二爲一,這樣她的身手就可更上一層樓了。

權衡再三,她最後還是聽從那和尚的安排,跟着他來白馬寺,全他們幾日的師徒之緣,順便等待春暖花開的時節,到那時,她就可以順利的離開這裡了。

老話說的好,百聞不如一見。沒見到釋圓大師時,只聽說他佛法高深,德高望重,除了皇室中人和有緣人,一般人根本見不到他。等見到這和尚本人後,萌紫玥終於明白了所謂的德高望重。

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這老和尚和她下棋,輸多了居然會掀棋盤子,哪個得道高僧會這樣?咳,當然不是下的圍棋和像棋,這兩樣,老和尚老厲害了,萌紫玥對他甘拜下風。

她跟他下五子棋。對弈,她輸的多。五子棋,不好意思,老和尚臉都輸綠了!

“嘩啦!”不用想,這聲音正是掀棋盤的聲音,釋圓大師又輸了!

這次不用他親自動手,有人自告奮勇地替他代勞——那就是阿呆。它天天跟着萌紫玥,早忘記它的前主人是誰了。它見釋圓大師經常掀棋盤,它就想學,奈何萌紫玥一見它有掀桌子類似的行爲,便要揍它。

它被揍了好幾回,猴屁股都打紅了,也就不敢隨便亂掀了。但它老聰明瞭,看到釋圓大師每每用拳頭砸他自己鋥亮的光頭時,便是要掀棋盤的前兆。

它看在眼裡,記在心頭,剛纔,那和尚舉起大手一拍光頭,它就像得到某種暗號一樣,馬上幫他把棋盤掀了……

“阿呆!”萌紫玥警告的喚了一聲,這傢伙好的不學,學壞的。阿呆則抓耳撓腮,顧左顧右,反正就是不敢看她。

釋圓大師沒有過成掀棋盤的癮,同樣對阿呆怒目而視:“兀那猢猻,後山有一隻母猴子,肖想你好久了,改日老納幫你們完婚吧!”

萌紫玥爲之失笑,後山是有一隻灰黑色的母猴子,不過並不是獼猴,好像是狒狒,阿呆可能是嫌棄人家沒它漂亮,見到那母猴子就飛快地逃躥。

但那隻母猴子對阿呆卻很熱情,見到阿呆必追,因而兩猴子形成了惡形循環。其實,阿呆幾次去宣安候府打鬧,這母狒狒不但跟着它去過,還拉了自己的同伴幫阿呆,很可愛,很仗義地動物。

老和尚這麼一說,阿呆並不是很懂,但他聽得懂母猴子,它惱恨老和尚揭它瘡疤,衝他吱吱尖叫了幾聲便逃跑了。

“兀那和尚,胡亂給阿呆找老婆,當心阿呆抓花你的臉喲!”驀然,從山坡下緩緩走上來兩個人。說話的是一斯文秀雅的年輕人,一身白袍,衣袍下襬繡着幾從綠竹,外罩青狐大氅,正是傅逸雲。

而他身邊那個人,錦衣黑髮,丰神如玉,模樣當世無雙,行走的步伐間帶着逼人的貴氣與自信,卻始終面無表情,不苟言笑,正是羽千夜。

這白馬寺的後山,有一片片的田地,多是寺中僧人種植的藥圃和莊稼地。萌紫玥就住在上坡,前幾天下的那場積雪還未完全融化,往坡下一看,白的白,黑的黑,起伏遼闊,像一張巨幅的綿延畫卷。

自打萌紫玥來了以後,釋圓大師便經常來給她講經,試圖點化她,結果往往是打着講經的幌子,兩人就由着性子爭辯起來。多數還是下那個惱人的五子棋。

“大師,我們來手談幾局。”傅逸雲是第一次陪羽千夜來,他見地上有棋子,便力邀釋圓大師對弈,其實,他就是想讓羽千夜和萌紫玥有個單獨說話的機會。

他們殿下最近彆扭勁犯了,弄得王府裡所有人都跟着彆扭。雖然他嘴上什麼也不說,傅逸雲卻知道他是因爲萌紫玥的事心裡不痛快,他希望他們能解開心結,不管兩人有沒有結果,總得攤開了才能說清楚嘛!所以他扯了釋圓大師捉對廝殺。

釋圓大師笑眯眯地應戰,但硬要同他下五子棋。傅逸雲第一次接觸這玩意,還不太靈光,被虐的很慘,於是,釋圓大師圓滿了!

萌紫玥見有人陪和尚下棋了,便去做晚飯。

其實住在這裡,有專門的僧人給她送膳食過來,但萌紫玥卻覺得自己遲早是要離開這裡的,還是儘快學會自食其力纔是正經。許多東西,她見到的多,實踐的機會卻很少,真做起來卻也會手忙腳亂。所幸她爲人聰明,凡事多摸索幾次也就會了,不算多難。

也不知是釋圓大師心細如髮,還是寺中僧人一慣這樣過細,反正她住的這個地方什麼都不缺,竈臺鍋鏟等瑣碎的東西原來就有,現在有菜有糧,連番椒都沒有漏下,僧人甚至還會給她送新鮮的肉類來。

囧裡個囧,跑到寺院來吃肉,這會不會太過份了點?不會遭雷劈吧?

羽千夜在一旁看兩人下棋,他繃着一張絕美的臉,從頭至尾沒有說話,勉強看片刻,還是默默走開了。

竈房裡,竈下燒着火,萌紫玥在攤軟餅,她先把攪拌好的面用鐵勺舀進燒熱的鍋裡,然後用鍋鏟把粘稠的麪糰沿着鍋抹開,抹勻——她現在做這樣的活計熟練多了。

麪糰一旦被勻開,就成了一張薄薄的軟烙餅。

“這是要做什麼?”羽千夜斜倚在竈房的門框上,優雅尊貴,姿態飄逸若仙,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門也被他倚出低調的華麗。

他幽幽深深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萌紫玥被他突然開口驚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她淺淺一笑:“我學着攤幾張薄餅。”她其實一直有意避着羽千夜,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裡,她說不出來,也說不清楚。她總覺得,如果自己欠了羽千夜的情,她這一生都還不起,所以能不見他就不見他,也不向他求救。但事與願違,她還是欠了他一個又一個的人情。

“好吃嗎?”話只要開了頭,後面就會順了許多。羽千夜默默走過來看鍋裡的餅,煙熏火燎的竈戶便能聞到一股似花香而非花香,分外清新好聞的淡淡香氣。

如今這種理不清,剪還亂的情形下,羽千夜也儘量避免和萌紫玥碰面,就好像近鄉情怯一樣,誰知她又會說出什麼混帳話來把他氣個半死。事到如今,她不但一句解釋的話了沒有,甚至以前告訴他的都全是假話。每每想到這些,羽千夜就恨不得逼到她面前問她——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人?連個朋友都不是,就是兩個陌生人嗎?

但他是人,不是出了家的和尚,只要一想到她就在那裡,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美好如初,靜立如蓮,宜喜宜嗔,娉婷嫋嫋,他便再也做不到心如止水,終究還是拗不過自己的心,情不自禁的向她靠攏。

他感覺自己就像阿呆,沒有原則地被她吸引。

萌紫玥抿嘴一笑,將一塊攤好的軟餅用瓷碗盛好,抽了一雙筷子給他,“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嚐嚐看。”

只要是你做的東西,我什麼時候嫌棄過?羽千夜默默執起筷子,默默地吃起餅來,直到一張餅被他吃完了,他也沒說好不好吃。

想他平日裡非山珍海味不咽,不算刁的嘴巴卻極難侍候,這會兒卻能把一張餅吃完,萌紫玥想了想,又加了一把柴在竈膛,繼續烙餅。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竈房顯得很安靜。

良久,羽千夜擱下碗,皺着眉頭,欲言又止。萌紫玥擡眸看了他一眼,心裡喟嘆一聲,直截了當地道:“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對你隱瞞了我的身份,但這事兒好比孩子沒娘,說話來長,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實話……”

羽千夜撇開臉,不自在地咳了咳:“這裡有沒有菘菜?”

萌紫玥雙眼眨了眨,感覺自己表錯了情,敢情說了半天,人家根本不稀罕聽她解釋,不免有些悻悻然,:“當然沒有。”

羽千夜抿了抿脣,直接彎腰從菜蔞子裡拿出一顆菘菜,遞到她面前,“那這個是什麼?”

萌紫玥認認真真把那顆菘菜端詳了不下十來遍,末了,擡頭望着羽千夜,一臉嚴肅,中肯地道:“這就是一顆大蘿蔔。”

“噗哧!”羽千夜忍俊不禁,終於低低笑了起來。他眉似山峰聚,眼似水波橫,精緻的面容笑意宛然,那是所有繁花盛開時也無法媲美的瀲灩,彷彿有種神秘的吸引力,令你心甘情願的沉淪。

我去,古有周幽王爲博褒姒的一笑,烽火戲諸侯!現有老孃也不差,爲了讓美男開懷展顏,硬是指鹿爲馬!萌紫玥面不改色的把鍋裡的軟餅用鍋鏟翻了個個,順便在心裡狠狠鄙視了自己一番。

竈房外既偷窺又偷聽的傅逸雲鬆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地往外走,心想,看來是雨過天晴了。

既然被人找到了菘菜,可謂證據確鑿,萌紫玥不好抵賴,少不得獻個醜,做了一個涼拌菘菜,又爆炒了一個酸辣菘菜,然後炒了一個醃菜炒肉,燉了一個肉片蘿蔔湯。她覺得今日狀態蠻好,越炒越想炒,最後想了想,又敲了幾個雞蛋,打算弄個蒜苗炒雞蛋。

羽千夜在一旁看着,但看着看着,他的笑容慢慢斂去,等萌紫玥把雞蛋放到鍋裡翻炒時,他的臉已經徹底不能看了,然而他的聲音還是很溫柔:“你弄這麼多菜乾什麼?”

萌紫玥覺得他在明知故問,頗爲訝然:“吃飯啦,還是說,你和傅公子打算回去吃?”

羽千夜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平靜無波地擡眸看着她,淡淡地道:“他們吃不得番椒。”

萌紫玥頓時花容失色:“我去,你倒是早言語啊!那老和尚天天跑我這裡來蹭飯,頓頓少不了番椒,原來他吃不得番椒啊。”她儼然是很驚訝的模樣,其實早想笑了,卻楞是繃着個小臉,繃的甚是辛苦。

門外,兩個既偷窺又偷聽的人登時捧腹大笑起來。

竈房內,淡淡的煙霧中,羽千夜微微偏過頭,令人心動的長睫輕輕顫動,如玉的俊臉上飛起了一抹胭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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