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洛雨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被活生生的割下舌頭,那麼多的血從嘴巴流出如同夜鬼一樣駭人,更何況,他笑的那麼陰森,讓她有種渾身發冷的感覺。
她知道蕭亦然狠戾,果斷,無情,但他從未讓她看過這麼血腥的一幕,當她看到蕭亦然面無表情的下令割去原賤人舌頭時,她沒有害怕,沒有同情,反而覺得此人就是甚賤,簡直該死。
他那樣說,不擺明的逼得美男爹爹給她找後孃麼?真是討厭,臨死了,還說出這種遭小孩唾棄的話來。
有些擔心的看着蕭亦然冰冷依舊,卻極其完美的俊顏,他是在意原賤人說的話,纔會發怒命人割去原賤人的舌頭,蕭亦然會不會又弄亂七八糟的的女人進府?或是真的找個女子侍寢?
她能理解蕭亦然,是個男人都不希望自己被謠傳成“無能”,可是,她怎麼辦?她不想失去這顆遮風的大樹,也不想失去那隻每晚抱着睡覺的溫暖。
本想看看就回帳篷,但這樣的情況…。
說她自私也罷,說她霸爹也好,她必須走出去。
紫洛雨從黑暗的角落裡走了出來,蕭亦然聽聞背後傳來的腳步聲時,他手中凌厲的箭轉手就射了出去。
“小郡主。”不知是哪個將士驚呼了一聲。
蕭亦然情急的轉身,身影一閃,快速的握住了飛射出去的利箭,手心中鮮紅的血流淌出來。
他顧不上手中的傷,黑眸中閃過一絲心慌,剛纔的刑罰,她是不是都看見了?她會怎麼想他這個爹爹?她今後會不會怕自己?各種不安盤旋心頭。
“爹爹,雨兒不要你找女人來府中,那些女人都好壞壞,對雨兒都不好,你答應雨兒不幫雨兒找後孃的,嗚嗚…雨兒不管啦!你不能聽了那個卑鄙小人的話。”她掛上兩串麪條,小手憤怒的指着半死不活的原賤人。
衆將士聽到紫洛雨這番奶聲奶氣的話,頓時明白了,原來大將軍王不找女人侍寢,是因爲不想給小郡主找後孃。
蠻夷的粗人就會瞎造謠,若王爺是無能,那小主子是怎麼來的?各種鄙夷的目光投向慘狀駭人的原將軍。
蕭亦然丟掉手中的箭,在衣角邊撕下一塊布纏住淌血的手心,把紫洛雨抱了起來。
“爹爹不找女人,不聽小人挑撥,只要雨兒,好不好?乖,莫要哭花了臉兒。”他心疼的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柔聲哄慰。
血氣方剛的將士們親眼看到大將軍輕聲哄小郡主,一時間驚的說不話來,請問,這一身戎裝的溫柔男人真的是他們的大將軍王麼?求認證,求鑑定。
被困在木樁上的原將軍同樣瞪大了眼睛,這樣的蕭亦然,讓所有人都陌生,都不可思議。
“好,爹爹說話要算話,這裡好多叔叔都可以爲雨兒作證哦!”紫洛雨軟軟的說道。
一聲“叔叔”把在場所有將士都喊的心軟了,有幾個激動過分的戰士腦袋直點,這麼可愛的小郡主,大將軍王又怎麼能找壞女人進府對小郡主不好呢?
蕭亦然輕扯薄脣,露出一絲暖笑,雨兒這樣說無非不是在幫他,讓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到了她身上,因爲有她,因爲答應她,所以他纔不找女人進府。
“嗯,爹爹說話算數,這樣可好?”
紫洛雨甜甜的笑了,連聲說好,小手圈着他的脖子,由他抱着去帳篷。
“爹爹,你的手。”到了帳篷,紫洛雨指了指他手上的手心,琉璃中有些不明顯的心疼。
“小傷而已,雨兒不必掛心。”他掃了一眼手心上滲出血的布條,皺着眉心把紫洛雨放了下來,又道:“爹爹處理一下,再來抱雨兒。”
一項喜愛潔淨的他,是絕不希望手心裡的血弄髒了雨兒乾淨的衣服。
紫洛雨跟着走了過去,見蕭亦然扯開手心裡的布條,把染紅的手掌放入冰冷的水裡時,她伸高小手抱住他的手臂。
“爹爹,傷口進水會很疼,雨兒幫你弄。”
蕭亦然心田一暖,這是他第一次從這小丫頭臉上看到心疼他的神色,手掌從冷水中拿了出來,指尖上滴答下一粒粒混着血色的水滴。
手掌交到她的小手心上,她肥肥的小爪子出奇的柔軟,拿着棉木幫他擦拭手心的動作也特別的柔。
蕭亦然黑眸一直看着她認真幫他處理傷口的樣子,忽然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動,這小女娃也學會關心人了,不再是以前那個會用尖牙咬他的那個小狐狸了。
視線觸及手上的小牙印,這小狐狸下口真不輕。
“爹爹,藥呢?”她仰頭說道,正好對上他深深看着她的奇怪眼神,某小女娃摸摸嬰兒肥的臉頰問道:“雨兒臉上有髒東西?”
蕭亦然含笑說道:“髒東西是沒有,就是這紅潤的小臉似乎漲肥了一圈。”
紫洛雨撇撇嘴,不以爲意的說道:“那有什麼?女孩子長大後抽條長,到時爹爹想看雨兒可愛的小肥樣都不成。”
他伸手捏了捏她臉頰上的肉,贊成的說道:“嗯,我還是喜歡你這肥肥的小樣子,就算到時你抽條長了,我也幫你把肉補回來。”
紫洛雨朝他翻了個白眼,小時候胖乎乎的叫可愛,長大了胖乎乎的叫肥婆,她纔不要當肥婆呢。
“別了,讓雨兒順其自然的長吧!”借過他遞來的傷藥,她低下頭,輕輕的倒了一些在他手心上,小手柔柔的幫他塗抹開來。
拿紗布包紮好後,她幫他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小手拍拍,大功告成。
“爹爹,這是雨兒包紮的,你可不能再弄出血來了。”她咧着小嘴對他說道。
蕭亦然失笑的看着手心中的“蝴蝶結”,這種包紮法,還真適合女孩子。
“嗯,我儘量不讓它裂開。”他是一個大男人,自然沒有女子那麼較弱,平時這樣的小傷,他根本不屑不包紮,不出幾日傷疤會自動癒合,但今兒是她包紮的,就另當別論了。
半夜醒來,到現在已經快要亮了,紫洛雨哈氣來了,蕭亦然把她抱到牀上,給她除去鞋襪,外套,拍拍她的小臉說道:“好好睡一覺,我先出去一下。”
紫洛雨甩了甩腦袋,本能的想要爬起來:“爹爹去哪裡?”
蕭亦然把她按了下去,替她掖好被子,說道:“我去拿一樣東西,這樣一來的話,這次的戰爭可以只用一個月,便可攻下稷芸。”
瞭然的點點頭,他們的話,她幾乎都聽到了,見蕭亦然說一個月便可回府,她心裡也很歡喜,乖乖的閉上眼睛,她確實困了。
當紫洛雨剛閉上眼睛的時候,蕭亦然在她睡穴上點了一下,連着被子將她抱了起來,走出帳篷外面。
一輛寬敞的馬車早已停在一邊,月色站在馬車後方,見王爺抱着小主子過來,他趕快撩起布簾。
蕭亦然把紫洛雨連着被子放入馬車,黑眸在她臉上看了好一會兒,心裡想道:雨兒,乖乖在府中等我,爹爹很快就會回去陪你。
從馬車內出來,蕭亦然對月色說道:“必須把雨兒安全帶回府中,若中間有任何差池,本王拿你試問。”
“是,主子。”月色低頭,恭敬的回答道。
直到馬車已經走遠,蕭亦然負手屹立的動作沒有移動半分,他的視線停留在馬車消失的地方。
“大將軍王,東西已經拿到,三軍待發。”成將軍單膝跪在地上,稟告道。
蕭亦然慢慢的收回視線,眸中暖色散去,浮上冰寒,霸氣凌然的說道:“立即出發,隨本將軍一舉拿下稷芸。”
路上
月色快馬加鞭趕往京城也要五日左右,而到第三日時,紫洛雨就變成了小狐狸,月色加點的昏睡穴也就自然的解了開來。
它從被子裡拱出頭,靈動的雙眼看去,它記得睡在蕭亦然帳篷中的,怎麼變成馬車了?
紫洛雨低頭一看自己毛絨絨的爪子,瞬間明白了,她上次計算過,正好在美男爹爹軍營待滿三日變小狐狸,那她現在距離上次睡覺隔了三日之久。
好啊!蕭亦然,你竟敢欺騙我?
某小狐狸心裡極度不爽了,不用想,趕馬車的一定是月色那“奸細”,她算是看透了,這“奸細”只會幫蕭亦然,根本不會幫着她這小主子,就是表面叫的好聽而已。
哼!想送我回府?沒那麼容易,我好不容易纔出來的,怎麼可能就這樣回蕭王府了?
小狐狸弓起身子,朝前一竄,順利的跳下馬車,在還算鬆軟的地上滾了幾圈,它快速的躲進一旁的樹林裡。
爬上一顆樹,瞅着遠走的馬車,某小狐狸興奮的朝那馬車揮了揮手,齜着牙,咧着笑。
陡然,凌空而降一條緋色的長紗,把小狐狸捲了起來,接着,它落入了一個桃香滿溢的懷抱。
“你這小狐裡,上次可跑的真快,害人家心焦了好久,這次,你再跑啊?”妖媚的女人單指勾起它的小下巴,那抹欠扁的笑容怎麼看,紫洛雨都想撓她兩下。
“神仙姐姐,神仙姐姐,等等我…。”後方傳來急急的聲音,緊接着一身玉蘭發冠的白衣男子從空中踏步而來。
小狐狸伸頭一看,這人不是喜歡妖女的那個右相白玉景麼?
“吱吱。”某小狐狸爪子不能揮舞,只能用聲音吸引白玉景的主意。
白玉景看到小狐狸也是一愣,他沒想到蕭亦然捧在懷中的小狐狸會被神仙姐姐抱在懷中,蕭亦然極其寵愛這隻狐狸,萬一知道神仙姐姐起了心思,那人的性子,只怕會對神仙姐姐不利。
“神仙姐姐,這是攝政王的小寵,你怎麼…。”後面的話,他不知該怎麼說,怕惹神仙姐姐不高興,又怕那冷酷無情的男人對神仙姐姐出手。
“我如何?他的小寵我就碰不得嗎?我偏要碰。”緋衣捧起小狐狸,在它臉頰上親了一下,笑的格外妖嬈。
白玉景看到她櫻紅的脣瓣親上小狐狸,直覺的心中狂烈跳動起來,多想化作那隻狐狸,被她捧在懷中,親吻上脣,她的脣,他幻想已久。
不知該怎麼去阻止神仙姐姐,那小狐狸這麼可愛討喜,只要是女子大概都會喜歡吧!
“神仙姐姐,你若想要小狐狸,白某可以日後送你一隻。”若能討得她歡心,讓他怎麼樣都行。
緋衣搖搖頭,手指把玩着小狐狸拖出來的尾巴,一圈一圈然繞着,逗弄着。
“世上小狐狸何其多?我獨愛這一隻,右相若有心,就幫緋衣送一隻小狐狸去蕭王府吧!就說,這隻小狐狸,緋衣帶去西楚國了。”說罷!她足下一點,緋色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了白玉景眼前。
“神仙姐姐,神仙姐姐。”白玉景急的大喊。
到底是要不要去西楚國追神仙姐姐?白玉景猶豫了,蕭亦然那邊又該怎麼辦?他先去吩咐屬下去林中捉差不多的雪靈狐吧!想來,蕭亦然也看出太大變化。
紫洛雨靜靜的趴在妖孽懷中,沒有吱聲,她的眸若有所思,若她沒有記錯,剛纔她跳下來的地方,是黑虎山吧!
緋衣怎麼會這麼巧合的在那地方?是想守株待兔捉她呢?還是爾然路過,她記得上次也是在這地方碰到尊尊的,他們之間到底什麼關係?
如果尊尊真的和緋衣有干係,他又爲什麼會一次又一次放走她?如果不是,那緋衣又怎麼會來黑虎山?
“你這小狐狸,想的可真多。”緋衣捏捏它的小鼻子,一汪桃花潭流轉千華。
紫洛雨鼻子噴了口火氣,丫的還好意思講她想的多,經常以這樣的形式綁走她,很難受有沒有?
其實,就算緋衣現在放開它,它也不會跑走,因爲它正想去西楚國,那裡的太子宮中,可有一朵它想要的“冰清玉蓮”。
話說,緋衣既然是西楚國的人,那她一定和皇族脫不了干係,她會是西楚國的公主呢?還是尉遲清音的情婦?
某小狐狸點頭,妖孽這貨做情婦是個不錯的選擇,太合適她這張禍國殃民的臉了。
緋衣時不時會垂眸看小狐狸一眼,見它點着頭,心懷不軌的想着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緋衣脣瓣勾起一笑,手中拿出一把寒冷駭狐的匕首。
“告訴我,蕭雨兒現在躲在了哪裡?”
某小狐狸頓時明白過來,原來,妖孽是在這裡守株待兔“蕭雨兒”的。
尊尊那叛徒,虧她還那麼相信他,居然合着妖孽來欺騙她,當初直接把她帶來交給妖孽好了,幹嘛裝出一副好人的樣子?
妖孽既然這樣來問它,一定是知道“蕭雨兒”去了軍營,那她現在唯一的疑惑大概就是,爲什麼小狐狸沒去軍營,反而月色是送小狐狸回府,不是蕭雨兒,那蕭雨兒又到底在哪裡?
某小狐狸搖搖頭,眼睛一閉,一副要殺要剮隨你便的樣子。
緋衣看到小狐狸這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那雙幽深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小狐狸,你真以爲我不敢動你?”
某小狐狸睜開眼睛,掃了一眼她臉上邪笑的陰森的表情,無所畏懼的閉上眼睛,要殺狐狸就快點。
緋衣恨恨的咬着牙齒,桃花眼中染風雪,手中的匕首割破紅紗,朝它毛下的皮膚刺去。
小狐狸肚皮吃痛,它嚇到似的睜開眼睛,薄霧染上琉璃,懸在眼眶欲滴下來。
“告訴我,蕭雨兒在哪裡?”緋衣如同三月桃花的臉瞬間變成了冰天雪地,她的匕首又往它的肚皮幾分。
某小狐狸搖搖頭,就算殺了它,它也不會傻到告訴緋衣,它就是蕭雨兒。
刀尖刺破了它的皮膚,一些鮮紅的血迫不及待的染紅它白色的毛髮。
緋衣桃花眼中看到那一小片的紅色,青蔥似的手指一抖,暗自懊惱,該死的,她怎麼就下手重了。
小狐狸看着緋衣雙手慌亂的在懷中掏着藥,灑在它傷口以後,緋衣又用她衣袖幫它擦着毛髮上的血。
紫洛雨冷冷的笑了,怎麼了?捨不得她死?剛纔不是挺會裝的麼?
“你這小狐狸,爲了蕭雨兒,連命都不要了?”緋衣這句話說的極大聲,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氣些什麼?
到底是氣它不受她威脅?還是氣它面對傷害的無所謂?
某小狐狸瞪了緋衣一眼,臥槽!我還沒生你用刀刺我的氣,你到是先凶氣我來了?
要不是聽她說帶它去西楚,它肯定現在跳下來,跑走,遠離她。
“既然你這小狐狸的脾氣這麼倔,那就去西楚陪我吧!這一次,你別想再從我手上逃出去。”緋衣見它呆萌的樣子甚是可愛,想要養着它的想法也愈加濃烈。
緋衣怎麼會知道小狐狸之所以看上去呆萌,是因爲它求之不得的想要去西楚?
別想從妖孽手中逃脫?這話說的太滿了一點。
兩日之後,小狐狸就被緋衣帶到了西楚,轉上了一輛華貴的風騷的馬車,紫洛雨就一直在猜妖孽要把她帶去哪裡?
之所以講這輛馬車風騷是因爲這輛馬車外面給人第一感覺就有一種墜落的綺靡感,寬敞的裡面擺放着一個正好容躺一人貴妃榻,妖孽上了馬車之後,便像貴妃醉酒似的半臥在貴妃榻上。
她手指把玩着它的爪子,嘖嘖稱奇的說道:“你這小狐狸怎學女子?皓腕處帶着一串鈴鐺?”
說罷!她抓着它的爪子輕輕搖晃起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入耳,她又呵呵的笑了起來。
紫洛雨看着妖孽傻笑的樣子,現在已經是懶理她,前爪被她搖到發酸的時候,它用力往回抽,豈知,這妖孽本來就是個變態,非要拿着它前爪玩個不停,也不管它是否痛苦。
直到下馬車時,緋衣才放過它的前爪,把它抱在懷中下了馬車。
一下馬車,紫洛雨就放眼望去,但除了古色古香的房屋外,就是一個偌大的院子,這裡又會是哪裡?
“主子。”一個長相還算不錯的男子走到緋衣面前,似乎有話要說。
緋衣擡手阻止了男人即將開口要說的話,直接抱着小狐狸走了房間裡。
把小狐狸放上牀,她手摸摸小狐狸腦袋,說道:“奔波了幾天,累了吧?好好休息,晚些我來陪你。”
說完,緋衣就走了出去。
紫洛雨又怎麼會不知道妖孽是出去和剛纔出聲的男人說話?
不過,它確實也累了,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之後,緋衣沒有如她說的那樣來陪它,小狐狸知道,妖孽說話,當不得真。
一直到第二日,緋衣也沒有來過,小狐狸蹦躂下牀,它已經來到西楚,就沒有理由再跟着緋衣,此時出逃出去,更待何時?
於是乎……。
它躍上桌上,推開窗戶後,竄了出去,不過,它出去每到幾分鐘,又竄回了屋子。
外面好多侍衛,應該是緋衣派來防止它跑走的吧!白天不能走,不如趁着晚上逃走,它是絕對不能在這屋子裡長住,它最有所擔心的就是她變人之際會被緋衣看到。
古代本就是一個相信迷信,忌諱鬼神妖精的地方,它不知道萬一被緋衣看到它的秘密,會發生怎樣的後果。
一日三餐,緋衣沒有虧待它,每一頓都有好幾種肉的燒法給它送來,作爲一隻不吃蔬菜的小狐狸,它果斷的把美味的肉全部吞下肚子,吃飽後便上牀休息了,養精蓄銳才能更好的逃走,先睡一覺吧!
夜深人靜時,小狐狸從窗戶裡竄了出去,外面守着的侍衛也減少了一大半,接着夜黑,它竄上了圍牆,翻了出去,一陣快竄之後,它才發現這裡不似普通的宅院,而是,西楚國的皇宮。
她果然猜的沒錯,那緋衣不是公主之內的人物,大概就是情婦之內的人物。
管她呢?先摸清太子清音的住宅區纔是硬道理,美男爹爹不是說太子清音行蹤不定麼?那如果她運氣好些,他可能就在皇宮也不一定,只是,想從那男人身上拿走冰清玉蓮似乎不容易。
不管了,既然緋衣都把它帶來了,那老天這樣的安排一定是有道理的,它想想辦法,說不定真能拿走冰清玉蓮。
竄着,竄着,它就被一個乳白色錦袍的男子吸引了視線,原因無他,只因那男子一人坐在圓形石桌前下棋,他雙指夾着白色棋子,在夜明珠的亮光下,極其好看,白字落下,他的雙指夾着一顆黑色棋子,慢慢思慮之後,輕輕落下。
他的身後,站着一個長相絕美的女子,不似宮女,倒有幾分像是妃子之類,因爲那不管是從那女子的衣着來看,還是從她愛慕男子的眼神來看,紫洛雨都覺得是如此。
男子又執起一個白字時,他低垂的頭忽然擡了起來,手中的白子甩出,如同暗器一般朝着小狐狸射來。
紫洛雨來不及驚歎男子的風華絕貌,只感覺身上血液快要凝固了,還好,它動作夠快,偏身與白子擦肩而過。
“太子。”那名女子驚呼道,她大概是不明白本坐着下棋的太子怎麼會忽然射出棋子。
小狐狸本來要跑的爪子,聽到這句“太子”,停了下來,朝尉遲清音看去。
“無事,是隻野貓而已。”清幽的聲音甚是好聽。
但某小狐狸被這好聽的聲音氣到不行,誰特麼說它是野貓它跟誰急?它明明就是狐狸好不好?你丫的眼瞎啊?
爲了證明狐狸和野貓之間是有品種性的差異,它果斷的跳了出來,一路小跑,朝尉遲清音走去。
那女子一看跑來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狐狸,一時間,心生憐愛之情,對着尉遲清音說道:“太子,是隻可愛的小狐。”
尉遲清音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說道:“將它攆走,莫要擾了這盤棋局。”
女子似乎有些不捨,特別是看到某小狐狸朝她搖晃着蓬鬆的大尾巴,可愛討巧的樣子,她好想把它抱在懷中。
可,太子不留它,而她,自然也是留不住它的。
面對這麼可愛的小狐狸,女子捨不得拿棍子將它攆走,她蹲了下來,說道:“小狐狸啊!小狐狸,你快走吧!不要打擾太子殿下哦!”
紫洛雨晃了幾下尾巴之後就看出來了,這溫柔的女子根本就是一個做不了主的人,尉遲清音放個屁,她當鋼槍扛…。
小狐狸身體一轉,叫我走,偏不走,它弓着身子一竄,就朝那盤棋局跳去。
尉遲清音擡眸的時候,那小狐狸已經快要飛上他好不容易下到一般棋局,當下神色一急,伸手把小狐狸攬到了懷中。
見到棋局安然無恙,他心下稍定,剛想把小狐狸扔出去,就看見站在他腿上的小狐狸衝他齜牙笑着,尾巴左右搖晃。
一隻小狐狸也有這麼生動的表情?尉遲清音眸色彷彿被鍍了一層月暈,清雅到極致,就連看慣了美男的小狐狸,也忍不住一陣暈眩,好美的眼睛,好仙氣的臉,這個男人和美男王爺完全是兩種極致的俊美。
美男王爺像似一塊千年寒冰,釋放着寒冷的同時,他猶如不可觸犯的神抵。
尉遲清音像似寒宮中的月神,他渾身釋放着一種儒,和他一起片刻,會被他身上的儒雅之氣折服。
見過蕭亦然和尉遲清音之後,會讓你有一種感覺,世上其餘的男人再也無法和這兩個男人相媲美。
就如同緋衣一樣,在看過那妖孽之後,就覺得世上其餘的女人嬌美的臉失去顏色了,難怪那麼多男人跟在妖孽屁股後面跑,那樣的美人,要換她是男人,她也喜歡。
“哪裡來,便哪裡去吧!莫要讓你主人好找。”尉遲清音對這差一點就把他棋局打亂的小狐狸有些警惕,此棋他一人獨下了三年,苦思冥想後才解出大半,可不能讓這狐兒弄毀了。
紫洛雨見他對自己清清冷冷的樣子,沒有半點收它回家養的樣子,悻悻然的跳下他的腿。
它也不走,就趴在一邊的石凳上蜷縮在一起,大概是晚上比較容易好睡,迷迷糊糊它就睡着了。
當它醒來,旁邊的石凳上已經沒有尉遲清音的人了,眼瞅着天色快亮了,小狐狸繼續找太子府。
它想好了,這次找到太子府,怎麼滴,它也要賴着不走,尉遲清音可比妖孽好相處多了,如果跟着尉遲清音不僅可以探得冰清玉蓮的去處,還能自由自在的出入,這樣的話,她倒是變成人時也不用擔心了,直接跑出皇宮變成人在回來拿了冰清玉蓮,拍拍屁股走人。
一路上,太子府沒找到,倒是正好撞到一抹緋色的身影。
某小狐狸腳下一個急剎車,轉身就跑,運氣真背到家了,昨晚剛逃出來,今天就碰到這貨。
“好你個不聽話的小狐狸,居然趁我不在,逃出來?”緋衣氣的怪叫,手臂伸出,一條緋色的紗飄出把小狐狸捲成了糉子。
每次都來這一招,某小狐狸吱吱叫着,身體怎麼扭動也無法掙扎開來。
緋衣把小狐狸抱回房的時候,帶上門的聲音出奇的大,隨手一丟,小狐狸身體像皮球一樣在牀上滾動着。
“滿意了?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她的絕美的臉上隱忍怒氣,桃花深潭也不似平常那麼勾人,倒有些嚇人。
小狐狸難過的扭動身體,討厭的布把它身體裹的很緊,難受死了。
緋衣見小狐狸在牀上滾來滾去的掙扎,涼笑一聲,一隻手抓起小狐狸,與它對視的說道:“知道皇宮是什麼地方嗎?”
這不是廢話?她怎麼能不知道皇宮是什麼地方?不就是她來找冰清玉蓮的地方。
緋衣見它點頭,心中更氣了些,說道:“知道還亂跑?想被別人捉去當食物?還是當裘衣?”
某小狐狸瞪大眼睛,皇宮沒這麼恐怖吧?今天她碰到的尉遲清音和他身邊的妃子都很不錯的哦!
見到小狐狸眼中的懼色,緋衣聲音放柔了一些:“是不是怪我昨日沒來陪你?剛回宮,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所以昨日沒能抽空來看看你,我答應你,以後不管有多忙,都會抽出一些時間來陪你,好不好。”
某小狐狸咧開嘴笑了,你當然沒時間陪我,你一回來就要應付那些飢渴的男人,你當然有很多“事”要做,指望你來陪我,倒也難爲你了,累的腰痠背疼還要抽時間來陪我?
緋衣見到小狐狸笑,以爲它是開心自己能抽出時間陪它,揉揉小狐狸腦袋,她解開了它身上是束縛。
“以後不可亂跑知道嗎?想要什麼?想吃什麼?告訴我就好,都幫你弄來,成嗎?”
某小狐狸眼睛放光,真心覺得現在的緋衣比以前的緋衣可愛多了,它想要冰清玉蓮,趕快幫它弄來吧!弄來之後,它就可以走了。
緋衣見小狐狸揮舞着爪子比劃着,有些似懂非懂,當下,就吩咐人去做什麼形狀和蓮花一樣的糕點。
某小狐狸一聽見緋衣這樣交待下去,當場就暈倒在了她懷中,看來,她不一定知道冰清玉蓮,這事,還是得靠自己。
緋衣陪它的時間非常有限,每天不足半個時辰必會離去,用她自己的話說,她很忙……
某小狐狸當然知道她很“忙”,這麼一個絕世妖孽,生活在皇宮中,不“忙”纔怪。
每到晚上,某小狐狸都會偷溜出去,尉遲清音必定會在那裡下棋,旁邊站着的依舊是那溫柔的女子,這兩人一坐一站,給它感覺一種很相配的感覺。
尉遲清音大概也是喜歡這絕美女子的吧!要不然,不會每晚讓她作陪。
現在,它來這裡,尉遲清音不會像第一次那樣攆它走,只要它不搗亂,尉遲清音也懶得管它。
倒是那絕色的女子,由對尉遲清音的迷戀改成對小狐狸的興趣,現在她的視線幾乎都給了這隻小狐狸,很想去抱一抱它,礙於太子殿下不喜人清擾,她也只能光看看,不敢去真的抱一抱,摸一摸。
要說這隻小狐狸,它每一日都會刻意去接近尉遲清音,每天必定要去他腿上爬一爬,雖然他每一次都不會用手去抱它。
某小狐狸把尉遲清音琢磨了一遍,神馬時候,他能抱一抱自己,大概就是對它沒有芥蒂的時候,畢竟上次爲了引起他的關注,它有意想要搗亂他的棋局,這兩日見他夜夜在此處下棋,它也就明白這棋局對他的重要性。
一如之前,他每天走時,都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在他的世界裡,彷彿除了那盤棋之外,容不下任何人和事。
快到第五日,某小狐狸着急了,它得尋個機會跑出宮去,先等變成娃兒在外面避過五天風頭再說。
正當它竄出窗戶時,一把寒光深冷的劍朝它門面砍來,某小狐狸急急後退,重新竄了回去。
小狐狸擡頭趴在窗櫺上擡頭一看,這人它認得,就是抓走月色的那男人,貌似叫潘安來着,我呸!你以爲名字叫潘安,你就是天下第一美男了?還沒有月色小盆友長得好看呢!
這叫潘安的傢伙好像是盯上它了,就守着它唯一能跑出去的窗櫺,一把劍抱在手中,像個羅剎鬼似的,看它的眼神也是冰涼駭狐。
眼瞅着沒什麼指望逃出去了,正好緋衣來陪它了,某小狐狸這次主動的竄到緋衣懷中,小腦袋在她胸前的兩個小饅頭上拱了幾下,一臉委屈的望着緋衣。
“怎麼了?”緋衣揉揉它的腦袋,問道。
某小狐狸爪子指着窗櫺,開始告狀,它先做出劍砍自己腦袋的動作,後做了一個大鬼臉,告訴緋衣那想弄死它的人有多可怕。
緋衣桃花眼中寒意一閃而過,朝窗櫺走去,推開。
潘安一看站在他面前的人是那張他朝思暮想的容顏,方纔還羅剎鬼似的臉,這下化作一汪春水。
“緋衣。”他俊朗的臉上有些發紅。
“師兄,你想殺我的小狐狸?”緋衣直接問道,聲音不似以前那麼嬌媚,有些不愉悅。
潘安一下子就明白,是這小狐狸在緋衣面前告狀了,當下解釋道:“這隻小賊狐狸想要逃跑。”
臥槽!你居然罵我是賊狐狸?看我不挑撥你和妖孽的關係,別以爲我沒看出來你喜歡妖孽的那點發春的小眼神兒。
“吱吱。”某小狐狸指指潘安,又指指自己,落下幾滴貓尿,意思是告訴緋衣,它被罵了,一顆脆弱的狐狸心破碎了。
緋衣最見不得某隻小狐狸流貓尿,當即就拍着小狐狸的背溫柔的哄道:“不哭了,不哭了,乖。”
潘安看到從未在緋衣臉上看到過這樣柔軟的樣子,一時之間,目光加深,看來,那隻小狐狸留不得。
“吱吱。”某小狐狸又指了指潘安,做出小心肝怕怕的動作。
緋衣勾魂的桃花眼朝潘安看去,含着一絲潘安從未見過的冷意。
“小狐狸的事,不勞師兄費心,以後若再對我的小狐兒動劍,莫要怪緋衣對你不客氣。”她撂下話,就抱着小狐狸轉身了。
潘安黯然的垂下眼,他在她的心中從來什麼都不是,他爲她可以不要性命,卻比不上她懷中的那隻小狐狸。
想到那隻小狐狸,潘安眼中的殺意更甚,那隻小狐狸是蕭亦然的小寵,緋衣百般喜歡,她是不是喜歡上東風國的攝政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