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堡主廳裡,冷傲天與冷恆之並肩而坐着。四下無人,兩人便攤開心扉閒聊。“想必剛剛大哥應該感覺到了,安姑娘身上的冷冽氣質。剛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安姑娘極其有可能,毀了整個天龍堡。”冷恆之緩緩地說道。想起方纔的情景,冷恆之的眉頭微微地鎖着。
放下手中的賬本,冷傲天漠然地開口:“不錯,我第二次見到她時,便知曉她是個心狠之人。”那一晚,她可以將那奸商所有的家眷如數宰殺,便可看出一二。但她清楚,她雖然冷酷,卻也不是不分是非之人。
聽着他的口吻,冷恆之好奇地問道:“噢?那第一次見面,又是在何處?看來大哥與安姑娘,十分有緣呢。”
眉頭蹙起,冷傲天沒有回答的意思。第一次見面,她毅然立於空中的情景,印象十分深刻。正因爲如此,那一晚,他能夠一眼便將她認出。
對於自家兄長的性格,冷恆之還是有些瞭解。“大哥對安姑娘,真是另眼相看。”冷恆之笑盈盈地說道。
神情依舊淡然,並未因爲這句話,而有任何的改變。見此,冷恆之繼續說道:“不過,根據目前的情況看來,安姑娘或許能夠挫挫三妹刁蠻的氣焰。這些年來,我們都太寵着她,以至於她如此蠻橫無理。”
聞言,冷傲天這纔開口:“不錯,這天龍堡裡之人,自然不敢與芙雲對着幹。而安沁玥性格冷酷,完全對芙雲沒有絲毫畏懼。”
喝了口雨前龍井,冷恆之笑靨如花地說道:“所以大哥才用夜明珠,讓安姑娘與三妹多接觸,以便好好地調教三妹?之前我可以爲,大哥對人家安姑娘,那是動心了。”言語中,不禁帶着一絲調侃的意味。
手中的動作微一停頓,隨後便快速地恢復常色。“在我眼裡,沒有男女之情。”冷傲天漠然地開口。
瞧着他的神情,冷恆之如何不明白他的想法。只是如今,他同樣也必須爲他着想。“大哥,從小到大,你的肩膀上扛,太多的責任。將我和妹妹撫養長大,又將天龍堡發揚光大。只是如今,我與三妹都已經成人,大哥也可以卸下所有的膽子。這天龍堡也需要一個女主人料理大小事務,我和三妹也盼着你能夠早日有你自己的子嗣。”冷恆之語重心長地說道。
對於這番話,他不是沒有聽過,只是一直放進心裡。在他看來,天龍堡與安恆之兄妹,便是他的一切。其他的事情,他都不想過問。“如今你未娶妻,芙雲未出嫁,我如何放心。二弟,此事無須再提。”冷傲天淡淡地說道。
“那若三妹真同意將夜明珠給安姑娘呢,大哥又是否可以兌現與孃的承諾?娘過世前曾說過,這夜明珠是要留給大哥的妻子作爲信物。”安恆之直截了當地說道,“大哥肯讓安姑娘一試,爲何不給自己一個機會。大哥,我與三妹一直都很希望,能看到你娶妻生子。”
正如冷恆之所言,這夜明珠是冷傲天的娘,特地爲冷傲天的妻子而準備。她曾經告訴過他,若是中意哪個女子,便可以將夜明珠贈與他。那一晚,他脫口而出的答應,這其中還有怎樣的含義,他不想仔細考究。“芙雲不會輕易同意,再者,她與安姑娘的關係勢如水火。”冷傲天平靜地回答。
搖了搖頭,冷恆之無奈地說道:“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或許有一天,三妹會覺得安姑娘是個不錯的女子。大哥,若真到了那個時候,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按着孃的遺願,與安姑娘成親。我與三妹一直都清楚你不娶妻的原因,但我們也不想你繼續因爲我們,而耽誤自己。大哥,好好地斟酌斟酌。”
留下這番話,冷恆之站起身,往外走去,將空間留給他。
放在桌上的手微微地曲着,冷傲天沒有言語,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某處。冷芙雲,應該不會答應吧?
當冷恆之從主廳裡出來,便與安沁玥不期而遇。瞧着她的神情,冷恆之的臉上帶着友好的笑容:“安姑娘這是準備去哪裡?”
瞧着他,安沁玥禮貌性地回答:“沒什麼,只是隨意地走走。順便去監督下,冷小姐學得如何。”藍依正在教那個刁蠻的冷芙雲女紅,閒着無事,正打算過去瞧瞧。
看着她的面容,冷恆之微笑地說道:“天龍堡有些大,姑娘恐會迷路。要不然這樣,就讓在下代勞,爲姑娘帶路,如何?”
並不知道他有何意圖,簡單地思索,安沁玥福了福身,言道:“恭敬不如從命,有勞二堡主。”
指了指方向,冷恆之便走在她的身邊,輕笑地說道:“姑娘是我天龍堡的貴客,無需如此見外,直接叫我恆之便可。一直未曾詢問,安姑娘是何許人?瞧着安姑娘氣質不凡,應該是官宦家的小姐吧。”
這是想要打聽情況?安沁玥淺淺一笑,答道:“我是青國人,之前父親也是在朝爲官。只不過後來因爲一些事情,而被貶官。如今,沁玥已經許久不曾見過家人。”
像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冷恆之微笑地說道:“怪不得,氣質如此脫俗。往後,我們家三妹,可就有勞姑娘照顧。我們兄妹三人自小父母雙亡,是大哥撫養我們長大。加上三妹作爲年幼,我和大哥對她更是寵愛。也因此,讓她變得如此不受管束。”
意外冷恆之會對她說這些,安沁玥狐疑地瞧着他。而後者,依舊保持着從容的笑靨。“過分溺愛,確實容易養成驕縱性格。”安沁玥淡淡地說道。就像安翎兒,亦是如此。只是安沁玥總覺得,這冷芙雲與安翎兒,雖然相似,卻不相同。這其中爲何,她也說不清楚。
“不知姑娘對我大哥的印象如何?”冷恆之忽然問道。
疑惑地看着他,安沁玥的臉上帶着困惑。想到冷傲天,安沁玥的眼中快速地閃過一抹異樣。雖然極快,卻還是被冷恆之捕捉。“冷堡主性格冷漠,不苟言笑。似乎在這個世界上,沒什麼能夠軟化他的冰霜。”安沁玥緩緩地說道。正是那一層冰霜讓她明白,他不是她的哥哥。只是每次看到他,她總是情不自禁地將兩人歸爲一處。
聞言,冷恆之的臉上依舊帶着笑容,旁敲側擊地說道:“那安姑娘,是否喜歡我家大哥?我大哥雖然冷酷,但儀表堂堂。再者又是堂堂天龍堡的堡主,愛慕他的女子,不在少數。”
聽到這話,安沁玥的面上浮現出一抹不悅:“二堡主的意思,莫非以爲我故意接近天龍堡,便是爲堡主而來?你放心,我並非貪戀錢財。若真如你所想,我也不會逃婚。”她放棄王妃之位,只是不想將自己囚禁宅院之中。
感覺到他的怒意,冷恆之微笑地解釋:“姑娘誤會,在下並非那個意思。看得出來,姑娘並不是那等世俗女子。在下只是想知曉,姑娘對我大哥,是否有意?”
是否有意?她對他的感情,只是將他當做前世的哥哥。那個時候,他們相依爲命,感情自然深厚。只是如今的冷傲天,還可以讓她尋回那樣的感情嗎?想到這些,安沁玥不由垂下眼。心中閃過酸澀。瞧着她的神情,冷恆之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顯然,他誤會了安沁玥的意思。
走着走着,兩人終於抵達冷芙雲的別院外。遠遠地,便聽到冷芙雲鬼叫般的聲音。停住腳步,冷恆之雙手抱拳,露出一抹真摯的笑容,言道:“姑娘,那舍妹就要麻煩姑娘。”
福了福身,安沁玥平靜地迴應:“嗯,我會轉告藍依。”說完,安沁玥便率先往裡走去。
站在原地,瞧着她的背影,冷恆之的面上浮現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希望你能夠順利得到夜明珠,再順便成爲我的嫂子。”兄弟情深,冷恆之無條件支持冷傲天的任何決定。只要那女子,是真心愛冷傲天,他便欣慰。如今瞧着,似乎還不錯的樣子。
來到院子中,只見冷芙雲正與藍依幹瞪着眼睛。而地上,全是做女紅的工具。瞧見安沁玥過來,冷芙雲大聲喝道:“你來這裡做什麼,滾出去!”
來到藍依的身邊,瞧着她氣勢洶洶的模樣,安沁玥冷笑地說道:“三小姐的火氣最好別那麼大,要不然這繡出的女紅,可就不好看了。堡主說過,若是三小姐再無法學會女紅,恐怕就要被掃地出門。三小姐,是想嚐嚐貧苦生活的滋味嗎?”言語之中,帶着嘲諷的意味。
提到這個,冷芙雲不禁來氣。若不是她,冷傲天怎會說要將她趕出去。從小到大,冷傲天都是對她疼愛有加,如今卻……將桌上所有的東西全都丟到地上,冷芙雲高聲說道:“你以爲,大哥真的會那麼做嗎?他纔不會!”聲音雖響亮,但仔細聽去便可發現,這其中帶着絲絲的不自信與擔憂。
雙手環胸,安沁玥輕笑地說道:“藍依,我們走吧。三小姐不學女紅,這正合我意。我倒是很想看看,三小姐被趕出天龍堡,落魄的樣子。藍依,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