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是八卦的,對於皇宮裡的那些事兒,小老百姓們總是特別地好奇。因爲在某些人的刻意宣傳下,安沁玥被懲處的事情,很快便在秦陽內流傳開來。
安沁玥是嵐朝最爲得寵的妃子,衆人紛紛在那好奇,這樣一個女子會被君莫奕處罰,莫非犯了什麼嚴重的罪?一時間,安沁玥成爲街頭巷尾談論的焦點。
客棧之中,一個戴着面具的男子,正坐在座位上,面色平靜地喝着茶。面具遮住了他的臉,但卻無法掩飾住那瀟灑的身姿。視線注視着窗外,男子的嘴脣微微地抿着,像是在想着一些很要緊的事情。
不一會兒,一個極快的身影出現在客棧之內。來人同樣戴着面具,恭敬地喚道:“公子。”
面具男子放下茶杯,聲音裡帶着一抹關心:“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半彎着腰,來人如實地稟報:“屬下去宮裡走了一趟,聽聞德貴妃之所以會被軟禁,是因爲她殺害了皇后身邊的一個宮女。宮女死的時候,脖子上有樹藤勒死的痕跡。因而,嵐帝便對德貴妃禁足。”
聽到他的話,面具男子的手掌微微地使力。目光緊緊地盯着某處,面具男子聲音平穩地說道:“人,不是她殺的。”
聞言,來人依舊恭敬地回答:“不錯,德貴妃確實不承認殺人之事,可是嵐帝卻還是將她禁足。屬下聽聞,嵐帝與德貴妃近日發生矛盾。而那宮女死之日,德貴妃身邊沒有任何人。”
擡起眼,面具男子疑惑地開口:“什麼矛盾?”
來人瞧了面具男子一樣,猶豫了下,這才說道:“前些日子,嵐帝將四皇子帶入宮中,德貴妃似乎有不滿,因此與他爭執。而那宮女死之日,德貴妃在爲……逍遙王放河燈,因而嵐帝大怒。”
放河燈……看着手中的茶杯,面具男子的脣角微微揚起:“嗯,我知道了。”
看着面具男子的背影,來人不禁說道:“公子,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難道公子的心裡,一定都不恨嗎?”
恨?站起身,走到窗戶的邊緣。注視着外面的街道,面具男子的眼裡噙着一抹光亮:“我這輩子,都無法怨恨,只因是她。”
聽聞他的答案,來人沒有繼續追問。只因他明白,無論他問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樣的。
皇宮內,安沁玥悠閒地躺在軟榻上。眼睛微微地眯着,輕笑地說道:“藍依,你就別走來走去了。要是再這麼下去,本宮的頭都要暈了。”
快速地來到安沁玥的面前,藍依蹲着身子,憤憤不平地說道:“小姐,藍依是在爲你生氣呀。那皇上是怎麼搞的,竟然爲了一個宮女,就罰小姐。不要說小姐沒殺人,就算小姐殺人了,他也不能這麼對待小姐呀!”
自古以來,在皇宮之中,宮女死上幾個,都不會有人怪罪。可是這次,君莫奕卻因此而懲罰安沁玥。不要說藍依,就連別人,也都難以理解。昨日藍依偷偷跑出去的時候,還聽聞很多宮人在那說,這次君莫奕是故意要針對安沁玥。
睜開眼睛,安沁玥的神情顯得很淡然。悠悠地看着某處,安沁玥淡笑地說道:“他想怎麼做,那是他的事情。如果他想要禁足我一輩子,那就試試看。不過這樣也不錯,這裡十分清淨,那些妃子也沒得來打擾我,挺好。”
藍依剛要繼續說話,便被彩兒阻止。拉過她,彩兒笑着說道:“藍依,你看娘娘都這麼鎮定,你就被在那瞎操心。我覺得,皇上這只是要做給別人看的。再過個幾天,皇上就會將娘娘放了。”
無論結果是如何,藍依的心裡就是不滿。雙手放在枕頭邊上,安沁玥調侃地說道:“藍依,你還是別操這份心。七日之後就是你與若風成親的日子,所以趁着這些日子,好好地打點打點,做個漂亮的新娘。”
面頰泛着紅暈,藍依羞澀地說道:“藍依不想在這個時候出嫁,小姐還被禁足,藍依不嫁。”
閉上眼睛,安沁玥平靜地回答:“你放心,七日之內,本宮一定沒事。”
藍依與彩兒相互看了一眼,紛紛好奇安沁玥爲何如此篤定。只是當事者,卻似乎並沒有解釋的想法。
夜幕降下,君莫奕坐在養心殿的偏殿之中。舉着酒杯,不停地飲酒。眼前再次浮現出那晚安沁玥爲上官睿鴻放河燈的情景,心裡便是一陣酸澀。“上官睿鴻,你果真是朕命中的宿敵。幸好你已經死了,要不然朕的心裡,會一直不安。”君莫奕喝着酒,一邊說道。
其實這些日子來,他的心裡一直心存芥蒂。雖然安沁玥告訴他,她和上官睿鴻沒有夫妻之實。可是,他卻還是該死地在乎着。雖然明明是他親手將她送到上官睿鴻的身邊,但卻還是介意她的過去。人,就是這樣矛盾的存在。
又是一杯酒下嚥,君莫奕的頭有些疼了。這幾個晚上,他一直都是在養心殿過夜。劉總管曾經讓他翻牌子找嬪妃侍寢,可是他卻提不起勁。那晚留宿清和宮,卻也只是與大皇子在那聊天。他的心裡,只有她。
劉總管走上前,恭敬地說道:“皇上,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見。”
她怎麼來了?擺了擺手,君莫奕淡淡地說道:“讓她進來。”對她,君莫奕並沒有多大的感情。若說有,那也只是感激。
孟靜嫺進入殿中,朝着君莫奕福了福身,笑着說道:“臣妾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面色的表情未有絲毫的變化,君莫奕面色如常地開口,問道:“你來找朕,有什麼事情?”
走上前,來到他的身邊。看着他面前桌子上的那麼多酒,孟靜嫺從容地拿起,說道:“皇上,酒傷身子,還是少喝些爲好。”
並沒有理會她的話,君莫奕的神情顯得十分冷漠。見此,孟靜嫺的心頭劃過一抹的苦澀,卻還是保持着笑容。“說吧,什麼事。”君莫奕語氣疏遠地說道。
輕嘆一聲,孟靜嫺難過地說道:“皇上,難道在皇上的心裡,從來就沒有過臣妾嗎?臣妾只是想來看看皇上,也不行嗎?”
看着她憂傷的模樣,君莫奕並未有什麼動容。這後宮裡的女子,有幾個是快樂的。“朕曾經說過,對你只有妹妹的感情,並無其他。朕的心裡愛的是誰,你應該很清楚。”君莫奕冷酷地開口,“朕也希望你記住,對朕的保證。”
他一次次地提醒,就是擔心她會傷了他愛着的安沁玥……意識到這一點,孟靜嫺苦澀一笑。隱去臉上的憂傷,孟靜嫺岔開話題,微笑地說道:“皇上,自從四皇子入宮以來,皇上便不曾見過他。今晚,四皇子在那牙牙學語,似乎是在叫他的父皇。因此,臣妾特來相邀,希望皇上能去看望四皇子。”
聽到君仁,君莫奕不由想起,自從君仁入宮以來,君莫奕與安沁玥便一直處於矛盾之中。如果沒有君仁,或許他和安沁玥還能夠鶼鰈情深,恩愛纏綿。想到這些,君莫奕的心中有些恨。
“不必,朕近日有些累。”君莫奕漠然地說道。
他的拒絕看在孟靜嫺的眼裡,更是一種傷害,可是她卻不想輕易放棄。“四皇子與皇上長得那般相像,皇上真不要去見見嗎?臣妾知道皇上國事繁重,但還是想讓皇上聽聽,四皇子第一次叫父皇的情景。”孟靜嫺如是地說道。
不悅地擡起頭,君莫奕責怪地說道:“皇后,你是聽不懂朕的話嗎?朕說不聽,就是不聽。你若繼續在這糾纏,別怪朕將你治罪。”
立即雙膝跪地,孟靜嫺連忙道歉地說道:“臣妾不是,臣妾罪該萬死。但臣妾,就是想爲皇兒請命,他想父皇了。”
繼續喝了杯酒,君莫奕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卻是冰冷的:“那你就一直跪着,等朕的心意改變。”說完,便不再去考慮她,直接兀自喝酒。
孟靜嫺便一直跪在地上,一直跪着。她在想,或許她跪得久了,君莫奕就會心軟。她一直覺得,君莫奕的心裡是有她的,要不然,又怎麼會讓她爲後。
半個時辰過去,一個時辰過去……孟靜嫺只覺得膝蓋早已疼得厲害,可是君莫奕卻似乎沒有半點要讓她起身的打算。一行的宮女全都跪在地上,因爲雙腿發麻,時而動了動。
喝下最後一杯酒,君莫奕的腦袋緩緩地靠在桌子上,明顯醉了。“皇上?”孟靜嫺試探性地叫了幾聲,卻沒有得到迴應。見狀,孟靜嫺站起身,走到君莫奕的身邊。
手掌落在他的肩膀上,孟靜嫺剛要開口時,卻聽到睡夢中的君莫奕口中唸唸有詞:“沁玥,爲什麼你還放不下他……沁玥,沁玥……”
聞言,孟靜嫺苦澀一笑,眼中帶着仇恨。直到這一刻,君莫奕一直牽掛的人,還是安沁玥,還是安沁玥!那一瞬間,孟靜嫺的心裡涌現出仇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