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靜嫺從不曾體驗過,從地獄到天堂,不過是這麼短的距離。前一刻還在鬼門關周圍徘徊着,可是下一秒,卻被送至人間天堂。她終於明白,原來破釜沉舟,真的有效果。
承乾宮內,君莫奕雙眼呆滯地坐在那,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坐在那。孟靜嫺前來,在瑤兒的攙扶下走入宮殿之中。緩緩地下跪,孟靜嫺聲音細弱地開口:“臣妾孟靜嫺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聽到孟靜嫺的名字,君莫奕緩緩地擡起頭,看向孟靜嫺,隨後緩緩地站起,彎腰將她扶起。他的表情,依舊沒有多大的變化。“愛妃免禮。”君莫奕平靜地開口。
君莫奕扶着孟靜嫺在一旁坐下,君莫奕的雙眼顯得有些呆愣,他的眼神,毫無焦距。“臣妾沒想到,今生還能夠再見皇上。”孟靜嫺微笑地說道。
君莫奕轉過身,眼神依舊波瀾不驚,淡然地開口:“你是朕這輩子最愛的妃子,朕不會再讓你離開朕。”
聽聞這句話,孟靜嫺欣喜地擡起頭。注視着君莫奕的面容,孟靜嫺激動地抓着他的手,詢問道:“皇上說的可都是真的嗎?皇上最愛的,真的是臣妾嗎?”
平靜如水的眼眸注視着孟靜嫺,像是一個機器般,說着平和的調子:“朕喜歡孟靜嫺。”
手掌微微地顫抖着,天知道,孟靜嫺等待這句話,等了有多久。如今,終於可以聽到。“那安沁玥呢,你是否記得她?”孟靜嫺繼續說道。
沉默了一會,君莫奕平靜地開口:“不認識,安沁玥是誰?”
此刻,孟靜嫺的心裡是激動的。她沒想到,巫蠱之術真的成功。她在君莫奕需要吃的藥丸偷偷掉包,將自己研製的加了情蠱的藥,讓君莫奕服下。只要在煉製情蠱的時候,不停地念着需要的名字,再加入她的血所煉製的情蠱。無論賀歲吃了,都會死心塌地地愛着她,並且忘記曾經的最愛。情蠱,還能讓對方一直聽命自己。
脣邊帶着冷笑,孟靜嫺對着君莫奕輸入自己的意識:“皇上你要記得,安沁玥是你最討厭的人。這輩子,你一定要想方設法地折磨她。無論她對你說什麼,你都不能信,知道嗎?”
聞言,君莫奕認真地點頭,應道:“是,朕知道了。”
恰巧這時,安沁玥緩緩地從外面進來。瞧見孟靜嫺在宮內,安沁玥露出驚訝的表情,問道:“前皇后,你怎麼會在這?皇上醒了,怎麼沒有傳喚臣妾。”
安沁玥剛要朝着君莫奕走去的時候,孟靜嫺小聲地說道:“她就是安沁玥,你最厭惡的人。快,好好地教訓她。”
得到指令,君莫奕冷酷地開口:“站住,沒有朕的命運,不準靠近。來人,把她拉下去。”
聽到君莫奕的話,孟靜嫺的眉心蹙起,言道:“怎麼把她待下去,皇上,你要好好地責罰她。”
君莫奕轉身,呆滯地問道:“責罰什麼?”
看向安沁玥,孟靜嫺利用口型向君莫奕傳達命令。後者會意,說道:“將安沁玥關在承乾宮內,不準任何人出入。將封后大典推移。”
若風站在一旁,面露驚詫,擔憂地說道:“皇上,封后大典已經快要舉行,現在往後推,恐怕不太好吧。這件事情,所有的百姓都已經知道。”
重重地拍案而起,君莫奕冷聲喝道:“朕的命令,誰敢不從。”
安沁玥面露驚訝,走到君莫奕的面前,眉頭鎖着,不相信地說道:“皇上你怎麼了,爲何突然要將封后典禮推後?皇上不是告訴過臣妾,皇上想要越早舉行越好嗎?皇上,你是否身體不舒服?”
尾音還未落下,孟靜嫺冷笑地說道:“皇后娘娘這是在詛咒皇上身子抱恙嗎?皇上,皇后如此,是否該罰。”
面容冷酷,君莫奕聲音如鴻地命令:“來人,將皇后拉下去,杖責十杖。若風,你來監督。”
十杖太過便宜,只是君莫奕已經下達命令,孟靜嫺也不好再來指手畫腳。要不然,只會令人心生懷疑。聽到君莫奕的命令,所有人紛紛吃驚。突如其來的改變,讓所有人都震驚住。若風雙手抱拳,恭敬地說道:“是,屬下這就去辦。來人,將皇后娘娘拉下去。”
安沁玥直直地注視着君莫奕,眼眶中泛着淚水:“皇上真的要責罰臣妾嗎?皇上……”
孟靜嫺鄙夷地看着她,不屑地說道:“皇后娘娘未免太脆弱,真是無用。這樣的你,又怎配得上皇后之位。皇上,臣妾扶你回宮歇息吧。”
君莫奕淡淡地嗯了一聲,便從位置上站起。孟靜嫺扶着他,滿是笑意地看着安沁玥被兩名侍衛帶下去,脣邊帶着得意。她沒想到,一切會進展得這麼順利。
養心殿中,君莫奕並沒有辦公,而是呆呆地坐在那。瞧着夜深,孟靜嫺微笑地說道:“皇上,臣妾伺候你更衣入睡吧。”她曾經記得在這養心殿裡,碰了無數次的閉門羹。如今,她要一件件地補回來。
君莫奕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動作僵硬地坐在那,由着孟靜嫺爲他更衣。躺在龍牀上,君莫奕雙眼注視着房樑。孟靜嫺脫下自己的袍子,躺在君莫奕的身邊,嬌笑地說道:“皇上,臣妾許久未與皇上恩愛……”
說話間,孟靜嫺便開始若有似無地挑逗着君莫奕。可是任由她如何挑逗,君莫奕都沒有半分的興趣。眉頭蹙起,孟靜嫺疑惑地自言自語:“該不會情蠱能夠讓人失去生育能力吧?算了,如今本宮已經有了皇兒,這便足夠。”說完,孟靜嫺重新躺下,將手臂放在君莫奕的身上,閉上眼睛入睡。
由始至終,君莫奕始終保持着一個姿勢。只是當孟靜嫺看不到的時候,君莫奕的眼中閃過冷厲。
不過兩日,所有人都知道,孟靜嫺已經重新回到坤寧宮裡居住。雖然她還沒有被恢復皇后身份,可是卻得到君莫奕滿滿的寵愛。只是君莫奕突如其來的改變,也讓後宮流言四起。
坤寧宮中,孟靜嫺通過君莫奕,讓郭妃前來覲見。郭妃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孟靜嫺,臉上堆滿笑意:“臣妾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
君莫奕的神情平靜,雙眼無焦距:“平身。”
孟靜嫺連忙從位置上站起,走到郭妃的身邊,拉着她的手,親熱地說道:“如今本宮可不是皇后,只是一個廢后罷了。郭妃姐姐,不必對臣妾行禮。”
看着依舊坐在一旁,雙眼無關的君莫奕,郭妃的眼中閃過驚詫。孟靜嫺看着君莫奕,笑着說道:“皇上,臣妾與郭妃姐姐有話要說,請皇上先回避。”
聞言,君莫奕便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看到他的背影,孟靜嫺驚歎地說道:“真沒想到那藥丸會那般神情,看皇上如今對皇后體貼,言聽計從,真是羨煞旁人。”
瞧着君莫奕離開,孟靜嫺便與郭妃一塊坐下。面露苦澀,孟靜嫺自嘲地說道:“本宮只能用藥物來操控皇上,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若是皇上心裡有着本宮,本宮也不需要出此下策。”
郭妃不贊同,笑着說道:“那有什麼關係,只要皇上能夠事事聽皇后的,皇后想要做什麼,那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次,臣妾可真的要好好恭喜皇后娘娘,心想事成。”
說起這個,孟靜嫺感激地說道:“本宮還要多謝謝郭妃姐姐,若不是姐姐相助,事情也不會如此順利。本宮身處冷宮,若不是說姐姐幫忙,也無法尋覓到尤凌花那種珍奇的草藥。”
郭妃瞧着孟靜嫺,擔憂地說道:“皇后娘娘,臣妾聽聞這尤凌花有毒,皇上服用之後,真的不要緊嗎?”
孟靜嫺輕嘆一聲,言道:“自然不會沒有影響,若不是被逼無奈,本宮也不會鋌而走險。尤凌花本身就能夠讓人產生幻覺,甚至於癡迷。加上本宮加入的其他藥材都有一些毒性,便會形成一個相互依賴的關係。這藥丸每隔七日要服用一顆,若是斷了,皇上便會毒發而亡。”
驚愕地捂着嘴巴,郭妃的眼中帶着驚詫:“怎麼會如此,這點娘娘之前怎麼不曾說起。若是傷到皇上的龍體,可就不好了。”
拍了拍她的手,孟靜嫺平靜地說道:“郭妃姐姐不用擔心,本宮已經提前煉製了七顆。能夠支撐一段時間,而且冷宮裡,不是還有尤凌花嗎?本宮也已經命人將那保護起來。只是每次良煉藥,都要加入本宮的血。要不然,皇上便不會受本宮控制。”
“言下之意,這情蠱中,鮮血十分重要,對嗎?”郭妃笑着詢問。
點了點頭,孟靜嫺淺笑地回答:“不錯,情蠱,便是苗族裡的女子,爲了得到心愛的人,所煉製的一種蠱毒。本宮在青國時,曾經救了苗族的一名大夫。爲了感激本宮的救命之恩,那人便將煉製蠱毒的辦法告訴本宮。本宮不曾想,如今卻派上用場。冥冥之中,都已經註定。”
若有所思地看着某處,郭妃淺笑地說道:“那皇后娘娘,下一步打算如何?”
孟靜嫺脣角揚起,小聲地與郭妃說着。殊不知,一個人影從房樑上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