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無心置於半空,口氣狂妄不羈,露出一臉得逞的笑。
站在下方的南宮離稍微運轉了下靈力,發現一切正常。
關鍵時刻,體內的聖火之心將那股氣息及時煉化,再加上自己刻意屏蔽,因此纔沒有中招。
再看周圍衆人的表情處境,不得不承認這個刺蝟一般的男人帶來的毒確實很棘手。
不過邪無心那一身騷包的暗紅,一頭凌亂的頭髮,配上一張對不起大衆的臉,南宮離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醜”!
簡直醜爆了,這種人還敢出來嚇人,沒道德心了好麼?
和妖孽傾城的百里蘇一比,瞬間大地仰望藍天。
“可惡!”衆人低咒,滿臉怒色,衆弟子們更是一臉驚慌,對邪無心簡直深惡痛絕。
“勸你們別掙扎了,這種毒,越是運功,越是刺痛無比,呵呵,順便好心提醒一句,十天之內若是還解不出此毒,到時候本邪主只能來給你們收屍了,天闕宮,到時候也將變成本邪主所有。”
邪無心話落,仰天大笑,隨後空氣一顫,消失遠去,只待十天後再來收屍。
挑釁,赤裸裸的挑釁,天闕宮衆人氣得肺都快炸了。
南宮離鬆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很狂,狂得自信,或許篤定了天闕宮無人能解此毒。
在邪無心看來,與其趁機趕盡殺絕,還不如讓這些自詡毒派至尊的天闕宮衆人好好體會一把被毒蔓延全身,渾身無力,想解又解不開的處境。
這種一步步逼近死亡的過程纔是最煎熬最痛苦的,他邪無心將是毒派之王,一統毒界,誰也無法匹敵。
“噗……”清月長老急着突破體內的那團舒服,結果毒素攻心,噗地一聲,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臉色煞白,身形搖搖欲墜。
“清月兄!”
“清月長老。”
衆人低呼,滿臉緊張之色,擔憂地看着清月長老。
“大家都不要隨便運氣,邪無心說的沒錯,這種毒,越是運氣,越是會加速在體內蔓延,到時候,挺不過十天就會毒發身亡。”上位的百里蘇擰眉,叮囑衆人道。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神情徹底頹敗了下來。
一向在毒界稱霸的天闕宮,有朝一日也會被蛇咬,這種感覺,特麼的憋屈難受,所有人只覺一股濃濃的恥辱。
“爲今之計,只有配出此毒解藥方可獲救,我就不信,我偌大的一個天闕宮,能人無數,還配不出此解藥。”白風長老站起來說道,“我宣佈,煉毒殿正式開放,一切草藥任由大家隨意發揮,只要大家都投入到解毒之中,此毒,必有解法。”
白風長老話落,目光朝着百里蘇這邊看來,徵詢着他的意見。
“按照白風長老的辦,大家切記不可運功。”百里蘇點點頭,宣佈道。
“對,我們天闕宮這麼厲害,稱霸毒界這麼多年,我就不信還真能被邪無心給難到。”
“這麼多人,只要大家都團結起來,解藥必定能夠找到。”
“就當是一場特殊的毒術考覈,檢驗我們的時候到了。”
全場喧譁,衆人的壞心情也隨之退了大半,所有人的眼底皆燃燒起希望堅定。
“連這些子弟都能這麼想,尚且是我們這些活了一大把年紀的老傢伙。”
“天闕宮,不管是多大的磨難,也絕不會倒下。”
衆長老們受衆子弟感染,心中的氣憤難安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南宮離看着衆人面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憤怒恐慌慢慢的平息到如今的堅定信念,心中嘆息,對天闕宮衆人不由高看了一分。
真正的強者,不是他有多厲害,也不是他能毀掉多少對手,而是面對再大的險境,也依舊維持着一顆強者之心。
“既然如此,大家都抓緊時間,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清月長老一手捂着刺痛的胸口,一邊對着衆人叮囑。
“宮主殿下,老朽先帶大家前往煉毒殿。”白風長老對着百里蘇恭敬一拜,得到允許,直接率領衆人前往。
諸位長老也紛紛告退,忙着研製解毒之藥區了,偌大的場面,只剩下百里蘇、南宮離兩人。
“您沒事?”見南宮離沒有半點異樣,百里蘇心中微訝,面上露出詫異之色。
“我有聖火之心護體,一般的毒根本奈何不了我。”南宮離點點頭,最重要的自然還是她反應及時,所以才無恙。
“也好,至少我天闕宮還能留下一個活口。”百里蘇勾脣,玩味地笑了。
“看來你根本就沒有自信。”南宮離盯着他,黛眉微蹙,心中劃過一絲煩躁。
身爲天闕宮宮主,這種時刻怎麼能怯懦呢,要是連他都沒有自信,偌大的一個天闕宮,數千人的性命,還怎麼維持下去?
“不是本宮不自信,只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罷了。”百里蘇苦笑,得,這種時候,連玩笑都不能開了。
“走吧,回寢宮,相信這種時候我家南宮也不會拋下我們所有人不管。”
南宮離冷哼了聲,對於百里蘇的話不置可否,倒是乖乖跟在他後面進了宮主寢宮。
整個天闕宮都籠罩在一片緊張氛圍中,全宮的人,這個時候出奇的統一,生死當即,衆人難得靜下心來,集體尋找解毒之法。
百里蘇也不例外,幾乎翻遍了所有的典籍,繃緊的眉頭從來都沒鬆過。
這下,南宮離倒成了全宮最閒的人。
她給百里蘇把過脈,甚至連靈針也試過了,結果到最後依舊不得其法,就像小玄玉體內的蟲蠱一樣頑固,這種毒,以她目前的實力根本無法解決。
“要不,你自己出宮玩去,不用陪我們。”正在翻閱典籍的百里蘇忽然擡頭,朝着南宮離這邊看來,提議道。
“你這是在趕我?”南宮離挑眉,神色冷了一分,“行了,你的那些小心思,省省吧,別以爲本小姐不知道,既然我爲天闕宮聖女,這個時候就不能棄你們不顧。”
南宮離甩下一句話,低頭繼續翻閱手中的典籍。
一晃三天過去,不少人身體開始變虛,胸口的那股刺痛也越發強烈,甚至不少人出現嘔吐現象,幾乎吃什麼吐什麼,再這樣下去,只怕不是毒發而亡,而是飢餓而死。
第五天的時候,就連百里蘇也開始出現脫力之狀,脣角乾裂,面色蒼白,體內脫水情況嚴重。
南宮離看得焦躁,心情鬱悶無比,空有《丹毒典》卻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看着宮內的人慢慢虛弱,一步步逼近死亡。
再這樣下去,他們真的會死的。
“宮主!”一聲輕喝,一襲紫色衣袍,眉頭緊蹙,滿臉擔心的紫衣自殿外衝了進來,一身的風塵僕僕,看得出這一路趕得很急。
“你怎麼來了,滾!”座位上,靠着椅背,正閉目休息的百里蘇倏忽睜眼,見到面前的紫衣,勃然怒色,眼底耀着毫不掩飾的怒火厭惡。
紫衣眼底落寞一閃,脣角勾着自嘲:“我只是來看看你,再者,我也是天闕宮的一員,天闕宮發生這麼大的事,我又怎可不來。”
從得知他受傷的一刻,他的心徹底亂了,即便這段時間努力提醒自己忘記,然而,真的忘的了麼?
只有他自己知曉,這一生都無法忘卻,他的存在,已經融入骨血,滲進靈魂,除非他死,否則,永遠都不可能忘了他。
“從本宮把你扔在天鳳學府的一刻,你便不再是天闕宮一員,還不快給我滾!”百里蘇繼續怒喝,要是可以,恨不得一腳把他踹得遠遠的。
旁邊的南宮離看不過去了,人家好心好意來看你還這副態度,這個百里蘇也真是夠了。
“別理他,都快要死的人了還這麼霸道,看一看你能少塊肉啊。”南宮離毫不留情地打擊。
“不,他不會死的。”紫衣神情一震,聽到那聲“死”,瞳孔猛然收縮,垂於身側的手握緊成拳,忽然堅定地冒出一句。
“本宮的事不用你管,給我滾!”百里蘇目光更冷,一臉厭棄,盯着紫衣的視線極不耐煩。
南宮離疑惑了,這個百里蘇,怎麼一遇到紫衣就變得這麼討厭,這種惹人傷心的話,別說他在紫衣面前已經罵習慣了。
再看低垂着頭,渾身籠罩在孤寂幽寒中的紫衣,南宮離心中灑下一把同情的淚,忽然覺得他很可憐。
好心被人當做驢肝肺,那種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特別是被心愛的人諷刺辱罵,這種毫不給人顏面的羞辱,如果是她,估計早就一腳踹上去了,偏偏這個紫衣就是固執認死理,都這樣對他了還能忍。
她都快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人了。
這種非人所能承受的極限,他卻一直默默忍受着……
愛,真的有那麼偉大麼,可以將一個人改變至如此地步,畢竟在她心中的府主大人向來是冰冷淡漠,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的,當然,百里蘇除外。
估計全天下,也只有百里蘇一人入了他的眼,他的心,除此之外,他的世界,孤寂得只剩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