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外,湛藍的天空沒有一絲潔白。微風帶着熱度,掠過女子梳得一絲不苟的飛天髻,晃動了華金硃色夾綠翡翠鳳釵的金色流蘇。她的脣,不點而紅,眼中,是高傲,是母儀天下的氣勢。這樣的一個女人,由內而外散發出美麗而自信,無疑是百花之王。
“參見……”小廝見東方錦嫺連忙行跪拜之禮,卻被她揮手製止。皇帝之前放過話,皇后可以不經通報進入他的寢殿。如今在後宮,可是隻有東方錦嫺有這個特權了。
她勾脣,提裙擡腳踏進了養心殿的門檻。每一個動作,都及其完美,似乎本就是爲這個位置而生。權勢滔天的東方家族從小就培養嫡女東方錦嫺,因爲她從五歲起就是內定的皇后。琴棋書畫一樣不缺,宮廷禮儀也從五歲就開始學了起來。爲了適應後宮的環境也爲了生存,她從小就讀遍了兵法。她天資聰穎,不到九歲,就已經讀完了《兵法五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面對着那一片刺眼的漫山遍野的桐花。眼中,是她從不曾看到的溫柔與繾綣。
東方錦嫺面色如常,藏在鳳袍廣袖裡的手輕輕握起。
“她就這麼讓你念念不忘……”
夜流深回頭,眸中恢復的往常的冰冷,聲音帶着幾分疏離,“這不是你應該說的事情。”
“臣妾知錯了,還望皇上原諒。”東方錦嫺作揖,微斂着美眸。
他輕抿着脣,看着她身上象徵着一國之母的鳳冠,華麗無雙,精緻無與倫比的鳳袍,心中微微壓抑。西涼是一夫一妻制,他的這個皇后,不是他心中的皇后。他費盡心思廢除六宮,只爲終有一天能與心中的那個女子相守。不料實在是天意弄人……
“起來吧。”他的聲音依舊如此冷漠。
東方錦嫺心中苦澀,直起了身子。這麼多年了,他還是如此。天曉得,她這個皇后,表面看上去風光華麗,卻活得非常痛苦。
“明日午時,朕幫你和李寂安排了一下。你應該明白怎麼做。”
男子背影高大,彷彿就要和麪前漫地的桐花融爲一幅畫。那山野原本種植着她東方錦嫺最愛的桃花,卻被夜流深一夜之間全部命人拔掉,種上了桐花。
“臣妾明白。”她脣角勾起,那抹笑容,似是自嘲。
東漓,皇都行宮,御花園。
夜卿漣坐於御花園落丹亭中,此刻夜幕降臨,烏色落滿了整個帝都。而她也不想太早就卸妝休息,就出來透透氣。在夏日螢火蟲的微弱亮光下,荷塘盛放的粉荷若隱若現。周敦頤的名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可是將荷花描寫到極致了。
“昔日橫波日,今作流淚泉。”
“不信妾斷腸,歸來看取明鏡前~”
卿漣不知怎的,自然而然的唱出了這曲《長相思》。這三年,她如同一個木偶,沒有感情的,生活着。唯一讓她感到那麼幾分溫暖的,就是夜流深了。他給予她從未有過的真正的情感。她自是不願來東漓的,只是,單純的想幫皇兄一些罷了。這些給予她傷痛的人和事,都讓她感到害怕。是的,她莫名的害怕。
“公主的歌聲實在令本王佩服。”他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間扎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髮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整個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與生俱來的高貴,依舊如昔日般讓人覺得高不可攀、低至塵埃。
卿漣微笑,壓下心中奇異的感覺,“王爺見笑了。”
司徒漓夜目光幽深,看得她一陣心頭直跳。她看着他,一步步的向他走進。他走進一分,她的心就多跳一下。他的衣襬隨風飄搖,好似畫中仙。
他伸手,拭去了她紫雲髻上的雜葉。她的鼻尖,縈繞着一股熟悉卻又陌生的清冽氣息,今日卻沾染了淡淡的茉莉花香。夜色中,他的狹長眼眸比天上的辰星還要璀璨,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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