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將軍都知道了,又何必如此?”卿漣強裝淡定。
容華笑容陰柔,讓她不禁起了陣陣雞皮疙瘩。
“夜卿漣,”他說,“如果不是當年你的恩情,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怎麼,”她眼中滑過冷意,“你也相信那種荒謬的說法?不管如何,本公主都離開了西涼。”
“佔術不可能失誤,”容華注視着她,“你不得不接受。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卿漣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飄忽,神采黯淡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還有,”他身後的黑色斗篷在夜風中飛揚,快要與那無盡的黑暗融爲一體,“本將軍不管你在這裡曾經有怎樣的過去,你只要記得,你是夜卿漣,而不是……慕歌。不要再惹出什麼亂子耽誤了和親。”
卿漣驚愕,腦子一片空白。
原來,原來他什麼都知道,都知道……
她過去的一切,容華都瞭如指掌。
慕歌,早就死在荒涼大漠中了。這個名字,實在是讓她感到五味雜陳。一旦提起,心裡泛起一陣沉重感。
這段過往,她比任何人都想要拋棄,偏偏故人都一個個強勢的進入了她的生活。
他沉痛的雙眸忽然閃現在眼前,清晰的讓她猝不及防。
她凝眉。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
卿漣看着銅鏡裡的自己,膚色白皙,黛眉輪廓優美,雙眸璀璨如星空。柔軟的脣瓣上,覆蓋着刺眼的紅。眼角處也點上了緋紅,淡淡的暈開來,那抹紅妝十分嬌豔。金光閃閃鳳冠華貴無比,絢麗琺琅帶着別樣韻味。
今日鳳冠霞帔光彩照人的她,臉上卻帶着目無表情的微笑。
當鳳鸞鎏金蓋頭遮住臉龐的那一刻,她嘴角勾起慘淡的微笑。
“公主,今個兒就要嫁人了,怎麼冷着一張臉呢。”水碧開口道。
卿漣睫毛顫了顫,“沒什麼,就是覺得足足兩個時辰的梳妝,有些累了。”
天空潔白無瑕,微風下,男人一身緋紅喜袍,紅冠束髮,眉眼溫潤。
她眼前驚心的紅被掀開一角。
儘管畫面是多麼唯美,在她眼裡也不過爾爾。
光影交錯,卿漣有些愣怔,男人的臉有些模糊不清。
坐在轎子裡,耳邊傳來人羣熙熙攘攘的聲音。混亂的音符充斥着她的耳膜,腦子裡是混沌的白。
曾經卿漣以爲,自己一定會嫁給自己愛的人,過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童話,根本就沒有。
她只能看着自己曾經最珍視的東西,一一消失在她的世界裡。
曾經她以爲愛情大過天,如今果斷喝下忘情水,認爲愛情不過就是附屬品。曾經她以爲一定要過的自由,閒雲野鶴是她的志向,如今逆來順受,像一隻金絲雀一樣被關在牢籠裡。曾經她不屑用那些陰謀詭計,如今爲了在深宮中生存不得不工於心計。
物是人非也不過如此。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最後自己嫁的人,居然是司徒長離。
跨過火盆以後便要舉行拜堂儀式了。
“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