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梓玥問道:“喝這個藥跟王爺賜的藥不會有衝突吧。”
到這,趙嬤嬤的臉一沉,不作聲了。左梓玥便扯着她的手央求道:“嬤嬤你話啊,你剛剛又問藥房的大夫嗎。”
趙嬤嬤如鯁在喉,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可是該知道的終歸還是要知道的,於是狠了狠心,開口道:“王妃,王爺賜的藥您以後不可以再服用了。”
“爲什麼?果真是兩種藥相沖嗎?”左梓玥歪過頭去詢問。
趙嬤嬤的目光有些閃躲,但卻架不住左梓玥一遍遍的詢問,她道:“王爺給您服用的並不是什麼調理身體的湯藥,而是避湯。”
左梓玥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耳邊炸開,讓她一瞬間彷彿失去了聽覺一般,她笑了笑,追問:“嬤嬤你什麼,再一遍,本宮剛剛沒聽清楚。”
趙嬤嬤見到她臉上開始泛起悽楚的神色,便知道她並非沒有聽清,而是不敢相信,想要再確認一遍,於是便一字一頓地道:“王爺給您服用的是避湯,您以後不能再喝那些湯藥了。”
“爲什麼……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左梓玥這次聽得真切,趙嬤嬤剛剛所的字字句句都回響在耳畔,左梓玥呢喃着,開始胡亂起自己的頭髮。
趙嬤嬤忙上前攙扶着她,可是左梓玥此時已入癲狂,她狠狠推開趙嬤嬤,巨大的力道讓趙嬤嬤腳下一踉蹌,後背便重重地抵在了茶案上,發出一身沉悶的“咚”聲。
趙嬤嬤壓抑地了一聲,便很快調整好狀態,又準備上前去攙扶左梓玥。
左梓玥突然間好像將趙嬤嬤當成了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發瘋似的抓住她的雙肩拼命搖晃,“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不過是想你喜歡我,我想有你的孩這過分嗎,我是你的妻啊,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你理睬我,可是你爲什麼卻要對我這麼殘忍。”
到最後,兩行清淚順着她的面頰流淌下來,那蒼白如紙的面色竟有些刺目,趙嬤嬤別過臉去,覺得鼻一酸,可是卻並沒有什麼東西流淌下來。很早之前,她便已經不會哭泣了。
“王妃,這不是你的錯。”趙嬤嬤安穩道。
“對,這當然不是本宮的錯,都是那羣賤人,那羣賤人她們整天只想着迷惑王爺,只要沒有了她們,王爺自然就會看到我的好,對,對,一定是這樣。”左梓玥抱着頭,慢慢蹲,在地面上蜷縮成的一團,可是即便是這樣,她仍然覺得冷,從內而外,從骨頭縫中發出的寒冷。
趙嬤嬤覺得左梓玥實在是太情緒化,很多時候她都不能理智地來思考問題,然而在這步步爲營的王府中,這便是致命的缺陷,她試圖將左梓玥從地上拉起來,“王妃,咱們起來話,您先冷靜一下,或許事情並不像您考慮的那樣。”
對於墨君昊突然對左梓玥親近起來,趙嬤嬤不是沒有過懷疑,眼下的局勢擺的這樣分明,墨君昊的親近很大一部分是因爲想要拉攏相府的勢力,可是左梓玥想不到這一點,她滿心滿眼能看到只是王爺對她話對她笑,於是她也就不拆穿,同她一起高興着。
可是如今避藥的事情一出,這段關係便不能再這麼簡單的來看了,或許墨君昊只是單純的在利用左梓玥同左家搞好關係,但卻並不想左梓玥誕下他的嗣,因爲一旦那樣,兩個人的牽扯便會多起來。
可正因爲如此,趙嬤嬤才覺得更應該讓左梓玥懷上王爺的孩。
趙嬤嬤的手搭在左梓玥的手上,觸手便是一片冰涼,她這個人像是沒有溫度一般,趙嬤嬤輕嘆了一聲,道:“王妃……”
左梓玥突然從雙膝間擡起頭來,直愣愣地望着她,“嬤嬤,我冷。”她的語氣像極了時候,的人兒跟在她身後,喊着,“嬤嬤,我餓,嬤嬤,我困了。”
那些甜蜜的負擔突然間同此時的沉重交織在了一起,讓她的心頭頓頓地疼痛起來。
趙嬤嬤手上一用力,將她拉了起來,然後扶到,“王妃先在這兒坐一會兒,老奴去給您打盆熱水擦擦手。”
待到她回來的時候,發現左梓玥整個人蒙在被裡,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雙手緊緊攥着被角,像是要兩自己嵌進被裡一般。
趙嬤嬤拉開被,將她的腳放進熱乎乎的溫水裡,手上拿着帕不停擦拭着她的雙手,直到左梓玥的皮膚微微發紅,才停了下來。
左梓玥剛剛止住的淚水,又涌了出來,滴滴答答落在的水盆裡,激起的波瀾,然後又很快地消散了。
“嬤嬤,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我害怕。”她話開始將自己的稱謂換成了“我”,更顯得柔弱而又無助。
趙嬤嬤明白她的意思,這偌大的王府中沒有可以依靠可以信賴的人,這種孤零零的感覺她明白,可誰又不是呢,若想在這種地方生存下去,懦弱和頹廢是沒有用的。
“王妃,好好睡一覺,等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會好的。”趙嬤嬤將她的手腳擦乾,扶她躺下。
左梓玥朦朧的淚眼開始渙散起來,不一會兒,大概是苦累了,她便安靜地睡去。
趙嬤嬤站在她身邊,知道她發出了輕微的鼾聲,纔敢擡起手來,輕輕放到她鬢間了一下。她記憶中的人兒,轉眼間就變成了這樣亭亭玉立的姑娘。
最終,她收回手來,神色間又變成了那個不苟言笑的蒼老傭人,她俯身收拾好剛剛的水盆,離開了房間。
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刻,的左梓玥猛然睜開了眼睛。
原以爲遺珠苑經歷了打人事件後會消停幾天,然而照着左梓玥那個不作死便不罷休的性格,沒多大一會兒便又開始鬧了起來。聽左梓玥那日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看什麼地方都覺得不順眼,將自己院裡的下人統統教訓了一遍,甚至還將上門去的墨君昊給拒之門外。
“這倒是稀奇了,左梓玥不是稀罕咱們王爺稀罕的跟什麼似的,恨不能一口給吃了,她居然還有不見的道理?”卓慕凝託着腮,聽素梅話本一樣在左梓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