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凝朝她眨眨眼睛，道：“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不就容易多了。”
卓慕凝看了看遠處站在樹蔭後，一瞬不瞬看着這邊的人，道：“你他們天天這麼盯着累不累？”
素梅道：“還好吧，隨他們喜歡好了。”
兩個人麻利地上了船，誰知道一直在暗處監視着他們的人突然衝過來道：“卓姨娘這是要做什麼？”
卓慕凝站在船上，一手提着槳，擡頭看她，道：“難道不清楚嗎？”
那人規勸道：“您如今的身體不適宜這樣兒。”
卓慕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我是懷了個孩，又不是懷了個哪吒，怎的就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了，你們在我身後跟着也便罷了，指手畫腳卻是不應該吧。”
那人沒想到卓慕凝會反駁回來，他們本就是皇上派下來的人，在王府裡自然都是比旁的奴婢高人一等的，可是卻沒想到會被這個卓姨娘給嗆得啞口無言。
“還請卓姨娘心行事。”
卓慕凝沒搭理他們，繼續往裡邊走去。
素梅這才試着搖了搖槳，因爲上次見墨君昊如何操作過，倒是勉強能驅動船前進了幾步。
卓慕凝笑道：“不錯嘛，孺可教。”
素梅道：“難道不是應該奴婢無師自通嗎？”
卓慕凝道：“成成成，反正就是我家素梅最聰明。”
很快，素梅便可以操控方向，帶着卓慕凝在錦鯉池裡遊蕩起來。
卓慕凝道：“你還挺有門道。”
素梅得了誇讚，便更加賣力。
眼看就要到湖心亭，素梅問道：“主，咱們去亭上坐坐嗎？”
卓慕凝卻道：“不了，我想到錦鯉池的那邊看看。”着，卓慕凝遙遙指了指錦鯉池另一端的盡頭。
這一路走來，卓慕凝都沒有發現什麼地方是錦鯉池的源頭，難道自己猜錯了？錦鯉池的水之所以如此清澈是因爲另有原因？
素梅覺得奇怪，但是也不敢違抗卓慕凝的命令，只能帶着卓慕凝往錦鯉池的彼岸劃去。
“素梅，你來府上多少年了？”
“回主，奴婢十歲的時候就來凌王府了。”
卓慕凝點點頭，那也就是五六年的光景了。
卓慕凝問道：“你聽過梅姐嗎？”
素梅的臉一下緊張起來，吞吞吐吐，半晌道：“好像……好像是聽過。”
“所以你也知道落梅軒的玄妙之處了？”
素梅的臉一下刷白，道：“不不，主您不要誤會，雖然我在府上待得時間長，可那個時候我還只是個粗使奴婢，什麼都不得近身，梅姐的事情也只是略有耳聞，那個時候她已經重病，關在院裡不讓人見，只有她身邊少數幾個伺候過她的人才見過，所以……”
“所以你在段思兒那件事情上菜沒有發覺異樣是嗎？”
素梅幾乎要哭出來了，道：“主，奴婢一心都是爲您，半分二心也無。”
卓慕凝摸摸她的發頂，語重心長地道：“我是知道的，可是……”到這裡，卓慕凝停頓了下來。
一來是她沒想好接下來該些什麼，二是她瞧見了在錦鯉池的盡頭算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形成了合圍之勢，可實際上這個地方的水流甚是湍急，跟其他地方的風平浪靜形成了明顯的區別。
也就是下面很可能是通往外界水源的。
卓慕凝的身心都一下跟着振奮了起來，道：“我知道了，我只是隨口一問而已，你用不着這麼緊張，你跟在我身邊這麼長時間，我難道還能不知道你嗎。”
素梅的哭聲這才漸漸了下來。
就在她擡頭打算謝恩的時候，卓慕凝卻一下在她的眼前消失了。
忽然之間，鵝黃色的裙裾便消失不見。輕飄飄的船因爲突然間失去了一個人的重量而劇烈地晃動起來。
素梅簡直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等她站穩了身體，前所未有的恐懼便瞬間淹沒了她。
她扒着船邊向四周張望，大聲喊道：“主？！”
可是錦鯉池卻寂靜無聲，甚至連一條多餘的漣漪都沒有，彷彿卓慕凝被它無聲地吞噬了一般。
素梅對着池水大喊了幾聲，沒有得到迴應，便忙不迭地一邊哭着一邊划着船回岸上稟報去了。
卓慕凝一朝落入水中，這熟悉的感覺將自己包圍起來，她憋足了氣，在水下睜開了眼睛，往心中謀劃好的方向游去。
果然，沒過多久，便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人洞口，裡邊有水涌進。
便是這裡了。
卓慕凝卯足勁兒，急游過去，一下鑽了進去。
因爲是逆流迎上，卓慕凝着實費了一番功夫，好在她如今的身雖然重了，可是浮力也跟着大了起來，穿過那個水洞之後，便覺得周遭一下寬敞起來。
卓慕凝掂量着肺裡的這點空氣還可以再用多長時間，在快到臨界點的時候適時潑水而出，大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卓慕凝抹了把臉，向四周看去，果然，這個地方已經離開了凌王府的範圍之內。
卓慕凝游到對岸，爬了上去，擰了擰溼噠噠的衣服，不可謂不狼狽，她這是拼死一搏，就這麼孤零零的一個人出來了，好在帶了些銀錢，可如今來也無用武之地。
如果墨君昊知道自己離開了凌王府，肯定會第一時間全城通緝，到時候自己根本是無處可去。
眼下最大的問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啊，一個妥妥的路癡，怎麼能走出這片看起來好似荒郊的地方。
卓慕凝遲疑了片刻，還是鎮定下來，辨別了一下方向，唔，東西南北她還是勉強能分的出來的，眼下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便是去不慕仙找蘇涵了。
卓慕凝摘下自己渾身上下的首飾，揣進了懷裡，然後將罩在外邊的溼淋淋的衣服脫了下來，露出裡邊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分外樸素的衣衫。
卓慕凝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一氣呵成，這些是早就已經在她的計劃之中的了。
卓慕凝送了一口氣，這纔在辨別清大體的方向之後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等到卓慕凝彎彎繞繞地走出這片荒野之後，身上的衣服已經半乾不溼了，她已然是警惕地走在如往常一般熱鬧的大街上。
這裡似乎沒有什麼動靜，街上人來人往，打定主意之後，卓慕凝便直奔着不慕仙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