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囑託之事
後面便是她任由厲族滲透武林正道,然後引導正道和魔族對抗,導致正道力量大損,死傷無數。所有的一切,只是她聯合厲族和魔族演的一場戲,既能順利解除封印,又可大量耗損正道力量,還可探清佛鄉更高機密,如此裡應外合,爲厲族攻佔苦境奪天下做準備。
她亦與中陰界做交易將害人紅潮引到苦境,一方面牽制佛鄉和剩餘正道大部分精力在對付紅潮上。罪牆之私亦是她與宙王交易的結果,這你們知曉。
而不爲人知的是,那次宙王的作證,也是他們合演的一場戲,藉以爲罪牆今日的倒塌做計,讓紅潮能爲禍苦境,部分人自然會引怒於宙王,進攻中陰界報仇,如此宙王便有入侵苦境無可辯駁的理由。她便能讓厲族和宙王聯合起來,照此下去,苦境和佛鄉必危。最後她再和天之厲攻破中陰界,幸好有人及時看透了她假裝記憶缺漏的陰謀,揭發了她的真面目。”
“陰險至極!”葦江渡一怒,難以置信:“如此複雜牽連!我們卻只知枝節片段。沒想到罪魁禍首皆是天之佛,那些無辜死傷之人,多得難以計數,如今弄得天怒人怨,牽累佛鄉無辜僧人!”
“過分太甚!”爾善多手中琵琶怒鏗一響,厲色道:“樓至韋馱之罪惡貫滿盈,罄竹難書,必須要嚴懲,纔對得起枉死之人。”
話音落後,雲滄海和二人同時俯身請命:“審座,我們繼續緝拿樓至韋馱,不爲功德,只爲無辜而死天下蒼生,若千佛血淚之劫應驗於己身,是我們修行有虧,合該受死。但在此之前一定要讓樓至韋馱伏法,我們死亦無愧。”
“起來吧!”審座走近三人一個一個親手扶起,“你們如此,吾心甚慰。吾也是此想法。那日情形,樓至韋馱現在必然已經產子,抓住便可讓她伏法,告慰無數枉死蒼生。千佛血泣之劫或許便可減少死亡僧佛之數。”
血傀師肅然問:“那厲族?”
審座凝眸嘆息看向他:“只能暫且靠後,樓至韋馱伏法佛鄉度過此劫後,我們再行計議。”
血傀師眸底精光一閃,頷首稱是。
“爾善多聽令!”
爾善多俯身。
審座沉眸出聲:“重新頒下法旨:樓至韋馱,執五赦淨驅天罰,再執佛火焚軀淨業,魂神盡滅,天地不存,告慰蒼生。
“爾善多敬領法旨!”
“你們三人附耳過來,如此行事!”
雲滄海、爾善多和葦江渡疾步走近凝神細聽。
審座說罷,三人眸色凝住,當即化光飛離天佛原鄉。
遲了許久才得知那日公開亭剖腹之事,野胡禪震驚難解,頓時一怒,他絕對不相信臭老禿會做出此事!一定又是那個血傀師陰謀陷害。
未再細細思考,野胡禪直從善惡歸源急飛異誕之脈,
臭老禿和她那個孩子千萬可別出事!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苦境竟是出了大變,就在路過一處面河背山山村之時,
悽慘哭泣的哀嚎之聲震懾天際。
“救命啊!救命啊!”
“大師父,救救我們啊!”
“求求你,救命啊!”
“救救孩子!”
……
野胡禪詫異垂眸,
只見滿城的洪水瀰漫,無數房子被淹沒,只露出房頂高處衣不蔽體站立的受水災之民,無盡的哀聲嚎叫,無盡的冷肅寒心。
怎會如此?
野胡禪駭然失色,震驚看着腳下翻涌的波濤海浪,疾行的身子頓時破空而降,一揮脖中金剛輪,鏗然佛光大照,暫時擋住了橫流的洪水。
“多謝大師父!”幾名正在急切救人的武林人士,抹汗感激道,又繼續飛身將未逃出的災民背抱移出洪水瀰漫之處。
“不必!”野胡禪不敢耽擱,眸色緊皺,亦飛身加入。
怎會發生如此滔天水災?
此地現在分明是在旱季,向來幾月不會降落一滴雨水。
良久後,衆武林之人合力纔將所有受困百姓都移向了安全之處。
村長凝重點完了人數,緊皺的心頭一鬆,見救助之人默默離開,急忙率領全村人跪在救助之人身前俯身跪拜:
“幸有諸位壯士相救,我們無以爲報,請無論如何受我們三拜!亦請壯士們留下姓名,吾村之人定當世代銘記。”
話音落後,便是震天動地的扣抵地之聲。
野胡禪摸摸腦袋當即走開,再次取出金剛輪,被堵的洪水霎時奔騰而走急向他處農田流去,轟然濤聲依舊駭人心神。
他更料不到,翻過幾座山頭,本明亮的天際驟然卻變卻一片天地。
滿眼望去,只有烏雲蔽日,塵煙嗆人,昏暗刺鼻硫臭之味席捲周身。
野胡禪眸色一沉,急忙點穴封嗅,看不清,只能指尖提功頓開佛靈之眼,這纔看清了遠處的一座高山之上滿是人影,急忙提功飛身而至。
“我咧,此地發生了何事?大中午,你們怎麼全在這裡?”
好不容易逃生至此安全之地的百姓,見他,眸底恐懼,才指着另一處厭惡瀰漫看不出究竟的地方,心有餘悸顫抖道:“大和尚,你怎麼過來的?你沒事?”
“你有所不知啊,我們得罪了山神,火龍發怒了,發怒了要毀了我們!”
不遠處傳來了哭泣之聲,“我們活該啊,活該啊,都怪我們的先祖和我們,怎麼能聽一個蓮花冠白頭髮和尚的勸說不獻人祭,這下完了,所有的東西都毀了,我的家我的地……”
“山神發怒了,放出那麼個怪物……要不是我們全村人都在這裡勞作,一個人也活不了啊,活不了啊!”
那個和尚難道是臭老禿?祖先,難道她千年間路過過此處?
野胡禪凝重望向還在噴發火色熔漿的山頂,心頭霎時墜到了深淵,他常年行過此處,那本就是極普通極矮的一座山頭,怎會突然拔高變成火山噴發?
接連不斷的異變,異誕之脈該不會也出事吧?佛鄉已經出了事!
靜謐死寂的魔皇陵毫無預兆激起一波接一波的詭譎駭人震盪,
停立的三具青石棺木左右晃動,鏗然震動,眼看便要墜地。
緞君衡眸色驟變,當即揮動靈力穩住棺木,同時催發全身靈力將魔皇陵保護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
這股波動好似書上記載的地動又好似不是!
罷了,趕緊完成此處事宜,他化斷滅無幻便可復生了!
中陰界,一直以來生人成爲死魂之間的中轉站,此時地脈亦如其他地方一般隱隱發生着駭人變化。
與苦境接壤的星河天瀑,爆衝出一股異動氣旋,悄然無聲吞噬着中陰界的滋養地氣。
不到片刻,星河天瀑附近方圓三十里內生機盡絕。
而在王殿中與綿妃飲酒作樂的宙王還分毫不曉。
異誕之脈不斷晃動的地下宮殿寢殿中,
房門哐噹一聲急切開啓,
“三千!你怎麼樣了?”
“吾沒事!”
三千提功穩下自己晃動的身體,看向從外急切進來的劍布衣,“無須擔心!吾還說要去看看你如何!”
劍布衣心口一鬆,急忙揮動關好殿門提步走近,卻不料殿門突然又是咣噹一聲。
一道浩瀚佛光急竄而入,擋住了他的步子。
“劍布衣!”
“天之佛!”
劍布衣震驚步子一頓,她爲何要來此處?
三千一震,刷的起身,頓忘記了提功,身子一晃,便要向地上墜去。
天之佛某光一閃,單臂掃過一束佛力霎時穩住了她的身子。
“劍布衣,三千!”
“你怎會來此?”
劍布衣走進她身邊,見她眸底凝重的神色,心頭一緊,頓有不好預感:“你來此是找吾有事?”
“是!”天之佛定眸在像極了劫塵容貌的三千面上,心頭微澀,才轉眸看向劍布衣:“交給你一件事,此事必須你去做,交給其他人吾不放心。”
三千一怔,急忙出聲:“吾先出去,你們慢慢談!”
“不必!”天之佛凝眸看着她笑笑,“看着你說話,吾很高興,你們既然是師兄妹,行事亦攜手共做,無須避開。”
三千隨即走到劍布衣身邊,揮功關好殿門,“你說吧,我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做好!”
“書房在哪兒?”
二人怔住,三千回神急忙提步帶她進去,“就是這兒。”
劍布衣擡手鋪展好紙張壓上黑玉葉形鎮紙,
天之佛眸色一凝,拿過筆架上的毛筆,掌心頓時提功飛筆疾書。
劍布衣和三千一字一字仔細看着,直到最後一字,天之佛收筆,他們心亦漸漸沉到了深淵。
“看仔細了嗎?”
三千壓下心頭突然而起的酸澀,輕輕點頭。
“嗯!”劍布衣指尖一緊,扣緊了劍身。
天之佛指尖提功灌注心口,一滴佛心之血霎時抽出,指尖一旋,潑灑進紙張中。
瑩白的宣紙和黑絲字跡陡然血光瀰漫後又散去恢復原形。
天之佛這才疊好交予劍布衣:“收好,今日之事除了我們三人,不得讓任何其他人知曉,包括天之厲,你和三千即刻便啓程,儘快趕到。”
說罷,
天之佛眸色微鬆,蒙提功力,雙掌鏗然擊向劍布衣和三千背心,灌注自己雄渾功力。
“到時需要吾此功力你們才能事成,按照信中方纔指示做。”
三千和劍布衣壓下心頭沉重緩緩闔眸,運轉自己經脈將此功力急速運轉吸收壓制到丹田處。
片刻後事成,天之佛收掌,這纔看向劍布衣,
“你此行用不着劍,吾需要借之一用,到時候再還,或者吾命人將劍放在此殿,你回來便能直接看到。”
劍布衣心頭一澀,不假思索卸下背後佩劍,雙手捧予她:“你直接命人放在此殿便可。吾一定不負你之所託。”
“多謝!”
天之佛溫和含笑說罷,最後看了眼三千,頓提浩瀚佛光,眨眼間,金色身影已經攜劍消失。
三千怔怔望着她消失的地方,突然出聲:“師兄,地不晃了!”
“是啊!”
劍布衣收回凝澀的視線,擡手按住她的肩:
“我們立刻去完成此事!”
“嗯!”
三千看向他的眸底頓露決然,二人當即化光離開異誕之脈。
此事必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