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真的就低頭看着自己的裙子,在心裡狠狠嘆了口氣。
這一身可是從佔家弄來的只穿了這麼一次,真的挺貴的。如今又是眼淚鼻涕,又是脂粉的真真是……可惜了。
“許久不見,大姐姐還真是半點都沒有變化呢。”
唐韻耳邊傳來蕭芷溪的一聲輕嘆,這會子她已經止了悲聲,聲音雖然仍舊帶着那麼幾分悽婉。可是……
“一樣的鐵石心腸,一樣的……。”她探出了兩隻手將唐韻的雙腿都給緊緊箍在了懷裡。
唐韻低頭,正看到她眼眸中毫不掩飾的一絲陰狠,心中抖得警鈴大作。然而,卻根本來不及阻止蕭芷溪飛快的朝着自己手腕上戴着的鐲子上點了一下。
“咔吧”一聲脆響,眼前有寒光一閃,眼看着好端端的一隻鐲子陡然就奇蹟般的拉長了。竟是化作了兩隻鐵環將她的腿和蕭芷溪的手腕給牢牢扣在了一起。
“一樣的叫人討厭!”
蕭芷溪擡起了眼,直視着她的目光。唐韻便看到她道道溝壑的臉龐上浮起了奇異的一絲微笑,鮮紅的舌尖因着興奮在脣畔上舔了舔。
“哈哈哈哈哈,唐韻你也有落在我手裡的這一天。”
唐韻心中一寒:“你……。”
才說了一個字,蕭芷溪便按着她的身子猛的朝着她坐的椅子撞了過去。
唐韻便覺的腳下一軟,椅子竟然翻了個個,露出下面黑黝黝一個大洞。兩個人的身子就那麼互相摟抱着直直掉了下去。
唐韻並不知道這個洞到底有多深,她唯一知道的是蕭芷溪如今非常興奮。
“唐韻,我要你死,要你死!”身上的女子不住的大笑,夾雜着尖利的叫喊。
唐韻皺了皺眉:“你很吵。”
“到了這個時候,你只管嘴硬吧。”
洞穴裡頭沒有燈火很有些黑暗,唐韻眼前女子的眸光卻猩紅而明亮,便如同暗夜裡驟然亮着的鬼火。
“你是不是傻。”唐韻嘆了口氣:“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去,我縱然不會有什麼好處。你能逃的了?”
“我管不了那麼多。”蕭芷溪咬着牙:“只要能叫你死,我這條命算什麼?活着也不過是……。”
大約是想起了宮裡頭那些恐怖的日子,她眼中猩紅更甚,嘴脣卻哆嗦着半晌沒能將話給說全了。
“那麼。”唐韻勾脣一笑:“我便成全了你吧。”
蕭芷溪:“恩?”
她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胳膊突然一緊竟是叫唐韻反手給緊緊扯在了手裡。下一刻天地顛倒,她被唐韻給壓在了身下。
蕭芷溪到底還沒有蠢的不可救藥,幾乎在一瞬間便想明白了這個位置似乎非常不妙。於是,也顧不上維持那一臉的苦大仇深,更顧不上咬牙。
“你……。”
“嘭!”
一聲悶響,塵土飛揚!
翻滾的煙塵中,唐韻覺的自己似乎掉在了一處向下的地道中。地道彎彎曲曲頗有些長,她便一直踩在蕭芷溪身上在那迂迴的巷道中滑行了許久。
直到耳邊傳出咚一聲悶響,蕭芷溪的頭狠狠撞上了一面牆壁兩人才算停了下來。四周卻突然亮起了冷幽幽的光來。
唐韻拍了拍手慢悠悠起了身,狠狠朝着地上啐了兩口:“真不是一般的髒,好在……。”
好在有個墊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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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煙塵散盡,唐韻低頭看了看臉朝下摔在地上半晌沒能起來的蕭芷溪一眼,只覺的那個姿勢相當的……*。很想問一聲墊腳石你好,到底還是忍住了。
她的一隻腳還跟蕭芷溪的手捆在一起,那人正死豬一樣趴着動也不動,她哪裡能到了旁的地方去?
說起來,這地方倒真的不怎麼黑呢。雖然牆壁上火把的光線並不十分的明亮,到底是不妨礙能看見東西。
這一處地方並不十分的大,頂多也就容得下兩人通行,仍舊是一條巷道。往上看是一條彎彎曲曲向上去的道路也不知通向哪裡,唐韻不過看了一眼便打消了原路返回的主意。
那一條路實在太長,又抖的很再加上……
她腳腕微微動了一動便狠狠嘆了口氣,將她和蕭芷溪扣在一起的手鐲可不是尋常的物件。打造鐲子的銀子裡頭攙了好些的天蠶絲,這些天蠶絲一條條緊密的糾纏在一起,若是不仔細看與銀子的色澤真沒有太大的分別。
所以……這玩意尋常的刀劍跟本無法斬斷。想來,蕭芷溪是打定了拖着她一塊死的念頭,所以根本也沒想着要讓她能輕而易舉的弄開了鐲子。
唐韻伸手在蕭芷溪頸間動脈探了探,雖然跳動的極其微弱,到底並沒有停了。
“起來。”她毫不猶豫一腳踏上了蕭芷溪的後背,在後心之處下死力的一踩再一擰:“別給我裝死。”
“咳咳,噗。”
眼看着死魚樣的女子動了動,劇烈的一陣咳嗦之後,吐出了口紫紅的血出來。
“嘶。”
蕭芷溪緩緩擡起了頭,唐韻看了她一眼,饒是她定力非凡,終還是忍不住吸了口冷氣。
你是個天使,可惜下來的時候,臉先着了地!
這個,便是唐韻對蕭芷溪現在樣子唯一的評價。於是,她迅速別開了眼。幸災樂禍這種沒品的事情,絕對不是她應該做的。
“依……依居然……。”
“你沒有看錯,我還活着。”
蕭芷溪大約是撞着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嘴,以至於掉了兩顆門牙。唐韻實在不能忍受那滿嘴跑風的詭異聲音,好心的替她將沒有說出來的話給補全了。
之後,便狠狠抓了幾把頭髮,愁苦的很。
還有好些個問題要問她呢,那個音色……可怎麼能忍?
“依……依。”蕭芷溪臉色鐵青。
“把這玩意拿開。”唐韻拿腳尖踢了踢蕭芷溪的臉:“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你絕對不會希望我們一直拴在一起。”
她唐韻從來就不是個聖母,更不會大義的將一個剛剛至她與險地的人救活。之所以幫着她將胸口的瘀血吐了出去,不過是因着她與自己困在一起的地方不大方便。
她並不希望自己走路的時候腳底下還拖着個死屍。
“哼。”蕭芷溪閉上了眼,繼續裝死。
唐韻盯着蕭芷溪掀了掀脣角:“既然你不願意動手,那便只能我想法子了。”
她突然蹲下了身子,清眸亮晶晶逼視着蕭芷溪,叫她怎麼都不能忽略了自己眼睛裡頭的光亮。
眼看着蕭芷溪打了個哆嗦,她方纔微笑着說道:“將你這隻手砍下來,本郡主覺得一點都不爲難。”
“我有鑰匙,我可以把鐲子打開。”蕭芷溪飛快的說着,似乎生怕眼前女子失了耐性真將她的手給砍了下來,手上的動作飛快。
唐韻滿意地活動了下自己的手腕,她最喜歡聽話的孩子。
“早這樣不就好了?”
蕭芷溪咬着脣,似乎很爲自己居然真的主動打開了鐲子而懊惱。半個字都不肯再說了。只拿一雙噴火的眸子狠狠瞪着唐韻。
唐韻哪裡會怕了這個,揉着些微發疼的手腕四下裡打量了一番。
這裡瞧着並不像個密室什麼的,仍舊是一條通道,所以……事情不應該就這麼結束了纔是。
“唐韻,你少得意。”蕭芷溪忍了半晌,到底還是覺得憋的難受。於是吸了口氣狠狠的說道。
“等一下,等一下有你好看的。”
唐韻挑了挑眉,所以說渣女什麼的果真都是胸大無腦。但凡遇着害人,不等人盤問,一定會自己主動將所有計劃和盤托出。
而且,一定精彩而詳盡。
“是麼。”她有意想要刺激蕭芷溪叫她多透漏些信息,於是微笑着點了點頭:“謝謝你的誇獎,我一直都很好看。至少比你好看的多。”
蕭芷溪這一輩子最自負的便是容貌,最不能忍的便是有人將她給比下去。聽她這麼一說,眼底的火苗果然越發的高漲起的。
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多了。
“你……”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脣盼勾起一絲詭異而森冷的微笑:“就怕你不夠好看呢,越是好看等會子你纔會越悽慘。”
她咬了咬牙,雖然已經沒有什麼牙可以咬,卻並不妨礙她做出一臉的兇狠:“便如……西院裡那個小賤人!”
唐韻心中一動,西院裡的小賤人?住在西院又叫蕭芷溪這麼嫉恨的人還能是誰?
她緩緩蹲了下去,一把狠狠攥住蕭芷溪的下顎:“說,你把蕭嫵怎麼了?”
“吱嘎。”
她話音剛落,半空裡抖得響起極其刺耳而清晰的一道聲響。便如有人突然推動了鏽死的一扇鐵門,發出了巨大的聲音。在這空曠而黑暗的地方,這樣的聲音叫人覺得毛骨悚然。
“嘭。”
唐韻果斷擡手,一拳將蕭芷溪給再度打暈了過去。自己則迅速躺在了她的身邊。
就在她剛剛躺好的時候,便聽到腳步聲走到了近前。
“咦。”耳邊傳出女子一聲驚呼:“今日居然來了兩個麼?”
“呵呵。”男子的聲音很有些陰柔而尖刻,毫不猶豫打斷了她:“那樣的貨色,也能算得上一個?”
“……說的也是呢,可也太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