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逸在此安安靜靜的用完飯後就離去了,說待在這看着自己這張臉煩躁的很。林清綰也就由他去了。
坐在再次安靜下來的院子裡,林清綰想起很多事情,但是它們千絲萬縷破破碎碎,一時之間,無論如何也拼湊不成一個整體,越往深處想,就越想不明白。反而想多了腦子在疼,林清綰索性也就不去想了。林清綰略微揉了揉眉角,峨眉輕皺,似是有些不舒服。
銅雀看見忙走上前來爲她捏了捏,“小姐,你無須爲這些事情費心思,現在養好身子纔是要緊的。雖說妍若小姐此舉是爲了救你,但是奴婢對她這種做事方式並不認同。她在小姐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小姐的肉剜走,然後將所有功勞似有若無的歸結於自己身上,連帶着周圍下人都是認爲是她出手才讓神醫答應醫治小姐,一時身價水漲船高,你因爲她而得救,歸根結底還是因爲你自己。”
林清綰輕輕的瞥了她一眼,頓時,銅雀就不敢說話了,看着這樣子,林清綰安撫的對銅雀笑笑,“無事,這些我都省的。不過你這個小丫頭倒是會說。”
銅雀似是鬆了一口氣,“小姐知道就好,這也是小姐教的好。”之後就俏皮一笑,說完便嫺熟的爲林清綰按着肩。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林清綰的傷勢經過這些天的調養已經好了很多,在神醫的診斷下,此時啓程回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所以當天傍晚林清綰就將自己所想講與了楚夫晏聽,他們這一批人出來如此久,還不知道家中是何光景,而且朝中勢力盤根錯節,一切雖然在離家之前已經安排妥當,但是終究還是有不放心之處,楚夫晏一想,也覺得有道理,如今,倒也可以啓程了。
想了想,楚夫晏還是對林清綰的身體不怎麼放心,於是就去神醫那裡準備多要些應急方子,以備不時之需。恰好此時拓跋王也在,楚夫晏就向拓跋王行了個禮。
拓跋王在這兒看着楚夫晏還有點詫異,“楚將軍來找神醫可是令夫人身體有恙?”
楚夫晏朝着拓跋一拱手,平淡的說道,“她的身體無恙,只是叨擾拓跋如此久,本將與夫人過意不去。如今,便打算帶着夫人啓程歸家了,原打算拿了藥就去向拓跋王辭行的,如今拓跋王恰好在這兒,倒也省事。”
拓跋王豪爽一笑,“如此,本王倒不好阻攔了,只是本王的女兒女婿也要回拓跋探親,還有幾日光景便到了,將軍何不等着他們二人一同歸國?也算有個照應。”說完便等着看楚夫晏的反應。
聽到拓跋王如此說,楚夫晏不容易拒絕也不能拒絕,便答應了下來,“如此,便再叨擾拓跋王幾日了。”拓跋王揮了揮手,笑的不在意。
“既然如此,夫晏便告退了。聽聞拓跋王棋藝甚是了得,改日夫晏一定請教。”拓跋王看着楚夫晏如此識相,笑的越發和藹,“好說好說。”
楚夫晏回到院子,將今日的事情講與林清綰聽,只說因爲拓跋公主要歸國探親,拓跋王便多留了我們幾日。林清綰又怎會不知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稍微想了一下,倒也沒什麼意見,她更不想回去和很多人虛與委蛇。
很快,三日便過去了,拓跋公主的車駕也已到了城門口,因着拓跋鈺之前在在拓跋的威望,在未回拓跋之前,拓跋百姓就將自己家中打掃乾淨,也自主清掃了個人門前的街道,在公主進城時,自發在車駕進城時跪在街道兩邊,迎接歸國公主。
拓跋王在宮殿門口等着他離家多時的女兒,二人攜手走進宮殿,邊走邊聊,呂顯則亦步亦趨的跟在二人身後,眼神一直看着拓跋鈺,眸光流轉中皆是對拓跋鈺的疼愛。
但是即使城內如此熱鬧,也和楚夫晏二人無關,他們二人躺在院中享受着來之不易的清閒時光,同起同眠,也是在紅塵中也覓得了一方淨土。
自從那日與林清綰爭執後,楚子逸便不再見蹤影,倒是林妍若偶爾來來院子裡,陪二人聊聊天,三人倒也是快活。
就在三人閒聊的開心的時候,就聽見銅雀說:“小姐,拓跋王身邊的貼身侍衛來了。”三人止住口,齊齊看向院門外。
侍衛到了之後,將拓跋王所說盡數轉告,原來是邀請他們去參加今天爲拓跋鈺舉辦的宴會。
楚夫晏原要以拓跋的家宴而推辭,但是侍衛又說,這也算是拓跋王爲楚將軍一行人舉辦的慶祝宴,既然拓跋王如此說了,楚夫等人也不好不去,就答應了下來。
侍衛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禮,“如此,奴才就回去覆命了。”
夜幕降臨。
但是拓跋皇宮仿如白晝,隨處可見的燈籠,爲了迎接公主的歸國,也在努力釋放自己的光熱,希望將光熱傳遞給衆人知曉。最誇張的是此次宴會的主殿,奢華至極,無數夜明珠在頭頂熠熠生輝,地上紅綢鋪地,入眼皆是紅色,桌上盡是珍饈,空氣中飄揚着純淨的酒香。楚夫晏和林清綰三人攜手走進來,一路看着過來,也不免咂舌,拓跋未免太大手筆。
三人一進來,衆人的眼光便聚集在楚夫晏和林清綰二人的身上。相攜而來的二人一白一紫,風起,二人衣袍纏繞。白衣男子仿如謫仙,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冷漠,轉而他對身旁的女子一笑,便是春暖花開,難得看見一個人身上有這麼複雜風格,卻相融的這麼和諧。
而身旁的的女子一身紫衣,恬淡如水,目光所及之處盡是薄涼,只有偶爾投在身旁男子的眸光,纔會有些許溫度。
這樣一襯,就顯得旁邊一身藍衣的林妍若倒似二人的丫鬟。林妍若聽着耳邊別人對身旁兩人誇讚,一溜的全是神仙眷侶,天生一對。
林妍若的身子輕輕顫抖,眸中盡是嫉妒,此時竟然閃過一絲殺意。隨即又強自鎮定下來,跟着二人向前走。走在前面的兩人因爲間隔太遠,倒也沒有注意到林妍若的反常。
三人走到他們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安靜的品着桌上的酒,等着拓跋王的到來。
不一會兒,拓跋王攜着拓跋鈺以及一衆王子和呂顯向着大廳走來,衆人跪地請安。
“哈哈哈,免禮,都起來,都起來,今晚不談國事。”拓跋王爽快說完,大步向主位走去,身後的王子王女緊緊跟隨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拓跋王一到,此次宴會就正式開始了,廳上一時笙簫音四起,人與人之間觥籌交錯,面上都是笑臉,一時之間,宴會上的氣氛倒是十分之不錯。
這樣的宴會即使參加過很多次,林清綰也不是十分喜歡,當下便想走了。三人稍微一動作,拓跋王的目光就看了過來。
“夫人可是累了?”望過來的雙眸有着恰到好處的關心。
林清綰也順勢而爲,“大病初癒還真是累了,望王上恕罪。”拓跋王朗聲一笑,“既然夫人累了,那就且回去休息吧。”
林妍若在一旁不言不語,安安靜靜的當一個透明人。
三人道了一聲謝後,就準備離開了,這時,拓跋王身邊的一位王子眼神倏地亮了,跑到楚夫晏的身邊,看着林妍若,“楚將軍,你這個婢女本小王看上了,你可是願意送給本小王?”
這位王子乃是拓跋王最疼愛的小兒子,拓跋楓。
拓跋王臉色一變,別人不知曉,自己還不知道嗎?這可是楚夫晏的小妾,這不省心的兒子。拓跋王惱怒的瞪了一下拓跋楓。
拓跋楓被瞪的莫名其妙,也愣了一下,轉而又充滿興趣的看着林妍若。
林妍若的眼神由被王子注意到的喜悅,變成了被當成奴婢的煞白:原本以爲在這一方面自己終於略勝林清綰一籌,但是......
林妍若的眼中盡是屈辱。
楚夫晏看着林妍若臉色煞白的樣子,心中也有怒火燒起,林清綰則站在一旁看楚夫晏怎樣解決這件事情,只是眸中眼神變化,神色不明。
拓跋楓看着林妍若沒有什麼反應,但是他也沒有意識到此時場上的氣氛有多麼緊張,只是一直盯着林妍若,“你願意跟着本小王嗎?雖然只能當個妾,但是也比當個奴婢好吧?如果你不想當妾,我娶你做妻子也行,嗯?”
但是隨着拓跋楓的話越來越多,林妍若的臉色也開始變得越來越難看了,身體搖晃的幅度也變得越來越大。但是即使這樣子,拓跋楓也只當是她激動壞了,繼續熱情的盯着她。
拓跋王也對自己這個兒子很是無奈,打也打不得,還沒有打就哭天搶地,嘴裡唱着:“小白菜,地裡黃......”罵又不頂用,心裡想着已經去世的妃子,那般美好的人兒怎生就生下了他這個樣子的人,拓跋王又瞪了拓跋楓一眼。拓跋楓被瞪的莫名其妙,那邊一衆王子也在旁邊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