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們的士兵手裡拿着火把,玉明隨手拿過一根火把,想看清楚這個小廝到底是誰。
這時候黑衣小廝伸手伶伶俐俐地扶了傅予琛下來,然後隨着傅予琛走了過來。
玉明手中的火把熊熊燃燒,把近在咫尺的小廝的臉照得分明——肌膚雪白眉目如畫,不是王妃又是誰?
玉明忽然心跳加速。
徐燦燦笑盈盈地看向這邊。
她雖然有些疲累,可是大腦卻興奮死了——這不但是她平生第一次女扮男裝,還是她第一次來到傅予琛的東大營呢!
徐燦燦遊目四顧,探看周圍環境。
這時候還是凌晨,冬日的凌晨與春日凌晨不同,天地之間似被蒙上了一層深藍的輕紗,遠處村莊雞鳴聲此起彼伏,乾冷的空氣撲面而來。
徐燦燦深深吸了一口,覺得清涼甘洌,令人心胸舒暢。
驚鴻一瞥之後,傅柳和那幾位萬夫長朱笙、秦越、董安平、樑珊、齊潤陽和徐雅正便低着頭不肯再看。唯有玉明偷偷看了好幾眼,最後看得徐燦燦臉都紅了,擡腳進了帥帳。
傅予琛蹙眉看着玉明:“轉過去!”
玉明情知他的尊臀要被踹了,卻絲毫不以爲恥,反倒笑嘻嘻轉過身去:“大帥,你踹啊!踹啊!”
見他如此主動,傅予琛不願辜負了他,擡腿便踹了過去。
玉明身子不由自主前撲,速度極快地往一個年僅十八歲的萬夫長齊潤陽懷裡撲去。
齊潤陽非常調皮,先做出了伸手去扶的動作,卻在玉明身子到來時猛地跳開,令玉明“噗”的一聲摔成狗啃泥。
玉明頓時惱羞成怒,爬起來就要追打齊潤陽,嚇得齊潤陽飛快地跑到傅予琛背後:“表叔,救我!”他是傅予琛嫁往洛陽的四姑母的孫子,傅予琛可不就是他的表叔!
傅予琛沒說話,只是鳳眼微眯看着玉明,玉明頓時就萎了。
見場面穩了下來,傅予琛這才道:“傳我軍令,即刻拔營,趕到洛陽休整!”他得趁城門打開舒氏歿了的消息傳出之前,率領軍隊狂奔至洛陽,好爲徐燦燦逃避麻煩。
好在這支七萬人的隊伍全是騎兵,完成任務倒也不難。
一刻鐘後大軍開拔。
因還不到寅時,夜色朦朧中七萬騎兵蜿蜒如長蛇遊動,急速向洛陽方向馳去。
徐燦燦原想着要嚐嚐騎馬的滋味的,沒想到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傅予琛提溜進了馬車裡。
她生怕傅予琛一生氣把她撂下,因此非常的柔順,乖乖地挨着傅予琛坐着。
徐燦燦見傅予琛一夜沒睡,熬得眼睛都有黑眼圈了,忙張羅着要侍候傅予琛躺下睡一會兒。
這個馬車是傅予琛特製的,車座稍一倒騰,便成了一個小小的錦榻,一個人睡多餘,兩個人睡卻有些擠了。
傅予琛見她疲倦得很,眼睛卻很亮,知她錯過睡點失眠了,便從抽屜裡掏出了一個碧玉酒瓶,拔出塞子後喝了一大口酒,然後把碧雲酒瓶遞給徐燦燦——徐燦燦是那種一杯酒下肚便要打瞌睡的人,喝了正好睡覺。
徐燦燦卻撒嬌不肯接,反而湊到傅予琛嘴邊,嬌嬌道:“傅予琛,你喝了餵我嘛!”
傅予琛還沒經歷過此種旖旎之景,徐燦燦口中的熱氣撲到他耳畔,傅予琛頓時脊椎都麻了,他喝了一口酒,慢慢湊近徐燦燦,輕輕分開徐燦燦的脣,將酒液哺餵了過去。
徐燦燦趁機伸出舌頭和他糾纏,與傅予琛輾轉廝磨。
良久之後,傅予琛緊緊抱住因喝了酒渾身癱軟的徐燦燦側躺在軟榻上,拉上薄被,很快便擁着睡着了,
等徐燦燦醒來,身邊已經沒有傅予琛了。
她這才發現自己此時睡的不是車裡的軟榻,而是鋪在帳篷裡的又厚又軟的牀鋪,蓋的也是香暖柔軟的厚緞被,就連枕頭都是從王府裡帶出來的。
外帳似乎有人在說話,徐燦燦側耳傾聽,傅予琛與人說話的聲音隔着牛皮帳幕隱隱傳來。
原來已經安營紮寨了。
徐燦燦梳好頭換好衣服,依舊做小廝打扮,悄悄溜着壁腳走了出去,預備給傅予琛燒水泡茶開小竈。
此時傅予琛正在與衆位將領開會。
卓杉和陳素要帶着宛州駐軍來到洛陽會和,因此傅予琛打算趁等他們的這段時間,帶着玉明在洛陽操練這支騎兵。
傅予琛緩緩掃視了一圈,沉聲道:“半個月之後,我要看到一支不負‘傅氏鐵騎’這個名字的騎兵!”
聽雨帶着士兵送來了木柴,又幫着搭好了竈臺。
見一切就緒,徐燦燦便和小廝蒔花一起忙碌起來。
徐燦燦燒好水沏了一壺毛尖,剛用托盤端着茶壺和茶盞交給蒔花,讓他端進前帳奉給諸位將軍,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她回頭一看,發現朱顏和碧雲拎着裙裾跑了過來,傅楊和水寒跟在後面。
碧玉朱顏齊齊屈膝行禮,傅楊和水寒也拱手行了個禮。
徐燦燦忙把托盤交給蒔花,轉身看着一臉疲憊的朱顏碧雲,以及後面的傅楊水寒,柔聲道:“你們辛苦了,先去歇歇吧!”
待一切安定下來,傅予琛去巡視軍隊了,徐燦燦放鬆地坐在大帳裡,由朱顏給她按摩身子。
碧雲快步走了進來:“王妃,樑嬤嬤帶着紫湘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