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緊張的樣子。”戰冥看到她一臉的緊張，不由笑了起來，“我當然是從京城馬不停蹄趕過來的。”
寇雲煙真的被他嚇到了。還以爲他真的是從浮屠塔裡出來的呢。
“你幹嘛這麼緊張？”戰冥湊到她耳邊，低聲問道，“難道你做了什麼對不住我的事情？”
“怎麼可能！”寇雲煙給了他一記白眼，“我只是覺得太意外了，我不是和你說了我很快就會回去的嗎？你怎麼還是跑到這裡來了？”
“你的確和我說過你很快就會回來，但是你才走了兩天，我就覺得像是和你分開了三年五載一樣，心裡難受得不行。所以還是決定要跟過來看看。”戰冥回答。
“可是京城不是還有事情需要你留意，你來了，京城的事情要怎麼辦？”寇雲煙就知道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語氣頗爲無奈。
“其實用不着那麼擔心。如今已經不再是戰陌陽一家獨大了，我看戰韌漸漸都能和他分庭抗禮了。我們暫且坐山觀虎鬥。”戰冥說道。
“戰韌？他那裡來的能力？”寇雲煙還有些不相信，覺得戰冥是想要糊弄她，好讓她不那麼生氣。
“我一開始也覺得奇怪。”戰冥坐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但是當我發現究竟是誰在幫他的時候，我就不覺得太驚訝了。”
“誰？”寇雲煙好奇起來，還有誰會在這樣關鍵的時刻，不站在戰陌陽的隊伍裡，反而要支持戰韌。
“你老相好的爹。”戰冥笑道。
“什麼叫我的老相好？”寇雲煙把他手中的杯子搶了過來，“我和風鄴城根本就……等等！你是說，支持他的人是雲王？”
她這才反應過來戰冥方纔說了什麼。
“沒錯，就是雲王。”戰冥說得雲淡風輕，但是寇雲煙心裡卻是如同驚雷劃過。
雲王竟然會選擇支持戰韌？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一些吧？她看了戰冥一眼，問道，“怎麼你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好像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一樣。”
“在你看來或許會覺得很驚訝，但是在我眼中，這的確就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戰冥悠哉地喝着茶，沒有要透露半點的意思，寇雲煙都有些急了。
“你倒是和我說說看啊！”
“娘子莫急，等我喝完這杯就告訴你。”戰冥似乎很樂意看到她氣急敗壞的樣子。
“戰冥！”寇雲煙咬着嘴脣。
戰冥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行了。告訴你吧。其實都是些陳年舊事。就像是你之前看到賢妃和汪海在一起一樣，其實雲王和戰韌的母妃，也有過一段情緣。”
“哈？”寇雲煙皺起了眉頭，“後宮真亂。”
戰冥笑出了聲，說道，“和這個可不一樣。這些傳聞在別的地方可不能輕易聽到，後宮裡的那些嬤嬤偶爾嚼舌根的時候，纔會提起。若不是她們從來不在意我在旁邊玩耍，恐怕我也很難知曉。”
“怎麼個不一樣？”寇雲煙倒是知道有些女人聚在一起會是災難，不管多秘密的事情，都能像是說白菜蘿蔔那樣閒談。
“聽聞，雲王當初封王之後，並沒有急着娶妻，而是一直在等待一位佳人。他和那個女子只有一面之緣，卻銘刻在心。而那女子，也是愛着他的。但是因緣際會，兩個人在這樣小小的京城，卻不曾再相遇過。”
“先帝駕崩，新帝登基不久，便要選秀充實後宮。而在選秀的前三日，兩人才終於相見。”
“可是已經太遲了。”寇雲煙知道這樣的故事一般都是如此，緣分不夠，最後都只能是四散的結局。
“是。當時的沫妃，只是五品官員的女兒。若是要嫁給雲王，恐怕沒有資格。而她爹又是當年不滿風晟被封王的文官中的一個。所以就更加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和雲王在一起了。加上她已經是秀女，名義上已經是皇兄的女人，要是兩人有什麼瓜葛，恐怕都是死罪。”
“所以這兩個人就錯過了？”寇雲煙問道，不過如果就是那麼簡單地錯過，雲王一直都如此避世，怎麼會突然出來支持戰韌？這其中一定還有別的原因。耳
“當然不是。沫妃並不想輕易放棄，所以她提出，兩個人私奔，一起離開皇城。”戰冥娓娓道來，“然而，好不容易纔擁有今天這般地位的風晟，也不想輕易放棄。”
“所以……他最後沒有和她一起走？”既然已經是沫妃，那就說明她最後還是入宮了。看來很多時候，愛並不一定能夠打敗心裡的自私。
很多人，生來就是自私的。風晟好不容易纔成爲雲王，擁有這般的榮華富貴，自然不會想去過顛沛流離，窮困潦倒的生活。
所以他最終放棄了自己愛的人，留住了自己的地位。
“是，雲王最後並沒有能和她一起走，而是眼睜睜看着她入了宮，半年後，就聽到她有身孕封妃的消息。”
這似乎，還算是個不錯的結局？至少兩個人沒有糾纏不清，沒有像賢妃和汪海那樣。
“然後呢？”寇雲煙知道一定有什麼遺憾。雖然錯過本來就已經很遺憾了。
“再過了幾個月時間，沫妃臨產，生下男嬰，但卻因爲難產死了。”
“死了？”寇雲煙一驚，“所以在沫妃死後，雲王總算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最愛的人是她？”
“或許是如此吧。我讓清泉去打聽過，雲王其實本來也是個爭強好勝的人。最初的那幾年甚至還會主動請纓四處征戰，但是在沫妃死了之後，他卻像是丟了魂一樣，不再有心情去理會任何事情，甚至都不怎麼上朝了。”
“總是要在失去之後才知道要珍惜，人爲什麼一定要這樣？”寇雲煙嘆了口氣，“所以你覺得，他會願意幫助戰韌，是因爲他想要彌補自己的過錯？將自己對沫妃的歉疚，都還給戰韌？”
“只有這個解釋。”戰冥回答。
寇雲煙點頭，“我倒是沒有想過居然還會有這樣的故事。如果他幫助戰韌的話，戰韌的實力豈不是有了很大的提升？難怪你都不那麼着急了，還有心思日夜兼程到這裡來。”
“其實，就算是有什麼事情，我覺得我也會到你這裡來的。因爲我的心裡根本就放不下。”戰冥握住她的手，“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在來這裡的路上，我無時無刻不在擔心你的安慰。”
寇雲煙心裡一暖，“我當然知道你在擔心我了。你不是已經派了兩個人跟在我身邊了嗎？”
“但是我並不在你身邊。”戰冥說着，突然笑了起來，說道，“不過很奇怪的是，我在路上竟然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到我和你被困在一個地方，然後你必須要殺了我才能夠離開。”
“你也夢到了？”寇雲煙很是驚訝，她還以爲幻境中的一切對現實不會有任何影響，但是戰冥居然說自己夢到了？
“什麼叫也？難道你也做了同樣的夢？”戰冥聽到她這麼說，也覺得很奇怪。
寇雲煙猶豫着要不要說出事情的真相。
“怎麼了？”戰冥看出了寇雲煙的猶豫。
“其實吧，你對我的擔心還真的不是多餘的。”寇雲煙心虛地看了他一眼。
“爲什麼突然這麼說？發生什麼事情了？”聽到她說出這樣的話，戰冥心裡難免會有些緊張。
“我和你說了，你千萬不要生氣。”寇雲煙怕他在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之後會生氣。
“我不生氣，你說吧。”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他的神色卻不能讓寇雲煙放心。
不過她還是說出了自己在浮屠塔裡的經歷。
“你的意思是說，那並不是我在做夢，而是和你一起真實經歷的一切。是浮屠塔那個神秘人的考驗？”戰冥聽得目瞪口呆，他真的沒有想到那樣的事情不是夢。
他的手心都已經起了一層薄薄的汗。
“你沒有生氣吧？”寇雲煙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覺得呢？”戰冥無奈地搖了搖頭，“現在生氣還有什麼用？你都已經做過了。”
“我知道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對自己有那麼大的自信，輕易闖進浮屠塔那樣的地方。但是……”寇雲煙咬着嘴脣，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我心裡卻很高興。”
“高興？差點就被困在裡面出不來了，你還覺得高興？”戰冥這下是有些生氣了。
“因爲有你。”寇雲煙笑着說道，“因爲有你在我身邊，也因爲你對我的愛，我才能從那個地方出來，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你傻。”
“我傻？”戰冥哭笑不得，“你才傻吧？”
“難道你不傻嗎？你想想你在幻境裡做的事情。”寇雲煙好心提醒他。
“我不記得我在幻境裡做了什麼傻事了。”戰冥看向了一邊。
“難道忘川水對你還有什麼影響嗎？”寇雲煙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不對。你一定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只是你不想承認而已。”
戰冥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眼中滿是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