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殷黎森轉過身,與於芊同樣一臉驚訝,他抱着小男孩朝着於芊走來,滿眼嫌棄:“她哪兒像你媽咪了?”
“老師說媽咪有跟我一樣的大眼睛,還有長長的頭髮,細細的眉毛!”小男孩揮着雙腿,從殷黎森的懷裡滑下來,翻起作業本的一頁:“老師說這個是我媽咪的樣子。”
殷黎森蹲下身,看着作業本上的人像,有點哭笑不得,他打量着於芊,還真有幾分相似,他拍拍小男孩的臉頰:“乖,這個不是你媽咪,去裡面做作業。”
小男孩撅着嘴,一臉失望,抱起會議桌上的作業本,腳步塌塌地往內間走去。
“這是誰的孩子?”於芊難以置信,從沒聽宋芷青提過還有什麼孩子。
“你想清楚了嗎?你來這裡就是來問那是誰的孩子?”殷黎森靠在沙發上,神色悠閒,他早知道於芊一定會來。
“你想怎麼樣?你知不知道我奶奶中風啊!你知不知道多停一天藥她就少活一天啊?”於芊真想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往殷黎森臉上砸。
“想讓你奶奶多活幾天,很容易啊!讓宋芷青自己回到金宸名苑,你奶奶馬上就能得到更好的治療。”
“你!”於芊早料到殷黎森的條件,但她這一路上都沒想出解決的辦法:“這不可能。”
“那就讓你奶奶躺在醫院活受罪吧。”
“你別忘了我是律師,我隨時都可以去告你。”
“那你就去試試看吧!”殷黎森拿出手機玩弄着:“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可以吊銷你的律師執照。”
“殷黎森,你別欺人太甚,你就算把芷青綁回去又能怎樣?她心意已決,你們是不會幸福的。”
“幸不幸福是我的事,倘若我想綁她回來還需要在這裡跟你浪費時間?你以爲我不知道她在你家裡?”
“你什麼意思?你到底想怎麼樣?”如同殷黎森所說,既然他都知道,又何必在這裡跟她浪費時間。
“我知道你是她的好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給她一些正確的建議,離婚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於芊也的確想過勸宋芷青放棄離婚,她零零散散聽了事情的大概,或許正如那個張媽所說,殷黎森對宋芷青是真心的,就是因爲沈仕薰的設計纔會使得他們走到這一步,既然真相已經大白,又何必一再固執,不肯給對方一次彌補的機會呢?
穩定的生活往往比愛情更重要。
“我想——”
殷黎森突然擡起手,示意於芊閉嘴,於芊順着男人的視線看去,那個小男孩站在內間的門縫裡:“傑布,你躲在那裡想偷聽什麼?”
傑布拉開門,揉着雙眼,睡眼惺忪:“我沒偷聽,是你們講話太大聲,吵到我睡覺!”他爬到殷黎森的腿上,兩條小胳膊掛在男人的脖子上,嘟着嘴問道:“我的媽咪也跟爹地離婚了嗎?”
“瞎說什麼?你沒有媽咪。”
“殷黎森,這到底是誰的孩子?”於芊看着這一大一小,越發覺得關係不尋常:“你倘若在外面還有女人,我是不會幫你的。”
“哇……啊……哇……”傑布一聽於芊大了嗓門,立馬嗷嗷大哭:“哇……我要媽咪……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咪……”
“看你幹得好事!”殷黎森瞪了於芊一眼,傑布平時很乖,殷黎森還第一次趕上他淚崩的時候,男人一手拍着傑布的背將他抱起:“傑布是王子,不能哭的,等爹地回來再找媽咪好不好?叔叔不知道你媽咪在哪。”
傑布吸了吸鼻子,扯出殷黎森的領帶在臉上抹了一把眼淚,兩隻小手伸進殷黎森的西裝兜裡摸索着:“我要打電話給爹地…我要大眼睛的媽咪…”
“爹地現在在飛機上,你要是打擾他,他也不回來了!”傑布被殷黎森一嚇,癟着嘴不吭聲了,男人斜眼撇見於芊站在一旁,他握起傑布的小手指着於芊:“想不想讓她做你媽咪?”
傑布重重地點點頭,老師說她的媽咪就長這樣,於芊立馬三條黑線,毀她清譽。
“那傑布等爹地回來就跟他說,找這個人給你當媽咪好不好?”
“殷黎森,你胡說八道什麼?”於芊怒吼,傑布嚇得抱緊了殷黎森的脖子,小聲地嘟囔着:“這個媽咪好凶……”
“白撿個兒子還不樂意?看你的樣子也沒人願意跟你生!”殷黎森不屑地給了於芊一記白眼,他解開領帶,替傑布抹着眼淚鼻涕:“剛纔說的事,我只給你三天時間,時間一到,別怪我對老太太見死不救,你現在可以走了。”
於芊瞪着他,男人無視,將傑布抱進了內間。
於芊飛奔回了醫院,八個黑衣男人還站在病房裡,奶奶已經重新插上了氧氣,於芊大出了一口氣,多三天時間也好,至少還能讓她想想解決的辦法。
於爸於媽結伴留在醫院裡照看於奶奶,於芊則趕回了家裡,天色已經灰暗,於芊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平復了情緒纔開了門。
門一打開便聞到一股濃重的焦味,廚房一股烏煙,鍋裡的毛豆都焦成了咖啡豆一般,於芊將鍋子扔進水槽裡,不見宋芷青的人影:“芷青,芷青。”
“芊,我在這兒,咳咳……”宋芷青站在浴室裡,對着鏡子,眼睛睜得老大:“芊,我眼睛嗆得好難受啊!有沒有眼藥水啊?”
“哦,有”於芊翻出眼藥水遞給宋芷青:“芷青,你這一年在外面是吃什麼過的啊?”
“中午公司有工作餐,早上吃點麪包,晚上就泡碗杯麪,總歸餓不死的。”這的確就是宋芷青一年的生活,她不會做飯,又被同事孤立,也沒什麼閒錢去外面吃,只能湊活湊活。
“那你以後怎麼辦?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受得了?”於芊在鎮裡的一家律師事務所上班,通常都住在宿舍裡,於爸於媽早出晚歸,也沒有時間照顧宋芷青的生活。
“放心吧!我今晚就跟你學做菜,應該也不是很難吧。”宋芷青推着於芊進了廚房,只有不停地忙碌才能讓宋芷青暫時安下心:“下午買什麼了?去了這麼久。”
“哦,本來想去買奶奶一直想喝的那種糖水,找了一下午都沒找到,就回來晚了。”
宋芷青待在廚房裡幫着於芊打下手,大廚心不在焉,差點炒糊了雞蛋,還多虧了宋芷青的提醒:“芊,是不是擔心奶奶?”
“奶奶很好,今晚我爸媽都會留在醫院照顧的。”
“芊,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你們這麼忙碌。”
“芷青……”於芊想說,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芷青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應該支持她的決定,但奶奶又怎麼辦?
“呃?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