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問這些，不覺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嗎？”
唐聖軒早就當作他已經沒有爸爸了，若不是他媽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在多年沉澱之後或許真的願意一輩子待在法國，反正吃穿不愁，上名校開名車，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只是一個小三生的私生子。
“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依然是你的父親。”
“在十年前我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不要你這樣的父親，現在也是一樣。”
唐聖軒看了眼一臉迷糊的老鄧，“我不打擾了。”
“你要是不當我是你父親，何必再來這裡？”
“來看看這裡有沒有變化而已。”
殷起雄看着唐聖軒在他眼前越走越遠，七年不見，他依然還是對他如此態度，當年若不是爲了利益，他一定會和周敏君離婚，一定把任荷靜接到殷家，給她一個正式的名分，然後現在再想這些已經挽回不了任何東西。
“老殷，這就是你的小兒子？”
“是啊，”殷起雄無奈地搖着頭，“你想不到吧，竟然也長這麼高了，二十七歲了，是個大男人了。”
“都這麼大了，怎麼這麼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呵呵，”殷起雄苦笑着，“不提了，老鄧，咱們改天再去練拳吧。”
“好吧，”老鄧拍了拍殷起雄的肩膀，“放寬心。”
唐聖軒回到酒店，之前怕殷黎森發現所以住的偏僻，現在好像用不着了。
“怎麼樣？有收穫嗎？”沈仕薰擡手看了一眼表，“整整四小時。”
倘若不是沈仕薰通過唐聖軒在法國的好同學找到他，並且慫恿他回國，他現在或許還不會回來。
那次沈仕薰說他在他朋友的照片上看見一個酷似唐聖軒的人，並不是弄虛作假，而是確有其事，只是當時不知道是天意還是什麼，郵件竟然變成了亂碼，之後沈仕薰就聯繫他那位朋友，果然發現照片上的那個人就是唐聖軒。
之後經過他一系列的追查，竟然發現這個大秘密，原來唐聖軒是殷黎森的弟弟，呵呵，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報復殷黎森的天賜良機。
而今天沈仕薰提出建議讓唐聖軒直接去家裡找殷黎森只是爲了確認宋芷青在殷家是否一切安好。
“沒有。”唐聖軒嘆口氣進了浴室，將燙好的毛巾捂在自己的傷口上，“他早就已經知道我回來了，但是他不答應我把我媽帶回來。”
“就沒有其它的事？”
難道宋芷青不在殷黎森的家裡？不可能啊，還是唐聖軒壓根就沒碰到宋芷青。
“你指什麼？”唐聖軒並不認爲他見到自己初戀的事情跟沈仕薰有任何關係。
“宋芷青，”沈仕薰索性就跟唐聖軒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見到她了嗎？”
“你認識青青？”
“她是我的大學校友，也是你七年前在這裡的女朋友，你們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什麼意思？”唐聖軒知道沈仕薰跟殷黎森有過節，甚至可以說是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但現在他從沈仕薰的口氣裡似乎聽到了更多的涵義。
“坦白說，我會去查你一開始並不是因爲跟殷黎森有過節，而是芷青要我幫忙，我跟她從上大學就認識，她等了你很多年。”
“她也知道我是他弟弟？她爲什麼會嫁給那個人，爲什麼又離婚了？”
“你見到她了？知道還不少啊。”
沈仕薰打量着唐聖軒，他見到了宋芷青，還知道了那麼詳細，竟然一點都不爲所動，沈仕薰不能夠懷疑他們之前愛的有多深，但至少現在他絕對能夠相信唐聖軒對宋芷青已經沒有多少感情了。
“他跟我說青青是他的前妻，但是我看他對青青很不好，甚至還要動手。”
“你說什麼？”沈仕薰突然站了起來，“他又對芷青動手了？”
唐聖軒點點頭，“可能是因爲我的原因，讓他很惱火。”
“這個王八蛋，”沈仕薰雙手插腰，氣得直跺腳，“不行，我得去把芷青先接回來。”
“等一等，你能先告訴我，爲什麼青青會嫁給他嗎？”唐聖軒真的不信這個世界能巧到這種程度。
最大的一種可能就是殷黎森爲了報復他，查過他過去的所有事情，然後娶了宋芷青。
“她是被逼的，你在法國呆久了，或許你不瞭解瑞門的上流社會，我們的婚姻都是以利益爲先的，至於殷黎森娶芷青能得到什麼好處，我還真從來都沒有看出來。”
“或許這是他報復我的手段之一。”唐聖軒道。
沈仕薰看了唐聖軒一眼，他就是要讓唐聖軒這麼以爲，他當然不會告訴他是因爲宋芷青長得很像殷黎森死去的一個女人，“其實芷青還是愛你的，我從大學就開始追求她，到現在都沒有成功，哪怕我不會嫌棄她已經是一個別人下堂妻，她都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真沒發現你有哪一點讓她這麼迷戀。”
“或許是因爲那時候年少，一旦愛上了就很難忘懷吧。”
“那你呢？你還愛她嗎？”
“不知道，在法國待了這麼多年，即便是愛過也早就放下了，我以爲不會再有機會見到她，現在再見到了反而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了，我上午看到她，不是驚喜她竟然再次出現在我面前，而是驚訝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那個男人的家裡。”
唐聖軒笑了笑，或許是一個人孤獨久了，他已經不懂得什麼是愛了。
沈仕薰也沒有說什麼，走出酒店他立馬拿出手機打電話，“有什麼消息？”
“剛纔你的手機打不通，那個女人被送到人民醫院了，我跟上去看了一下，好像沒什麼大問題。”
“又進醫院了？我靠，”沈仕薰掛掉電話就開車去了醫院，他真覺得殷黎森這個男人絕對是個變態。
宋芷青躺在病牀上，一直閉着眼睛睡着，張媽就坐在一旁守着，殷黎森吩咐她要寸步不離的跟在宋芷青身邊，但是病房裡太過安靜，人老了難免會犯困。
沈仕薰跑到樓上，他知道宋芷青住在哪間病房，病房門虛掩着，透過門板上的玻璃小窗望去，剛好能看到宋芷青躺在病牀上睡覺，一旁的張媽垂着頭打着瞌睡。
沈仕薰本想着倘若殷黎森在這裡，他就衝進去要人，現在看來，好像沒有這個必要了，他輕輕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儘管他已經放輕了動作，但還是被宋芷青敏銳地察覺到了。
她本來就沒有睡着，只是她一睜着眼睛張媽就會問東問西，要吃什麼？要喝什麼？他索性就閉上眼睛休息。
宋芷青一睜眼見是沈仕薰從門口溜了進來，男人食指封住嘴又指了指一旁的張媽示意她別出聲，宋芷青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下了牀，她看了幾眼張媽，推着沈仕薰走出了病房，“你怎麼知道我在醫院裡？”
“你以爲你跟於芊說自己去旅行了就能瞞天過海嗎？”他將宋芷青轉了一圈，“爲什麼又住在醫院裡？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人民醫院是公立的市重點醫院，沈仕薰人脈雖廣，卻偏偏沒有相熟的醫生，宋芷青到底什麼情況也無從查起。
“這個以後再說吧，仕薰，”宋芷青拉着男人的手臂神色迫切，“再幫我一個忙。”
沈仕薰看見宋芷青這幅表情就已經心知肚明瞭，她還能要他幫什麼忙？呵呵。
“我在殷家看見唐聖軒了，他竟然是殷黎森的弟弟，不過他被他趕出去了，你幫我查查他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
“瑞門這麼大，要找個人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找到的，”沈仕薰在心裡還沒有做好盤算，他如果真的讓宋芷青知道是他把唐聖軒弄回國的，感激一定是會有的，但他真的只甘心要一個感激嗎？
倘若他們破鏡重圓，那沈仕薰做的這一切又還有什麼意義呢？不是因爲宋芷青他也不會跟殷黎森翻臉到如此地步。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只要你肯幫我，你一定會幫我的。”
宋芷青拉着沈仕薰，一雙大眼，眼淚汪汪，讓他怎麼忍心說no？
“好，我幫你找他，但是你現在要跟我回去，你不能再待在殷黎森那個禽獸身邊了，你前幾天纔出的院，現在又住進來了，你到底怎麼了？是孩子有什麼問題嗎？”
“你怎麼知道我前幾天剛出院？”
“我發現你失蹤了之後就找了一個私家偵探調查殷黎森，才知道你住在醫院裡，告訴我，他是不是又欺負你了？說話不算話的小人。”
“仕薰，你先回去吧，有機會我會跟你說的，我現在沒有手機，也沒有辦法跟你們聯繫。”宋芷青怕張媽會醒過來，不得不快點把沈仕薰打發走。
“什麼意思？難道你還要留在這裡？爲什麼？”沈仕薰難以置信，宋芷青竟然趁着這個大好時機不跟他走？
“你沒看到我住院了嗎？當然是身體不好需要調理。”
宋芷青倘若告訴沈仕薰是因爲她想等唐聖軒出現才留在殷黎森身邊，估計他會立馬將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