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密
月黑風高夜,適合作案,還有跟蹤。
獨孤岸冒充衆人的樣子一道進了山洞。這山洞十分之深,洞口狹小細窄,僅能容一人通過。在漆黑中行進了一小刻,前面變得開闊,有一絲絲的亮光,彷彿水面的波影,十分詭異地搖曳着。
他趁亮飛快打量了一下洞內的環境,通過剛纔的羊腸小徑到達的此處洞腹,竟然十分寬敞,而且洞頂非常高,約有二十來丈。洞內遍佈鍾乳巨石,造型各異,在不知何處透出來的亮光照射下,既美麗又邪氣。洞壁十分光滑,像有人精心打磨而成,似銅鏡一般,隱約能照出人的身影。
衆人彷彿已經對洞內的一切瞭如指掌,各自找到了一處坐了下來,獨孤岸故意走得緩慢,看着他們接下來要幹什麼。只見衆人單手伸進旁邊的鐘乳石孔裡,彷彿在掏什麼一樣摸索,不一會兒,紛紛掏出一枚枚赤紅朱果,形狀如鴿子蛋大小,從外表上看起來,如一般野果無異。他們掏出果子之後,呆滯的臉上竟然泛起一種渴望的神情,每個人都迫不及待地將朱果塞進嘴裡嚼了幾下便吞吃入腹,紅紅的汁液偶爾順着口涎流下,活似鮮血一般。
獨孤岸也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在旁邊的鐘乳洞裡果然也掏出來一枚朱果,他悄無聲色地將朱果揣進了懷中,然後靜靜觀察着周圍的情況和衆人的反應。
這些人吃了朱果以後,就盤起雙腿,將雙手擱在膝蓋上開始打坐。一刻鐘之後,他們的頭頂開始冒出紅煙,漸漸凝成血色的霧狀氣體,額際、臉上也開始往外滲出紅黑色的□,一小顆一小顆,像是汗漬,又像是血滴,在臉上紅通通一片,甚爲可怖。小顆小顆的□順着腮幫子流下,於下齶處漸漸彙集在一起形成珠狀,越來越大,竟也不滴落下來,反而慢慢變得凝固,像是珍珠一樣,透明而圓潤。而隨着珠子越變越大,這些人的臉色也越來越白,最後,血霧散去,那珠子也凝成葡萄大小,像下齶長出一顆紅色的琉璃一樣,既可笑,又可怕。再看那衆人的臉色,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面上的肉也彷彿消融,只留一層皮貼在上面,變成帶皮的枯骨。
“咚”地一聲,一個人倒在地上,接着像是連鎖反應一般,一個個人都接着倒了下去,一動也不動。獨孤岸趕緊過去伸手探了探他們的鼻息,竟然都已死去。再看去,那血一樣的珠子已變得堅硬,從他們下齶處脫落了下來,滾到一邊。他輕輕撿起一顆,注視片刻,便放進了懷中。
察覺到洞口又有人進來的聲音,他縱身一躍,貼在高處倒垂的鐘乳石後隱蔽起來。
走進洞來的赫然就是兮兮看到的店小二。只見他先是將死去的衆人盡數踢了一踢,檢查看看是否都已死透,順道將他們身旁的血珠撿起來放到一個木盒中裝起來。裝起來,清點了一下人數,又點了點盒中的血珠,怎麼數數目都對不上,他四處望了望,又仔細地找了找,結果還是沒有。他皺了皺眉頭,整個人也變得警惕起來。
石後的獨孤岸不動聲色地繼續隱藏自己的氣息。那店小二四處探了探,均沒有現什麼異常。又走回來,現竟有一個年幼又瘦小的半大孩子也在裡面,看他身上的服飾,多半是青紅幫新收的小徒孫。他了然地笑了笑,自言自語了一句:“原來還有個小毛孩子,屁修爲沒有,倒浪費了我上好的極樂果。”
隨後,店小二便一個一個地將這些人扛了出去。待到最後一個人的時候,他取了盒子帶在身上,獨孤岸想他定是要走了,就也跟着出洞去了,隱在小二身後目睹了他化人的全部過程。
那小二將一切處理乾淨之後,揣着盒子,哼着小曲兒往前走了一陣,走到一處半人高的草叢前,他扒開草叢,赫然又出現一口枯井,他縱身跳了下去。獨孤岸隨後也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一直跟在後面的大毛見獨孤岸跳下了井口,趕緊俯衝了下來,無奈井口太小,它的體型又甚是巨大,尤其是兩隻翅膀,怎麼也塞不進去,它急急地鑽了數次,如錐的尖頭都差點撞成扁的了,還是無法鑽進井口內。無奈地繞着枯井飛了數圈,它只好拍拍翅膀,回去向小主人彙報去了。
大毛飛走後,另一道身影也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躍進了洞中。
這枯井約有十丈深,當腳觸到地面後,獨孤岸現這井下竟然是一條密道。他閃身隨着小二在不怎麼寬敞的密道中拐來拐去,大約兩刻鐘後,密道里的空氣變得充足起來,大約到了通風口。那小二興奮得意地蹦達了幾步,停在一塊凸起的巨大岩石處,獨孤岸在不遠處看着他將兩隻手掌平攤在岩石上段,岩石便神奇地分開一條能容半人通過的道縫,那小二身形瘦小,側身一下子就過去了,岩石又緩緩合二爲一。
獨孤岸走近一看,原來岩石上印有一雙掌形的凹槽,可能就是這道石門的機關。他試着將雙掌平攤放了上去,結果石門同樣打開一道小縫,好在他身形較瘦,也能勉強擠進,若是一個魁梧大漢,倒未必能鑽過去。
進了石門現這是一個連環密道,沒有窗戶,目前看來也只有這一道石門可通向外面。之所以說它連環,是因爲他的正面有一堵牆,牆上開了個拱月形的門,門後彷彿另有通道,其餘便全是光溜溜的牆壁。那小二已不見了蹤影,估計是進得月亮門去了。
獨孤岸進了月亮門,果然現門內別有洞天。裡面的不像密室,反而更像另一口枯井,因爲向上隱約能看到些微的光亮從一處洞口照射進來。四周黑漆漆的,但對他來說尚夠不成障礙,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條繩子從上垂下,那小二正往上在攀爬,等那小二爬到看不見時,獨孤岸也縱身挽住繩子,他的輕功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只在中間借了一次力,便順利躍到了頂端,稍稍探出頭來查看了一下四周,現此處竟是聚賢樓的後院廚房!而他所待之深洞,赫然就是後院廢棄的一口井!那小二正在前方行走,已換上了平時在酒樓大堂常穿的灰色布衫。
難怪他能早於兮兮之前回到聚賢樓,原來竟還有這樣一處秘密通道。只是,他到底是什麼人?謀害這些武林同仁又是有何目的?
獨孤岸眯了眯眼睛,從井口躍了出來,一個閃身,便消失了。
“二丫,阿岸和大毛去了這麼久,怎麼還不回來?”一直睡不着的兮兮纏着被子在牀上滾來滾去,她跑到窗戶旁看了幾百遍,隔壁都沒有動靜。
“啊唔。”二丫擡了擡頭,優雅地伸了個懶腰,反正它是不會替那隻黑烏鴉瞎操心滴!黑成那樣,醜成那副德性,絕對是千年禍害啦,死不了!
“他們會不會遇到危險啊?”兮兮一個勁兒地擔心道。擁着被子從牀上跳下來,她焦躁地繞着二丫轉圈圈,繞得二丫眼暈,只好用兩隻前爪扒住眼睛。
“不行,他們肯定出事了,我去叫墨哥哥幫忙。”她被子也不扔,直接披着衝了出去。二丫只好起身跟着。
“墨哥哥。”斐墨抹好香露,剛坐到牀上,就聽到兮兮的呼喊聲。這丫頭,這個時候找他,莫不是睡不着,要他講睡前故事吧……
“進來吧。”門正好還沒拴,兮兮一下子推開衝了進來。
“怎麼,小嘻嘻怕墨哥哥一個人睡不香,要來陪睡嗎?”斐墨看她披了被子過來,笑得星光瞬間暗淡,繁華頓時失容。
可惜這絕代的風華,某個丫頭就是有視而不見的本事。
“墨哥哥,你還沒睡,太好了,你快點叫人去幫阿岸,他和大毛現在還沒回來。”兮兮上前一臉嚴肅地說道,眼中閃着激動的光。
“……”斐墨突然很想撫額嘆息。他一直所向無敵的魅力,到了這怪丫頭面前,好像變成秋風裡的野草,吸引不了她半點注意力。
“墨哥哥,快點快點。晚了阿岸要是遇到危險怎麼辦?”兮兮催促道。
“放心吧,你那個阿岸沒這麼弱的。”斐墨慢條絲理地拿過榻上的外衫穿了起來,動作慢得好像這件衣服上有百八十個釦子需要重新扣上一樣,兮兮急得頭都快豎起來了,只是在斐墨看來,她那清淡的表情根本毫無催促之意,所以他仍舊一徑慢吞吞的套着袖子,合着衣襟。
沒等斐墨穿好衣服,“呱”地一聲,標誌着大毛回來了。
“大毛。”兮兮火燒**般又衝回自己房間。果然看見大毛從夜色中飛進自己的窗臺。
“大毛,怎麼就你回來了?阿岸呢?”不會真的遇到危險了吧?!
“呱呱,呱呱呱。”大毛拍拍翅膀,又用頭蹭蹭兮兮的手臂,表示她不用擔心。兮兮這才暫時放下心來。
“那阿岸現在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