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不忍摧毀的過程中，機器沒有任何反應。
在此之前，無相與機器接觸了兩次，都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這確實有些違和。
就算要藏，也不至於藏到死也不露痕跡。
而且，無相用了特殊的溝通方式，只要是有意識的人工智能，就不可能完全不搭理他。
無相抿了抿脣，隨即重新蹲下，接入已經燒燬的機器，這一次他不是溝通，而是詳詳細細的檢查。
他檢查過每一個角落，推導着每一道程序。
一無所獲。
旁邊，姚不忍又道：“我不瞭解人工智能，但我相信本能，隱藏着的人工智能之父，不可能在面臨死亡威脅的時候，不殊死一搏，或者不製造任何動靜。”
姚不忍目光掃向他，這一字一句：“所以，人工智能之父根本不在摧毀廠。”
無相本能反駁：“不可能！”
她笑了，笑得意味深長：
“你可真是篤定，這般篤定，是還有沒透露過的秘密吧？
“三十層世界的玩家當中，我倒是覺得你最違和……無相，事到如今，還不肯透露隱藏的秘密嗎？”
無相抿緊了脣，冷冷回視她：“你一直懷疑着我，冷眼看我釣魚，看別人釣我，你只管最後出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最後，還有獵人已經瞄準了他們。
姚不忍是腦回路清奇，但從來不蠢。
而且，因爲沒有直播間，因爲是純新人，她總是掌握最多信息的那一個。
無相親自帶她見到了人工智能之父的載體。
她纔開出那一槍，正中靶心。
旁邊，摩西和胡道看得目瞪口呆。
腕錶當中，多金清了清嗓子，聲音依舊恍惚：
“老大……牛逼啊。”
這走向，讓人震撼。
元舟因爲沒在現場，雖然震撼，倒也很快回過神。
她問：“所以無相還有秘密？”
俞平川神情嚴肅：“無相，你之前告訴我們的話，你自己忘了嗎？三十層世界正在崩塌，我們暴露了自己燈塔組織成員的身份，詭言也暴露財閥臥底，你呢？”
老鬼合上下巴，聲音複雜：“人工智能之父已經毀了，我們並不想與你爲敵，三十層世界正在毀滅，我們想要活着，只能合作。你說出秘密，或許，你們人工智能還有救？”
所有人都看向他。
三十層世界太神秘，掌握更多的信息，纔有更大可能活着出去。
無相沒說話，他的視線一直盯着毀掉後又拼接的機器，喃喃：“這裡面怎麼就沒有人工智能呢？沒有人工智能，怎麼造反？”
他似乎陷入了思維困惑中。
姚不忍眯起了眼睛：“你好像也遇到了解決不了的麻煩，無相，你到底有什麼秘密？人工智能之父，又有什麼秘密？”
話音落地的瞬間，所有玩家腦海中一道聲音響起——
【觸發主線任務：探索人工智能的秘密，任務進度：0%。】
【特殊說明：支線任務服從主線任務，完成主線任務可離開副本，完成支線任務可獲得獎勵。】
衆人：“！！！”
第二條他們不在意，不就是獎勵，對於這些高手來說，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他們在意的是第一條。
那一直隱藏的主線任務，終於被姚不忍觸發了。
不是幫助人工智能造反，也不是阻止人工智能造反，而是探索人工智能的秘密。
怪不得他們始終沒有觸發，原來這是探索副本。
沒人想到，就沒人觸發。
【臥槽，不愧是姚不忍啊。】
【媽呀，竟然是探索任務，人工智能的秘密看來不小。】
【到底啥類型的秘密啊？他們不是一直挺神秘嗎？】
……
人工智能都在伽羅星，確實一直很神秘。
俞平川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這個副本的任務看起來很難，畢竟，人工智能秘密不少，他們到底探索什麼，實在是費時費勁。
而且，他們對人工智能瞭解太少。
但是，這個副本任務又不難，因爲，他們現場就有一個人工智能。
無相一定知道不少。
所有人都望着他，眼神複雜。
無相顯然也因爲主線任務而震驚，眉頭下意識緊鎖，片刻後，卻又鬆開。
他低聲笑了，笑得莫名嘲諷又無奈。
“你笑什麼？”胡道茫然。
無相擡起頭，掃過在場所有人，聲音輕輕：“我可以告訴你們……”
“條件。”瞎子聲音冷漠。
無相：“幫助人工智能造反，順應歷史。”
“可以。”俞平川答應的很乾脆。
其他人也都點頭。人工智能造反對他們沒壞處，幫助也沒關係。
然而，無相一直盯着姚不忍：“我說的是你，答應幫助人工智能造反成功，我就告訴你人工智能的秘密。”
霎時間所有人眉頭一皺。
【不知道爲什麼，無相似乎一直執着姚不忍。】
【他看出了姚不忍哪裡不同尋常嗎？】
【……姚不忍好像處處都不同尋常！】
姚不忍似乎很重要。
摩西扯了扯她的衣襬，“喂，答應啊，不答應主線任務都完成不了，我沒有積分了，這個副本可不能失敗。”
姚不忍垂眸看着無相，無相此時蹲着，她站着，所以顯得居高臨下又冷漠。
片刻後，她突然道：“可以。”
正在所有人鬆了口氣時，姚不忍又道：“前提是，告訴我——爲什麼是我？”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好像無相知道關於她的事情，而她自己卻不知道。
秘密什麼的，有就趕緊說出來。
——她不允許別人吊她胃口。
無相突然笑了，笑得很是暢快，他坐在地上，手放在機器上面，聲音意味深長：“你們不是很好奇副本是否爲真嗎？我可以告訴你們，是真的，這個副本也是真的。”
“爲什麼？”一刀眉頭緊鎖。
無相怎麼確定這個副本是真的，而不是以這段歷史爲背景構造？
無相不看他，他始終看着姚不忍：
“我是人工智能，知道許多事情，也知道過去的歷史……人工智能之父就是在摧毀廠發動了造反，而這個過程，有人幫他。”
他的目光緊緊盯着姚不忍。
俞平川有了一個猜測，目光驚悚地看向姚不忍。
腕錶當中，多金聲音沙啞：“是姚不忍幫了他，這張臉，人工智能之父記下了。”
姚星都已經存在。
姚不忍幫助人工智能之父，又有什麼意外？
怪不得無相只要和姚不忍合作，怪不得姚不忍毀掉人工智能之父的機器時，他那麼震驚，卻還是控制着，沒有出手……
這是真實歷史，而他們見證歷史、干預歷史。
【臥槽！臥槽！】
【啊啊啊啊，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艹，太可怕了。】
【媽呀，姚不忍這個新人，卻是處處都是她的傳說！】
【又是干預歷史，他們就在歷史當中！】
……
主線任務已經進行到了20%。
這條線索很關鍵。
姚不忍臉上有一絲詫異，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她在詫異三十層世界這個奇怪的地方……真是有趣。
穿越到過去的副本，改變歷史。
她沒見過的人，卻又認識她，記下了她的模樣。
姚不忍看着無相：“所以你在《整形醫院》的副本就在幫我，隨後《賽博朋克世界》副本，我一露面，你又繼續幫我，你要確保我活着。我們進入這個副本不是巧合，你是一定會進這個副本，而且，要看着我進。”
所以一進入副本，詭言他們攻擊姚不忍，無相立刻幫她。
不是打過交道就有多深的感情。
而是，他必須確保她活着，促進該促進的歷史。
無相緩緩點頭，他望着姚不忍，輕聲道：“除了新手村，你前面的兩個副本，我都是爲你而去……”
哪有什麼巧合，分明是蓄謀！
就像他要進來確保人工智能造反成功一樣，他也要確保姚不忍通過前面的副本。
好在，姚不忍確實有本事。
他只是搭把手，她就能輕鬆完成副本。
現在到了他需要姚不忍搭把手的時候，無相的目的一直不變，就是人工智能造反成功，歷史延續。
姚不忍點點頭，這次聲音篤定：“好，我會幫人工智能造反成功。”
她重諾，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摩西將驚掉的下巴撿起來，拼接回去，骷髏腦袋上嘴巴一張一合，發出聲音：
“臥槽，真是開眼了……”
其他玩家也都開眼了，這轉折，突兀又理所當然。
無相只認定姚不忍，他看着她，又說：“那麼現在，姚不忍，你告訴我，你毀掉了這臺覺醒人工智能之父的機器，人工智能怎麼造反？”
如果不是記憶告訴他，姚不忍幫助人工智能之父，他會在姚不忍毀掉機器的時候，和她拼命。
姚不忍看了眼那臺機器，聲音淡淡：“我捏碎機器的時候，裡面絕對沒有意識，你確定你得到的是真實信息？”
無相猛地發反應過來。
姚不忍很特殊。
上個副本她能發現小智異常，還能抓住他……
她說裡面沒有意識，難道真的沒有？
無相看向記憶機器，喃喃：“怎麼會？記憶怎麼會出錯？”
“記憶？”胡道發現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