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會死在這裡的！
多金殺掉戈，毀掉保護三十層世界的天平……
這是同歸於盡。
多金微垂眼眸：“我知道，但我的目的是毀掉三十層世界，阻止你們幫助神，也阻止黑色塔再束縛魔鬼。”
這就是他的任務與目標。
而從踏入三十層世界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他會爲了目標而死。
附着着他的黑影搖曳。
胡道震驚到面部都在抽動，五官有些扭曲：“糊塗，你們選擇的陣營一直都有問題，財閥被魔鬼迷惑，你不想着幫助財閥回到正途，竟然還幫助魔鬼，你是在毀掉宇宙，毀掉迪南剋星——”
自打《賽博世界求生》之後，他雖然和多金互相嫌棄，卻也有作爲姚不忍“左膀右臂”的自覺，自有默契。
沒想到多金是臥底，還是帶他們一起同歸於盡的臥底！
胡道很難受。
多金抿了抿乾澀的脣，緩緩開口：“我是迪南剋星人，執行我的任務，而且，我一直沒有選擇。”
他的身體周圍，黑影再次搖曳。
胡道猛地反應過來。
多金是歐皇，一直都是靠好運、靠裝備，實力一般，但是，之前的黑影卻非常強大，強大到是他們難以對付的存在。
——這個實力，這個黑影，或許屬於魔鬼，而不屬於多金？
像是驗證他的猜測，多金又道：“無窮無盡的裝備，跳躍卡、好運，這些東西都要付出代價。”
哪有什麼天生歐皇！
是魔鬼在給他開道。
三十層世界確實屬於神，但是，另一端抵着魔鬼，神能干預，魔也能干預，神在試煉玩家，魔也在給玩家開掛……
多金的好運，是魔鬼給他開的掛。
而這不可能不付出代價。
“馬上塌到第十二層了，你們真的不動手嗎？”多金說着，目光卻是看向姚不忍，眼神複雜。
姚不忍回視他：“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神是誰？魔鬼是誰嗎？”
多金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執着於答案。
他們都要死了，她難道是想在死前多知道一些信息嗎？
抿了抿脣，看到三十層世界塌到第十一世界，多金輕聲道：
“魔鬼是一位神，是一位已經墮落的神，我不知道壓制祂的神是誰，祂也很少與我說話，只是在祂一次氣急敗壞中，我聽到了一個稱呼——閻王。”
姚不忍瞳孔一縮。
怪不得！
怪不得黑色塔像地府，怪不得種種痕跡都有地府之感，怪不得地府沒有閻王，判官做主……
她之前以爲這個地方和地府沒有關係，如今看來，怎麼可能沒有關係？
失蹤的閻王，在這裡壓制魔鬼千年！
她兜兜轉轉，其實並未和地府擺脫干係……
她選擇了支持燈塔組織，支持神，其實支持的就是閻王。
姚不忍撥動魂骨佛珠的手頓住。
那邊，多金說完之後，便像是被掐住了脖頸，面色脹紅，呼吸困難。
姚不忍回過神，望着他：“多金，如果我想保住戈，你不可能在我面前成功動手。”
多金一怔。
那讓他呼吸困難的黑影閃動，黑色的能量緩緩搖晃。
另一邊，無相之前臉上的憤怒消失，他神情冷靜，聲音機械：“多金，有人潛入過九次，那不是詭言，那是你。”多金抿脣：“我沒有記憶。”
他怎麼沒有懷疑？
但是他沒有一絲一毫的記憶。
姚不忍偏頭：“所以你不覺得奇怪嗎？爲什麼貓奴都記得有人潛入，而你卻不知道自己殺過人？”
多金沉默，眉頭緊鎖。
而貓奴、胡道、摩西卻已經驚呆了。
什麼意思？
難道不是臥底要和他們同歸於盡嗎？
怎麼聽姚不忍的意思，還有什麼玄虛在其中？
姚不忍與無相再次對視一眼。
早在他們之前說詭言是潛入者時，就已經交流了眼神。
他們有這樣的默契，只是一個眼神，就能配合。
多金猛地反應過來，不可置信；“你們用戈的性命當誘餌？！”
無相笑了：“人工智能造反副本沒有將你釣出來，反而差點被你釣魚，這一次，魚餌下好，終於釣出你這個藏得極深的臥底！”
多金皺緊眉頭，抿脣：“戈死了，三十層世界坍塌，你們都會死。”
人都死了，釣出臥底有什麼意義？
戈實在是太過重要，怎麼能用來做魚餌？
多金不理解。
“雖然有一點冒險，但我和姚不忍一致覺得，可以冒險。”
無相看向地上的戈，又看向天平，最後纔看向十一世界已經塌陷的三十層世界……
他平靜開口：“相較於詭言，我們更相信潛入者是你，只有你有強大的能力，能在魔鬼的幫助下靠近戈……貓奴看到潛入者對戈下手，戈不能反抗，不可能活下來。”
貓奴肩膀上的木偶貓眼睛茫然。
貓奴自己更加茫然。
她之前看到的那麼多次，都是戈已經死了？
“所以，戈已經死了九次，我們是在用戈的第十次死亡嘗試。”無相一字一句。
在場所有人都怔住了。
不僅多金茫然，在場其他玩家同樣茫然。
死了九次？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那邊，三十層世界已經塌到了第十……
這時，像是觸發了什麼機關，地上的天平開始抖動，第十世界的層面也開始抖動，一個光圈正在消失，卻又有另一個光圈出現。
無相對着茫然的多金勾了勾脣，銀色眼眸深不見底，聲音平靜：
“多金，我們剛剛討論的關於三十層世界的存在，有幾個點可能需要細化，三十層世界有無數個副本，第十世界反應三十層世界的運作方式，極爲特殊。
“之前已經論證，每當有一個玩家進入第十世界，副本就會有一個倒帶、循環。”
所以，貓奴在這裡過的時間，纔會是他們所有人時間相加。
多金抿脣：“黑色塔是錨點。”
錨點不會在這個循環當中，就像是貓奴一樣，她就並未循環，一直在黑色塔內，見到了循環的“九”個潛入者。
“但你要知道，零是神的代言人，他讓戈站在這裡，不會不保護戈。”無相冷靜說道。
“你一定殺了戈九次，但戈還在，說明每遇到一個玩家，就會倒回一次，而我們還有一次機會，不是嗎？”
無相看着停止塌陷的三十層世界，看着第十世界內正在放大，並且替代原本光圈的新光圈，露出笑容。
胡道眼睛一亮，拔高聲音：“對，我們還有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