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靜怡平生第一次聽見真實的炮聲,她嚇懵了。
抱着對講機,她的手一直在顫抖,“羽晨,這是怎麼了?鄧遠會有危險嗎,會嗎?”
和平環境中長大的她,對近在咫尺的戰爭,完全無法接受。
那樣猛烈的炮聲,簡直能把她的心臟震碎。
葉羽晨趕緊抱住她,小心安慰:“不會有事的,交火雙方一般都會避開聯管組織的觀察哨,剛剛那枚炮彈,肯定是打偏了,意外。”
意外!
江靜怡的眼淚不爭氣地往外飈,對,意外,阿遠哥哥一定會沒事的。
聯絡室內,聯絡官一陣繁忙,問清楚了前沿情況,才轉告她們,“別擔心,謝天謝地,哨所無傷亡,交火雙方暫時停火了。”
聯絡官看着江靜怡微笑,“你是鄧副隊家那口子?
你家小鄧,好英勇,觀察哨那麼危險,他每次都搶着去,一去就是六天。
他是條漢子,也是耀國軍人的標杆。”
江靜怡心裡亂極了,她拉着葉羽晨她們向外看,指着營地四個方向的警衛哨,問:“觀察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和這裡的警衛哨不一樣?”
“不一樣,那是最危險的觀察哨。”葉羽晨心疼地回答。
沒有強大的心理素質,很難適應維和部隊的生活。
聯管組織的觀察哨,位置相當特殊。
因爲那是軍事觀察哨,所以設置在交火雙方的前沿勢力範圍中間地帶。
左邊是一方,右邊就是敵對方。
一旦交戰,炮彈就在哨所上空,滿天飛,不誇張的說,就在戰火中心。
“爲什麼他每次去六天?”江靜怡捂着心口問,恨不得現在就能抱着阿遠哥哥,問個清楚。
陸海蓉嘆氣,“因爲在那裡值哨,太危險,所有人都精神高度緊張,非常疲勞。
聯管組織有規定,不管是哪個國家的維和官兵在上面,值哨滿六天,必須退下來休息。
其實……那麼多軍事觀察員,不管是哪個國家的,都不希望被輪班。”
江靜怡淚如雨下,自責到無以復加,“是不是我不該來?他怎麼可以躲去那裡……”
聯絡官轉身,來到江靜怡的面前,遞給她一杯水,“江醫生,你別自責,他絕對不是因爲躲你纔去的。
那天他跟我要了你們醫療隊的行程表,說好要去接你。
是米國維和部隊的一位女軍官得了瘧疾,沒辦法值哨,鄧副隊才頂上的。
特戰隊員的性子,你懂的。
哪怕再危險,他們都不會退縮,只會血戰到底。
能理解嗎?”
江靜怡猛點頭,“那我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工作。”
聯絡官又一次聯繫上前方哨所,再次確定了大家安然無恙,才讓女兵們離開。
“我聽說新營地剛建好?”江靜怡能聞到未乾的油漆味兒,“你們之前的工作條件一定很差吧?”
她記得鄧遠到達盛港後,用衛星電話和她聯絡了,他說住宿條件還不錯,有空調,還有行軍牀。
陸海蓉滿不在乎,“都過去了,睡地鋪,喂蚊子,找不到風扇,吃不下飯的日子,都過去了。
我覺得以後再遇到任何艱難的熱帶環境,都能快速適應。
因爲,不會有比當時更艱苦的條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