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窗外下起了雨絲。
寬大的辦公室裡,純木辦公桌後面,江霖風靠在真皮轉椅上認真的看着一份份文件,修改,簽字,蓋章。身後半拉的百葉窗不停的擺動,外面風雨飄搖。洛瀾可手裡抱着一大摞等待簽署的文件,安靜的靠在門上,靜靜的看着江霖風,眼裡滿是心疼。
十年來,這樣的場景出現過無數次。
儘管明知道得不到任何的名分,她依然願意繼續這樣。
“您好,我是W市江氏財團CEO助理,現希望你們停止主播姜一離的相關採訪工作,取消她的工作合同,予以解聘。後期我方會大力支持你臺的融資計劃。”思考良久,洛瀾可撥通了電視臺臺長辦公室電話。
“好的,我會把您的指示彙報臺長,並及時作出安排。”臺長助理餘琴,皺了皺眉頭,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前兩天不是還採訪的火熱麼。
馬上又撥通了臺長的私人電話。
“臺長,江氏財團來電,說要求我們解聘姜一離,您看......”接通電話,餘琴馬上言簡意賅的表達出核心意見。
“江氏財團的意思?讓我想想,一會兒給你回覆。”臺長在辦公室裡,放下電話,覺得很是奇怪。
江氏財團怎麼會突然這麼要求呢?姜一離還是電視臺股東之一陸子均的前女友,這可如何是好。思忖再三,臺長覺定聽聽這位大律師的意見。
“陸律師,是這樣的,江氏財團要求解聘姜主播,您看這......”臺長試探性的問道。
“同意,馬上就辦理。”電話一頭,是寧淺的聲音,得意而爽快。
臺長雖然有些詫異,但是也能理解,他知道寧淺和姜一離。
可惜了姜主播,
可是也沒辦法不是,這臺裡能說話的畢竟是身後的股東,臺長也只是有名無實而已。加上陸子均的律師名分和地位,一些大事不得不重點考慮他的意思。
放下電話寧淺望着不遠處游泳池裡的陸子均,心情好得不行。看來這個洛瀾可辦事效率挺高的嘛。
爲了給洛瀾可製造機會,寧淺就把陸子均拉出來旅行散散心,陸子均經歷過這一段,也正好出來,很多事情都要有一個了斷的。只是他沒想到,寧淺還來這麼一手。
臺長理解這個律師夫人這麼答應的爽快,好像是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但是她不懂,既然要讓姜一離離開,爲什麼不直接點呢?一邊想着,一邊打印着解聘書。
其實這個問題,寧淺早就想好了。
如果自己出馬,勢必會影響自己和陸子均的感情,這一點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沒有底氣的。再加上那樣的話陸子均免不了給姜一離安排工作或者住處,那樣起不到任何作用。像這樣殺人與無形,寧淺開始佩服自己的算盤打得比什麼都響了。
“姜一離,這是臺長簽署了的,你看下。”餘琴手裡拿着解聘書,走到姜一離的桌前,輕輕的把它放在桌角,轉身就走了。
職場如戰場,雖然餘琴心裡知道蹊蹺,但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能接受執行。
“啊,升值調動書麼,我看看。”一旁的阮清腳下高跟一蹬,輪椅順勢往前一滑,白皙的手指拿過那份精美的書件,一個轉身,就看到她目瞪口呆的表情。
姜一離皺了皺眉眉頭,還等着阮清給她念念呢,沒想到看到這副表情。
“怎麼了,我看看。”姜一離伸手想要拿過來,卻被阮清攔住。
“等等,我再看看。”阮清又看了看名字,沒錯
,是姜一離。然後無可奈何的把解聘書放在桌子上,真個人頓時沒了生氣。
“什麼!”當看完那短短的幾行字,姜一離不由得大聲的叫出了聲。不過馬上就安靜了下來,空氣裡異常的詭秘。姜一離想不通啊。這份解聘書來的是不是太突然。
姜一離腦子裡反覆想着自己哪裡做錯了,沒有!因爲這份解聘書換成升職書纔是正常的。
陸子均!
真的是他?本想衝進臺長辦公室問個究竟,但是轉身一想,算了。上次就說過,再無瓜葛,自己又何必呢。這份解聘書,如果沒有他的過目是不可能生效的,看來,是真的。
姜一離腦袋裡一片混亂,她想不通。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回憶那七年,七年啊,到頭來竟然這樣的苦苦相逼。
腦子裡不由得回想起會多畫面。
寧淺躺在曾經是自己的男人的懷裡撒嬌,父母竟然爲了錢取悅寧淺,還有這冷冰冰的解聘書。
捧在手裡,它好像是一個惡魔的魂器,一點點的抽離姜一離的溫度,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身處極地。
終於忍不住,姜一離大聲的哭了出來,淚水浸透了手裡的那張陌生的紙。
自己這麼些年都做了什麼,姜一離,值得麼?!
除了面對陸子均的不甘心,更多的是生活的現實問題。房租,水電,生活。還有那讓自己心痛的父母!
生活好像從來沒有這樣的讓人難受過。
曾經以爲,做個樂天派的小資。每天上班,下班。街角咖啡廳裡跳動的民謠,廣場賣藝的流浪歌手,大排檔裡火熱的烤串和冰鎮的啤酒。
生活就這樣簡單就好了,可是爲什麼,即使是這樣,此刻也成了奢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