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六個月的孕婦,低頭早已經看不見自己的腳尖,更別說她企圖快跑。姜一離一直都沒有懶在家裡靜待生產,她的體質算是不錯的。
可三兩步之後,她額頭也細密的冒出汗。她一隻手扶在肚子上從跑,而後變成了快走,最後大汗淋漓到舉步維艱。
可是不行,沒誰知道這件事情,她唯一透漏出去的就只是讓於朗去監管江霖風的藥物。這怎麼能夠呢?
在一個拐角姜一離就要能看江霖風的病房,而她的手剛一撫上牆角,肚子就猛烈的抽痛了一下。姜一離保持着走步的姿態就一動不敢動了。
那種疼痛是生拉硬扯的,像是寶寶在肚子裡在作鬧一樣,姜一離的臉色一白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寶寶,別鬧,爸爸需要我們。”
就在這時姜一離聽見了由遠及近的車輪聲。
“嘎吱……嘎吱。”
姜一離的太陽穴一跳跳的,那是要給江霖風輸液的車子,聲音越來越近,而後姜一離聽見了交談的聲音。
於朗問,“護士長,您怎麼親自來了?”
姜一離一下子想起來陸子均安排進來的那個人,他不是本打算不用那個人出面嗎?
當然計劃是計劃,實踐實踐。
那護士長一笑,“我聽下邊的人告訴我,他們每次過來打針都會被換掉藥物,我想應該是你們對蘇菲婭醫院不放心,所以我就親自過來了。”
姜一離在牆角的這邊瞬間睜大了眼睛。
那邊好半天都沒了聲音,而後於朗尷尬着,“怎麼可能?”
“我們醫院的藥物都是有特殊標記的。”那護士長從車子下邊摸出幾個袋子,“我想,這些應該是於朗先生做的吧。儘管我知道江霖風先生就要出院了,以後用什麼藥物也不在我們的監管範圍,可是您這樣是在侮辱蘇菲婭醫院。”
於朗沒想到會被這樣發現,可現在怎麼說?
“讓讓吧,不是明天就出院了嗎?爲了讓你們放心,今天的輸液我親自過來。”
於朗開始猶豫……
是姜一離讓她換掉藥物的,可馬姐那邊檢查來看,之前的那些藥物並沒有什麼問題。而且新任護士長都親自來了,這樣的藉口讓於朗沒辦法拒絕。
“那……”
姜一離的肚子依舊很痛,她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臂,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那兩個人的話語山。
“麻煩讓讓。”
護士長有理由這樣對待於朗,他用手裡的車子一搡於朗,就這麼撞着門進去了。
“不要!”
就在這時,姜一離出現在他們不遠的地方,她強扯着身體走過去,實則每一步都想踩在刀鋒上疼痛着,“江霖風今天的針不打了。”
那護士長雙眉一挑,她看見姜一離那一瞬間很明顯認出了她,可正常的邏輯下,他們應該是不認識的。
護士長就不明白了,陸子均給的任務,這個姜一離到底要幹嘛?可她現在能打電話問陸子均嗎?當然不能。
“這位小姐,請問您是誰,江先生的病情是您可以說的算的嗎?”
於朗緊忙上前去扶姜一離,”當然可以,江霖風人都是我的,他要
不要打這個針當然也是我說了算。“
可她人還沒靠近那個護士長,直接就被門口的兩個安保攔住了。
“姜小姐,老夫人有命令,您是不可以靠近這裡的。”
於朗也是一下子爲難,“今天特殊,出什麼事情我來擔待。”
安保拿的是死命令,要麼聽要麼被開除。
兩人沒什麼可猶豫的,雙臂生生的給姜一離搪在了那裡。
護士長脣角一勾,“那我先進去喂江先生輸液了,這一家子人都在胡鬧。”
病房的門不是被推開的,而是被人從裡邊打開。
江老夫人披着衣服從裡邊走了出來,“什麼事情這麼吵。”
姜一離頓時啞口在原地,她怎麼會在這裡?剛剛就連在攝像頭下姜一離都沒看見江老夫人的存在。
那個攝像頭當然是照射着江霖風的病牀。
而前一晚上項問夏被趕走了,江母索性就直接留下來陪兒子。
她一看見姜一離頓時就立起了眼睛。
姜一離心底一涼,像是預感中什麼可怕的事情就要發生。
“你怎麼會在這裡?姜一離難道你之前答應過我的事情你都忘了不成?”
對!她答應過,那晚給江霖風輸液的時候,姜一離親口說以後再不會主動糾纏過啦,她是多麼沒臉沒皮的站在這裡。
江母低聲對護士長說,“不好意思,讓您看笑話了,麻煩您快點進去給我兒子輸液吧。”
“不要!”
這一聲是姜一離和於朗同時發出的。
江母哼了一聲,“於朗,這工作我想你是做夠了。滾回公司去看着你自己那攤事情,醫院這邊再補需要你。”
於朗哽了哽脖子卻沒走。
被開除也不是沒嘗試過,可他看一眼疼痛中依然堅定的姜一離,心裡莫名的想要相信她。
“老夫人,您至少要先聽聽姜小姐怎麼說。”
怎麼說有用嗎?那個護士長不是已經進門了。
江霖風其實在門裡已經聽了個十有八九,他很想起來,可是身體一動,身上的傷口就撕裂般的疼痛着。
“護士長,外邊……”
“沒事。有個鬧事的,於朗和老夫人正在解決,您今天輸液的時間已經晚了,這最後一針也得堅持啊。”
護士長心平氣和,她準備着輸液袋然後用醫藥膠帶在江霖風的手腕上一點點的粘了起來。她還好心的在提醒,“就算出院,也不許走動,最好每隔一段時間回來複查一次。你是蘇菲婭的病患,我們就該對您負責到底的。”
“謝謝。”
那隻枕頭就插進了江霖風的……
“噗通。”
姜一離跪在江母的面前,是她的本意,又不是她的本意。因爲她實在支撐不住,肚子裡絞痛着再次發作,她只覺得雙腿一軟,人就這麼跪下去了。
她脣角還是發白,自己能察覺出褲腿裡已經溼潤了。可冬天的棉衣後,沒人看的到。
“那藥有問題,會要了江霖風的命,您不能親自做殺死自己兒子的兇手!”
江母一瞬間瞪大眼睛,一條條紅血絲布滿了眼睛,“姜一離你這又是再玩什麼
招數!”
姜一離像瘋了一樣,她雙手猛的一推江母,心裡在這一刻是流着血的,江母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撞在了牆上,她站穩腳步的時候發現姜一離已經這麼衝進去了。
“抓住她!”
江母一瞬間也失去了理性,兩個保安一起擠進了門裡。
“霖風,拔掉,你手上的針……”
病房裡噗通一聲,姜一離就只留下這麼一句話。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驚在了原地,“一離!”
江霖風拔針不是因爲聽清了姜一離嘴裡的話,而是因爲他就這麼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在面前倒下去了。
他腰間的傷口被生生的扯了一下,可是在下地的一瞬間,江霖風頭上一暈也跟着向下滑去。
江母徹底傻眼,一個接連一個的倒下。
於朗在他的身後喊了一聲,“姜小姐好像再流血。”
“抓住她。”江母的聲音很小。
但是在這個安靜到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的房間裡,她身後兩個安保一起衝過來,把企圖從牆角打算開溜的護士長攔了下來。
“你們瘋了。江先生是疼痛暈過去的,你們這麼對待我幹嘛?”
江母想她明白過來了。
沒有誰會拼上自己的命爲了這麼簡單的事情,所以就算是冤枉了人,她至少也該相信姜一離纔對。
“抱歉,護士長您得先配合一下。於朗!”
於朗儘管跟在江霖風身邊這麼長時間,看見這一幕也是慌了。
“還愣着做什麼!喊人,我兒子和姜一離誰都不可以出事情!”
……
太陽升起落下,忙乎讓時間顯得尤爲的短暫,江霖風醒過來的時候,聽說今天該是除夕夜的前一晚。他的腦子還有些渾渾噩噩,或者是那藥物在體內還有些許未徹底的清楚,或許是自己睡了整整兩天的時間。
可他有一件事情記得特別清醒。
江霖風在睜開眼睛的一剎那,他人幾乎是從牀上彈坐起來的。眼睛一閉一睜,面前已經是另一個世界。
他在家裡,熟悉的環境,柔軟的牀鋪,還有腰間劇烈的疼痛。
“一離!”
於朗一個機靈從牀下的沙發上站了起來,“什麼事!”
而後他看見同樣驚着的江霖風,有那麼一秒鐘的恍惚,“江總,您……您醒了?”
於朗呵呵的笑,像是癡癡傻傻的樣子,他圍過來的時候眼角都是紅着的,於朗學着醫生的樣子,翻看了下江霖風的眼底,才長長吁出了一口氣。
“一離呢?我們的孩子……”
於朗一個28歲的老男孩一沒忍住居然哼出一聲哭腔,“沒事。”
“什麼沒事!”
江霖風立起眼睛,“她人呢?我看她倒下了,她六個月了怎麼能倒下!”
江霖風扔在驚恐中,他說這話就掀開被子,又被於朗生生的按壓了下去,“江總!真沒事!”
他知道江霖風一定會糾纏不休,於朗閉了閉眼睛語速很快的說,“夫人在隔壁的房間,有老夫人親自照顧着,肚子在,人也好,現在連吃東西都是老夫人親自喂進嘴裡,您還不放心什麼!”
(本章完)